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二章 好戲開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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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於,台上的戲也停下了,不管是嬪妃還是唱戲的班子都跪伏了下來,別說是話,就是連大氣都不敢出,氣氛一下便凍結住了。
兩人的氣勢震了所有人。
「誰不敢?!」
「誰敢!」
這一句像是把扇子,扇了棠倪燕一把,這火便旺了起來,棠倪燕一掌拍在座椅扶手上,厲喝一聲「怎麼還不動手,等著本宮自己來嗎?」
胡嬌茜卻得了理,故意又大聲了一句「皇後面前失儀是大事,不能放任,若是這事不處置,日後奴才們個個學了去,都對主子們頂嘴,那宮中還有規矩可言嗎?」
莫知言壓著氣,盡量放緩了聲調「皇后,下人教的不好是臣妾的錯,該由臣妾自己教,就不勞煩皇后大駕了。」
胡嬌茜說的沒錯,不管什麼原因,棠倪燕現在是皇后,這後宮是她說了算,鬧僵了,自己占不了理。而且如今,怕是沒有人會幫著自己。
「貴妃娘娘,您雖是貴妃,可皇后在這呢,這後宮還是皇后說了算的。」胡嬌茜瞥了眼莫知言,涼涼的道。
原本有人已經上來想扣了沫離,但莫知言發話,奴才們愣住了不敢動,紛紛看著棠倪燕。
莫知言心底一沉,這兩人終於找到可以對付她的事了,話語也跟著一沉「誰敢動。」
「一點小事,貴妃就這麼沒有容人之量?還是這奴婢的面子比昭儀大?為了個奴婢,想在這為難昭儀嗎?」終於,棠倪燕幫著莫知遙開了腔「看來這奴婢定不是個好貨,之前教導的不到位,該拉下去好好教教。」
這般的低姿態,想來,又會有人來幫著她了。
莫知遙原本端端坐著,莫知言行了來,她自然起身,規矩的拜了拜「妹妹自小沒讀過什麼詩詞,腹內沒什麼文章,不像姐姐南詔公主身份,習得的東西多,若是說了什麼不好聽的,姐姐可別怪罪。」
原本莫知言都沒說話,但聽得這話,她面上笑容燦爛,出口的話語卻與那笑臉相反的有些犀利「妹妹這話,姐姐真心聽不下去。」
戲台上仍舊唱著戲,雖然精彩,可這邊更是熱鬧,比台上演的還要紛呈,其他嬪妃紛紛將注意力轉到了這邊。
這話將凌雅噎住了。
「公主這話臣妾覺得有理,沒錯,沒有主子的吩咐,沒有哪個奴婢敢到處尋晦氣、耍厲害的。」莫知遙也不怕,直接將話繞到了莫知言處,這麼一說,大家一聽自然是覺得這奴婢是貴妃的人,不是貴妃讓她來鬧,她自然不敢來鬧。
這本是幫沫離的話,可卻恰恰被莫知遙抓了把柄。
「這節慶的日子,沒有主子的吩咐,哪個奴婢敢隨處尋晦氣?昭儀這話說的不對。」出聲的是跟著莫知言而來的凌雅。
莫知遙見莫知言行來,笑在心底,面上卻是得體的笑意「姐姐說笑了,妹妹可不敢指使姐姐,確實是這做奴婢的不懂事,無事跑來妹妹這尋晦氣。」
「妹妹不是要叫婢女過去,怕是在叫姐姐過來吧?」莫知言見沫離伏下了身子,猛的跟著起了身,向莫知遙處行去,凌雅見狀想拉她,沒拉住,也跟著起了身。
沫離就怕這事鬧大會引火到莫知言處,趕緊低聲認了錯。
原來莫知遙叫自己過來領果子是假,沖她發火將她要食果子的事調開是真,這會兒要借她來羞辱莫知言也是真,看來自己是真中她計了「是,奴婢錯了。」
這句話說的大聲了些,莫知言再怎麼聚精會神的看著戲台上的戲也會聽到了,側了側臉,驀然發現不知何時沫離離了自己身邊,此刻卻見她在莫知遙身側,而且正俯身認錯,心底也跟著沉了沉。
莫知遙見沫離不僅不離去還敢繼續說下去,立即便厲了聲「怎麼,教習姑姑沒有教好你嗎?本宮沒有說話,輪的到你說話?是你主子沒教好你,想留著讓本宮來教嗎!?」
明明剛才叫了自己,此刻為何不認呢?沫離有些疑惑「可是娘娘剛才……」
棠倪燕對著莫知遙一笑,卻轉首狠厲的看了沫離一眼,她以為沫離這會兒該識趣的下去了,可沫離又服了身。
有幾個離的近的嬪妃聽到聲響轉首瞧了一眼,看到是主子教導奴婢的小事,便又轉首回去看戲,也沒當回事。
「本宮有叫你過來嗎?沒點眼力的?」莫知遙斜了沫離一眼,鼻翼間輕哼了聲,轉首對著棠倪燕一笑「現在的奴才確實沒規矩,不是主子發話,自個就敢做主了。」
沫離一愣,但很快又俯了俯身「不知娘娘叫奴婢過來何事?」
棠倪燕以為沫離只是來行個見面禮而已,見她請過安了又沒走,便想問話,莫知遙卻將快剝好的人心果放下,快了她一步「有什麼事?」
沫離等著莫知遙快些給自己果子,自己好快些離開,可莫知遙像是沒想到她會來似的,聽到她的請安才緩緩抬頭看著她,棠倪燕聽到沫離的聲音,也朝她看了一眼。
沫離行到莫知遙的眼前,微微一服「奴婢見過昭儀娘娘。」
而此刻戲檯子上的戲精彩紛呈,一個婢女的舉動自然沒有人去注意。
沫離已經向她走來,莫知遙就沒再看她,而是專心的在剝著人心果的外皮,棠倪燕看到她在剝皮,也就嘴角含笑的看著戲台上的戲了。
沫離有些猶豫,莫知言此刻和凌雅在專心聽戲,自己不好去打攪她,再說,莫知遙的吩咐自己不敢不聽,自己去了總比等會兒她派人來叫的好,想了想覺得這應該沒什麼,便啟步向莫知遙那行去。
沫離立即明白莫知遙那意思了,便是叫自己去她那領果子。
莫知遙看著沫離,朝她柔柔一笑,又朝桌上的果盤微抬了下巴,沫離順著她的目光看見那果子,又重新看向莫知遙,莫知遙對著她含笑點了頭。
心思一轉,抬眼往莫知言那看去,莫知言和凌雅只入迷的看著台上,並沒有注意這邊發生的事情,莫知遙眼波一轉正好發現站在莫知言身後的沫離在環顧著四周,此刻正好對上了莫知遙掃過來的眼風。
莫知遙回坐便知自己是要食這果子了,捏起一個果子瞧了瞧,想著該怎麼食。
棠倪燕趕緊伸手扶起了她,有些嗔怪地道「對著本宮就別客氣了。」
「謝皇後娘娘。」莫知遙趕緊放下人心果,說著就要起身跪謝。
棠倪燕將那盤果子往莫知遙旁推了推「說是難得的很,今年就這麼些,都進了貢。」
「若是這樣,那倒是好東西。」莫知遙低眼看了看這果子,認同的點了點頭。
莫知遙明顯怔了下,棠倪燕看出,輕笑著道「別怕,就名字嚇人了些,外型雖也不是很好看,可這果子味是很不錯的,本宮讓御醫驗過,說是能清心潤肺。」
「這叫人心果。」棠倪燕看著那果子,為莫知遙解疑。
棠倪燕又低低笑了聲「若是柿子也就沒什麼稀罕的,本宮也不會這麼特地留著給你嘗了。」
「不是柿子嗎?」莫知遙狀似驚訝的抬頭。
棠倪燕掩嘴輕輕笑了下「看著像柿子是嗎?本宮一眼看到也是這麼認為的。」
但棠倪燕賞的東西,就算是再難看,莫知遙也不會當著她的面說,就算是有毒,自己也得先為她試了先「這果子捏去軟軟的,若是柿子也是熟了吧,想來味道也和柿子差不了多少吧。」
而且那外皮的顏色看去比柿子要醜陋不少,粗粗糙糙的一點都上不了檯面,看這果子的樣子有毒無毒不敢下定論,但想這味道恐怕也不會是很好,不然棠倪燕也不會讓她先試了。
這果子外皮是銹褐色的,外型似柿子狀,與柿子大小也差不多,只是比柿子更細長些,雖像柿子,卻絕不是柿子。
「這是什麼果子?」莫知遙趕緊接過棠倪燕遞過來的果子,可這果子確實沒見過,疑惑的問了聲。
棠倪燕一抬手,她身邊的侍女伶俐的趕緊上了一盤果子,置於兩人的桌上,棠倪燕含笑捏起一個遞給了莫知遙「這是昨日太上皇賞本宮的,說是南海進貢的,今年只得了兩盤,皇上那有一盤,另外這一盤太上皇賞了本宮,你恐是沒吃過,這下好好嘗嘗。」
棠倪燕和莫知遙兩人坐在一起,雖也愛看這樣的戲,但兩人更願意說著自己的話。
主子們好好看著戲,侍女內侍們自然也閑不下來,不停的給眾位嬪妃上著果子茶水等物。
也確實是這戲班子技藝水平高超,不管是服裝、布景還是表演,那都是準備的相當完美,眾人都細細聽著,沒有人再做著別的事。
雖然莫知言自己不會唱曲唱戲,但對於這類型的事物卻是很敏感,唱的好的,她從來不吝嗇給予表揚。
「這戲本就曲詞優美,這幾個角兒將戲里的人物心理刻畫的又是極其細緻,加上生旦兩人技藝一流,配合默契,身段與唱都美到極致,確實沒有辜負這樣的好劇。」莫知言雖是應著凌雅的說,但是兩人的目光也從未離開過戲台上,依舊好好看著,細細品著。
眾人在底下聽的不僅有味,更是被故事發展吸引,情緒也是一路跟著走,捨不得挪開一眼,生怕自己漏了哪出沒看清。
這戲班子里的角兒唱詞動作不僅到位,而且還唱出了感情,那舉手投足間不像是在唱戲,這戲更像是他們經歷過的事情般,一切有感而發,一切用神態演繹,真的是有注入感情的。
這戲班子,棠倪燕確實花了時間,花了經歷,而且找的也好,找的值得。
「唱的真好。」凌雅直著眼看著台上,有感而發。
旦角唱著:竹間禪舍草檐深。惟有清香共苦茗。白鶴雙雙松下自鳴。
生角唱著:仙姑少禮。何勞過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