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愛與恨的糾纏（上）
「關於二十年前那場周宅煤氣爆炸的檔案我已經查過了。」秋海棠閃爍著她那對讓星光都能慚愧得黯淡的眼睛，輕聲說道。
此刻的成石和秋海棠就躺在市內某高檔賓館里同一張大床上。
秋海棠和成石都知道自己在玩火，但是秋海棠無法控制那種奇妙的感情，成石更是不在乎再陪秋海棠這個特工玩玩。
秋海棠一心想要拯救成石，成石則在不斷試探秋海棠。成石現在已經不怎麼相信女人了。更何況眼前這位秋海棠姐姐還是警方……或者說更深層次機構的人物。
秋海棠被喚醒了愛，但是成石卻已經不相信愛了。
「這件事情真的很重要嗎？」秋海棠見成石沉默不語，又用大腿摩挲著他的身子，柔聲問道。
「是的，很重要，如果查明白這一點，我們可以分化敵人的陣線。」成石笑道，他這一聲「我們」很對秋海棠胃口。「目前楊家已經和組織走到了一起，技術核心的研究資料也已經開始交流……我會找機會將技術的詳細資料給你。」
「我相信你。」戀愛的女人總是缺少一些判斷力，秋海棠依偎著成石，說道：「根據檔案顯示，二十年前那場煤氣爆炸案現場，本來警方已經發現了一些人為動手腳的痕迹，也就是說，那不是意外，而是謀殺。」
「結果後來上頭給了壓力，警方被迫放棄追查……那個時候，負責的警察是誰？」
「現在平安市市局局長，鍾明選。」
「你貌似說過……他是你們專案組的組長吧？」
「是的。」
「那麼目前專案組的進展怎樣？」
「雖然最近上頭還是給出了壓力，但是鍾局長不想再放棄了，用他的話說，不想再留下遺憾。目前專案組還在查林楓和李凌霄的案子……小石頭，這件事情是血天使做的嗎？」秋海棠的眼神逐漸又變得深邃。
成石迅速在心底盤算了一下，笑道：「根據楊家的說法，兩人都是血天使殺的。但是……我覺得林楓的死不像是血天使的風格，而我們組織已經和楊家合作，殺林楓沒好處，所以根據我的推斷，那是楊家內部清洗。我想……你們也根據我提供的名單，調查過那六個人吧？林楓這個人很與眾不同，也許善良的他不願意再作惡了呢？」
「的確存在這種可能性。」秋海棠微微點點頭，「小石頭，那麼最近你們組織有什麼大行動？」
「搜尋血天使，如果可能的話，我會通知你，讓警方先組織和楊家一步抓到他。」成石非常誠懇地說道，「相信我，這是我能作的極限了，最近組織已經開始懷疑我了……」
「放心，姐姐會保護你……」這一回輪到成石向秋海棠撒嬌了，秋海棠任成石將頭埋進了她的胸口，隨著成石的一些小動作，她粉色的皮膚上又泛起了一陣潮紅，她緊咬著牙關，彷彿在忍受著世上最大的痛苦，但是她不經意間泄漏出來的呻吟聲又揭露了她的快樂。
「我們一起努力……等事情結束，我退休，等你長大……」秋海棠含情脈脈口齒不清地說道。
「好……我們一起組建一個家……」成石的心底，稍微溫暖了一陣，不過謊言還是在繼續。
其實，他現在也不知道自己哪一句是真哪一句是假了。
假作真時真亦假，似乎就是這種感覺。
當成石精神抖擻地離開了賓館，他的笑容燦爛無比。
如果可能的話，他可以策反一個能力者，即使不能為自己所用，但是也能讓他們自相殘殺，削弱楊汐琳這邊的戰力。
「石頭哥，和組織的特派員談判怎麼樣？」一直坐在車內等待的王天樂，一見成石走出了賓館，便急吼吼地迎上去問道。
司機湯楠也好奇地豎起了耳朵。
「明年的預算在特派員那邊通過了，不過還是需要上頭審核一遍。」成石鑽進車廂，又笑道，「不過不離十！」
「石頭哥，你太棒了！」王天樂也坐到了成石身邊，由衷地贊道，雖然組織預算之類的東西和他距離很遙遠，他自己也不缺錢，但是「中國分部」能夠繼續發展還是很讓他振奮的。
「別高興得太早，我們也要做點成績出來，不然那些反對派又要在主教議會上廢話了。」成石笑道，「也許不久的將來，我還要你陪著出國去參加一些會議呢。」
「真的？！」王天樂眼睛一亮。
成石神秘地笑笑，「阿樂，又有任務交給你了。」
「保證完成任務！」王天樂心裡那叫一個激動，成石的言辭讓他有一種被組織重視的感覺。
「拜託一下老王爺，讓他動用各種關係，仔細調查一下二十年前周天賜和楊春華夫婦家中煤氣爆炸、雙雙於火災中喪生的事情。包括當如的周楊合作時的股份結構、以及之後股權的變化。」
成石對於周渲的身世，真的很有興趣。如果周渲父母的死不是事故，而是一場蓄意謀殺……那麼事情的發展就有趣了。
成石曾經被憤恨迷惑，陷入了迷茫和絕望的地獄，當自己得到力量后，自己首先做得便是報仇。
如果楊家是周渲的仇人，那麼周渲會不會幫自己解決掉幾個「天使」？
一切都在走上正軌，包括自己的折翼計劃。
望著窗外來來往往的行人，成石感到自己已經將命運抓在了手中，不止是自己的，還有他人的。只要他願意，他就可以用鏡子能力改變一個人的命運，在鏡子世界中，他就是神！
「田甜……再過不久，這個世界就清靜了……」成石在心底暗暗說道，他緩緩的閉上了眼，逐漸陷入了昏睡。
剛才的纏綿太消耗體力了。
王天樂見成石睡著了，還當成石是因為這些日子忙於公務，特意讓湯楠開慢一點，不要吵到成石休息。
其實成石最近也的確忙於公務，這些日子，成石偽造各種「預算表」、「計劃表」、「組織結構圖」之類的文件，有意無意總讓王天樂他們瞟到一點點，而且還繳了一部分給秋海棠。
成石有空還和一些國外的模型愛好者聊聊天，成石現在可絕對是模型玩具專業英語的行家，他當初可是下了不少精力去背一些專業名詞，為了生存，他的英語水平真可謂突飛猛進。
其實，英語這東西，語法問題初中往往就教授玩了，高中以及大學階段，只不過是增加辭彙量而已，掌握一些規律后，學習起來就很簡單。這也是成石用心學就能學好的原因。
成石常常還特意用被警方監聽的舊號碼聊天，每次他一連串的專業英語名詞蹦出來，都會讓警方先找翻譯官，再找密碼破譯人員……
如今洪雲的加入，讓成石找一些老外打「臨時工」非常容易，前幾天，成石還請了七八個被雇來的歐洲觀光課，大家一起在市內的一間酒店吃了頓飯，吃完飯抹抹嘴，這些莫明其妙的老外便拿著每人一兩千美元的勞務費趕回國的飛機去了。
在相對封閉的中國，國人對於老外還是抱有一點好奇和神秘的心態，所以經常會有黑人被國人圍觀的醜聞爆出，這不是種族歧視，僅僅是看個新鮮。
而這種新鮮，從根本上說，也是近百年屈辱歷史帶來的自卑感、以及因為自卑而帶來的自負情緒在作祟。
成石這種很無聊的行為，在警方、楊家、范家……以及所有看著成石的人眼中，都是「血十字組織中國分部運轉上了軌道」的標誌。
轎車在平穩地行駛在馬路上，成石也睡得很安穩。
他做夢了，美夢，不過這一次出現在他夢中的人，不再是雷雨，而是田甜，他今生最後羈絆。
他夢見田甜如同一隻受傷的小鹿蹦進了他的懷裡，嚶嚀著：「表哥，抱我～」
在一片如夢似幻般的煙霧中，兩人的衣服變成了碎片。
就在成石還在猶豫的時候，田甜又變成了苗曉菊。
所以他義無反顧地上了。
在這美妙的感覺當中，他身上的女人又不斷變換著：田甜、苗曉菊、戴安芬、秋海棠……甚至最後還變成了楊汐琳和洪家姐妹。
但是就在成石快要達到興奮點的時候，驀然出現在他眼前的，卻是流著淚的雷雨。
「啊～～～～～」成石大叫了一聲，猛然驚醒。
為什麼？！為什麼出現的會是雷雨？！
自己恨她！自己放棄了她！自己應該忘了她！
一切本應該是這樣的。
但是世界上沒有無緣無故的愛，也沒有無緣無故的恨。說到底，成石對雷雨的恨源自於他對雷雨深深的愛。
愛愈深，痛愈深……
愛與恨的糾纏，便是人心之間最直白也最原始的寫照。
「表哥？」田甜的聲音將成石從崩潰的邊緣解救出來，成石抬頭一看，發現車子已經回到了家，純潔的月光灑在污濁的大地上，最終一同化作虛偽的美麗。
田甜探著半個身子，一手搭著座椅一手摸上了成石的額頭。
「表哥，你最近太累了……你一定要好好休息，要是你垮了，我怎麼辦？」幾顆美麗的寶石在田甜的眼眶中閃現，而成石決不允許這份悲傷的美麗出現在人間。
至少，不要讓田甜哭泣。
「田甜乖……表哥是為了我們的將來，再累也值得。」成石一把將田甜拉到懷裡，不住地撫摸著她的秀髮，像是在安慰田甜，又像是安撫自己內心那份愛與恨帶來的波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