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 愛與恨的糾纏（中）
不知是成石人品爆發，還是王威手眼通天，抑或是當年的事情實在過於明顯。差不多才一周左右，王威便將當年的真相查得一清二楚。
當年發生在周渲父母身上的那場事故非常簡單，周渲的父親周天賜的合作人是楊超群，當時兩人合作發家，那時候周天賜還是合夥公司的最大股東。但是周渲的父母死後，那些股份並沒有落到周渲頭上，反倒是被楊超群貪墨。
很簡單的謀財害民。不過楊超群也的確有能力，能夠收買當時的警方和相關部門，最後還以老好人的姿態收養的周渲。
如此單純的案子，如此單純的動機，單純得成石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他對於周渲，也多少有了一點同情。
又是一個苦命人，而且他家產被奪的遭遇和自己還挺像。
周渲是聰明人，否則他不可能成為楊汐琳的私人秘書，並且還幫助楊汐琳處理很多商事。
也許……也許自己只要輕輕提點他一下，周渲便會反水？成石想到這裡，心裡是即激動又感嘆。
「表哥，你又在看什麼東西？」田甜打斷了成石的思緒，她站在成石書房的門口，一臉微笑著問道。
陽光有些刺眼，田甜的微笑也是那麼絢爛，絢爛得成石覺得自己污濁不堪。
成石急忙把手上一疊相關資料塞進了抽屜，這些黑暗的東西，成石不希望田甜接觸太多，或許是田甜純潔如同初雪吧？成石不希望人世間最後一抹純潔的初雪被污染，縱然雪已經與血相融。
「表哥在看生意上的資料……」成石不想向田甜說謊，但是為了保護她，他仍舊言不由衷地說道。
「唉？」田甜又笑了笑，從門外拖著洪雨妹妹一起進了書房，而成石也看見，當初自己從洪雲手上買下的情侶蝴蝶項鏈被田甜和洪雨兩人一齊戴在脖頸上。
兩隻多麼美麗的蝴蝶。
「表哥，我想送這條項鏈給小雨，可以嗎？」田甜笑道，她估計現在早已忘了那兩條項鏈的價值。
洪雨還有些惶恐，她雖然想不到一條項鏈就值一百萬，但是她看得出來項鏈的名貴。
一百萬而已，只要能夠經常看到田甜的微笑，就是把兩隻項鏈一齊給洪雨這個小丫頭都行。
說老實話，成石很滿意當初留下洪家姐妹的行為，現在洪雨可以替自己陪陪田甜，而洪雲現在天天往香港澳門那兒跑，幫助成石聯繫一些「托兒」，偶爾還幫忙發一些莫明其妙的電報給成石。
洪雲猜出成石在做壞事，但她別無選擇。錢，還是其次，關鍵是成石威脅過她，如果她不願意，洪雨的生命就會有危險。
成石和洪雲，都想保護自己的妹妹。
「不錯不錯，很相配。表哥送你的東西就是你自己的，你不用來問我。」成石站起身來，抱著田甜坐在了辦公桌上，開始一如既往地聊天外加「」。
田甜的屁股就坐在成石的曖昧部位上，兩人的大腿互相交錯，成石就從背後擁著田甜，臉貼著臉，皮膚相觸……他們的姿勢……略微有些曖昧。
洪雨的臉紅了，成石平日和田甜同睡的事實，讓她有些難以接受，而王天樂等人偶爾之間的閑言碎語，更讓她覺得成石和田甜關係很不一般。
當然，戴安芬這位「情婦」更讓純潔的洪雨有些害怕，特別是戴安芬有時候打量自己的眼神……那是餓狼的眼神……
為了田甜日後的安全，以及為了自己和田甜的幸福，成石今晚，又要去害人了。
「表哥，走好～」每當田甜非常理解地給成石送行時，成石都會有一種想要哭的感覺。
家，這就是家，能夠包容你一切地方。
為了捍衛這個家，成石必須舉起自己的屠刀！
五十年代的鄉村爵士樂，一杯憂鬱的馬聽尼，一間老舊空曠的小酒吧，這就是周渲這位楊氏企業主要決策層人員平日消遣的地方。
大概是血天使殺害李凌霄和林楓事情讓楊家警覺了，今天陪同周渲的，還有秦冠這位六翼天使的副突擊隊長。這位鬍子拉碴，形象粗獷的大漢，居然和周渲一樣，點了一杯憂鬱的馬聽尼。
「我說小周。」秦冠用他有些沙啞的聲音問道，「你不是很喜歡楊家大小姐嗎？為什麼不向她表白？我聽說，最近那個成石和楊小姐走得很近啊？最近幾周都約會了三次了。」
「小琳的感情，由她自己作主。」周渲微微抿了一口酒，淡淡地笑道。
周渲此刻憂鬱的表情，還有那對會放電的眼睛，若是擺在大街上肯定能電暈不少無知少女。
「我說小周，你對楊小姐的感情誰都看得出來，雖然你們年紀的確差了十歲，但是如果你再不主動一點，楊小姐又會愛上其他人了。我老婆當年說過，愛一個人就要放手追……」秦冠也無奈地笑道。
「秦哥，你知道嗎？最近小琳已經開朗多了，比范煌變成植物人那會要開朗多了……她需要一個人，讓她忘掉范煌，讓她忘掉自己的過失。那個成石，很適合楊小姐。」周天玩弄著酒杯，又笑道：「說起來，那個范煌當初也很喜歡小琳，但是……」
「但是什麼？」秦冠一副色色中年大叔的模樣，猥瑣地笑道。
「算了……」
「切～」秦冠又拍了拍周渲，笑道：「小周，大哥我勸你一句，早死早超生……」
「嗯？！」
「不對不對！我的意思是你早點……媽的！老子什麼時候變成戀愛顧問了！馬勒戈彼得！跟你來這種地方，連我都變得娘娘腔了！」秦冠突然暴怒了起來，將馬聽尼一飲而盡，又罵道：「馬勒戈彼得！這酒太淡了，老闆，來瓶二鍋頭！」
那位一直側耳聆聽兩人八卦的老闆頓時驚得腿軟，好在秦冠也沒有為難老闆，他哈哈一笑，嘴裡唧唧歪歪道：「為啥你來喝酒我要來陪你？！我就不信那個血天使……我去撒尿……」
周渲看著秦冠略微有些瘸的身影，嘆了一口氣。
「小琳……」
「先生，這些東西，請您看一下。」周天這邊剛端起酒杯，一個神秘人便坐在了他身旁，遞給他一疊資料，「楊超群殺害您父母的動機和一些證據記錄都在裡面。」
「你是血十字的人吧？」周渲突然小聲說道。
擔當「信使」的王天樂忽地一驚，他有些驚訝地看了看成石和戴安芬坐著的角落，有些猶豫是不是打「事情有變，立刻抹殺」的信號。
「謝謝你們的幫助，今晚的事情，我不會說。」周渲這些話讓王天樂放心了，看來成石交給他的任務已經完成。
當在街外車內聽到王天樂講述周渲的反應時，成石皺起了眉毛。
這個周渲，太聰明，讓他想起了范煌。
范煌，這個狡猾的男人，至今仍然藏在暗處，自己現在就要等機會，等他出現，然後宣判他的死刑！
「阿樂，現在開始，讓我們的人嚴密監視周渲的一舉一動，特別是若他去警局，抑或是發生其他奇怪的事情，立刻報告我！這是優先事項。」成石的聲音非常冷酷，一點溫度也沒有。
「好的！」王天樂依舊還是那麼有幹勁。
「成石，你為什麼這麼擔心？難道計劃的發展不對？」戴安芬皺著眉頭不解地問道。
「他的表現太冷靜了，冷靜得……彷彿他早就知道這一切！但是如果他早已知道這一切，為何他又會成為楊超群的左右手？如果他是慢慢等待，等待復仇的機會，那麼他也太能忍了！」成石不由得打了一個冷戰，這種恐懼感和困惑感，只有當初的范煌給他過。
莫非周渲要成為第二個范煌？如果是這樣，那麼了解鏡子能力的周渲將更加危險！
看來是自己把事情想簡單了！成石咬著自己的手指，忿忿地自責！
「你的傷還沒好！」一旁的戴安芬可不允許成石這麼虐待他自己的手指，連忙抓住他的雙手，「放心，有我們幫你！」
王天樂看著成石和戴安芬的親熱，內心深處有一點嫉妒，也有一點感動。
有「我們」幫你，這個我們，似乎飽含了王天樂自己。
戴安芬把自己當成自己人，即使是這種小事，也讓王天樂感到了一種幸福。就像當初成石偶爾和雷雨那些不算親密的接觸一樣。
幸福，有的時候，真的很簡單，簡單得一言一語，一眼一笑，都能讓人幸福得彷彿上了天堂。
這種幸福感，算不算是愛情？
所謂的仇恨，是不是產生於這種小小幸福的崩塌？
成石還在困惑周渲的反應，而接下來發生的一件事情，超乎他的想象。
就在第二天早晨，早間新聞便爆出一條震撼的新聞：平安市市警察局局長鍾明選被殺，兇手周渲已經自首。
周渲這小子到底在幹什麼？！成石搞不懂了。而一陣急促的鈴聲打斷了他原本就混亂的思緒。
成石看了看手機，是秋海棠打來的電話。
「成石，我需要你的解釋！」當電話那邊的秋海棠氣勢洶洶地問罪時，成石真的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過了半晌，他才傻乎乎地問道：「楊家的人死了嗎？」
秋海棠的回答很簡單，也很憤怒。
四個字。
「死你個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