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洗衣店（一）
「可憐？那你派人送她到她母親那裡不就好了，幹嘛還要強留人家？你們男人都不是好東西，連這麼個男孩子都不放過。」潘寧故意調笑他。
「唉，好吧，既然你都這麼說，那行吧，那個小屁孩看上去也不錯，養一養也許有所改觀，等養好了也許可以當奴隸賣個好價錢。」臉皮厚的人是無敵的，林森的無賴行徑惹來了潘寧一頓暴打。
林森的作戰報告寫好后，又請潘寧幫忙潤色一下，第二天送給特羅德大隊長參閱。
對於這份報告，林森是很用心寫的，他很清楚自己實際的軍事指揮水平，要真說有什麼水平，那才是要笑掉大牙，一切都是粗陋的臆想，只能說是自己運氣好，再加上士兵的神經夠粗大。
對於自己的戰術和遇到的問題，他都當做一份經驗總結一般進行了詳細描述，反覆思考如何能做的更好！他不是什麼軍事天才，更不是什麼曠世強者，唯有多多勤奮點了。
同時林森還對祭壇提出幾個疑問，什麼人在什麼時候出於什麼用途建造了這麼一座祭壇？這是他迫切想要知道的問題，尤其是逃跑的亡靈指揮官法塔赫的行蹤，這麼一個大敵遊離於自己的視線之外，讓他非常的不安。
按常理說，法塔赫那個級別的亡靈根本不是林森需要考慮的，但現在這麼一個明顯跟亡靈有關的祭壇出現在自己領地附近，這讓他是頭痛不已，不怕一萬就怕萬一，亡靈的想法都不是可以按常理去推測的。
不過這份報告猶如石沉大海，交上去后連個浪花都沒有泛起來。後勤部派了個人來詢問他在戰鬥中對於火藥的使用情況，當知道他足足用了超過二十磅的火藥和大量的燃燒瓶，還順帶報廢了一隻昂貴的火槍，總價值達到兩百金幣，就連連表示花費太貴，無法推廣。
真的太貴嗎？
這讓林森想到以前天朝寧願每年花幾萬億在吃喝玩樂上也不願意花個幾千億投資教育。
明知有益的事情卻不願意去做，等到出事了就跳出來表示哀悼！因為死的人都是無足輕重的小人物。所謂王朝更替，也就是因為小人物都已經忍無可忍了。
無論在那裡，也就是那麼回事！
林森無異於去改變什麼，先顧了自己再說。
特羅德大隊長收了報告后，連看都沒有，對他大大的勉勵一番后，便放了他半個月的大假，讓他好好休息一番。林森也樂的如此，中隊的事情他都交給弗雷和三個小隊長去處理，他只要求在半個月回來后，要看到一隻齊裝滿員，能隨時出去戰鬥的中隊就好了。
唯一讓林森高興的是，行政部這次給賞金非常的爽快，主動派人給他送了過來，總共一百五十金幣，這其中還包括發現祭壇的功勞。這筆收入讓林森和潘寧快要陷入危機的財政大為舒緩。
但是那筆被亡靈劫掠財物卻隻字未提，彷彿從不存在一樣，那可是至少兩千金幣的獎賞，按捺不住的林森主動跑去問負責行政的伊玟女士，得到的結果卻是——抵消欠喬伊勛爵的債務一千五百金幣，他的債務由三千四百多降為一千九百多。
林森差點跳起來破口大罵！
而為了開洗衣店，潘寧原先預計的預算屢次被打破，很多細節的問題都顯露出來，穿越前沒有過苦日子經歷的女人根本沒有精打細算的本事，花錢大手大腳，當手中的現金從二百多變成二十多的時候，潘寧才開始緊張起來，急急忙忙的跑到林森面前要求其解決財政問題。
於是剛回到家，本就心情不好的林森被這這個敗家婆娘氣個半死。
「你是怎麼花錢的？」他翻著手裡的流水帳，看著上面一筆筆瑣碎的記錄一陣眼暈，「生產用的反應陶缸怎麼買了十個？我們有地方放嗎？」
潘寧已經在塞德城中心區域租了一個大院子，按前店后廠的方式安排布局，林森已經看過地方了，對於房子和地段都還滿意，出於對肥皂生產原料和工藝保密的原因，生產肥皂的陶缸被安置在一個獨立的房間里，那裡面頂多擺下四個陶缸就擠不進人了。
「我本想著以後大規模生產要用的，而且陶缸有可能會在生產過程中損壞，就讓手下買東西的人多買了幾個。」潘寧這時候低著腦袋，猶如受委屈的小媳婦。
「拜託，我們現在只要一個就好了，就算要個備份，買兩個就好啦，現在好了，十個買回來，連放都沒地方放。一個個疊起來都快到屋頂了。」林森看向潘寧，「你居然還偷笑，你還有更蠢的事！」
「什麼嘛！我還那裡做錯了？」林森多說幾句，潘寧便猶如生氣的刺蝟。
「房租本來不是說好了五個金幣一個月的嗎？現在怎麼漲了三倍？」
「房東說要漲，我有什麼辦法？房東還說要我們先交三個月呢。」
「你讓他去死！我是正兒八經的貴族老爺，會給錢就不錯了！現在塞德城裡空著的房子有的是，要不是趕時間，我自己弄塊地皮慢慢蓋。派人告訴他，五個金幣一個月，否則我們另找地方。」
「哦。」看著怒氣勃勃的林森，潘寧立馬蔫了。
「還有，這幾個三個金幣一個月的僱工統統不要。」
「為什麼？這可是我好不容易找來的熟手。」潘寧又神氣的反駁道。
「洗個衣服要什麼熟練工？軍隊里現在退下來一大批傷殘人員，重傷的都已經死了，剩下的大多是輕傷，頂多是腿腳不方便而已，洗衣服還是可以的。塞德城只給了他們一點微薄的撫恤，那些人現在都還衣食無著，你去招他們，每月一個金幣，他們會對你感激涕零。」
「別人洗衣店裡都是中年婦女，你卻要招一群男人來，男人會洗衣服嗎？」潘寧撅著嘴，很是不服氣。
「男人怎麼了？你優先招募傷殘士兵或者陣亡士兵的家屬，比如原來我指揮過的第七十五中隊和現在第二十三中隊，這對我指揮軍隊還大有好處。這個世界的士兵可以說個個不怕死，因為很多人活著比死還難受，如果我能夠給手下的士兵一點點保障，他們能給我發揮出百分之兩百的戰鬥力來。」
「好吧，我明白你的意思了。」潘寧點點頭，總算認同了林森的觀點。
在刪掉一些不合理和可有可無的開支后，林森再將剛得到的一百五十多賞金交給潘寧保管。
「好吧，大致沒有什麼問題了，那麼最後要解決的就是，寧寧，你的肥皂到底什麼時候能造出來啊？」扮完黑臉扮紅臉，林森也要求著潘寧好好乾活。
「簡單的實驗用產品已經造出來了，效果比其他洗衣店用的草木灰肥皂有更好的去污效果，但我想要更好的。我在城市裡發現很多顆棕櫚，聽人說城外有更多，我想我應該可以想辦法弄到棕櫚果仁來榨油，這樣的話，純鹼，棕櫚仁油，羊油，再加一點松香，嗯，現階段可以說是非常簡單廉價而完美的配方。」
「行吧，那就趕緊干吧。」
三天後，原料準備完畢的兩人正式開始使用大鍋皂化法生產肥皂。潘寧負責掌握流程並且看住柴火，林森則手持一根木棍負責攪拌。
加熱使用隔水加熱，就是兩個陶缸套在一起，中間加水，下面用燒火。
「百分之七十五的羊油，百分之十的棕櫚仁油，百分之十五的松香，行了！重量比例沒錯。」潘寧最後一次確認原料的比例，為了這次生產，她甚至要求做了木質天平。
當然動手的是林森，其實就是一個木頭架子，中間用繩子掛一個左右對稱的勻稱木棍，至於這個天平到底精度如何？
嗯…，不能對林森的手藝有太大的指望。
「你說，我們在這麼個密閉房間里燒火，會不會把房子燒著？」林森問道。
「閉嘴！你個烏鴉！」潘寧怒斥道。
「呃，其實我是想說，我們是不是好歹應該把窗戶打開，免得一氧化碳中毒。」
潘寧正被熏的難受，又怒斥道：「笨蛋，還不趕緊開窗！」
開窗后，潘寧指揮林森先把混合的油脂倒入陶缸加熱，然後開始加入純鹼溶液，純鹼溶液先加入濃度低的，然後再逐漸加濃度高的。加的過程中，林森使出了全身的力氣拚命攪拌，使油和水能充分混合，加速整個皂化過程。接著加入松香和油脂的溶解物，松香要先敲的細碎才行，
「喂！我說這到底要攪到什麼時候啊？我都快累死了。」不停用木棍攪拌的林森已經是汗如雨下。
「廢物，這還不到十分鐘呢？」潘寧負責控制加熱的溫度，保證陶缸內的溫度有些熱，但不太燙手。
「你怎麼知道不到十分鐘？你又沒手錶。」兩人中只有林森原先帶的手機能計時。不過潘寧說反正以後用不了，於是無聊時搶著聽歌，早把電量給耗光了，現在那隻花了林森好幾千大洋的手機已經成了紀念品了。
「我不會估算啊！笨死了。」潘寧看著林森氣喘吁吁的模樣直想發笑。
林森只好哀求的問道，「寧寧，到底要多久？」
潘寧很可愛的聳了聳肩膀說：「整個皂化反應大概要持續兩到五小時。」
「啊！」林森徹底凌亂了，「我可沒那麼好的體力。」
「只要混合均勻了，其實就可以停止攪拌。不過現在還是要充分攪拌才行。」
「那我要叫人頂替我，先把原材料之類的收起來吧，我讓手下的士兵來幹活。」
林森手下的幾名直屬士兵和他雇傭的幾名工人輪流進來攪拌，他和潘寧控制好溫度就可以了。
一個小時后，加入鹽粒進行鹽析。皂化后形成的皂膠中，除了肥皂還有大量的水，甘油和原來油脂中的雜質，鹽粒的加入將肥皂從皂膠中析出，一團團泡沫狀的肥皂就出來了，這時可以入模塑性。
模具其實就是一個個木碗，林森為了省事，直接買了上百個木碗。裝碗的泡沫過幾個小時，等其冷卻后就是肥皂了。
「哎呀，還是挺順利的嘛，這一次生產了六十七碗肥皂，足夠用一段時間的了。」潘寧拿著一塊成品肥皂仔細端詳了一番。
「就是太丑了。」林森評論道，因為加了松香，色澤不是太好看。他已經開始用一塊肥皂洗自己的衣服了，他東奔西跑的，臟衣服最多，「確實挺不錯的，泡沫多，去污力強，就是不知道耐不耐用？」
林森的洗衣店正式開張，站在店面里負責收衣服的是一個獨臂青年和一個老頭，青年是原來第七十五中隊里傷殘的，老頭則是原來第二十三中隊一名戰死士兵的父親。
對於愛德蒙.唐泰斯騎士能主動給一份工作，他們都是用一種不可置信的心態，這簡直是將他們殘破的家庭從深淵裡拉了出來。而後院負責清洗衣服的也是類似的人員。可以說，從一開始，林森雇傭的這些人就用一種感激的心態來從事這份工作。
林森這種出於省錢的行為為他贏來了極大的威望，第二十三中隊的士兵都覺的自己跟隨了一個仁慈的長官和領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