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9 舊事紛亂
「顧……公子?」石夏吃了一驚,結結巴巴道,「他不是,消失了三年了,怎麼會……」
「不知道。」心心念念三年了的人就那樣出現在她面前,她根本顧不上去思慮其他,往事撲面而來,促成了之後的所為。
也是這三年內的第一次飲酒。
師父說的沒錯,她的身體確實是不能飲酒的。
石夏不再做聲,兩人一鳥悄悄回了國公府。
只是,在由一小側門進入時,眼角飄過一抹白色的身影,沈醉墨神思一動。
察覺到主人心思的鳳雛機智地鑽進了她的袖中,收了尾翎,它是可以飛走的,只是難免會讓隱於暗處之人察覺。
果然,在離她所住之處還有十幾步的距離,就瞧見院外烏壓壓站著一群人。
領頭者見到沈醉墨,一杵拐杖,「你還知道回來?」
沈醉墨含笑走去,看著那滿身凌厲的人,「這裡是我家,我緣何不能回來?」她的病好得還真快,看來鬼醫的醫術越發精進了,但是就算她料到於錦病好后不會放過她,但這立馬尋釁上門錙銖必報的精神還是讓她有些意外,嗯,真是意外的驚喜呢。
正巧她今天的心情也十分不爽。
沈老夫人看著她,混濁雙眸中露出一絲鄙夷,「和她真是一個樣子……」
「您在說什麼?我怎麼聽不懂?」抬手止了恨不得立刻衝上去的石夏,看著正在與她院中人對峙的護衛,笑眯眯問,「這一大清早的,這麼興師動眾的是為何?」
領頭護衛朗聲道:「您院中之人攔著不讓老夫人進去,老夫人擔憂大小姐的安危,所以讓我們前來。」
沈醉墨看著他,略一沉吟,「這麼說你是為了本小姐的安危?」
「是,」護衛抱拳,「為主子盡忠,屬下等死不足惜。」
「那……我就成全你罷。」白光於袖中射出,在空中卷出一道犀利的光,又似乎是輕柔無比地吻上了他的脖子,血瞬間激噴出來,灑了滿地。
沈醉墨自是遙遙立著,沒有沾到一絲半點的血污。
而與那護衛靠得較近的沈老夫人就沒那麼好運了,她一抹臉上血污,驚惶地退了幾步,再也不似剛才的盛氣臨人。
院中其他護衛一顆心堪堪吊起,握住刀劍。他們自問自己武藝不凡,但是誰都沒有看清楚沈醉墨是如何出手的。
他們原先只知沈醉墨的侍女極難對付,如今才發覺更難對付的竟是這平日里從不多做一個動作的病弱女子。
再說,今日來,本就只為壯勢,沒有抱有動手傷人之心,他們深知,自己根本就不能夠傷了這一行人。
但如今,沈醉墨已經出手,這就意味著,恐怕今日之事沒有什麼善果了,甚至都有丟掉性命的可能。
已有人悄悄挪動一步,準備溜走給沈勁松報信。
但他剛走了一步,便覺得整個身子僵住不能動彈,而後眼前的世界晃了兩晃,什麼都不知道了。
料理起這些侍衛不是件難事,很快,六淵七淵們已將十幾具屍體盡數拖了下去,又很快處理了現場,再也看不出有人來過的痕迹,仿若天地間從來沒有那些人的存在。
沈醉墨扼住沈老夫人的下巴,見她在恐懼之下扭動著身體想掙脫開來,笑意隱隱,「你的好孫子去哪裡了?怎麼不見他來阻止你做這件蠢事?」
不待沈老夫回答,又問,「你的病好的真快,不過我很好奇你怎麼知道我沒有回來?」歪了下腦袋,笑得在場眾人毛骨悚然,「你以為我會像幾年前那樣任由你欺凌毆打?」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我原想留你一條命,但如今看來真是不必了!」
兩指一夾,就要扭斷她的脖子時——
「孽債,住手!」
沈勁松大踏步疾行而至,一掌就要拍向沈醉墨,但他只覺得手肘處稍稍一麻,回過神來,沈醉墨已離他幾步開外,原先被她禁錮在手裡沈老夫人——於錦,軟趴趴地癱在地上,驚魂未定。
六淵七淵們自覺圍攏上來,擋住這圈中幾人,從上到下隔絕了其他人的視線,讓沈勁松的護衛根本看不到個中情形,讓府中其他人等聽不到其中聲響,一時間氣氛極為肅殺,兩撥人馬劍拔弩張地對峙著。
「孽障!她是你親祖母,你怎麼能做這種大逆不道之事!」沈勁松怒氣衝天,嘶吼一句后,蹲下扶起於錦,見她只是脖頸處有幾道青痕,沒有什麼別的傷口,而現在不過是太過驚懼昏迷過去,身體並無大礙,暫時放下心來。瞧著幾步外亭亭立著的少女,白皙臉容上掛著的無所謂的譏笑,不由又吼道,「混賬東西!」
「混賬?」沈醉墨歪頭無辜道,「父親你在說什麼?我這位最親的祖奶奶,剛剛還恨不得帶人闖進我屋子,毀了我的名聲呢。」
「你!你祖奶奶只是關心你!誰讓你一夜未歸,不成體統!」
這時石冬搬來一藤椅,沈勁松抱起於錦就要往上放時,石冬瞥他一眼,直接把椅子調了個頭,借力一推,準確地停在沈醉墨身後,待她坐下后,又捧了茶點若干,「小姐,吃點茶點吧。不然……」不然哪有力氣吵架。
「嗯,」沈醉墨給貼心小棉襖一個讚賞的眼神,「我還真是餓了……」
沈勁松一張臉已經是青了白,白了青,抱著於錦就要離開,卻被一道道鋒利的刀擋住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