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第108章

謊言就像人一樣,不只是有一面,有時為了某種特殊的原因,不得不撒謊,因為,真實的東西往往意味著……傷害。『。

翁岳天充滿了期盼的眼神里透出明顯的緊張,他的手都在不自覺地顫抖,他害怕聽到令人無法接受的消息。

小元寶兩隻白嫩的小手包著翁岳天枯瘦的手,笑嘻嘻地說:「媽咪沒事,可是媽咪生下妹妹之後因為太累,所以睡著了,醫生說,可能要明天才能醒……陶勛叔叔已經拿了妹妹的臍帶血回來檢測,很快就會有結果了。」

「對對對,少爺,您就放心吧,那個華……華櫻不敢來搗亂的,少奶奶她很好。」亞森在一邊附和著,強裝著笑容,內心卻是在滴血。

翁岳天見小元寶和亞森都這麼說,他心頭的一塊大石頭總算是落地了。並非是他太笨,只是,人都有種先入為主的觀念在潛意識裡,眼前,一個是長期跟隨他左右的親如兄弟的亞森,一個是他親生兒子,說出來的話當然是頗具信任感的,何況,華櫻會不會出現在醫院,那只是翁岳天的猜測,如今聽到文菁平安無事,他高興還來不及呢,一時間也忽略了某些細微末節。他不為只。

雖然他很想立刻就見到文菁,很想讓陶勛將她從四醫院接過來這邊的醫院,可是也考慮到她產後太過虛弱,他只能按捺住內心的急切,等明天她醒來之後再做打算吧。

「兒子,你快回家去吧,明天還要上學,現在已經很晚了。」翁岳天不忘提醒小元寶,眼裡滿是慈愛,伸出手撫摸著小元寶的臉蛋,這可愛的小人兒,一直都想要個妹妹,現在可算是如願了。

小元寶乖巧地點點頭,墊起腳在翁岳天臉上親了一口,軟糯的聲音說:「爹地晚安,我明天放學后再來看爹地。」

「嗯,真乖!」翁岳天心裡一熱,來自親人的溫暖,始終是最窩心的。

亞森抱起小元寶,像逃命一樣地趕緊溜了……再不走就要露陷兒,眼淚都快控制不住了!

走到樓下,小元寶伏在亞森肩頭,先前那股高興勁兒沒了,取而代之的濃濃的悲傷,滾燙的淚水順著亞森的脖子流進去,刺痛了這個男人的心。

「亞森叔叔……我是不是很不乖?我騙了爹地……」

亞森只覺得自己的呼吸一滯,比被人捅了一刀還難受,孩子才這麼小,卻要背負起沉重的心理負擔,對他來說太艱難了。

「小少爺,你沒有錯,你很乖……這件事暫時瞞著,是為了讓你爹地能夠安心地做手術,只要他能活下去了,咱們這個家才能完整……少爺在我心目中是蓋世無雙的英雄,就算華櫻是7311組織的人,少爺也一定會有辦法將你媽咪救回來。」亞森的聲音比小元寶還哽咽得厲害,自責伴隨著心痛,幾度令他喘不過氣。

自責的不止是亞森一個,乾廷這一晚是不打算睡覺的了,發瘋一樣四處尋找文菁的蹤跡。華櫻的存在,之前他並不知曉,但就是這樣一個陌生人,堂而皇之地從他眼皮子底下溜進產房,劫走了文菁。乾廷恨自己大意,他一輩子都不會原諒自己的,文菁一天不回來,乾廷的噩夢就不會結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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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勛第一時間對臍帶血進行了檢測,得到的結果,使得陶勛激動萬分……文菁和新生的寶寶確實是翁岳天的福星,臍帶血與他的骨髓相匹配,準備一下就能為他做手術!

命運就是如此奇妙,當有不幸的事情發生時,往往會伴隨著另外的希望和契機,陶勛也跟亞森一樣的想法,都覺得翁岳天只要能康復,對於找迴文菁將起到決定xing的作用。

陶勛今晚沒有離開醫院,以最快的速度從臍帶血里提取出造血幹細胞並開始培養,全力準備著手術的事。

尋找文菁的下落,這艱巨的任務就落在了某些人身上。警方,軍方,黑幫,三方聯手,海陸空全方位進行嚴密搜查,堵截,一旦發現可疑人物就會扣留下來。由於這件事是牽涉到太陽國的秘密組織,因此大家都沒有伸張,行動中的許多人都不知道要找的是7311組織的人,只以為是一個涉黑的亡命之徒抓走了前任首長的孫媳婦,現任「啟漢」集團的總裁。這就已經足夠驚天動地了。翁家的背景那麼敏感,加上「啟漢」又是一間頗具名氣的大公司,文菁失蹤的消息不脛而走,註定會引起軒然大波,壓不住的。

翁岳天不知道這些,他此刻正被人推進手術室里。這是他生命中極為重要的時刻,從他得知自己患上白血病的時候開始,他每一天都在盼望著能活下去,能恢復健康的身體,能像從前那樣強壯。在他最絕望的日子裡,他真的以為自己只能等死了,甚至想要在文菁以及他的家人都不知道的情況下獨自面對死亡的來臨。是文菁的不離不棄才讓他重新燃起了對生命的熱情,激起了他求生的意志,假設他被心愛的女人拋棄,被家人拋棄,那麼,他也許早就撐不下去了。

患病的日子,每天都在痛苦和不安中渡過,眼看著愛人,孩子,家人,為他擔驚受怕,為他提心弔膽,他感到格外難過和愧疚,更加想要好起來,想要變回那個「戰神」翁岳天!

他不能倒下去,他不會允許自己倒下去,因為他有愛他的妻子,他有可愛的寶寶,他有關心他的家人和朋友。從地下河歷險歸來,重納文菁入懷那時起,他才恍然大悟,每個人的生命都不可能真的做到只為自己而活,除了自己,他還要為文菁而活,為小元寶而活,為他年邁的爺爺而活,為他肝膽相照的兄弟而活!

在煎熬中度日,他等到了這一天,等到了他和文菁的第二個孩子,等到了臍帶血里的造血幹細胞。

陶勛提出今天就手術,翁岳天沒有反對,他也希望早一點手術,想著等文菁從醫院過來的時候,他已經順利地從手術室出來,他希望看見的是她的笑容而不是她的眼淚和愁容。

他很清楚自己的病情,越早動手術越多一分生存的希望,哪怕是一天半天都是至關重要的。

這一大早亞森就來醫院了,他告訴翁岳天,文菁還沒有醒來,陶勛也在旁邊配合著,催促翁岳天不要再耽擱,醫生護士都等在手術室里等著他。

這都是陶勛事先跟亞森商量好的說辭,如果等到下午才手術,只怕翁岳天見不到文菁就會打電話過去,沒人接電話,他當然會知道出事了,唯一的辦法就是即刻手術。

他們不僅瞞著文菁的事,翁震住院的事也一併瞞著,好在翁震病情不嚴重觀察幾天就可以出院了。

翁岳天在進手術室后,心情異常平靜,或許是身體太虛弱,想激動都沒有力氣。

想著幾個小時之後他就可以重新活過一次,心裡越發地想念文菁和孩子,同時也升起一股難以言喻的期待和豪情……可以再活一次,他一定不會再讓家人為他擔心,為他受罪,他會用自己餘生里的每一天來守護著。

翁岳天開始手術了,他不知道的是,經過一夜的搜素,文菁和華櫻就像人間蒸發了一樣,無跡可尋,半點蛛絲馬跡都沒有。

根據當時在產房裡的醫生和護士回憶起事情經過,她們說自己是在毫無防範的情況下被人打暈的,也就是說,劫走文菁的人將她們擊暈的速度是超乎想象的快,只要慢半拍就會從她們嘴裡發出叫聲,驚動外邊的人,能在幾秒鐘的時間就打暈三個人,並且下手的力道和角度剛剛好,她們沒生命危險卻又暫時失去意識。如果不是長期的訓練,根本不可能有這樣的功力。

她們也說了,劫走文菁的人,雖然戴著口罩,但仍然能看出是一個瘦瘦高高的小夥子,他的髮型,身高,體型,與華櫻是一致的。

警方,軍方,黑幫,三方聯手布下的天羅地網,要想從中逃脫,該是怎樣的人物才能做到?華櫻的智慧究竟有多高?7311是一個讓人談虎色變的組織,魏婕只不過是被這個組織操控的人,但在太陽國接受了四年的特訓之後,她就從一個嬌滴滴的千金小姐變成了殺手,間諜。那麼華櫻在那個組織里又是怎樣的地位?很明顯的,華櫻的頭腦以及心智,比魏婕高出太多,能在眾目睽睽之下進入產房並且將文菁帶走,這份膽量,別說是普通人了,就算是職業殺手都不一定敢這麼做。另外,華櫻的體重,目測是不超過一百二十斤,一米八的個頭,這體重是偏瘦了,但他可以背著文菁那接近一百五十斤的身體從產房的窗戶順著繩子下去,並快速跑出後門,可想而知,華櫻的力氣有多大。

大家猜測,華櫻也許已經不在本市了,但他是怎樣從天羅地網中逃出去的?

就在翁岳天的手術成功,從手術室里出來那一刻,彷彿是冥冥中有感應,在遠離這個城市的某個不知名的角落裡,文菁也從昏迷中醒來……她還只是剛有意識,在睜開眼睛之前就感覺到一陣極不舒服的搖晃,就像是乘船時一樣……

文菁感到腦子裡嗡嗡作響,頭暈目眩,全身無力,費勁地睜開眼睛,映入眼帘的是窗外一片藍天白雲……文菁的意識還處在混沌之中,獃滯了好半晌才漸漸恢復了神志,打量著自己所在的環境。,

這是一個狹小的空間,比普通住房要矮一些,她睡在一個木箱子上,身下墊著一張被子,身上還蓋著棉被,而她的手上正插著輸液的針頭,瓶子就掛在床邊的釘子上……

文菁驚悚了,這是什麼地方?她不是應該在醫院嗎?眼前的環境顯然不是醫院裡該有的,一些零星的片段在腦海里浮現,她在努力回想著……

好嗡眩作。她生下了寶寶,醫生抱到她跟前,她看見了是一個女嬰……有六斤重,護士抱著寶寶出去了,不一會兒進來了一個人……一個戴著口罩的醫生,可是這個人卻將產房裡的另外三個人打暈了,然後……然後是什麼?文菁怎麼都想不起來,因為那時她已經昏過去了。

本能的恐懼,讓文菁全身汗毛都立了起來,下意識地將目光轉向了輸液瓶……這裡邊是什麼藥物?誰給她輸液的?

文菁驚慌失措地將針頭拔出/來,掙扎著從箱子上起身,站到地板上,不管這是哪裡,她都要立刻出去!

一道清瘦的白色身影閃了進來,見狀不由得大吃一驚。

「姐姐,你怎麼下來了?快躺下!」華櫻的聲音里有著明顯的焦急,一下子躥到文菁身邊,將她虛弱的身子按在箱子上。

「放開我!放開我!我要出去!」文菁歇斯底里地喊叫,用盡了全身所有的力氣卻還是掙不開華櫻的雙手,被他按在箱子上動憚不得。

華櫻眼底閃過一抹痛苦之色,白皙無暇的面容上露出悲傷的神情:「姐姐,你不要激動,你生完孩子,身體還很虛弱,這輸液瓶里裝的是對產婦有益的藥物,你怎麼能拔針頭呢。」

「你別假惺惺!華櫻,你為什麼要什麼做?我和你無冤無仇,你為什麼要害我!」文菁帶著哭腔的嘶吼聲,充滿了憤怒,她不是傻子,眼前的種種都在說明,她被華櫻帶離了醫院,離開了丈夫和孩子,她被華櫻抓走了!

華櫻的身子微微一晃,感覺自己胸口處被重重的捶了一下,痛苦之色更甚,深邃的黑眸里卻是滿滿的堅定:「姐姐,我不會傷害你的,我只是想跟姐姐在一起……我是時候離開中國了,但是我不想以後都看不到姐姐,所以我就……姐姐你不要生氣好不好?我打我罵我都可以,可是你別生氣……」華櫻這中ing的聲音清潤悅耳,如黃鶯出谷似的好聽,偏偏他還這麼低聲下氣地在哀求著,越發顯得脆弱和無助,如果不是因為文菁被他劫走,也許她會產生憐憫之心,但現在,文菁只有滿腔的怨怒!

華櫻的話,把文菁氣得眼冒金星,勉強提著一口氣,憤憤地說道:「你……你離開中國跟我有什麼關係?就因為你想看到我,所以就要把我抓走,你……你是強盜,土匪!你知不知道,你這樣的行為只會讓我討厭你,憎恨你!」

文菁的情緒十分激動,之前對華櫻的好印象全都蕩然無存了,在吼出這番話之後,這小房間里氣氛僵硬到了極點,就好像有什麼東西隨時會爆炸一樣,一時間靜得出奇,只剩下文菁粗重的呼吸聲。

華櫻怔怔地望著她,似乎是不敢相信會從文菁嘴裡聽到「憎恨」二字,但是文菁那凌厲而怨怒的眼神,分明是在提醒著他,沒錯,文菁就是這麼說的!

華櫻那張純美得如同精靈般的臉,蒼白得嚇人,彷彿受到了很大的打擊,狹長的眼眶泫然欲泣,泛著隱約的晶瑩,流瀉出一片令人動容的悲傷和失落。華櫻緊緊抿著唇,一言不發地放開文菁,神情木然地走向那道矮小的門。

「你站住!」文菁也不知哪來的力氣,猛地從木箱子竄下來,衝上去一把拽住華櫻:「放我出去!我要見我老公,我要見孩子!」

華櫻皺著眉頭,委屈的眼神瞥了文菁一眼,像是小孩子賭氣似的說:「我不會放你走的,我不想離開你……姐姐你還是別費心了。我們現在是在海上,馬上就要到釣yu島了,登島之後,我們會乘專機到達目的地。」

華櫻的身影消失在門外,門從外邊被鎖上,文菁整個人呆若木雞,腦子裡一陣陣的轟鳴……華櫻剛才說什麼島?是釣yu島?是那個讓我國和太陽國差一點開火的釣yu島?。

文菁的心在下沉,不死心地奔向窗戶,伸長了脖子往外一看……入眼的是一片茫茫大海,海上有些小小的漁船……

真的是在海上!華櫻沒有危言聳聽。可是,如果真是那個釣yu島,太陽國的人不是在島上嗎,他們是世界上最卑鄙的強盜,他們怎麼會讓我國的人登上去?那不會造成人員傷亡嗎?

文菁只覺得自己身體里的血液在沸騰,瞬間想到一種可能……除非,華櫻本來就是太陽國的人,所以他才可以堂而皇之地登上釣yu島!

文菁腳下一個踉蹌,身子一軟,跌坐在木箱子上,渾身都在顫抖,巨大的恐懼感從四面八方湧來,頃刻間佔據了她的意識……氣急攻心的文菁,無法接受這殘酷的事實,產後虛弱的她,兩眼一黑,昏厥了過去……

船頭立著一個高挑清瘦的身影,雪白衣袖沒有扣上,輕柔的垂著,一陣海風吹來,揚起他的衣衫,他好像感覺不到冷,清雅飄逸的背影如夢如幻,他眼底似有高山冰雪,那般高潔神聖而不可侵犯。這是欺騙世人的一副好皮囊嗎?但是為什麼他的眼神又是那麼沉靜清澈,一旦望進去便讓人難以自拔。

華櫻站在船頭好半晌了,他眼睛紅紅的,不知是被海風吹的還是他哭過。他身後靜立著一個身材高大的壯漢,穿著打扮跟普通漁民一樣,可是仔細看就會發覺,他的肌肉特別發達,深藍色的長袖被他粗壯的胳膊撐得緊緊的。他的目光沒有直視著華櫻,而是略微垂眸,神色格外恭敬,就好像他眼前的不是一個十八歲的青年,而是一座巍峨的雪峰。

華櫻的目光一直望向遠方,是什麼讓這如花的美少年眼裡充滿憂傷?原因很簡單,是文菁。

華櫻被文菁那一句「憎恨你」傷到了,他雖然早有心理準備,當文菁知道自己被他帶走之後,她會發火,會很激動,生氣,可華櫻沒想到文菁會憎恨他。一想到那三個字,華櫻心如刀絞,第一次嘗到了什麼是心痛的滋味。在他心裡,文菁是這個世界上最善良最美麗最溫柔的女人,就像他早逝的母親一樣。他慶幸自己親眼見到了文菁,並且與她有了接觸,正是因為那樣,他才感受到了久違的溫暖。認定了文菁是好女人,他將她當作是親人,想要看到她,想要自己的視線里時刻都有她,唯一的辦法就是把她帶在身邊。他自信能帶給她富足的生活,他可以滿足她一切物質上的要求,一定不會比翁岳天所能給予的少。華櫻是這麼認為的。

華櫻從小接受的教育就註定了他不會明白,他這種情況叫做「一廂情願」,更不會知道他的想法和做法是自私的,他就是憑著一股簡單而固執的念頭,做出了讓人無法想象得到的事,而原因是能把人氣得吐血的……就因為他想要抓住那溫暖,如此不可思議的理由。

華櫻所在的漁船,和這海上的大多數漁船是一模一樣,連生產廠家都是相同的,但是由於他特殊的身份,這艘漁船就變得不普通了。

一望無際的大海,藍色的汪/洋,美麗,深邃而神秘,這一片靠近釣yu島的海域上密密麻麻遍布著兩百多艘漁船,華櫻的這艘就是其中之一。當然了,並非我們的漁民有什麼問題,這艘船,是華櫻身後那個壯漢花高價從別人手裡買來的,他也是7311的人,潛伏在華已經數年了。他和華櫻只需要偽造好相關證件,就能瞞天過海,混在大批漁船中一起出海,目的不是像其他漁民那樣捕魚,而是想要藉此船駛向釣yu島。

最近正是剛結束了休漁期,漁民們集體出動,熱情高漲,幹勁十足,他們靠海吃海,祖祖輩輩都是這樣生活過來的,漁民捕魚是天經地義的事情,在人們眼中看來是十分平常的了,誰能想到其中一艘船會有異常呢。

華櫻超乎尋常的頭腦,想法往往是常人難以揣測的,他利用了這種看似平常的事件,神不知鬼不覺地將文菁藏匿在漁船上,事實證明,這辦法確實匪夷所思,使得他能在天羅地網中安然身退。

當天色漸晚,漁民們勞累之後都有了喜人的收穫,大家都在休息了,暫時沒人注意到有一艘船悄悄離開了大部隊,前進的方向竟然是釣yu島!

醫院無菌病房。:

翁岳天現在比手術之前所受到的保護還要更為嚴密,剛做完幹細胞移植手術,必須要杜絕感染的可能,所以他只能待在無菌病房裡,前來看他的人都必須穿著無菌服才能進去。

剛做完移植手術的他還是十分虛弱的,需要在這無菌病房裡觀察著,一般情況是要一個月左右才能出來,但也要視個人情況而定,有的人恢復良好的話,只要半個月就行。

梁宇琛進來的時候,穿著無菌服,全身包裹得嚴嚴實實,只露出那雙黑亮有神的眼睛,看不見他的表情,但是能從他的眼神里讀出許多複雜的情緒。

梁宇琛眼裡有血絲,說話的聲音十分沙啞,不用說,一定又是熬夜了。

「翁少,恭喜你手術成功,文菁為你生了個小公主,她們真是你的福星。」

翁岳天蒼白如紙的面容上露出溫和的笑意,在提及文菁和孩子時,眸光會變得格外柔軟:「你說得對,她和孩子是我的福星……那麼,你可不可以告訴我,我的福星現在怎麼樣了?宇琛,我不想聽到敷衍的話。」

翁岳天意有所指,他犀利的目光緊緊鎖住梁宇琛,讓人避無可避。

梁宇琛有種感覺,要不是翁岳天現在太過虛弱,一定會跳起來掐住他的脖子。

「咳咳……」梁宇琛不自在地咳嗽兩聲,下意識地摸摸自己的頸脖,眼神變得焦慮,沉聲說:「哥們兒,不是我們故意要瞞你的,實在是不得已,我們不想影響你的手術,所以才……」

梁宇琛將文菁被華櫻劫走的事講了出來,現在翁岳天做完手術了,沒必要再繼續瞞著。

翁岳天的手抖得厲害,胸膛急劇起伏著,情緒瀕臨爆/發的邊緣,慘白的臉色一變再變……原來他的直覺是那麼准,華櫻的確不是普通人,其危險程度超乎想象,膽子更是大得離譜。

「翁少,你要怪就怪我吧,如果我早一點查到華櫻的可疑之處,如果我早一點到醫院,文菁也許就不會出事了……兄弟……我對不起你!」梁宇琛的語氣萬分沉痛,內心的自責始終揮之不去,他覺得愧對自己的好兄弟,這種滋味太難受了。看岳術天。

翁岳天緩緩搖頭,褐色的眼眸里蒙上一層水霧,鋼牙緊咬,心痛得難以呼吸。

「這不怪你……是我……都是我!要不是這個病,我一定會寸步不離地守著文菁,我曾經說過,假如她懷第二胎,我會在產房裡陪伴著她,會拍下她生孩子的過程……可是我……我的身體不生氣,患上了白血病!如果我在產房裡,就算拼上性命都不會讓華櫻帶走文菁的!我不是個好丈夫,我也不是好爸爸,寶寶……我的小公主,一出生就跟母親分開了,這都怨我!」

「翁少,你不能激動啊,算我求你了,你別激動行嗎?你今天才做完手術,要是再有個什麼閃失,我會內疚一輩子的!」梁宇琛終於還是忍不住聲音哽咽,一向硬朗剛毅的漢子,此刻也禁不住濕了眼眶。

梁宇琛心亂如麻,比千鈞巨石壓著還要重,他又何嘗不是痛恨命運的不公呢,翁岳天和文菁情深似海,可偏偏聚少離多,歷經重重艱險,眼看著苦盡甘來了,卻殺出個華櫻!想破腦袋都不明白,華櫻究竟是怎麼盯上文菁的……

「警方已經在全力搜查文菁的下落,乾幫也全部都出動了,還有軍方……三方聯手布下了天羅地網,華櫻想要帶著文菁逃匿,沒那麼容易……另外,文菁的朋友,於曉冉,她說華櫻不會傷害文菁。我也相信這一點,於曉冉是心理醫生嘛,她說的話還是有點根據的……所以我們不要自己嚇自己,文菁一定會吉人天相的。」梁宇琛試圖安撫一下翁岳天,但他也知道,無論什麼樣安慰的語言都沒有用,除非文菁能平安回來。

翁岳天腦子裡轟轟作響,感覺自己整個人都要爆裂了,閉上雙眼,渾身都在發抖,在他不停地深呼吸,不停地拚命壓制情緒,梁宇琛說的話,他都聽見了。正是因為如此,他才能從極端悲慟的情緒中抽離出一絲冷靜。

過了好半晌,翁岳天粗重的喘氣聲稍微平緩一點了,驀地,他睜開了眼睛,這一霎,猶如萬點星芒在閃耀,梁宇琛很熟悉他這種眼神,以前那個翁岳天又回來了!

「海陸空,軍警和黑幫,如此聲勢浩大的搜查都沒有她的消息,只能說明,華櫻很可能已經帶著她離開了中國,回到了太陽國。」翁岳天的聲音輕顫著,不再像剛才那麼激動了,因為他意識到,華櫻是個強大的對手,假如他現在亂了陣腳,就會處於弱勢,他還談什麼與華櫻對抗?

如果說華櫻在這個世界上有與之相抗衡的敵人,那一定就是眼前這個躺在無菌病房裡的「戰神」翁岳天。這不是一場肉搏較量,這是沒有硝煙的戰爭,比的不是武力,是頭腦,是智慧,是堅韌的毅力和鬥志。而這些,在華櫻與翁岳天之間,才不過是剛剛開始……

梁宇琛彷彿看見了黎明的曙光,欣慰地說:「翁少,太好了,能這麼快就冷靜下來,你簡直就是天神降世,華櫻得意不了多久的!」

「我不能不冷靜,就算我現在急得發瘋都沒有用,文菁被華櫻帶走已經是事實,我的恐懼和慌亂,對於找迴文菁是沒有半點益處的。」

「m的,真是難以咽下這口氣!華櫻那小子,到底是藏到哪裡去了,居然找不到人!翁少,你打算怎麼做?」梁宇琛心裡憋得慌,忍不住爆粗口了。

翁岳天沉吟片刻,臉色凝重地說:「軍警和黑幫都在合力尋找文菁的下落,你們該做的都已經做了,這麼龐大的力量,如果都還是找不到文菁,那我們就只能等了。關於7311,我們只知道有這麼個組織存在,但是他們的基地在哪裡,沒人知道。」

梁宇琛慍怒地咒罵一聲道:「就是這點最讓人窩火了,那個7311,是太陽國有史以來最神秘的組織,知道他們基地在哪裡的,除非是內部成員,要麼就是被他們抓去做非法實驗的人……那些人都沒能活著出來!」

翁岳天的心又狠狠抽搐了幾下,眼底流露出思索的神色:「於曉冉的分析其實是有道理的,華櫻的行為,現在仔細想來,有跡可循。亞森曾說,他叫文菁姐姐,從他對文菁的態度來看,確實不像是會傷害她的樣子。華櫻的言行十分怪異,他有時候像個不諳世事的孩子,但是他卻又劫走了文菁,他有純真的一面,也有極度邪惡的一面……我現在只希望他不是人格分裂,我寧願如於曉冉所說,華櫻是對文菁有特殊的感情……如果是這樣,文菁起碼不會受到傷害。」

梁宇琛不由得一臉黑線:「你的意思是說華櫻看上文菁了?這可真是邪門兒了,華櫻才十八歲,文菁已經是兩個孩子的媽了,他是哪根筋不對啊……總得有個理由吧,莫名其妙的就出現在文宅,都是魏婕生前留下的禍害。」

翁岳天深邃的眼眸里閃爍著睿智的色彩,擰眉道:「也許華櫻根本就不是莫名其妙出現的。」

「那是什麼原因呢?草銻劍已經交給國家了,太陽國那邊肯定早就收到消息,華櫻不可能是為草銻劍才把文菁抓走的。」

「華櫻會來中國,一定是有其他我們不知道的原因……我想,魏婕應該知道。文宅之所以會落在華櫻手裡,或許就是他想要接近文菁的一種手段。」翁岳天說到這裡,腦子裡忽然間靈光一閃!

「對了,我想起來了,還記得魏婕臨死前說的最後那句話嗎?她說要小心她的組……當時我們無法理解她說的是什麼,現在想起來,我猜,很可能她沒有說完,後邊應該還有一個字,要麼就是讓我們小心她的組織,要麼就是……組長!也就是說,那個時候文菁就被盯上了!」翁岳天這話一出,病房裡頓時陷入可怕的沉寂。

梁宇琛不禁倒吸一口涼氣,面部都僵硬了,假設魏婕當時真是想說「組長」,那麼華櫻的身份……

此時此刻,遠在「釣yu島」的臨近海域,一艘漁船在靠近,船上飄揚的紅旗被換成了太陽國的國旗,一個身穿藍色衣服做漁民打扮的壯漢,正在用紅色油漆往船身上刷,塗出一個古怪的圖案,這是7311的機密圖形,只有內部人員才知道。

如此一來,漁船上的人得以順利登島,一踏上這島嶼,立刻就能看見不遠處開闢出來的跑道上停著直升機,看來華櫻就是要乘坐這直升機返回太陽國。

但是7311是一個極度嚴密的組織,光憑一個圖案是不會得到認可的。

前來迎接的是三個穿黑衣服的男人,走路的姿勢如出一轍,就連表情和眼神都是一模一樣的。

其中有兩個男人手裡拿著儀器,恭敬地端到華櫻面前。

「請。」

華櫻明白,這是必須的程序。

華櫻將手按在儀器上,這是在驗指紋。光是這樣也不夠,另外一部儀器是驗眼球的。

儀器上顯示出「吻合」的字樣,華櫻的身份得到完全證實。三個黑衣男人的神色從恭敬變成敬畏了,立即彎下腰,來了個九十度鞠躬,異口同聲地喊道:「組長!」

靜謐的空氣里傳出一聲聲婉轉動聽的旋律,是某人的cd里,翻唱的一首經典英文歌斯卡布羅集市。!仙樂般的歌聲鑽進耳朵里,彷彿有種神奇的力量可以讓你整個身心都沉浸在美妙的音樂中,忘記世俗的煩惱,忘記那些愛恨情仇,忘記生活的無奈,忘記黑暗和腐朽……如夢如幻的歌聲,能讓你腦子裡勾勒出幻想中的城堡,那裡是心的凈土。

這是一間素凈典雅的卧室,傢具全是紅木雕花。那張寬大的床更是具有濃厚的中國古典的韻味,雕刻著龍鳳呈祥的精美圖案。床上睡著一個女人,秀氣的五官小巧柔美,一頭烏黑的頭髮散落在枕頭上猶如盛開的墨蓮,襯托著她蒼白的臉蛋,越發顯得脆弱,她緊緊皺起的眉頭一直沒鬆開過,額頭浸透出細密的汗珠……知道她從昏迷中醒來,枕頭已經濕了大片,不知是淚還是汗……

混沌的意識漸漸回籠,她掙扎著起身,往門口走去,可是那道門顯然是從外邊上鎖的,無論她怎麼使勁都打不開。

陌生的環境,陌生的氣息,這裡的一切都是陌生的,唯一熟悉的只有音響里流淌出來的音樂……

文菁獃滯了好半晌才能勉強移動腳步,其實這歌聲已經足夠有說服力了,可她還是不死心地將桌子上那cd的殼子拿起來看……

沒有錯,這就是她以前錄製的那張專輯。音樂聲戛然而止,cd被取出來,上邊一行清晰的文字赫然映入眼帘……

文菁瞬間石化了,整個人彷彿被凍住,顫抖的身子靠在床邊,藉此來支撐著不至於倒下去。她慘白的面容上沒有一絲血色,難以消化這事實……這是巧合嗎?沒幾個人知道這cd的原唱就是她,華櫻難道早就知道了?

她能想起自己是被華櫻從醫院帶走的,記得他說要把她帶上釣yu島……她昏迷的過程里發生了什麼,她不知道,但是她現在看見這cd,猛地感到一股陰森森的寒氣在流竄,毛骨悚然。

文菁急促地呼吸著,越來越強烈的恐懼感在身體里匯聚,終於到了爆/發的時刻!

文菁發瘋似地衝到門口,使出全身僅有的力氣拍打著,撕喊:「華櫻!你出來!華櫻!混蛋,你滾出來!」

「華櫻!放我出去!」

「華櫻,你別以為不吱聲就行了,我知道你聽得見的,你滾出來啊!」

「……」

文菁的情緒特別激動,憤怒和恐懼堆積在心裡,好像隨時都會爆裂一樣!她這副虛弱的身子哪裡能支撐得住,不一會兒就眼冒金星,搖搖欲墜……

沒人搭理文菁,門外邊靜得連腳步聲都沒有。

文菁一眼瞥見那窗戶,想都沒想就衝過去了。

窗外一片晴空,萬里無雲,院子里,入眼的儘是漫天花海。粉紅的,鮮紅的花瓣連在一起就像是空中漂浮的雲朵,與澄藍的天空交相輝映,分外美麗。院子極具中國古典風格,花樹成林,其間伴有溪水飛瀑,雅意深致。

如此人間美景,文菁卻無心欣賞,她的視線落在樹下那個穿著白色衣服的少年身上,恨不得能用目光戳幾個洞出來!

層層疊疊的紅雲之間,一身雪白的華櫻靜立著,深邃的墨眸里映著花影,如一面明亮的鏡子,又似結冰的湖面下涌動的暗流……

他周圍一片花海縈繞著,微風吹來,林子里發出輕微的聲響,形成一種奇妙而動聽的音律,配合著他高潔清雅的外形,實在是賞心悅目。

這醉人的景緻,在文菁的一聲尖叫之後被破壞了……

「華櫻!」文菁憤憤地吼叫,顧不得那麼許多,抬腿就想往窗台上爬。

「啊」文菁慘叫一聲,縮在窗邊動憚不得。

她產後才兩天的時間,傷口沒有完全癒合,剛才那動作簡直是要她的命,痛得她冷汗涔涔,整個人縮成一團,咬著牙,不停地戰慄。

撕裂的痛,如同被鈍器割著,豆大的汗珠從毛孔里冒出來,文菁只覺得自己越來越冷……

「姐姐!」華櫻的身影一閃而現,他不是從門口進來的,是從窗戶外邊跳進來的。

華櫻一把將她抱起來,放到床上。這一百幾十斤的軀體,對於他來說就像是格外輕盈。

文菁兩隻手撐在他胸口,企圖推開他,可是她此刻正被劇痛折磨著,使不出一絲力氣,好死不死的,手觸到的身體部位居然是華櫻胸前的……

華櫻那白嫩的臉頰發燙,驀地浮現出一絲紅暈,眼底卻是露出驚慌,像是觸電一樣彈開了:「姐姐,你的手摸到我的胸,感覺好奇怪,我全身都發麻,這是怎麼回事?」

「你……你說什麼?我摸你?我……我怎麼摸了,我……」文菁乾澀的喉嚨里擠出聲音,她的臉也紅了,是氣的!

華櫻很無辜地扁著嘴,小聲嘟噥:「明明就是有摸啊,就是剛才你兩隻手都……都摸了。」

華櫻這欲說還休的神情,羞澀中帶著絲絲竊喜,活像是被人吃了豆腐的小媳婦一般。

文菁可就被氣得眼冒金星,原來他指的是那個,她根本就不是故意的,只是想推開他而已!天啊,這人是從古墓里爬出來的嗎?

「你……你……你……」文菁一時氣急攻心,指著華櫻說不出話來。

華櫻輕咬著他粉紅的唇,清亮的眸子里流光溢彩,滿滿都是心疼和關切:「姐姐,我給倒水喝。」

華櫻不等文菁發話,走到門前,叩了三下。

說也奇怪,這門突然就開了,進來一位穿著太陽國傳統服飾的年輕女子,將手裡的杯子遞給華櫻,恭敬地彎下身子,然後踩著小碎步出去了。

「咳咳……我不喝……咳咳……拿開!我不要喝!」文菁倔強地別過頭去,儘管她是口渴得要命,但她沒有忘記自己的處境,她

華櫻也不管那麼多,直接將她的身子扶起來,那隻手還輕輕捏著她的下頜,迫使她張開嘴……

「姐姐,這是溫熱的水,放心喝吧,我不會害你的。」華櫻說著,不顧文菁的掙扎,將水喂進她的喉嚨……

「咳咳……咳咳……」文菁被迫喝下水,一半卻都流到了她身上和床上。

「姐姐你乖一點,不要亂動,你的傷口還沒好。」華櫻像哄小孩一樣的,語氣輕柔得像羽毛。

可是無論他怎樣溫柔如水,也換不迴文菁對他最初的印象了,在她心裡,那個花樣少年已經死了!

文菁怒視著他,伸手揪著他的衣服:「華櫻,我不會乖乖地任你擺布,你快放了我!」

華櫻臉色一僵,純美的面容流露出明顯的失落和痛苦,搖搖頭說:「姐姐,我們現在已經離開中國了,我不會讓姐姐離開我的,你別再說了。」

離開中國?文菁驚悚了,怎麼這不是在釣yu島上嗎?

「這是哪裡?你到底是誰!」文菁眼裡的驚恐,深深地刺痛了華櫻的心。

讓出聽一。華櫻站起身,把杯子放下,他臉上沒有異常的波瀾,眸光清澈,淡淡地說:「姐姐,我是太陽國7311組織的組長,這裡是我在太陽國的家。」

華櫻說得雲淡風輕,神色如常,語氣平緩,可聽在文菁耳朵里,卻是炸開了漫天驚雷!

7311的組長?那不就是魏婕的頂頭上司嗎?一個十八歲的組長!這裡是太陽國,這裡居然是太陽國!

文菁腦子裡不斷閃現出一些零碎的信息,記得翁岳天曾經提過關於魏婕身後的7311組織,就是在世人記憶里留下恐怖印記的那個組織。文菁看過電視劇,但因為她膽子小,沒幾集就不敢再看了。雖然說很多電視劇是會具有誇張和杜撰的成份,可7311組織的邪惡程度,遠不是電視劇和文獻資料能表達完全的。

文菁驚駭到了極點,的呼吸越來越緊,看向華櫻的目光里充滿了恐慌,在她眼裡,他不是翩翩美少年,而是一個張著血盆大口的魔鬼!落在這個組織的組長手裡,她逃生的希望徹底破滅了!

「你……你想幹什麼……你怎麼會有我的cd?」文菁嘶啞的聲音抖得厲害,那呼之欲出的答案,讓她肝膽欲裂。

「我在網上聽過你的歌,當時覺得很好聽,就派人買回了cd,從那之後,我每天晚上都會聽著你的cd入睡。在我很小的時候,媽媽就離開我了,我經常會做噩夢,可是自從有了你的cd之後,我就不會被噩夢困擾,我睡得很舒服……姐姐,你知道嗎?我為了找出這張cd的原唱,等了一年的時間,就在你們挖開墳墓下去尋寶的那一天,遠藤用手機發消息給我,我才知道,原唱原竟然是文啟華的私生女。我好想姐姐可以在我面前唱歌給我聽,所以我去中國找你了。我住進文宅,就是想等姐姐出現……」華櫻的眼神滿溢著嚮往,動人心魄的微笑掛在嘴角,美得令人窒息。

他的目光變得越發專註而認真:「姐姐比歌聲還要美,我最喜歡看你懷孕大肚子的模樣,圓圓滾滾的腰和肚子,像不倒翁那麼可愛……你是除了母親之外,第一個不讓我討厭的女人,你那天送我回家,你那麼親切溫柔地對我說,打人是不對的,雖然我不知道姐姐說的是不是正確,但是我好想能一直都跟姐姐在一起,永遠都不分開。」

永遠都不分開……這種字眼從華櫻嘴裡說出來,文菁只覺得荒誕,不真實。『。這是戀人之間最常聽到的話,可華櫻他只是一個十八歲的小男生,在她眼裡只是個孩子而已,他怎麼能這麼說呢!難道說,華櫻對她有那種想法嗎?文菁想到了曾經魏婕帶她出去吃飯唱k,那次她故意唱得很難聽,就是不想讓魏婕知道她的真實水平。現在回想起來,難道那時魏婕就是奉命追查那張cd的原唱,所以才會那麼做的?華櫻真可謂是煞費苦心!

文菁又氣又急,忿忿地說:「你什麼意思?你搞清楚,我是兩個孩子的媽,我不是十幾歲的小女生!你別在我身上浪費時間,我不會愛上你的!你如果一定要囚禁我,不如殺了我算了!」

文菁在說這些話的時候異常激動,堅定,她要讓華櫻清醒,別再自我陶醉了,但是,為什麼她心底閃過一絲隱約的疼痛……不是因為她對華櫻動心了,而是他那雙清澈的眼睛里流露出的悲傷和痛苦,讓她無端端地感到不舒服。這種感覺只是一閃而逝,她不會忘記自己面對的是7311的組長,是一個惡魔,是將她和丈夫孩子拆散的罪魁禍首!

華櫻靜靜地看著她,他清瘦的身子有著不易察覺的顫抖,整個人好像被悶捶打了一樣,腳下一個踉蹌,手扶住桌子,身上散發出濃濃的悲傷之氣,軟弱無力地喃喃自語:「殺了你?我怎麼捨得……姐姐為什麼不可以像媽媽愛我那樣呢……媽媽說,我是世界上最可愛的孩子,既然是這樣……那姐姐為什麼這麼討厭我?難道媽媽會騙我嗎?不會的……媽媽不會騙我的……不會的。」

華櫻再一次被文菁的態度打擊到了,脆弱的心靈受到了傷害,他出去的時候也再沒有跟文菁說話。

這情形很像在漁船上的時候,華櫻傷心了,從船艙里出去。說他健忘嗎,這次過了一天,他還是那麼緊張文菁,對她悉心照料,現在又懷著受傷的心情離開,不知道下一次他會隔多久才跟文菁說話。

文菁感覺自己要瘋了,華櫻真是7311的組長嗎?為什麼言行舉止卻像個小孩子一樣的?

對了,他一定是裝出來的,還想用純真的一面來欺騙她嗎?還想裝作不諳世事,人畜無害?文菁暗暗告誡自己,絕對不能被華櫻迷惑了,他根本就不是善類,他是邪惡的化身,是最可怕的魔鬼!

文菁癱軟在床上,身體雖然還在痛,但她的心卻一刻都不安寧,尋思著自己要怎麼才能逃出這裡。就算是7311,她也不會放棄逃生的念頭,不會任人宰割!她想念翁岳天,想念孩子,想念朋友,想念翁家,想念她的家鄉,想念那些平時不曾留意的生活中的人和事物,她想回去!

文菁不知道的是,華櫻將她帶離醫院后,在漁船上,為她輸液的藥物是對孕婦有益的,有利於子宮收縮和消炎,否則她現在的情況會更糟。

文菁痛恨自己現在這麼虛弱,連爬個窗戶都爬不出去……可轉念一想,就算爬出了窗戶又怎樣,華櫻是7311的組長,怎麼可能讓她輕易逃脫,只怕這屋子周圍會有不少人在監視,保護著華櫻,那些人都是聽命於華櫻的,不可能讓她溜出去。

文菁蜷縮著身子,將自己蒙在被子里,淚水止不住地流淌……可憐她的小寶寶,剛生下來就不見了媽咪,現在只能喝牛奶吧?身為一個母親,但卻不能親自喂寶寶吃奶/水,這種痛苦的心境,狠狠地刺著她的心……寶寶,寶寶……我可憐的小公主……

在遙遠的地方,某個美麗的城市裡,翁家別墅,今天迎來了一個新生命。小奶娃從醫院嬰兒房裡出來了,今天早上餵了一些奶粉,但她很快就餓了,此刻正躺在嬰兒床上使勁地哭鬧著,蹬著小腿兒,舞著小手,嘹亮的哭聲驚動了袁嫂,也驚動了翁震。

袁嫂緊張地跑進來,翁震隨後就跟進去,將小奶娃抱在懷裡,心疼地哄著。

「小寶貝兒,不哭不哭……哦哦哦……乖啊,不哭……」翁震哄孩子的時候竟然也會顯得有幾分可愛,但是他也不是能手,急得團團轉,就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

袁嫂比較有經驗,用手指輕輕碰碰小奶娃的嘴角,見她果然是急著湊過來想含著手指,袁嫂明白了,小奶娃是餓了。

「老爺子,我現在去沖奶粉。」袁嫂急急忙忙下樓去了。

翁震抱著小奶娃慢慢走下樓,正好看見小元寶放學回來。

「妹妹!」小元寶跑過來圍著翁震轉,兩隻眼睛發亮。

小元寶粉嘟嘟的臉蛋上露出很期盼的表情:「太爺爺,我可以抱抱妹妹嗎?」

翁震才剛從醫院出來,氣色不大好,但人還是十分和藹的,不像以前那麼冷硬,這都是文菁和小元寶的功勞。

「來,你坐下,我把你妹妹放到你腿上。」

「嗯嗯。」小元寶一個勁地點頭,乖乖在沙發上坐下。

翁震將小奶娃放到小元寶身上,然後教他該怎麼抱。他還小,讓他站著抱起一個六斤的小奶娃,翁震不放心,不過這樣坐著抱就不用擔心了。

翁震很寶貝這小奶娃,坐在旁邊也沒少盯著。

說也奇怪,小奶娃被自己的哥哥抱著,哭聲竟然小了許多,睜著大大的黑眼睛好奇地望著他,小嘴兒吮/吸著自己的手指,一時間被他吸引了注意力,連哭泣都忘記了。

「妹妹,我是你哥哥,知道嗎?哎呀,妹妹,你怎麼吃手指呢,不衛生!」小元寶將奶娃的手指從嘴裡解放出來。

小奶娃這下可不樂意了,皺起了眉頭,嘴巴一張,眼看著就要開始哭,袁嫂及時將奶瓶遞過來,塞進小奶娃嘴裡含著,她立刻就消停了,整個人都放鬆下來,含著奶嘴咕嚕咕嚕地吸,看樣子很是享受。

「袁嫂,我抱著妹妹,你喂她。」小元寶捨不得放開妹妹,他第一次看見新生嬰兒吃奶,那可愛的模樣簡直萌呆了。

袁嫂莞爾一笑:「好,小少爺你好好看著我是怎麼喂小姐的,以後你想喂小姐的時候也像我這樣。」

小元寶很認真地點頭,果然聚精會神地觀察著袁嫂的動作。袁嫂也是感覺出了小元寶對妹妹的喜愛,心裡頗為感慨,這一對兄妹,如今媽咪和爹地都不在身邊,小元寶能多多給予妹妹一些關愛,那是一件值得鼓勵的事。

別說是小元寶了,就連翁震都在偷瞄著袁嫂的動作。老首長這一生的大部分時間都奉獻給了軍隊,他的幾個孩子在出生的時候,每一次他都沒能在身邊,至於替孩子餵奶,他經驗不如袁嫂那麼純熟,當然要趁現在偷師一下。

新生嬰兒的食量很小,沒多會兒就將喝完了,肚子不餓了,她就不哭,乖乖地在小元寶懷裡,時不時東張西望的。

「妹妹真乖!」小元寶獎勵似的在小奶娃臉上「吧唧」一口,她也很配合地發出咿咿呀呀含糊的聲音。

「妹妹,你是在笑嗎?」小元寶盯著懷裡的奶娃,見她咧著嘴,很像在笑。

袁嫂很耐心地為小元寶解釋:「小少爺,小姐是在笑,只不過因為新生嬰兒的肺活量很小,有的笑起來不會有明顯的聲音,小姐這樣的發聲加上她的表情,就是在笑。」

「哦……妹妹在笑,可是,為什麼我總感覺有點……有點不對勁呢……我想起了以前看過的電影里,有個一歲多的小孩子在工地上,嘴裡滴下口水,有人踩到口水了,他就笑……笑得好奸詐,怎麼越看就越覺得妹妹的笑容有點,那個……」小元寶還沒說完,忽然感到腿上有一股熱氣在襲來……

「哎呀,尿不濕漏出來了!」袁嫂驚呼一聲,急忙將小奶娃抱起來,但是已經晚了,小元寶褲子上被華麗麗地染濕。

「咯咯咯咯……咯咯……」小奶娃這才笑出了聲,果真是奸詐的笑啊!

小元寶撅著嘴,很憋屈地望著翁震,可憐巴巴地說:「太爺爺,妹妹一出生就這麼狡猾,以後她長大了我可怎麼辦啊,會不會被她欺負?」

孩子天真的童言,稚嫩而帶著特有的寵溺,實際上誰都看得出來他對妹妹的愛,打從妹妹在媽咪肚子里的時候就開始了。

翁震一怔,隨即仰頭大笑:「哈哈……有趣,有趣……」

「嘻嘻……我上樓換褲子咯!」小元寶也笑了,雖然很淺,但卻無比珍貴。孩種嘴字。

這難得的笑聲,是這連續幾天以來,翁家裡出現的一抹光亮,文菁出事幾天了,翁震和小元寶就沒笑過,今天到是被小奶娃給逗笑了。

只是,躺在無菌病房裡的,小奶娃的爹地卻還沉浸在痛苦中,他真恨不得自己能立刻就完全康復,他做夢都會看見文菁在哭泣,在呼喚他的名字,等著他去拯救她!時間一天天過去,沒有她的消息,翁岳天的心越來越冷,他不得不傾向於一個令人心碎的局面……文菁很可能被華櫻帶回太陽國了。如果真是這樣,他有把握找到7311的基地嗎?有把握找到華櫻的住處嗎?這希望太過渺茫,可是,就算是這樣,他也絕不會放棄!文菁,這輩子都只能是他的妻子,他孩子的媽咪,別的男人休想霸佔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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總裁的密令老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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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0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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