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3

皇后見狀，心急如焚，大聲喊著，「都給我聽著，皇妃，夫人，院主，命婦，你們都生受皇上恩澤，如今，皇上被弒殺……你們怎可偷生啊！」

「好烈女！那就都去陪那個昏庸無道的昏君吧！」

旁邊一個驍果軍忍不住了，大聲嘲弄著，揮起長矛，狠戳前面的一個夫人，一團粉紅萎落在地，那個夫人「嗯」了一聲，動也不動了……

皇后大吼道，「住手，惡賊！」

她終於緩緩側過身，對那個中年男子道，「我就答應你，不過，你要發誓，立下字據，絕對不會傷害她們中任何人的一根毫毛兒，也……」

「只要你答應我，我定然言而有信！把她們都遣返回家……」

那人見皇后語氣有所鬆動，高大的身軀因興奮而戰抖著，英俊的臉上頓時綻放出得意洋洋的微笑，討好似地轉過身，逼近幾步，直視皇后，「我雖放浪，但對你仰慕已久，三年前那夜已經向你盡吐胸懷，你怎可以無動於衷！相信我，我既然答應你，就一定能做到！」

「我……真後悔，當初聽信讒言，勸說皇上饒了你，唉！皇上……嗚嗚嗚……當初違背禁令與突厥人做買賣就是他，您應該下令殺了他，南陽公主和眾將求哀家出面求情，皇上……哀家錯了……錯了，一錯誤國了……」

皇后掩面哭泣，那個人心疼地看著她，「皇后，不要哭了，你沒救錯人，我絕不是忘恩負義之人，你的救命情意我都記得！」

皇后冷笑一聲，聲音暗啞道，「你如果記得皇上當年對你的一忍再忍，就以帝王的禮儀入殮皇上吧！」

「這……我答應你！還有什麼？」

「以王候的禮儀入殮楊杲等王爺！兒啊……」

「這也沒問題！還有什麼？」

「舉孝三月，將皇上，諸王靈柩浮厝於西院流珠堂。」

「我都答應你！」說完，他輕狂地貼近皇后，彎下腰，湊近她耳邊，低聲道，「美娘，你怎麼知道我就不會像他一樣寵愛你？你是那麼高貴典雅，任何男人都想保護你，跟你白頭偕老……」

說完，狡黠一笑，轉過身，對那些兵卒說，「當朝餘孽已盡除，你們可以退下了！」

皇后跪在皇上屍身旁，凄然淚下，一字一句頓著，艱難地，用極小的聲音說，「如果……這些你都能答應，我就……如你所願……」

皇后雖然沒有看他，男子還是得意忘形了，大聲地喊，「誰願負責皇上喪儀？」

右御衛將軍陳棱從叛軍隊伍中站出來，「我！我願負責！」

皇后感激地瞥一眼陳將軍，凄然凝望那位叛軍一員，男子說，「請陳將軍奉皇上梓宮到成象殿，擇日選吉時下葬！」

「是，請皇後放心！」

皇后泣而拜謝，「陳將軍，哀家謝謝將軍！」

陳將軍慚愧地點頭，環顧四周，沒有可以用來收斂皇上，諸王和群臣之物，手下士兵也面露難色，似乎不願做這樣的事兒……

他為難地看看皇后，帶人拆除宮中門板，把皇上抬到門板上，見皇上容貌和活著一樣，驍果軍眾咸異之，驚駭之至，以為他沒死，可是，用手輕輕觸碰他的口鼻，冰涼涼的，頓時嚇得頭皮乍起……

這是隋朝滅亡的最後情景，世上沒有這樣的洞房花燭夜，皇上剛剛被弒殺入殮，蕭皇后就與殺害皇上的仇人迫不及待地掃撒清洗，等待梅開二度的婚禮如期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