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忘情雪山
「芷姨……我好冷……又好熱……是不是快要死了……芷姨……」殷梨落睜開沉重的雙眼,然而身體的一冷一熱讓她顫抖不已,渾身更是使不出一絲力氣。
「不許胡說,我不許你死誰都不能讓你死。落兒,都怪我沒能照顧好你……落兒……是我對不起你……」芷娘輕撫她蒼白的面,臉上兩行清淚落到她毫無血絲的唇瓣上。
皇甫軒對於眼前的突發的狀況絲毫不解,一臉孤疑轉眸望向慕容槿。
慕容槿幽眸流轉一抹華光一閃而逝,唇瓣微微勾起。
「芷姨……別哭……落兒沒事……就是身上又冷又熱……難受的很……芷姨……」殷梨落合上沉重雙眸渾身打顫。
芷娘水眸溢出寒冽之色,從懷裡掏出丹藥為她灌下道:「落兒,芷姨不會讓你死。落兒,等你度過此劫芷姨就帶你走,過你想過的生活。落兒……我不會再丟下你了……」
「你給她喂得是什麼?」皇甫軒驚叫出聲。看著暗紅色的藥丸狀進入她口中,皇甫軒看芷娘的眼神變得幽深莫測。
芷姨彷彿沒聽到一般,扶起殷梨落掌間升起白煙對著她的後背運功。白煙裊裊升起,不一會兒,殷梨落臉色變得紅潤起來。
慕容槿看著殷梨落紅潤的面頰,臉上露出舒心的笑,溫和道:「你喂殷梨落吃下的是什麼我們並不想知道。我只知道,你的武功絕對在我倆之上。」話落,望了一眼驚訝中的皇甫軒。
皇甫軒回望著他,表情變得凝重,輕輕點點頭。
芷娘將她重新平躺放下,掖好被子望著他們,冷冷道:「我是誰並不重要,現在重要的是找出解毒的葯。否則你們一個也別想活著離開。」話落眸光變得嫣紅,掌間升起裊裊白煙。
慕容槿笑笑沒有作聲。
皇甫軒墨眉一挑,笑道:「芷娘姑娘的口氣不小,你確定你是我們兩人的對手?」
「不信,你們可以試試。」芷娘冷眸一掃兩人,唇角扯出一抹譏笑。
慕容槿輕拂衣袖,目光緊鎖她冷峻的面,似笑非笑道:「這點倒跟殷梨落很像。」
芷娘眸光一頓筆直地望著他,慕容槿溫潤一笑並不作聲。
皇甫軒疑惑的眼神看著兩人,接著道:「真看不出來,你這脾氣跟落丫頭確實很像。一樣火爆一樣……可愛,你跟落丫頭即是好朋友性格又如此相像,不如你做本小王的王妃如何,我……」他調侃的話還未說完,就感覺臉上一陣火辣辣的疼,皇甫軒捂著疼痛不已的臉頰,腦袋嗡嗡作響,完全不知剛剛發生了什麼事。
慕容槿輕笑出聲。
芷娘收起右手,美目怒瞪著他。
「你……你剛剛是打了我么?」皇甫軒看她收回的手,不可置信地大叫一聲。
芷娘冷哼一聲不予理睬,在皇甫軒的錯愕間,她冷冷地飄來一句:「軒小王請注意你的用詞,芷娘今年已有三十有幾,不能亂開玩笑。否則可就不止是單單的一巴掌了,下次我就卸了你的雙腿。」
許是被她身上的凜冽之氣所驚到,不可一世的皇甫軒深深咽了一口口水,乖乖地坐到一邊不敢再做聲。
馬車內陷入短暫的靜謐。
芷娘看一眼皇甫軒臉上漸起的五指印,扔過去紅藥瓶淡淡道:「這是消腫止痛藥快些服下。記得,我是你的長輩,不可目無尊長。」
皇甫軒怯怯地看了她一眼,接過紅藥瓶打開瓶塞,看都不看就往嘴裡倒。
芷娘剛想說什麼看他鐵青的臉,搖搖頭咽了下去。
慕容槿捂著嘴笑出了聲,臉上泛起紅潤,如三月里的桃花般燦爛絢麗。
芷娘貴眸光微閃,冷言道:「你笑什麼?也想找抽么?」
「芷姨,槿兒不敢。」慕容槿雙手作揖恭敬道。
芷姨身子一僵,眸中欣賞之色悄然而逝,然而卻笑道:「槿小王客氣了。」
皇甫軒見兩人一團和氣,心中的怒火往外冒,右手撫摸上右臉,那兒似火燒一般辣疼辣疼的。
芷娘回過頭看著皇甫軒不悅的表情道:「軒小王,剛剛是我太衝動了不小心打傷了你,還請見諒。」
皇甫軒連忙挪動屁股,在離她最遠的角落坐下,護著紅腫的臉道:「當初落丫頭踢四皇子那一腳已經讓我刮目相看了。今日看來,你比落丫頭還可怕。我還是離你遠些為妙。」說著又向角落縮了縮。
芷娘看他一臉害怕的模樣,捂著嘴輕笑出聲道:「軒小王還在生氣么,那我讓你打回來可好。」
「你剛剛還說是我的長輩,那我打了你豈不是天理不容了。」
「那……你要怎麼才肯原諒我?」芷娘無奈道。
皇甫軒裝模作樣低頭沉思起來。
芷娘與慕容槿相視而笑,默不作聲等著他的回答。
「等我想好了再告訴你。反正這一巴掌可不是白挨的。」
芷娘笑笑點點頭,轉眸看向殷梨落眼前再度升起霧水,哽咽道:「落兒她……她應該會沒事吧……青蟾之毒……」
「芷姨請放心,只要得到雙頭金獸的元丹我自有解救她的辦法。」慕容槿堅定的眸子望著她,嘴角上揚勾起好看的弧度。
「且不說雙頭金獸乃是千年靈獸不可降服。就說爬上寒山之巔豈是易事?山壁奇陡無比,山頂更是寒冷刺骨。若非武功高深之人,爬到半山腰就氣絕身亡了。」
「本來我們可以有四個人上山頂的,現在只能我們三人了。」慕容槿望向帘子外駕車的徐厚,笑意加深。
芷娘微微一愣,滿臉歉意道:「是我剛剛太衝動了,一時情急打傷了你的侍衛。」說著從懷裡拿出丹藥拋出車外又道:「這是治療內傷的葯你趕緊服下,剛才多有得罪請見諒。」
徐厚嘴角抽抽,微微側目看向車內,雙唇緊抿沒有應聲。只聽「駕」的一聲長喝,馬兒急如閃電般駛向夜幕中。
而車內,皇甫軒輕柔著右臉道:「落丫頭身體里的毒,只能暫時封住不在體內繼續蔓延,我們接下來該怎麼辦?」兩人齊齊望向慕容槿。
慕容槿神色淡然,道:「目前我們只有奪得雙頭金獸元丹這一個辦法才能救她。除此之外別無他法。」
「你有把握么?」芷娘望著他急切地問道。
慕容槿把目光定在白瓷茶杯上,許久,他緩緩道:「沒把握。」
「既然沒把握,我們去寒山做什麼?」皇甫軒扔掉手中把玩的摺扇,眉頭緊皺。
「只要有一絲希望我都不會放棄,你們若後悔現在可以回去。」話落閉上眼狹不再說話。
皇甫軒怒道:「慕容槿我們都出天佑城了,你現在說讓我們返回去的話。不光只有你才關心落丫頭,我們都在關心她。也請你說話說的明白些,別到最後連我們怎麼死的都不知道。」
「現在還未到寒山,會遇到怎樣的變故我也不能預知,你讓我說什麼?」慕容槿睜開眸子神色有些慍怒。
「我……」皇甫軒看他如玉的面上生出隱隱的怒火,悶悶地噤了聲。
芷娘忙道:「難道你一丁點的把握都沒有么?」
慕容槿搖搖頭。
「這世上連舉世無雙的慕容槿都束手無策的事,怕是這次落丫頭在劫難逃了。」皇甫軒臉色黯然,幽幽道。
芷娘一個冷眸掃過去,皇甫軒連忙垂下頭裝著什麼都沒說,轉眸望向車外。
窗外飄進來的涼風讓三人齊齊打了個寒噤。
「先去到再說吧。芷姨,你抱緊殷梨落,我啟動乾坤鐲的力量讓馬車跑快些。」慕容瑾臉上的憂色一閃而過,淡淡道。
「恩」芷娘點點頭,抱緊渾身發顫的殷梨落,輕吻她的額頭,明眸升起霧水。「落兒,你會沒事的,芷姨不會讓你有事的……」
慕容槿掌間運功,乾坤鐲發出明亮的光向著馬車四周擴散。徐厚微微側目看向馬車內,勒緊韁繩。
夜空像無邊無際的透明的大海,安靜、廣闊、而又神秘。繁密的星,如同海水裡漾起的小火花,閃閃爍爍的,跳動著細小的光點。
田野、村莊、樹木,在幽靜的睡眠里,披著銀色的薄紗。山,隱隱約約,像雲,又像海上的島嶼,不時地閃亮起一點兩點嫣紅的火光。
清幽月光下,通玉馬車向著西方的天邊飛馳而去,逐漸消失於天邊一點。
連夜兼程,第三日幾人安全抵達寒山。
遠遠望去。
大片大片的雪花在空中飛舞,像天女撒下的玉葉、銀花,那樣晶瑩,美麗。長年積雪高插雲霄的群峰,似隱似現。
一座座山,一片片林,都被雪裹著,在巍峨之中顯出清秀,在峻峭之中更見超逸。蜿蜒起伏的山脈,白雪皚皚,在柔和的月光下映襯皎潔明亮。
雪山不僅氣勢磅礴,而且秀麗挺拔,造型玲瓏,皎潔如晶瑩的玉石,燦爛如出鞘的利劍,在碧藍天幕的映襯下,像一條銀色的矯健玉龍橫卧在山巔。
殷梨落在芷娘在攙扶下走在厚厚的雪上,棉茸茸的羊皮靴踩在雪上發出哧哧的聲響。
慕容槿緩緩回過頭深望著她,唇瓣微勾升起暖暖的笑意。
殷梨落身上穿著一件略顯簡單的素白色的長錦衣,外披潔白狐裘,羊毛帽氈更顯小臉的蒼白。或許感覺到眼前一亮,殷梨落輕輕睜開雙眸,瞬間,清秀的臉上綻放如花般的笑容。
「雪……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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