第三章 為我寬衣
少夫人的厲害,她們是早有耳聞,丫鬟沒敢多說,直接跑了出去。
「把門兒關上,任何人沒有我的傳喚不準進來!」這聲獅子吼,硬是把那些丫頭吼道了新房外好遠,豎起耳朵聽了聽確定沒有人在周圍后,李纖柔快速的放下床幃,換上了夜行衣,從窗戶口翻身一躍,踏上了她的尋「臟」之旅。
黑色的夜空劃過一道敏捷的身影,置秦府前院的熱鬧於不顧,來回在秦府上空穿梭,留下一道俏麗的黑影,最終她停在了花園裡的涼亭上。
「老爹說秦府有貓膩,應該是所言非虛,看看這派頭,再看看這佔地面積,一個工部侍郎,不貪點兒污受點兒賄什麼的,能有這氣派,尋常人家來這兒一準迷路,還好本姑娘我早有準備!」李纖柔說著便從腰裡拿出一塊兒布——秦府屋舍布局圖,就著月色看了起來,早就忘了這所宅邸是因為秦府抗敵有功皇帝特意給的賞賜。
看了一小會兒,最後纖纖玉指一彈,敲定了她今晚要拜訪的地方——秦碧天的書房,之所以選擇這裡原因有二:一是秦老爺子已經年老體衰,即將退居二線,府內眾多事宜都由其長子秦碧天打理,最理想的處理公務的地點當然是書房,二來是書房離新房不遠,遇到意外情況也好及時脫身。
月色朦朧,星光燦燦,李纖柔身子一閃從窗口進入了書房內部,踏上了她的探訪之路。
「看不出來這個傢伙還挺乾淨,你看看這東西放的橫成行豎成列,有條不紊,井然有序,果真不是個爺兒們!」看著書房內整齊的擺設,李纖柔露出不屑的眼神,「不過越是這樣的人城府越深,你想呀,連這些小事兒都做得這麼細緻,滴水不漏,想那通敵賣國之事兒,更是無法言說呀,一定要透過現象看到本質,不能被他給騙了!」
李纖柔邊自言自語,邊輕手輕腳的翻著每一個角落,唯恐錯過什麼細節,直到窗外傳來細碎的腳步聲,她才慌忙熄滅了手中的火摺子,咕嚕一翻滾到了書桌旁邊,沒想到不小心崴了腳。
「該死的,什麼屁事兒非得從這兒過?」李纖柔在心裡罵道,不過外面傳來的談話聲更是讓她火大。
「小翠,等一會兒公子就要和那個母老虎圓房了,一想起這事兒,我就難過的不行!」
「……」竟然罵自己母老虎?李纖柔差點兒氣出內傷。
「誰說不是呢,真是一朵鮮花插在了牛糞上!」
「……」越說越過分!
「真是可惜呢,便宜了她……」
「哈,誰是牛糞,有本事站在我面前說!背後嚼耳根兒,算什麼英雄?」如果此時李纖柔要不是穿著一身夜行衣,鐵定會站在那兩個多嘴多舌,背後亂嚼舌頭的丫頭面前,痛打她們一頓,不過現在有要事在身,這口氣就忍了,李纖柔邊揉腳邊憤憤的想著。
當秦碧天推開的房門的時候,正看到李纖柔在床邊揉腳,頭上的蓋頭早已不知去向,「娘子,你怎麼了?」
糟糕,李纖柔突然意識到,剛才收拾的才匆忙,竟然把蓋頭裹到夜行衣裡面去了,只希望秦碧天別太敏感才好,要知道自己可是忍著抽筋之痛奔回來的,眼睛圓整一眨不眨的盯著他,雖說自己的腳受了傷,不過秦碧天要是敢亂來,她李纖柔也不是吃素的,一副正裝待發的神情!
看到李纖柔緊咬牙關不言不語的神情,秦碧天皺了皺眉,挨著床沿坐下,李纖柔本能的縮了縮,不小心牽扯崴到的勁兒,媽呀,真不是一般的疼,這個鳥人,有話說話,幹嘛走過來,到底想幹什麼?緊張的心臟都快要蹦出胸腔,秦碧天你要是再靠近,可別怪老娘不客氣,李纖柔杏目圓睜,警惕的盯著他,所有的力氣都聚到手上!
沒想到秦碧天只是嘆了口氣,然後慢慢地把她的腳捧過來放在膝蓋上,輕輕的揉著。
「以後痛就要說出來,不必忍著,你現在可是有夫君可以依靠的人了!」
靠,嚇死了,要幫忙揉腳不會直接說?故弄玄虛,害自己白擔心半天,李纖柔並沒有因為秦碧天的好心感激涕零,反而認為他是陰險狡詐,跟自己打心理戰,幸虧沒有急著出手。
不過不得不承認,他的確很厲害,就那麼輕輕的揉了幾下,腳上的疼痛就好了很多,這才把秦碧天的話聽了進去,不知怎的心中湧上一種奇怪的感覺,可是還不容她細細理解這種感覺是什麼,一個嚴峻的事實就擺在了她的眼前。
如今酒宴已畢,花前月下,紅燭暖帳,孤男寡女,正是洞房的好時辰……秦碧天此時就坐在她身旁,身上那股淡香直往鼻子里鑽,那雙手細長而白皙,就像上等的瓷器,到了這一刻,她才發現氣氛是這麼的曖昧。
「好些了嗎?」
秦碧天溫柔低沉的聲音在她耳旁響起,一雙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露在外面的柔胰,一排長長的睫毛倒映在臉上,留下了好看的陰影,嚇的李纖柔打了個機靈,趕緊收回腳,站起來胡亂穿上鞋。
「那個……我好多了……謝謝……」
秦碧天慢慢抬起頭,一雙瑪瑙似的眼睛緊緊地盯著她,那麼沉靜、那麼深邃。盯得李纖柔萬分難受,好像全身都有螞蟻爬行。
「既然好了,那就早些休息吧!」見她不說話,秦碧天繼續說道。
昂?!李纖柔的眼睛立馬瞪的很大,休息?什麼意思,是各自休息,還是一起休息,這句話簡直讓李纖柔抓狂,這個破男人說話為什麼不說清楚,自己之前訂的方案是什麼來著?敲暈他?灌醉他?還是直接逃跑呀,怎麼一見到這個男人就各種遲鈍了啊,自己可沒有準備為完成任務而獻身呀。
「娘子,來為我寬衣吧!」
李纖柔這廂還在兀自糾結,秦碧天已經起身張開了雙臂,等著她這位娘子為自己寬衣。
有沒有搞錯,竟然讓本姑娘為他寬衣,把我李纖柔當成什麼了?李纖柔在心裡憤憤的罵道,如果不是要找出他們秦家通敵賣國的證據,她會嫁給這個白面書生,李纖柔恨的牙痒痒,好歹沒有失去理智。
不過眼下幫他「寬衣」這事兒好像只能自己做吧,畢竟有夫婦名分在,還真沒有什麼理由拒絕秦碧天的要求,我忍,忍,忍!做了半天的思想鬥爭,李纖柔這才慢吞吞的,一步半寸的挪到了秦碧天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