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進議事堂
我睜開了雙眼,發現自己竟然伏在桌上睡著了,而且枕著頭的手都麻了,似乎我睡在這裡也有一段時間了。
坐正了身子,捶了捶枕麻的手臂,看到自己的手袖,便感到了一點奇怪。
低頭望了望自己的衣服,我便覺得更奇怪了!
我明明記得自己今天穿的衣服是我及笄那年師傅送給我的,可我現在身上的衣服明顯就不是那一件啊……奇怪,我記錯了嗎?可是……我記得因為今天要見師傅,我特地穿了那件啊……算了,衣服的事件不值得我想這麼久。
我伸了個懶腰,然後才站了起來,卻發現安德魯就坐在我旁邊,而且伏在桌上睡著了!
安德魯?安德魯怎會在這裡……等等!這裡是哪裡?
我環望了四周,發現這裡是安德魯留宿的房間,我的記憶才涌回了我的腦海中……
因為我跟安德魯撒了謊,我就去了找安德魯想跟他說清楚並道歉。他請了我進他的房間,然後我就坐在這裡不知道該從何說起,接著……呃。接著……
接著怎麼了?
正當我努力回想自己做過甚麼的時候,安德魯悶哼了一聲。
我把思緒和視線放回到他的身上。
安德魯那長長的睫毛動了幾下,他眨了眨眼,才醒了過來,坐正了身子就皺著眉環望四周,最終將視線放到我的身上:「你怎會在這裡?」
我眨了眨眼,只覺得奇怪,卻是回答了他的問題:「我有話要跟你說啊,可是進來坐下以後就不記得了。我也是剛剛才醒來發現自己睡在這裡了。」
他又皺住了雙眉:「我記得……我發現你站在外面,請了你進來,然後……然後……」他按住了額頭,似乎在努力回想。
我也不解地想回憶自己剛才做過甚麼,卻發現自己的記憶似乎斷開了,從進來坐下到我醒來之間的記憶毫無印象,更奇怪的是安德魯的情況也跟我們一樣。
會不會是我們不知不覺間中了迷藥昏睡過去了呢?
我開口問安德魯:「你說……會不會是有人故意把我們弄昏過去了?比如說迷藥甚麼的。」
安德魯搖了搖頭:「那會有迷藥的氣味,可我沒聞到任何奇怪的氣味。」
也對的,我天生的五感都比一般人靈敏,而我也沒有聞到任何藥品氣味……那麼,我們到底是發生了甚麼事了呢?
正當我再次陷入自己的思緒時,安德魯的聲音打斷了我:「你不是說要捉鬼嗎?現在好像到子時了。」
「甚麼?」我望向窗戶的方向,只見窗外漆黑一片,再看看月亮的位置……「師傅!」我跟師傅約好了亥時在鳳天樓後門然後一起捉鬼啊!師傅一定都等得心急了!
「跟那個女人有甚麼關係?」安德魯冷聲問道。
呃……事已至此,我想不說實話也不行了吧。我只好老實的把我昨天的經歷告訴了安德魯:「……事情就是這樣,對不起,安德魯。我不應該跟你說謊的。」
安德魯聽完了,沒有任何動作,沒有我想像中的憤怒,只是淡淡地問:「那你現在是不是該去找你師傅了?」
啊!對啊!一般來說,師傅等不到我去見她就是不會離開的!
我打開了房門正想離開的時候,卻又被安德魯叫住了:「喂,你看。」
我回頭去看安德魯,只見安德魯把一張紙遞過來了,上面有些字,我認得這是師傅的字跡,便接過了紙張看。
師傅寫的是:惡鬼已除,就此分別,萬事小心。
大概是師傅久久沒看到我去找她,便先行把惡鬼除掉,然後找到了我,給我留言。
那麼說……師傅已經走了?
安德魯看我已經看完了紙上的內容,便說:「看來事情解決了,你回去準備,明天一早我們就回蒼天盟。」
我點了點頭,便跟安德魯告別離開,回去自己留宿的客房了。
*****(轉換第三人稱)*****
弗洛雅離開后,安德魯盯著房門看,久久沒有其他動作。
他收在袖裡的手握成了拳頭,用力的青筋凸顯,似乎還能聽得見他手指的關節在『咯咯』作響,額上遍布細汗。
他似乎是在極力忍耐著些甚麼。
「可惡……」他用沙啞的聲音低喃著。「為什麼……為什麼我會對她……」
他能感覺到自己的靈魂深處有著一道聲音在叫著,叫他去貼近剛才在他眼前的少女。他的身體在燃燒,面對她的時候竟起了不該有的反應……
剛才他醒來的時候意識還有點迷糊,卻感覺到自己的意識有些奇怪,當他看到她的時候,他的意識竟然叫他去抱住眼她!他的心在看到她的時候加速跳動,他隱約感到了自己有一絲激動,而且他的靈魂在叫囂,若他抱住了她,他將會對她做出僭禮的行為!
難道是媚葯?就算是媚葯,他也不應該對她起反應的!
可是,他總覺得那不是媚葯的作用,因為媚葯不過是僅僅讓人想在**上得到滿足,可他剛才的感覺是……怎麼說?他並不是想要佔有她,卻是想抱住她親吻她。他剛才的感覺是激動,還有狂喜就像他遇到了找尋許久的人……
怎會這樣?他突然覺得自己對她有著非常深厚的感情,那濃濃的感情似乎是……愛!
可這又有甚麼可能?自他重遇母親開始,他就痛恨她!因為是她搶走了他的母親,若沒有她,他母親還會寵著他和弟弟!再說,他明明就很討厭她不顧自我地婁次撲向危險!當她迎向危險的時候,他會感到異常憤怒!
他承認自己偶然會關心她,可這是因為她若出了甚麼意外他們一整隊人都有可能會陷入危機,所以這份關心根本就是人之常情啊!
別說愛!他根本就沒有可能會喜歡上她,又哪來的愛呢?
可是,既然如此,他剛才為什麼會對她有這麼強烈的感覺?
他或許會在找到那個『她『的時候出現那種興奮與狂喜,卻沒有可能對她產生這樣的情感!
他這到底是怎樣了呢……
*****(弗洛雅)*****
幾天後。
我正在馬車上無聊地彈著一曲《百花齊放》,隔著紗帷,我仍然能依稀看到在車廂另一邊的安德魯、安格烈還有鳳銘澤望著我,似乎是在聽我彈琴打發時間,我也不去在意他們了。在車內彈琴還不想讓別人聽到你就別彈!難道要我捂住他們的耳朵嗎?
突然,安德魯猛然站了起來,一聲不響,臉色凝重地揭起了車簾走了出去。
安格烈見狀,不滿地撇了嘴:「哥哥怎麼了嘛?這樣好不尊重弗洛雅姐姐哦。」
鳳銘澤帶著溫和的微笑道:「最近甯兄的火氣比較大啊,男性偶然也會有這樣的幾天。」
安格烈好奇地眨了眨眼,問:「像女性每個月那幾天的樣子嗎?」
鳳銘澤笑了笑,回答:「類似吧。」
我聽著就苦笑了,剛好彈錯了一個音,沒了興緻就收起了琴。
安德魯……自從離開鳳天城就有點奇怪了,總是板著臉盯著我看,每次看夠了就一副生著悶氣的樣子轉身而去。
他是在氣我上次騙他了嗎?可是,我跟他坦白的時候都沒有表現出甚麼意思啊。奇怪……
此時,馬車停了下來。
楓葉的聲音在車外響起:「弗洛雅小姐,我們到了。」
安格烈聞言,率先跑了出去。
這小子在車上悶了幾天,此時終於解脫了,還不快跑嗎?
鳳銘澤也跟著揭開車簾走了出去,我才緩緩跟在他後面。
走了出去,蒼天盟大門就在百步之距,安格烈興奮地跑向大門跑去,安德魯緩緩地跟在他後面,楓葉化回了小九尾狐伏在安格烈的肩上。
蒼天盟……我也有一段時間沒回來了吧?心情也有點興奮。
「鍾離小姐,請。」鳳銘澤下車后並未先行離開,而是站在車旁向我伸出了手來。
我笑著握住了他的手下了車:「謝謝。」可此時的我卻沒有發現不遠處的安德魯和安格烈都狠狠地盯著我那握著鳳銘澤的手。
「還是鳳大哥有風度啊,哪像某小子看到家就跑了?」我故意提高了聲音讓跑了一小段路的安格烈能聽得見。
安格烈聽了,馬上跑了回來,一把摟住了我的手臂,順勢讓鳳銘澤的手收了回去。
安格烈帶著他的招牌笑容說:「弗洛雅姐姐說的不是我吧?我對你可尊重的很!我對你的崇拜有如天上繁星之多,又如鑽石一樣永恆……」
我打斷了他:「小子,你這對白有點耳熟。」
「嘻嘻……弗洛雅姐姐還記得我說過的話啊?」安格烈一臉笑容地摟緊我的手臂,而我也顧著捏他的臉,完全沒有察覺安德魯在一旁看的臉都黑了。更沒有發現同樣站在一旁看的鳳銘澤把安德魯的舉動都看在眼底了。
安德魯冷冷地打斷了我跟安格烈的打鬧:「小格,去幫鳳大哥拉一匹馬。」
這拉車的馬有兩匹,現在鳳銘澤拉著兩匹馬顯得有點手忙腳亂。
「哦。」安格烈不滿地應了一聲,不情願地放開了我的手去拉馬,這可是他哥哥的命令,他不敢違背。
走到大門前,兩名不用外出歷練的外門弟子正站在守門,看到我們三個內門弟子外加一個外門最強弟子便恭敬地向我們行禮。
安德魯大冰塊看都沒看一眼,直接走過。
鳳銘澤和安格烈把馬給了他們,讓他們幫忙讓其他留守蒼天盟的弟子帶去盟里的馬廄。
正當我們四人站在大門煩惱著要向跟誰請示時,急促的馬蹄聲至。
定眼一看,是雲澈和雲浩,內門中就數他們兩人最強。
兩人翻身下馬,雲澈直接就走到我們的面前帶著和藹的微笑拱手道:「幾位一別數月,別來無恙吧?」
鳳銘澤也帶著溫和的微笑向雲澈拱手:「托澈兄的福,一切都好。」
簡直就是兩個文雅有禮之人!他們的四周就像有著高雅的氣場似的,害我覺得自己在一旁格格不入。
「鍾離小姐可還認得在下?」雲浩的聲音在我耳邊響起。
我轉頭望向雲浩,向他微笑道:「浮雲閣的雲浩大哥,洛雅自然認得。」
雲浩又笑著說:「不愧是我們內門的掌上明珠,鍾離小姐笑起來真好看。」
我苦笑了……還不是你這些人給我冠的名?還是客氣地回答:「多謝讚賞。」
雲浩手上憑空出現了一隻翡翠玉鐲:「鍾離小姐,雲某對你甚是仰慕,這玉鐲是雲某在皇城花了很大的心血才找到的,想請你收下。」
我急忙擺手拒絕:「這玉鐲太貴重了,請恕洛雅不能接受。」
雲浩忙道:「不貴重,世間的珍寶都不比鍾離小姐一根毫髮的貴重。再說這玉鐲雲某找來就是要送給佳人的。」
我真的很想跟他翻一個白眼。我弗洛雅·克萊斯此生最討厭青色,如今你竟然找只玉鐲來送給我……不是!無論你送甚麼給我我都不要!別以為本小姐不知道你的心思!
我再次婉轉拒絕了,可雲浩卻是硬拉住了我的手要把玉鐲往我的手上套。
此時,一隻銀白色的手袖揮了過來,多出一隻手抓住了雲浩那強拉住我的手。
銀白色的手袖,自然是安德魯了。
順著手袖往上看去,就見安德魯一臉冷冰冰地盯著雲浩。
「放尊重點。」安德魯冷冷地道。
雲浩不屑地盯住安德魯:「你一個外門弟子憑甚麼抓住我?」
一旁的安格烈帶著他那陽光卻夾雜了一絲不悅的笑容道:「雲浩大哥,你的手似乎不太懂規矩。」
雲浩怒了,安格烈身為內門弟子竟然不幫自己卻去幫外門的安德魯。
雲浩冷眼望著安德魯說:「外門弟子面對內門弟子應表示尊敬,這是蒼天盟的規矩。」
原本還在互相噓寒的鳳銘澤和雲澈此時才發現我們這邊的氣氛不太好。
鳳銘澤看到雲浩拉住我的手就收起了笑容,怎麼說他也是一個仰慕我的內門弟子,看到別的男性拉著我的手自然就不高興。正欲開口時,雲澈的聲音先響起來了。
「浩,強纏著一個姑娘非君子行為。與女子有肌膚之親更是僭禮。待會見到師傅我就要跟他告狀了。」
聽到師兄發聲,雲浩立刻收回了他的手,懇求著跟雲澈說:「師兄,別跟師傅說!我不敢了!」
雲澈嚴肅地說:「快向鍾離小姐道歉。」
雲浩聞言,乖巧地向我低頭拱手道歉:「鍾離小姐,是雲某不是,還請你別放在心上。」
我向他微笑:「沒事。」
奇怪,這雲浩我以前雖然跟他也不太熟悉。可我也知道雲浩性格還算穩重,也沒試過被他這樣抓住,這樣跟他有肌膚之親還是第一次……
待雲浩跟我道歉以後,雲澈又以命令的語氣跟他說:「還有外門的甯兄弟。」
堂堂內門弟子要跟一個外門弟子道歉?雲浩不服,不甘地望著雲澈。雲澈卻嚴厲地望著他。
安德魯說:「不必了。」
雲澈還想說些甚麼:「這……」
此時,鳳尊的身影出現在我們的面前:「你們都回來了。」依舊一臉溫和的笑容。
鳳銘澤喊了一聲:「師傅。」
我們其餘五人連忙向其行禮:「拜見鳳尊。」
鳳尊揮了揮手袖,我們才抬起了頭。
鳳尊說:「叫你們回來是給你們安排了一個任務。其餘三尊在內門的議事堂等著你們,跟我走吧。」
我這就知道為什麼鳳尊要親自來接我們了。因為內門的議事堂只有盟主和四尊能自由進出,我們這些普通弟子一般都不能踏足,只有得到四尊的許可才能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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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放假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