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各不相欠
隨著腳步聲停在門邊,驚雲壓低的聲音響起:「主子,驚雷回來了……」
鳳羽聽著驚雲的聲音,只覺得聲音異常遙遠,睡意和倦意如潮水般湧來,將她慢慢淹沒。她動了動眼睫毛,迷迷糊糊中感覺身側的蕭然翻身下床,窸窣的衣袂拂動聲中,人已經推門離開,嗅著身側殘留的淡淡冷香,彷彿傷口的痛都減輕了一些,不知不覺昏睡過去。
接下來的十幾天,鳳羽都是躺在床上,數著手指頭過日子。即使身上有傷,但是這樣整天躺在床上,吃喝都要人喂的生活,對她來說,真比當初被關在石牢里還難受。
還好蕭越每天大部分時間都留在房間里,除了安排鳳羽的用藥和飲食,就陪她聊天解悶。最後他看著鳳羽死活要起床的樣子,只能讓她半靠在床上,弄了一副圍棋,跟她下五子棋打發時間。
鳳羽在房間里百無聊賴,但是王宮裡的情形顯然到了緊要關頭,蕭然越來越忙,每天只能抽空過來看看鳳羽,跟她斗幾句嘴,隨後就匆匆離去。
鳳羽從蕭越那裡了解到現在王宮內外,包括烈城裡的一些情形。知道現在不管是王宮還是烈城,形式對叛軍對越來越不利。蕭然利用分而化之,各個擊破的策略,親自帶著兩百黑鷹軍精銳,在宮中潛伏穿行,只要遇到小股行動或者巡邏的叛軍,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消滅。
叛軍人數雖然多,可終究擋不住今天莫名死掉一百多人,明天莫名消失兩百多人。但是叛軍一旦數千人出動,別說在機動靈活上比不上蕭然帶的兵,就連裝備和戰鬥力也差好幾分。他們只能眼看著自己人數越來越少,甚至山腳下的叛軍已經開始出現缺口,無法形成合圍之勢。
鳳羽聽的有趣,恨不得自己也能帶上一隊將士,去玩這種貓捉老鼠的遊戲。她傷口已經結痂,沒那麼痛了,可是卻變得越來越癢,這表明新的血肉正在蓬勃生長。痛和癢她都可以忍受,但是要她繼續在床上待著,她寧可去死。
這天鳳羽趁著蕭然和蕭越都不在的時候,找個借口打發了房間里的宮女,掀開被子,赤足踏到地下。腳心接觸到光滑堅硬的地板時,鳳羽幾乎有一種熱淚盈眶的衝動,腳踏實地的感覺從來沒有這麼好過。
她站起身來,感覺雙腿就像麵條似的,一點力氣都使不上。不過是下床這一個動作,就讓她忍不住喘了幾口大氣。扶著床沿歇了一會,她盡量讓上身穩住不動,開始一步一步沿著床邊挪動起來。
真沒想到,扶著傢具牆壁,蹣跚行走,也會讓她的心情變得這麼好。
就在這時候,房門被人推開,蕭然像一片雪花似的飄了進來。他看見慢騰騰挪動雙腿的鳳羽,臉上先是露出不豫之色,卻看見少女朝他呲牙一笑:「不要說出任何破壞我好心情的話來!」
蕭然一笑,神情緩和下來,也不說話,快步上前,扶住鳳羽的手臂,引著她在房間里兜了幾圈。直到鳳羽額頭上滲出汗珠,蒼白的臉上浮出一層紅暈后,他才抱起鳳羽,把她送到躺椅上,讓她靠著方枕坐下。
「你傷勢恢復的不錯,今晚我們就要離開這裡。」斟酌了一下,蕭然才開口。
鳳羽看著蕭然,他既然安排離開,必定有原因。
「蒙烈王在野羊灘大勝金蒙大軍,最早明天就能趕回烈城。真氏叛軍得到這個消息后,人心渙散,已經撤出王宮。他們應該會集中所有兵力,攻打北城門,在蒙烈王大軍回城前逃出烈城。看叛軍攻打城門的情形,今晚就能攻破北城門,到時我們趁亂出去。」
現在如果不混在亂軍裡面離開,等蒙烈王回來的時候,只怕就很難脫身了,鳳羽明白了蕭然話中的意思,點了點頭。
「不過走之前,我有份禮物送給你。」蕭然抱起鳳羽,走出房間,到了前院一處偏房前,驚雷和幾個隱衛正守在門口。
驚雷看到鳳羽,濃墨般的雙眉挑了挑,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鳳羽回以一笑,忽然意識到自己正被蕭然抱在懷裡,臉上頓時又有些發熱。
隱衛打開房門,鳳羽看見房間裡面有兩個女人,分別被綁在兩張椅子上。她們衣衫還算齊整,只是頭髮有些散亂,正是王太后和真妃。
王太后的神情還算鎮定,看見蕭然抱著鳳羽走進來的時候,目光只是在鳳羽身上一轉,隨即就直視著蕭然:「你是何人,竟敢對本宮無禮!蒙烈王在哪裡?讓他來見本宮!」
真妃眼神有些渙散,盯著鳳羽,目光慢慢變得怨毒起來。
鳳羽看到這兩個人,那天在淑華宮裡受到的酷刑,以及被關在黑黢黢的石牢里,不見光線不聞人聲,幾乎讓人發瘋的情景,立刻浮現在腦海里。
「我喜歡這份禮物。」鳳羽微笑起來。
這笑容被王太后和真妃看到,兩人同時不由自主的打了個寒戰。但是隨即王太后就昂起頭,不去看鳳羽,勉強維持著高貴人士的端嚴儀態:「本宮是王太后,你們若是對本宮無禮,就是羞辱蒙烈王,羞辱整個蒙國!」
鳳羽也不說話,只是嘴角含著一絲笑意,黑眸如無底深淵,直直看著王太后。饒是歷經風浪的王太后,也被她的目光看的有些發毛。
蕭然冷哼一聲:「羞辱蒙烈王?本王從來不會羞辱他,只會親手殺了他!」
鳳羽從蕭然懷裡掙扎著下地,扶著蕭然的手臂,慢慢走到王太后和真妃面前,冷聲說道:「當初你和別人私通的時候,就沒覺得羞辱了你的蒙烈王?再說,現在是你和我的私怨,別動不動就扯上別人來擋擋箭牌。你當初對我動用私刑的時候,就該想到有這麼一天。」
「如果不是王太后心慈手軟,你早就死了,還能站在這裡嗎?天鳳,你真是不知好歹,只恨當初沒有一刀殺死你!」真妃忽然嘶聲叫起來,臉上肌肉扭曲,看上去極為可怖。
「心慈手軟?哈哈,真是好笑,她留著我的命,無非是覺得我活著還有利用價值而已,可不是因為她心慈手軟。至於你,真妃,你當初只是覺得一刀殺了我太便宜了我,所以才留著我的命。我還記得,你很喜歡鈴妃的提議,想要等我沒有利用價值了,把我送去做營妓呢。」
蕭然聽到這裡,眸底頓時一片森寒,連帶著房屋裡的溫度似乎都低了下來。
真妃狂叫起來:「我就是恨你,就是要讓你生不如死,就要狠狠折磨你,誰讓你這個小小的宮女,竟要和本妃作對!」
「既然如此,那就願賭服輸!輸不起,就別來玩這種遊戲!我這人向來喜歡公平,別人怎麼對我,我就怎麼對別人。至於你是什麼身份,王妃也好、農婦也罷,在我眼裡,沒什麼區別!」
「本妃只恨一時心軟,沒有殺了你!」真妃胡亂喊叫著,神情越來越瘋狂,倒是旁邊的王太后,沉默不語,還儘力保持著鎮定。
「今天,我就把當初你們怎麼對我手段,全部原樣返還給你們。另外,別給我假惺惺說什麼當初放過我,你們沒有對我下狠手,那只是因為對你們而言,時機未到而已,根本就不是因為什麼不忍心!」鳳羽盯著真妃的眼睛,淡淡說道。
真妃使勁咬著嘴唇,壓住了衝到嗓子眼的尖叫聲。
「還是本王未卜先知,小羽,當初對你用刑的宮人,本王也帶了回來。本王告訴她,只要她好好服侍王太后和真妃,服侍的讓本王滿意,本王就會饒她一死。」蕭然冷笑說道。
「這算是心有靈犀嗎?」鳳羽朝蕭然做了個鬼臉,顯然她心情非常好。
這讓蕭然的心情也瞬間大好。
很快,驚雷就領著那個給鳳羽用刑的宮女走了進來。宮女的手裡,依舊捧著那隻小木箱,空氣里立刻多了若有若無的血腥氣。
看見宮女和那小木箱,本來還算鎮定的王太后臉色瞬間變的慘白,而真妃則是雙眼血紅,嘴唇不斷的發抖。
「我是蒙烈王的妃子,是蒙國丞相的女兒,你們不能這樣對我!」真妃歇斯底里的叫起來,身體拚命的掙扎,想要掙脫椅子,奈何雙腳和雙腿都被結實的牛筋牢牢綁在椅子上,掙扎了半天,只是掙破了手腳上的衣裙,在她保養極好的皮膚上磨出道道血痕,那牛筋也不曾有半分鬆動。
「你當初怎樣對待我,我就怎樣對待你,難道不是很公平嗎?」鳳羽微笑說道。
「賤人……」真妃剛罵出這兩個字,忽然覺得嘴上一痛,一口鮮血連著兩顆牙齒飛濺而出。
蕭然緩緩把雪魄長刀收回刀鞘:「不要再讓我聽到這兩個字……」
驚駭和疼痛下,真妃甚至忘了哭喊,以一種茫然的眼神看著冰雕般的男子,他竟敢打她!忽然間,她的身體開始不受控制的發抖,說不出是害怕還是仇恨。
「開始吧,讓王太后和真妃好好享受享受你的手段。」蕭然朝提著木箱的宮女命令道。
「是!」宮女低眉順眼,把木箱放在地上,打開木箱,開始一件一件的拿出裡面的金制刑具。
空氣里的血腥味變得濃重起來。
王太后在挨了第一鞭子后,就再也無法維持她高高在上的端嚴,慘叫一聲暈了過去。旁邊的真妃臉色煞白,裙子上很快出現了一片可疑的液體,順著椅子腿滴答下去。
蕭然和鳳羽顯然沒有觀看這種場面的愛好,只是吩咐要留下她們的性命,隨後兩個人就離開了房間。
「真丞相和真夫人母子,已經離開了王宮,等城門攻破的時候,他們就會被叛軍護著離開。」蕭然薄唇彎出一抹笑意。
「你是故意的。」鳳羽看著蕭然眸里難得一見的惡劣笑意,頓時明白了,這人放了真丞相等人,就是為了給蒙烈王添堵。
「可惜鈴妃和樂妃都沒有抓到,不過你放心,她們這筆賬,我都記著,到時一定會替你連本帶利的討回來!」蕭然惡狠狠地說,一想到那兩個妃子竟然挑撥真妃,讓她把鳳羽送到妓營里,他就忍不住想殺人。
「等用完刑后,就把王太后關進那間石牢里,至於真妃,既然她打算把我扔進妓營,那現在那地方就留給她吧。」
以牙還牙以血還血,這是鳳羽的原則。以德報怨?哄傻子去吧!
天黑以後,一輛馬車悄然離開王宮,一匹大黑馬跟在馬車旁邊,四蹄揚塵,長長鬢毛飛舞,正是一直被關在王宮馬廊里的白毛。
寬大的馬車裡,鋪著厚厚的錦毯,好讓馬車的顛簸減到最小。鳳羽躺在上面,剛喝了葯,只覺得昏昏欲睡。
馬車外面,蕭然和蕭越換了護衛衣衫,騎馬走在馬車兩側,兩邊還有七八個改扮成尋常護院的隱衛。乍一看,這一行人和要逃出一片混亂的人家沒什麼區別。
果然,叛軍在真丞相的帶領下,很快攻破了北城門。一些叛軍的家屬,以及真丞相一派的大臣跟著倉皇出逃的大軍湧出北城門,消失在茫茫夜色里。古岩將軍並沒有派軍追趕,放剩餘叛軍出城本就是蒙烈王的命令。
這樣既可以防止叛軍在烈城困獸猶鬥,把烈城變成一片瓦礫白地,又可以在叛軍出逃的路上,給他們奉上一份他精心設計的大禮。
蕭然的馬車出了北城沒有多久,就和人流分開,轉上一條偏僻的小路,繞過幾處土丘,最終和來接應的十幾個屬下匯合,折向西面,那是前往青蒙城的方向。
烈城北面八十多里地外的樹林里。
樹林外面沒有什麼異樣,但是樹林進入樹林五百多米的地方,就可以看到這裡的樹木已經被砍掉,偌大的空地上搭著成排的帳篷,全副武裝的士兵在帳篷周圍巡邏。
蒙烈王坐在最大的帳篷里,一邊指著案几上的地圖,一邊安排接下來的伏擊,不時有副將領命離去。
帳篷裡面很快只剩下蒙烈王一個人,他推開案几上地圖,伸了個懶腰。今晚解決了那些叛軍,明天就能趕回烈城,就能見到她了。像她這樣的性子,躺在床上不能動彈,定是憋壞了。
就在這時候,帳篷外傳來壓低了的聲音:「王,宮裡傳來急報!」
「進來!」
親衛捧著剛從鴿子腿上解下來的小竹管,奉給蒙烈王。蒙烈王取出裡面的紙條,掃了一眼,面色猛然一變,琥珀色的眸子中,怒意一閃而逝。
「傳我號令,軍中諸事,都交由莫將軍,再點二百親衛,跟我走!」蒙烈王臉色冰冷,扯開帘子,快步走到帳外。
半柱香后,蒙烈王帶著二百親衛,打馬衝出樹林,往西面飛奔而去,蹄聲踏破夜色,帶起一地煙塵。
鳳羽躺在馬車裡,倦意不斷湧上,可是卻總是無法安心睡去,離開烈城越來越遠,可是心裡卻莫名的有些惆悵。不由自主想起那個在滿院薔薇花前,手持金杯喝酒的男子,那人,比花還艷。
罷了,他曾經為她捨身擋箭,而她也為他擋了一刀,從此恩怨一筆勾銷,此生誰也不欠誰,永不需再見。
鳳羽用力甩了甩頭,彷彿要把所有腦海里浮起的,不合時宜的思緒都甩出去。她伸手撩起車簾,見東方天際已經變成灰藍色,寥落的幾顆星子掙扎著閃動最後的光澤。朦朧的晨光里,那個清冷的男子,騎在馬背上,似是感覺到了她的動作,回頭朝她淡淡一笑,璀璨的鳳眸熠熠生輝。
鳳羽忍不住回他一個笑臉,心頭泛起的淡淡惆悵,已經煙消雲散。不管是前世還是今生,他都是她的唯一。
「好好睡一會,鳳知秋和曼教習已經帶人來接應我們了,再趕半天路,應該就能匯合。」蕭然輕輕地說。
大黑馬白毛不甘寂寞的湊過馬頭,翻著厚厚的嘴唇,朝鳳羽掀著帘子的手噴了個鼻息。鳳羽伸手摸摸它的鼻樑:「好想騎馬啊,白毛,等我傷好了,就去你的家鄉玩玩。」
家鄉?美麗的天山?那些美麗的小母馬……白毛的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了昔日的美好生活,快活的四蹄翻飛出它獨有的舞步,揚起一地灰塵。
鳳羽趕緊嫌棄的放下帘子。
就在這時候,只聽到後方響起急驟的馬蹄聲,蕭然和蕭越臉色同時變了。他們對視一眼,沒有打馬飛奔,索性停下來,掉頭迎向來路。蕭然催馬上前,站在鳳羽馬車前,蕭越則轉到馬車後面,兩人一前一後護住馬車。其餘二十多個護衛把馬車圍在中間,抽刀在手,警覺地看向蹄聲傳來的方向。
晨光初亮,兩百騎士身上的明光甲閃動著森寒的光芒,整齊的隊伍如一道閃電,在距離馬車五十步外驟然停住。隊伍最前面的男子,披著一襲暗紅披風,坐在馬上,英俊到妖異的臉上毫無表情,只有那雙琥珀色的眸子,閃動著喜怒難測的光澤。
二十多人對二百人,兩隊人馬遙遙相望。
馬車裡面的鳳羽,已經掀開了車簾,即使蕭然擋在馬車前,她依然看到了那暗紅衣衫的男子。
好像時間過去了很久,又好像只有一瞬,蒙烈王精緻的暗紅薄唇慢慢勾起一抹嘲弄的笑意,緩緩打馬上前。他身後兩百騎士一動不動,甚至連馬的嘶鳴聲都沒有,只有晨風吹起衣袂,獵獵翻飛。
蒙烈王一直走到蕭然馬前,才停下來。他目光始終看著馬車裡的少女,少女靠在厚厚的錦墊上,眉宇間還帶著重傷未愈的虛弱,但是黑眸沉凝如淵,靜靜迎著他的目光,清麗無雙的小臉沒有任何錶情。
「天鳳,你就這麼走了?」蒙烈王的聲音有些嘶啞,如墨勾勒出的修眉輕輕蹙了蹙。他得知鳳羽離開的消息后,心中本來積蓄無數話語,可是此時見到她后,所有的話語彷彿都已煙消雲散。
「蒙烈王,當初你以身擋箭,救我一命,那晚我替你擋了一刀,就算以命抵命,從此以後,你我各不相欠。」鳳羽聲音很平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心裡卻有一點空蕩蕩的感覺。
「各不相欠?呵呵,各不相欠?你這輕飄飄的一句話,就能抹煞掉這些時日來的恩怨糾葛?天鳳,別忘了,你是我親口封的奉筆女官,沒有我的命令,你別想罷官離開!」
「怎麼,我就不做這個女官,你又能把我怎麼樣?蒙烈王,你也知道,我當初留在王宮裡,是為了什麼!你我是敵非友,如今蕭然沒死,我和你已經恩怨兩清,就別拿這種混話來胡攪蠻纏了!」鳳羽冷著臉說道。
「我就要胡攪蠻纏,總之,我是不會放你走的!」
鳳羽莫名湧上怒火,正想反唇相譏,不料卻覺得傷口處一陣抽搐的痛,她一咬嘴唇,硬生生把衝到嗓子的呼痛聲壓了下去,但是小臉瞬間變得蒼白,唇上沁出血絲。
「天鳳!」
「小羽!」
蒙烈王和蕭然同時察覺到鳳羽的不對,同時從馬背上躍向馬車,眼看兩人就要撞在一起,蕭然一聲冷哼,蒙烈王則是一聲冷笑,兩人同時出掌,掌風相擊之處,形成一個小小的漩渦。兩人心裡都顧及著馬車裡的鳳羽,所以掌力都是向外,車簾絲毫未動。
「你們要打架,滾遠點打!」鳳羽冷著小臉,看也不看那兩個男人,指揮著車夫,「掉轉車頭,我們走!」
「不準走!」蒙烈王瞬間脫離戰圈,再次往馬車裡衝去。蕭然飛掠而起,一掌擊向蒙烈王後背,冷聲說道:「小羽都說和你兩清了,你還在這裡羅嗦什麼!」
蕭然這一掌本是為了引蒙烈王回身來擋,又或者是閃躲避開,這樣他就可以趁機擋在蒙烈王身前。不料蒙烈王竟然不理不睬,蕭然一掌重重打在了蒙烈王的后心上。蕭然這一掌,尋常人挨了,立刻筋折骨折,一命嗚呼,就算蒙烈王功力深厚,用真氣護住心脈,但是嘴角也緩緩流出一縷鮮血。
他的人,卻也借著這一掌之力,撲進了馬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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