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三章進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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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皇上誇獎。」
「嗯,朕就知道皇后是個識大體的人。」凌霽看著她,滿意的點了點頭「好了,專心看戲吧。」
有些人無寵,可位子永遠在,她是南詔公主,就算凌霽不喜歡她了,可礙於兩國相好的關係也絕不會廢了她,這是在提醒她該大氣些,以後少找她一些麻煩,凌霽把話已是講的很明,棠倪燕再笨也懂了這些道理「貴妃畢竟是貴妃,該有的禮數一樣都不能少,這些臣妾一定謹記。」
眾人本見好戲又有了,卻一下又滅了,無奈的只能再去看戲,凌霽也認真看起了戲,只是靜靜的與棠倪燕道「皇后,晚宴時,貴妃還是要坐在她該坐的位子上,皇後記得貴妃是南詔公主吧,今日會有南詔特使來進貢,切不可失了禮儀。」
莫知言一笑,服了服「謝皇上。」
靜默了一瞬,凌霽想了想,終是道了句「那就坐那吧。」
莫知言一笑,卻仍舊低著頭「這裡離的戲台也近,臣妾愛聽戲,坐的近點聽的清楚。」
凌霽笑著,卻有些冷「貴妃自己願意坐那?」
真是避無可避啊,她都這麼禮讓了,就是不放過她嗎?莫知言無奈一嘆,起身行禮「皇上,臣妾身子沒有完全好轉,不敢離的皇上和皇后太近,萬一一個不好,臣妾可擔不起這個罪。」
「是。」
「是,臣妾謹記。」棠倪燕有些慌,趕緊附和著凌霽吩咐下去「還不快將貴妃的桌椅搬過來。」
「那此刻怎麼坐了那裡?」凌霽抬手一指莫知言,眼風凌厲,像是寒風,讓人忍不住瑟瑟「這些奴才是越發沒有規矩了,皇後日后該好好管一下這後宮秩序。」
內侍不懂凌霽的意思,但他問了,自然就要答,於是規矩的俯身回到「該坐皇上左側。」
棠倪燕震得不敢看凌霽,莫知遙沒有回頭,只認真看著台上的戲,那樣子很是投入,似乎像是沒聽到凌霽的問話,有幾個膽大的嬪妃微微回頭瞧了凌霽一眼,又馬上回了頭。
所有人都認真看著台上的戲,凌霽此刻卻有意無意的瞥了眼莫知言那,忽而冷冷的聲音出口,震了許多人的心「貴妃該坐哪裡?」
戲台上好戲又一次開了鑼,角兒們技藝高超,一段段戲都發揮出最高水準,嬪妃們看著凌霽坐鎮,不會有什麼大事可看了,便失了興緻,認真看著台上的戲。
「是好,是好。」棠倪燕尷尬的陪著笑,其他人也笑著點頭稱好。
凌霽對著莫知遙笑著點了頭,無限感慨的念了句戲中曲詞「不降胡誓不生還,朕最愛這句。」
「回皇上,唱到第十五齣,破擄了。」這回莫知遙又比棠倪燕快了一步回了凌霽,不過與胡嬌茜不同,莫知遙這次回話,棠倪燕倒是不惱。
凌霽轉眼又問了棠倪燕一句「這唱到哪裡了?」
莫知言在凌雅身邊,怎麼滴也能看得到,可凌霽就像是忽略了她一般,連看她一眼都未曾,棠倪燕倒是安心了些。
「是。」
「那你自己注意著。」凌雅微笑著,但她眼底有光,凌霽自然懂得,含笑避開不與她胡鬧。
凌雅含笑起身服了服「皇兄,皇妹有些喉干,想著還是避開皇兄皇嫂好些。」
「沒看出來雅兒如今對摺子戲這般有見地,倒是會挑。」凌霽朝凌雅的方向望了望,剛好對著凌雅投過來的嬉笑目光,凌霽像是突的想起什麼微皺了眉「怎麼坐的這麼遠?」
「臣妾不敢居功,這齣戲是公主殿下選的。」這戲好是好,可裡面的花旦那可是個道姑,棠倪燕怕凌霽到時候反應過來會惱她,還是直接推給凌雅比較好,再說,她也不算陷害,畢竟剛才確實是凌雅要聽這齣戲的。
凌霽輕啜了口茶,點頭認可「哦,這出不錯,這戲的中途雖是坎坷了些,但結局總算是圓滿,而且這戲要唱的好是極難的,很是考戲班子的功底,這是皇后選的嗎?選的不錯。」
「回皇上,剛才聽了牡丹亭,現在正聽著玉簪記。」胡嬌茜反應比棠倪燕還快,在她愣神之際便給凌霽報了話。
「想想皇后也不會。」凌霽一直笑著,侍女給他端了杯新茶,他接過,隨口問了句「這唱的哪個摺子啊?」
棠倪燕心裡一個咯噔,背上微微有了冷汗,趕緊乾笑著回了句「皇上說笑了,臣妾怎麼敢。」
「朕都來了,皇后是想再趕朕走?」凌霽斜睨了棠倪燕一眼,雖是笑著,卻讓棠倪燕瑟了瑟。
棠倪燕雖敢問,卻又怕惹了凌霽,只能裝著是順口問的。
看這樣子,凌霽是不打算走了,棠倪燕本想等他走了再對付莫知言,若是他留著就不可能了「皇上也留著一同聽戲嗎?」
「是。」台上的戲班子領命,起身準備下齣戲去了。
「既然戲這麼精彩,那就都坐下看戲吧。」凌霽手一揮,說是說給戲台上的人,其實另一面是說給跪著的沫離聽的,莫知言反應快,帶著沫離回了自己的坐,端端的坐好。
「是是。」棠倪燕呵呵的陪著笑臉,眼風一送,那意思自是讓人叫沫離快些起身。
凌霽點點頭「哦,是這樣,看來這戲班子請的好,不然皇后怎麼會有感而發,嬪妃們怎麼會全都附和呢。」
兩相權衡下,棠倪燕很快做了決定「皇上最近政務繁忙,怕是有些疲累,恐是真聽錯了,這麼好的日子怎麼會罰誰呢,臣妾們是說角兒們戲里唱的戲詞,為戲里的人感嘆呢。」
本來罰個奴婢不是大事,凌霽也不會特意過問,可她現在還保不準凌霽是不是真的會對莫知言無情,今日又是端午節慶,凌霽剛剛也說了今日是好日子,此刻還難得誇了自己今日的打扮,如果現在知道她在這樣的日子裡處罰宮婢,恐怕會壞了自己在他心中好不容易建立起來的賢惠印象。
棠倪燕心底一顫,悄悄瞥了眼跪在底下的沫離,旁人都坐回了自己位子,她真沒料到這婢女還一直跪著。
內侍手快,早就為凌霽置好桌椅,莫知遙的桌椅也挪了位,凌霽扶著棠倪燕坐下,終於注意到下面跪著的沫離,微挑了眉問「可剛才怎麼了?好像聽到皇后要罰誰?這樣的日子皇后該是不會這麼做的,是朕聽錯了?」
「謝皇上誇獎。」棠倪燕心底開了花,臉上難得的有了些紅暈。
在凌霽將原由說完之後,像是突然發現寶貝似的看著棠倪燕,十分讚賞地道「皇后這身衣裝不錯,婉約不失大氣,秀麗不失端莊,配這樣的好日子,讓人看了心情更好了幾分。」
凌霽一直滿臉笑意答著棠倪燕的話,棠倪燕更是一直賠笑,凌霽難得這麼好的心情並對自己這麼客氣,她自然小心的伺候著。
凌霽握著棠倪燕的手往坐處而去,一邊走一邊道「大臣們年年送來的東西都差不多,不是稀有就是珍貴,太沒新意,朕看的乏了,看今日天氣不錯,又是端午好日子,聽人說皇后找了戲班子開鑼唱摺子,就來湊熱鬧了。」
凌霽叫著所有人起身,自己也是往位子而去,這幾步也一直握著棠倪燕的手,棠倪燕被凌霽握著手,臉上笑靨如花「皇上怎麼來了,不是說今日午間與大臣們在前朝慶賀嗎?」
「謝皇上。」照凌霽這近乎說笑的話來看,今日他必定是心情不錯的,所有嬪妃也就不過於拘束的緩緩起了身,各自回到自己位置坐著。
「都起來吧。」凌霽最終走到了棠倪燕身前,出手扶起了她,然後轉身朝所有人道「大好日子,總跪著做什麼。」
莫知言輕微的抬首側目望著他的背影,那昂然挺立的背脊,長身玉立的身姿,那剪裁合體的龍袍襯得他本就勻稱合度的身體曲線,她只能說,好看的人,就連背影都是極美的。
凌霽一路朝棠倪燕走去,沿途的嬪妃全都低著頭,就連棠倪燕也是低著頭的,凌霽早就過了莫知言處,只有她抬頭是不會被人發現的。
凌霽走過莫知言身邊,就像是沒見到她般,一刻都沒有停頓,只是往前一直行去。
她已是許久沒有見凌霽了,今日的他依舊絕美,只是不知為何,這絕美的容顏之下,她卻只看到他的冷漠,一路行來,笑意雖然溢著滿臉,可她仍舊感覺不到暖意,只是覺得他裝的很好,他那與人充滿溫情的調笑,在她聽來,卻是冰刀割臉的疼痛。
所有人都跪下了,她反應自然不差別人,也跟著在旁跪下。
從凌霽出口的那句話開始,莫知言便驚了心,凌霽的聲音她自然熟悉,不用他現身,她便能知道是他。只是在這樣的情況下見面,她真是沒有什麼準備,她以為端午節慶的白日里,他是沒有空來理會後宮嬪妃的,也就最多在晚宴時才會出現,她也是打好主意在那之前就稱病回宮避開的,怎知此刻兩人就碰了面。
雖是出乎意料,但待反應過來,大家的動作那都是很快的,齊齊的跪拜,齊齊的山呼。
「皇上……」所有反應過慢的嬪妃與園中的人全都匆匆跪下,於御前行了大禮「參見皇上,皇上萬歲萬歲萬萬歲。」
「皇上?」棠倪燕最先驚了聲,匆忙離座步出迎駕。
「皇上駕到。」內侍高宣了一聲,終於喚醒了所有迷醉的人。
他的臉上揚著笑,那般的溫柔,卻又那般的孤冷,那般的閑雅,卻又那般的高貴,那麼多的情緒集在他身上,卻沒有突兀,只覺適合。
一襲明黃的色彩映進所有人的眼裡,日光的照射下,那身明黃燦耀萬物,凌霽皇袍罩身,負手行來,無風吹拂,卻自動撩了袍角,每一步都踏碎艷陽,每一步都氣吞了天下,單單那身姿氣度便羞煞了一切人間事物。
「還是皇後面子大,後宮的人才能到的那麼齊。」聲音朗朗從園門進入,聽進所有人的耳內,院內眾人皆是一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