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5章 無恥的冷絕情
「好!」看著她目光閃閃的眼睛,蕭清宇眸底浮上一絲無奈,抱緊懷中人兒,悄無聲息的飄落到正屋外,隱到隱蔽的角落裡。
沐雨棠戳破窗紙向里張望,只見房間里燃著兩盞宮燈,傾灑一室暖黃光暈,宋夫人端坐在精美的沉香木椅上,衣裙華美,儀態萬方,發上的金步搖映著她緊抿的唇,說不出的嚴肅冷然:「白纖兒,你可知錯?」
白纖兒跪在冰涼的地面上,濃濃冷意穿透衣裙滲進肌膚,瞬間到達四肢百駭,她纖弱的身軀忍不住顫了顫,倔強的道:「兒媳不知錯在了哪裡,還請婆婆明示。」
「啪!」宋夫人一拍桌子站了起來,狠狠瞪著白纖兒,怒道:「你為一已之私,不顧夫君死活,將他推出去擋劍,還敢說自己沒錯?」
「宋如凡是我的夫君,危險來臨時,我請求夫君的幫助,難道有錯?」白纖兒看著宋夫人,眸子里儘是挑釁!
「妻子尋求夫君保護固然沒錯,但是,那劍根本刺不到你的要害,你最多受點皮肉之苦,可你竟然為了避免這點輕傷,將如凡推向利劍,分明是想害死他,你根本就沒將他當成你的夫君吧!」
宋夫人看著白纖兒,眼瞳里閃爍著銳利寒芒:「你心心念念的是如何害死如凡,光明正大的改嫁給你的舊情人!」
心思被拆穿,白纖兒也不再掩飾,毫無畏懼的迎上了宋夫人的目光:「什麼叫改嫁舊情人?我們原本就是夫妻,是你設了陰謀詭計,騙我嫁給了你兒子。」
「我設計騙你?」宋夫人被她的話氣笑了:「我到你家找你談心十次,每次都講嫁入宋家的好處,何曾威脅過你?何曾派人找過你麻煩,選黃道吉日下聘迎娶的話還是你說出來的。」
「如果你真看不上我兒子,你就一直拒絕啊,你發狠誓不嫁啊,我為了宋家的和睦,也絕不會再踏進你家一步,可你呢?收了聘禮,應了嫁娶,還委屈的像我宋府欺負了你,穿著我宋家的綾羅綢緞,吃著我宋家的山珍海味,心裡想著別的男子,還算計著如何害死我宋嚴氏的兒子,你的良心讓狗吃了嗎?」
白纖兒美麗小臉紅一陣白一陣,瞬間變了幾十種顏色,蕭天凌設了詭計讓蘇碧瑩代嫁,她才會答應嫁進宋府,詭計失敗,她被迫嫁了過來,確實不怪宋家,但是:「嫁進宋府斬腳趾一事,你可是一個字都沒提過,我堂堂……白纖兒,本受萬人敬仰,如今卻被斬了腳趾,成為人人不恥的殘廢,難道不算被騙被算計?」
宋夫人看著她憤怒的眼眸,目光沉了沉,一字一頓的道:「斬了你的腳趾我很報歉,但宋府的族規寫的明明確確,我不得不那麼做,你嫁進宋府後,我一直在儘力的彌補你,你亂髮脾氣拓砸貴重物品,胡亂斥責下人,我都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沒看見,可如今,你心裡依舊想著別的男子,對我的兒子恨之入骨,為了宋家的血脈,我也不能再留你在宋家。」
白纖兒目光一凜:「你想怎樣?」
「我會讓凡兒休書一封,徹底斬斷你和我們宋府的關係,你帶來的嫁妝我們一分不要,但屬於宋府的東西,你一分一毫都別想帶走!」宋夫人銳利眼瞳里暗芒閃掠,冷冷的道:「來人,帶白姑娘去庫房收拾嫁妝!」
白纖兒一怔,宋如凡是宋府唯一的男嗣,她早就猜到,她那麼算計宋如凡,宋夫人肯定會狠狠懲罰她,一怒之下也可能會休了她,可她怎麼都沒料到,宋夫人這麼乾脆利落,竟然準備連夜清點嫁妝,趕她離開!
「白姑娘請!」兩名丫鬟走上前來,禮貌的聲音裡帶著冷漠與疏離。
白纖兒冷笑,她還沒拿到休書呢,丫鬟們竟然都改稱呼了,一個個全都是逢高踩低的小人,這樣的宋府,她討厭得緊,才懶得留在這裡。
「告辭!」白纖兒站起身,頭也不回的大步向外走去,窈窕的身影漸漸融入了無邊的夜色里。
沐雨棠看著她消失的方向,輕輕挑眉,白纖兒謀害夫君,足以被判斬刑,宋夫人竟然讓她安然無恙的離開了,心胸真是大度,不過,白纖兒帶著這麼個罪名被休,今後肯定是臭名遠揚,無人敢娶了,也只有那個醫毒雙休的冷絕情,不怕她的狠毒……
「夜深了,咱們回去吧!」蕭清宇緊攬著沐雨棠,深邃的眼瞳里閃爍著點點暗芒:白纖兒的事情已經處理完,他們也看到結果了,沒必要再留在這裡!
沐雨棠點點頭,剛想說好,寂靜的空氣里突然傳來一道幾不可聞的破風聲,一道青色身影如流光一般飛進了正室,輕輕飄落到宋夫人面前,俊美的容顏,陰冷的目光,赫然是毒殿少主冷絕情。
沐雨棠好看的柳眉輕輕蹙了蹙,這麼晚了,冷絕情來宋府做什麼?
「夜訪宋府實屬無奈,還請宋夫人海涵!」冷絕情微微俯身,禮貌謙遜。
宋夫人見過冷絕情,知道他是蕭天凌的人,不咸不淡的道:「公子有事盡可直言!」
冷絕情重重一嘆,滿目無奈的道:「咱們建的秘密軍營被皇上發現了,連根拔起,新招的兵士全部被誅,無人一生還……」
「等等!」宋夫人冷聲打斷了他的話,眸子里暗芒閃掠:「公子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
冷絕情一怔:「夫人出銀子,我出力,共同組建了獨屬於咱們的秘密軍營,這麼大的事,夫人怎麼給忘了?」
宋夫人目光如利箭,狠狠射向冷絕情:「公子,飯可以亂吃,但話不能亂說,圈養私兵是誅九族的大罪,公子孑然一身,不怕死,我宋氏九族可不想稀里糊塗的做短命鬼。」
冷絕情挑挑眉,拿出一疊銀票,悠悠的道:「宋夫人,這銀票是您給我的吧,如果您沒托我秘密養兵,給這麼多銀票幹什麼!」
沐雨棠看著他傲然的神色,嘴角彎起一抹冷笑,他顛倒是非黑白的本事堪稱天下第一,若不是事先看過雪衣衛上報的內容,她都要以為宋夫人是冷絕情的同夥。
耗資百萬,費盡心力建好的私兵軍營被皇帝連根拔起,蕭天凌沒有單純的回華陽宮發脾氣,而是命冷絕情來宋府和宋夫人交涉,真是聰明,他是想將富可敵國的宋府收入麾下,為他所用么?
銀票的面額都是十萬兩,厚厚的一把,是筆不小的數目,如果將它們全部兌成銀兩,絕對會堆成一座不小的銀山,放眼整個京城,除了名門望族,也只有宋府能拿得出這麼多銀兩。
宋夫人銀牙暗咬,原來蕭天凌敲詐了那一千萬兩銀子是養私兵去了,如今,私兵全軍覆沒,蕭天凌怕自己泄露秘密,就想將整個宋府拉下水,真是卑鄙無恥的小人。
「這銀票上又沒寫名字,你怎知它出自宋府?」宋夫人命人取銀票時,特意挑了不連號的舊銀票,它們經過了很多人的手,沒有任何一樣證據能證明,它們是宋夫人送給蕭天凌的。
冷絕情微微一笑,傲然道:「宋夫人命人取銀票時,我們派了人暗中跟隨,用特殊的方法將銀票上的舊指印全部抹掉了,如今,這些銀票上只有三個人的指印,取銀票下人,宋夫人,楊濤,如果夫人不信,咱們大可以去公堂上驗一驗!」
宋夫人面色黑的快要滴出墨汁來,蕭天凌早就想好要用這批銀票逼宋府入局,可惡至極:「那一千萬兩銀子是讓你們調查柳欣怡死亡真相的酬金,不是讓你們拿它養私兵的,你們擅做主動,擾亂朝廷,是你們犯了大案,與我們宋府無關……」
冷絕情劍眉挑了挑,悠悠的道:「宋夫人如何證明這筆銀子是調查事情的酬勞?」
宋夫人拿出一頁紙張,垂到了冷絕情面前,冷冷的道:「白紙黑字寫的清清楚楚,公子請睜大眼睛看仔細了!」
冷絕情嘴角彎起一抹詭異的笑,伸手扯過紙張,用力一握,薄薄的紙瞬間化成了飛灰,在半空里輕輕飄飛:「證據沒有了,咱們現在是同一條船上的人了。」
得意的炫耀聲鑽入耳中,宋夫人面色陰沉的可怕,眼瞳里閃爍著銳利寒芒,搶了她手裡的證據,當著她的面毀的一乾二淨,他可真夠囂張跋扈!
他是蕭天凌的人,他的一言一行肯定是受了蕭天凌的指使,蕭天凌名聲損毀,知道宋府的富貴,就盯上宋家了,是想讓宋家為他所用么?
「你究竟想怎麼樣?」宋夫人低沉的聲音里透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冷絕情也不氣惱,微微一笑:「很簡單,借宋府的金銀,宋府的場地培養厲害侍衛,有朝一日太子殿下登基為帝,宋府就是大功臣,可入朝堂,官拜一品,世代享受榮華富貴!」
宋夫人笑,冷冷的笑,原來這才是他們的真正目的,要她宋家出銀子,出場地,費心費神的培養人才,人才訓練成功后,會被蕭天凌帶走,為他所用,不給宋家留下一分一毫,可如果在培養期間出了任何事情,都只是宋家在養私兵,和蕭天凌沒有任何關係!
呵呵,多麼精明的打算,多麼如意的算盤,不愧是出身皇室的皇子,自私自利的讓人髮指:「你就不怕我將真相告訴皇上,判蕭天凌斬立決?」
冷絕情不以為然的道:「如果夫人敢這麼做,我們就將您殺害柳欣怡的證據上交,讓皇帝相信,你是因為三皇子發現了您的殺人真相,故意誣陷他!」
「柳欣怡不是我殺的!」宋夫人厲聲低喝著,眼瞳里寒意迸射。
「可我們手裡的證人,證據都指柳欣怡死於宋夫人之手,夫人狡辯也沒用!」冷絕情笑的陰冷詭異!
沐雨棠無語望天,這哪是合作,分明就是敲詐勒索,威逼利誘,蕭天凌敲詐宋夫人敲詐上癮了!想讓宋家徹底淪為他的棋子。
「宋夫人可想好在哪裡訓練新兵了?」冷絕情看著宋夫人,輕飄飄的語氣里透著說不出的警告與陰森。
宋夫人銀牙暗咬,低低的道:「事關宋府九族性命,我不能草率下決定,需要考慮考慮。」蕭天凌敢拿私養新兵一事威脅她,肯定做好了萬全的準備,如果她嚴詞拒絕了蕭天凌的提議,最晚明天,私養新兵的污水就會潑到宋府身上。
身為九五之尊,最忌諱別人肖想他的江山,蕭天凌將假造的證據往皇帝面前一放,就是觸了皇帝的大忌妒,她手裡沒有有力證據,無法證明自己的清白,到時,龍顏大怒,寧殺錯,也絕不會放過宋家。
宋家有她的兒女,她不能拿宋家做賭注,更不能讓宋家陷入危險之中!
「請問夫人要考慮多久?」冷絕情瞟她一眼,冰冷的聲音里透著濃濃的不耐煩。
宋夫人目光沉了沉:「三天!」
三天說長不長,說短也不短,可以發生很多事情,但冷絕情不懼,因為他手裡握著強有力證據,只要宋夫人敢耍花招,宋府九族立刻就會被滅。
冷絕情足尖一點,修長身形躍進黑夜裡消失不見,只余清俊聲音在夜空里回蕩:「好,我就等你三天,三天後,我來聽夫人的答案,希望夫人不會讓我失望!」
宋夫人看著他消失的方向,眼瞳里閃爍著冰冷寒芒:宋書的死撲朔迷離,龍椅上那位皇帝有著很大的嫌疑,無論宋書是不是死於皇帝之手,她宋府都不會幫皇帝,更不會助他的兒子登基為帝,三天後,她會好好招呼蕭天凌和他的使者們。
沐雨棠瞟一眼她慍怒的面色,目光沉了沉,拉著蕭清宇向外走去:「宋府富貴榮華,金銀取之不盡,用之不竭,如果它歸於蕭天凌麾下,蕭天凌就是如虎添翼……夫人受制於蕭天凌,主要是因為柳欣怡之死,只要咱們查出柳欣怡死亡的真相,宋夫人就可巧妙脫離蕭天凌,讓他如意算盤落空……」
蕭清宇墨眉挑了挑,低頭看著她:「你可是想到調查的辦法了?」
「沒錯!」沐雨棠微微一笑,高深莫測:「害死柳欣怡的嫌疑人主要有三個,一是皇宮裡的皇帝,二是宋府的宋夫人,三是宋府的旁支族人,這三人,都是聰明人,做事小心謹慎,事情又隔了十六年,很多痕迹都已被抹去,就算再用心,也未必找得到蛛絲馬跡,想儘快查明真相,必須從柳欣怡身上著手!」
蕭清宇目光一凜:「你的意思是?」
「挖出柳欣怡的屍骨,仔細檢驗,只要捕捉到蛛絲馬跡,就能大致猜測出兇手的身份!」沐雨棠低低的說著,目光冷銳。
蕭清宇目光沉了沉,輕聲低語:「柳欣怡的屍體已經化成白骨了,還能查到線索?」
「絕對能,困為屍體是死的,不會撒謊,屍骨就更加不會,只會闡述真相,只要檢查過柳欣怡的屍骨,真相就能大白一半!」沐雨棠微微一笑,如百花開放,看著暗黑的夜空,輕輕一嘆:「可惜,青龍國講究入土為安,柳欣怡的哥哥柳金鑫肯定不會讓咱們擅動她的屍骨……」
「世子妃說的可是真的?開棺驗了骨頭,就能找到真兇?」激動的有些沙啞的聲音傳入耳中,沐雨棠抬頭望去,只見黑暗裡走來一名男子,平淡的五官,微黑的臉龐,一瘸一拐的腳步赫然是柳金鑫。
沐雨棠看著他,一字一頓的道:「我不敢說看過屍骨后立刻找到兇手,但能確定兇手的範圍,在最短的時間內找到他,比現在毫無線索,像沒頭蒼蠅一樣亂撞強得多。」
柳金鑫咬咬牙,重重的道:「那就請世子妃開棺驗屍,我要為我妹妹討回公道,將殺害她的人繩之以法!」
沐雨棠點點頭,沉聲道:「你妹妹埋在了哪裡?」
「南山下,蕭世子,世子妃,請隨草民來!」柳金鑫轉過身,一瘸一拐的向前走去。
蕭清宇,沐雨棠對望一眼,眼瞳里浮上一抹清笑,他們早就知道柳金鑫來了,剛才那番話,就是故意說給柳金鑫聽得,因為他們不知道柳欣怡埋在了哪裡,派人尋找需要不少時間,乾脆直接詢問柳金鑫。
不過,有句話沐雨棠沒撒謊,那就是檢驗過柳欣怡的屍骨,有助找到兇手!
天色蒙蒙亮,蕭清宇,沐雨棠帶著幾十名侍衛來到了南山山谷,侍衛們拿著鐵鍬用力挖墳!
沐雨棠站在旁邊,看向柳金鑫,眼瞳里閃著少有的凝重:「你妹妹可曾與人結過怨?」
柳金鑫搖搖頭:「欣怡溫柔可人,不曾與人結怨!」
「她和宋夫人……關係如何?」宋夫人是宋書的正妻,柳欣怡是宋書青梅竹馬的寵妾,這樣的兩名女子爭搶一位夫君,應該是炮火重重,硝煙瀰漫,友好相處的可能性很小很小。
柳金鑫目光沉了沉,低低的道:「還可以!」
聽著他沒棱兩可的答案,沐雨棠柳眉輕輕皺了起來:「還可以是相處的好?不好?或者勉強過得去?事關你妹妹的死亡真相,你千萬要實話實說,絕不能隱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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