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真相大白
柳金鑫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低低的道:「欣怡是宋書青梅竹馬的戀人,宋書的眼裡,心裡都只看得到她,她委身宋書為妾后,和宋書恩愛甜蜜,如膠似漆,原配宋夫人自然受了冷落……」
「宋夫人是宋家強塞給宋書的,宋書雖然不喜歡她,卻很尊重她,內院,外院的大權都交給了她,甚至於連宋府名下的所有鋪子都交給了宋夫人打理,一應賬冊全都搬進了她房間里,請她過目……」
沐雨棠點點頭,宋書深愛柳欣怡,就與她長相廝守,給了她情,他不喜宋夫人,就將府里府外的大權交給宋夫人,給了她原配正妻應有的尊重與體面,他的品性還算可以,妻妾之事處理的也勉強湊和,但柳欣怡的離奇死亡又是怎麼回事?
「挖到棺材了!」清潤的提醒傳入耳中,沐雨棠轉身一望,只見墳墓兩旁堆起了高高的泥土,中間的深坑裡靜置著一具普通的棺材,木棺上還蓋著小半層潮濕的泥土:「把棺材蓋打開!」
「是!」一名侍衛應聲,抬掌拍到了棺材一側,只聽『啪』的一聲響,棺材蓋帶著勁風凌空飛起,穩穩掉落在坑邊的泥土上,暗黑色的木蓋完完整整,紋絲未壞。
淡淡腐臭氣息撲面而來,侍衛們快速屏住了呼吸。
沐雨棠拿出浸過葯汁的絲帕蒙住口鼻,緩步走上前,只見棺材內躺著一具屍體,身上的衣服已經腐朽,殘破的碎片掉落在棺材內,露出了森森白骨。
看著這具嬌小骨架,沐雨棠清冷的眼瞳微微眯了起來:「她是被人以匕首挖心而死。」
「什麼?挖心而死?」柳金鑫驚駭的瞪大了眼睛,他在崖底看到欣怡的屍體時,屍體全身是血,殘缺不全,他以為是被山間野獸們啃咬所致,沒想到竟是被人活活的挖了心。
「怎麼看出來的?」白骨上沒有血肉,更沒有脈搏,蕭清宇看著它,能判斷出她是被人謀害,死於非命,具體的死因,他不甚清楚。
沐雨棠微微俯身,手指著屍骨左側斷裂的肋骨道:「這幾根肋骨的斷裂處下窄上寬,是短小鋒利的是匕首所致,而肋骨下就是心臟,凶用匕首斬斷肋骨,是為了方便挖心……」
沐雨棠忽然垂眸,眼瞳里暗芒閃掠:「殺她的是名女子!」
蕭清宇挑眉:「何以見得?」
沐雨棠素白手指移到了屍骨腳踝,只見她兩隻腳都被齊踝跺掉,只兩下兩根光禿禿的腿骨:「斷骨處坑坑窪窪,凹凸不平,是力氣不濟,一次次用力斬殺所致,踝骨雖然堅硬,男子若用了力,一劍就可斬斷,也就是力氣小的女子斬不斷它,需要分好幾次砍……」
柳金鑫面色鐵青,眼瞳憤怒的快要噴出火來:「是誰害死了欣怡!」
沐雨棠淡淡看著他:「這就要問問你妹妹得罪過什麼人了。」一劍斬了她雙足,她固然痛苦,但也只有那一瞬間的尖銳痛,而一次次的用劍斬骨,不止是讓她痛的死去活來,還在變相的折磨她,殺她那人,肯定和她有深仇大恨。
「欣怡從小身體弱,都沒怎麼出過家門,較遠的鄰居她都不認識,哪會得罪人,只除了……宋夫人!」柳金鑫眼瞳里寒芒閃掠,拖著殘腿急步前行,風中飄來他咬牙切齒的怒喝:「一定是宋夫人恨殺了她,我要為她報仇!」
看著他怒氣沖沖的背影,沐雨棠柳眉輕挑:「聽他的敘述,宋夫人和柳欣怡雖有矛盾,但不至於仇殺她,可他一聽到柳欣怡的仇人,就想到宋夫人,他肯定隱瞞了什麼重要事情……」究竟是什麼事情呢?
「咱們跟去看看不就知道了!」蕭清宇攬著沐雨棠走向紫檀木馬車,眼瞳里暗芒閃掠,宋書,柳欣怡被害的真相,馬上就會揭曉!
金陽下,奼紫嫣紅的鮮花開滿了院子,清澈的塘水汩汩向外冒出熱氣,熏得整個宋府別院美輪美奐!
宋夫人身穿素色羅裙,斜躺在貴妃椅上,素白手指端著一杯香茶清抿,那悠閑自在的模樣就像一隻慵懶的貓。
『嗖嗖!』急促的破風聲響過,兩道修長身影飄落到宋夫人面前,雙手抱拳,笑眯眯的道:「宋夫人!」
宋夫人漫不經心的瞟了兩人一眼,淡淡道:「怎麼只有你們兩個人?三皇子呢?」
楊濤呵呵一笑:「三皇子有要事在身,無瑕前來,還請夫人見諒!」
「是嗎?他是真的沒空前來,還是想徹底摘出自己?」宋夫人銳利的眼瞳里閃著濃濃嘲諷,從威脅利誘到正式商談,只有楊濤兩人與她接觸,蕭天凌都沒露過面,就算將來東窗事發,眾人也只會以為事情是他們三人的詭計,和蕭天凌沒有半分關係,他可真是好算計。
楊濤燦爛的笑容瞬間僵在了臉上,宋夫人說的很有道理,可他的身家性命都系在三皇子手裡,他必須聽從三皇子的命令:「宋夫人不要多心,三皇子身為太子,每天都要處理很多朝堂大事,真的沒空前來,等到咱們談妥了養兵的計策,再與三皇子相聚也一樣!」
「談妥養兵計策?」宋夫人斜睨著楊濤,眼角眉梢儘是嘲諷:「我記得三天前,我對你們說的是,考試要不要與你們合作,而不是用三天的時間籌備合作!」
楊濤銳利眼瞳猛的眯了起來:「宋夫人的意思,不贊同三皇子的提議?」
「私養重兵是誅九族的大罪,我們宋家人沒什麼野心,幹嘛放著榮華富貴不享,跑去犯殺頭死罪?」
楊濤的面色瞬間陰沉下來,惡狠狠的道:「宋夫人就不怕我們將您謀害柳欣怡的事情抖出去?殺人也是犯了殺頭死罪,宋夫人不怕這一宗罪,將你滿府的富貴全都賠進去?」
「與三皇子合作固然有風險,但成功了,就可坐享高官厚俸祿,榮華富貴,而宋夫人現在犯的案子報到順天府,只有死路一條,沒有半點轉環的餘地,宋夫人是聰明人,請不要做愚蠢的事!」
宋夫人看著楊濤,嘴角彎起一抹笑,極淺,卻極盡嘲諷:「柳欣怡不是我殺的,是你們顛倒是非黑白,硬將她的慘死安到我身上,你們設計陷害了我,還指望我對你們感恩戴德?」
楊濤一張黑臉紅一陣,白一陣,瞬間變了幾十種顏色,不愧是宋府的當家夫人,駁得他啞口無言,再說下去,被損的肯定也是他:「廢話少說,我們只問宋夫人一句話,您是加入三皇子的陣營,還是不入?」
「不入!」宋夫人說的斬釘截鐵,沒有絲毫猶豫:「我絕不會拿宋府九族的性命開玩笑!」
「好好好!」楊濤怒極反笑,狠瞪著宋夫人,眼瞳里寒芒閃爍:「既然宋夫人不吃敬酒,那就請回宋府等候順天府的傳喚吧!」
楊濤一甩衣袖,就要離開,身後響起宋夫人的嘲諷聲:「楊濤,你進了我的別院,還想安然無恙的離開?真是太天真了。」
「刷刷刷!」數十名侍衛從四面八方竄了出來,手握寒芒閃爍的長劍,徑直刺向楊濤,冷絕情。
冷絕情早就察覺到附近有埋伏,宋夫人不動聲色,他也就裝沒察覺到,宋夫人發難了,想置他於死地,他也不必再對他們客氣。
抬腳踢飛一名侍衛,冷絕情劈手奪過他的長劍,快速旋轉著刺進了另一名侍衛胸口,帶起漫天血霧……
侍衛踉蹌著倒地,剛好躺在楊濤身邊,楊濤腳下一絆,動作慢了半拍,被侍衛一劍刺穿了胸口,鮮血染紅了衣衫……
宋夫人看著眼睛圓瞪,憤怒不甘的緩緩倒地的楊濤,嘴角彎起一抹森冷的笑,宋府有她的兒女,她絕不會讓宋府陷到危險里,她選在別院和蕭天凌見面,就是想和蕭天凌同歸於盡,蕭天凌命大沒來,逃過了一劫,但他派來的這兩名左右手,休想活著走出別院!
「刷刷刷!」冷絕情一把長劍揮舞的密不透風,每一劍刺出都會有一名侍衛重傷或倒下,一道道腥紅血線飛濺半空,宋夫人突然覺得這一幕很熟悉,好像在哪裡見過。
「砰!」緊閉的別院門被踢開,柳金鑫怒氣沖沖的闖了進來,厲聲怒喝:「姓嚴的,你給我滾出來,你沒本事,搶不到宋書,就以挖心酷刑害死欣怡,你太狠毒了……」
欣怡,挖心!宋書!幾個敏感字眼鑽入宋夫人耳中,漫天血珠飛過眼前,宋夫人腦海里突然有扇門打開了,一段段畫面排山倒海般涌了出來,宋夫人震驚的瞪大了眼睛!
「冷絕情,在宋府的別院里,殘忍打殺宋府的侍衛,你可真是有夠囂張跋扈,是不是想進順天府大牢吃牢飯?」沐雨棠款款走了過來,清冷的話語毫不留情。
「是宋夫人想殺我,我逼不得已,才會出手教訓人!」冷絕情冷冷說著,揮劍打開前面的侍衛,飛身躍到了前面的假山上。
看著滿地的屍體與鮮血,柳金鑫猛然怔忡,好半響方才反應過來,妹妹的凄慘離世激怒了他,也顧不得害怕了,朝著宋夫人怒斥:「欣怡是不是你殺的?」
眾人的目光瞬間集中到了宋夫人身上,只見宋夫人慢慢抬起頭,銳利的眼瞳迷迷濛蒙的,就像蒙了一層死灰,一字一頓的道:「柳欣怡是我殺的,是我親手殺的!」
沐雨棠一怔,她以前不是一直都在否認殺了柳欣怡嗎?怎麼突然間承認了?
柳金鑫也被宋夫人的誠實驚的怔了怔,半晌方才反應過來,眼瞳里燃燒的熊熊怒火似要將宋夫人焚燒怠盡:「你為什麼要殺欣怡?」
「你妹妹和宋書青梅竹馬,兩小無猜,你怎麼不問問她為什麼沒嫁宋書為正妻?」宋夫人厲聲打斷了他的話,眼瞳里閃爍著冰冷寒芒驚的柳金鑫身體顫了顫,不自然的垂下了眼瞼,沉默不語!
宋夫人不屑嗤笑:「怎麼?你覺得丟臉,敢做不敢說?那我來替你說,二十年前,宋書要下聘迎娶的人本是柳欣怡,但宋府有個特殊要求,就是讓柳欣怡著祖傳嫁衣,嫁鞋出嫁,拜堂后斬去腳趾為宋府帶來福澤,可柳欣怡不願意斬掉腳趾,她和宋書的婚事才會被長輩阻撓了,而我,願意為他斬去腳趾做殘廢,所以,宋書的正妻才會換人!」
宋夫人脫下鞋襪,露出一雙沒有腳趾的雙腳,光禿禿的腳柄前,留著醜陋的傷疤,看得人想反胃,宋夫人卻笑得瘋狂:「你們覺得噁心是嗎?我又何嘗想這樣,可宋府的祖訓是這到寫的,我愛宋書,為了他,別說是腳趾,就算是把手腳都砍了,我也願意!」
柳金鑫目光不自然的閃了閃,欣怡突然橫插到宋書和宋夫人之間,確實是她不對,但是:「欣怡只是個妾,她影響不到你的地位的,你為何要殺她?」
「如果柳欣怡安安份份的做妾,我才懶得理她,可她是怎麼做的?仗著宋書對她的寵愛,整月整月的霸著宋書,天天在宋書面前說我的壞話,連撒嬌都教導宋書不許答理我,我這個正妻想見自己夫君一面,還要看她這名妾室的臉色,我的尊嚴,我的臉面都被她踩到塵埃里去了。」宋夫人憤怒的聲音裡帶著咬牙切齒的味道。
柳金鑫低垂著頭,沉默不語,他的妹妹他最了解,欣怡性子雖軟,但獨佔心很強,她喜歡宋書,就會讓宋書完完全全只屬於她一人,對於多出來的宋夫人,她當然會採用非常手段阻攔……
「柳欣怡獨霸宋書,無所謂,我只要能遠遠的看到宋書就好,可突然有一天,宋書和柳欣怡恩恩愛愛的來找我,說想扶柳欣怡為平妻!」平妻啊,和她平起平坐,宋書的心原本就在柳欣怡身上,如果讓柳欣怡成了平妻,這宋府哪還有她的活路。
看著宋夫人苦澀的笑容,沐雨棠沉聲道:「你沒同意?」
「我當然沒同意,我直接告訴他們兩個,宋府的正妻是為宋府納吉祥的,要穿祖傳紅嫁衣,紅嫁鞋,斬腳趾,柳欣怡想扶平,可以,把腳趾斬了,我立刻同意她為平妻!」
宋夫人眼眸里浮上一抹冷冽:「是柳欣怡先放棄宋書的,我以自己的殘疾為代價,為宋府換來了無盡的榮華富貴,柳欣怡憑什麼跑來撿現成的?憑什麼搶?她又有什麼資格搶?」
沐雨棠無奈扶額,宋夫人明知柳欣怡不想斬腳趾,才淪為了妾室,她還說那番話,分明是故意刺激,嘲諷柳欣怡:「宋書和柳欣怡肯定駁了你的提議。」
「是啊,這種提議,他們怎麼可能會同意!」宋夫人眼前浮現柳欣怡哭的梨花帶雨的小臉:「書哥哥,欣怡想做個美麗,正常的女子,不想做殘廢!」柳欣怡不想做殘廢,可曾想過,她為了宋書變成殘廢了!
還記得當時的宋書面色鐵青,看她的目光憤怒的快要噴火:「欣怡有了身孕,我不想讓我們的孩子是庶子,如果你不同意她為平妻,我們就離開這裡,去一個只有我們兩人的地方生活!」
「柳欣怡有身孕了,他不忍心委屈她,可我肚子里也有他第三個孩子了,他憑什麼拋下我們孤兒寡母離家出走!」
沐雨棠腦海里突然浮現一道靈光:「宋夫人,您的長子,不會是死在宋書和柳欣怡手裡吧?」
「沒錯,就是他們兩個,害死了我的兒子!」宋夫人眼瞳里浮上一抹銳利寒芒,咬牙切齒的道:「十六年前的那個晚上,宋書不是要去莊子,而是想離家出走,我抱著兒子苦苦哀求,他不為所動,一腳踹開了我,我猝不及防,孩子被甩飛了出去,摔死了!」
沐雨棠目光一黯,世間母親最愛孩子,親生兒子被夫君害死在自己面前,宋夫人濃濃的愛意才會變成了一腔怒氣:「宋書也是你殺的吧!」
「沒錯,宋書也是我殺的,是我親手殺的!我那麼愛他,他憑什麼拋棄我?憑什麼拋棄我們的孩子?柳欣怡對他的感情摻了很多假,我對他的才是世間真情,他眼瞎了看不出來嗎?」宋夫人厲聲怒喝著,眼瞳里閃著瘋狂的神色。
沐雨棠目光沉了沉:「你是怎麼殺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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