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覺醒吧!基因
槍聲漸息,車隊的聲音更加清晰,眾人齊向城市方向看去,長長的車隊光柱交錯相映達百餘米。
「是墨里家族的援兵!」王斯文看到車隊里的人物,不由心裡一沉。墨里家族計劃是一網打盡,有快手剛作內應,知道華人區精銳全出,也是集中兵力一決,一部份先和華談判,另一部份在十公裡外候命,時機成熟就包抄過來。
「爸,情況不對,我們今天的計劃被墨里家族知道,這一仗不能再打了。」王斯文來到林海隆身邊。
「什麼,是墨里家族的人?」林海隆看著不明車隊,猜測地問道。
點點頭,王斯文指著來援車隊,「不能打,敵強我弱,他們援兵一到我們想撤都不行啦,現在不能戀戰,我們先撤吧。」
「啪!」林海隆恨然將槍一摔,當機立斷道:「撤!」
「爸,你先走,我掩護一陣!」王斯文請命道,紅三聽到命令也跑了過來,「海哥,我也留下。」
微一沉吟,林海隆道:「好,你帶你的弟兄留下,其餘區的弟兄先走,只要差不多,你們也趕緊撤下。」
「是!」兩人答應下來,華人區的人員分成兩塊,車隊中響起發動聲,黑手黨的槍聲炒豆般炸響。
紅三帶著弟兄馬上反擊,槍彈齊飛,十幾輛車從公路另一端撤出戰場。
手指輕輕扣下,「呯。」槍身一震,瞄準鏡里的人影應聲倒下,沒有槍鎦彈,王斯文當起了狙擊手,「嗆嗆嗆!」一排子彈打在面前的車門上,立時癟下幾塊,車門上的玻璃早已打得粉碎。一翻身,王斯文換了個地形。
「阿文,你說怎麼辦?」紅三匍伏過來,兩處黑手黨人馬合在一起,火力增強了幾倍,援兵帶來了大量的重型武器,華人們死傷慘重,余者被壓制在馬路邊的排水溝里。
打完兩發子彈,王斯文坐下來換著彈夾,鎦彈已經打光,「不行,再拖下去,墨里家族就會把我們包圍住。」能量監測告訴他,黑手黨分出一部從後面迂迴,準備襲擊華人後路。
「往什麼方向沖?」紅三大佬倚靠在車輪上,臉上沾滿了灰塵,夾雜著汗水,混成一條條黑色的花紋。
「準備一下,從西邊走。」這是黑手黨迂迴的相反方向。
「好…」紅三話聲未落,王斯文身形暴起,「快閃!」拉著紅三快跑幾步,撲在水溝里,「轟!」小車被火箭彈擊中,燃燒起大火。
「謝謝!」看著爆炸起火的車輛,紅三嚇出一身冷汗,差一點就命喪黃泉。
「走!」幾個人向西撤去,華人剩下的車輛基本上已經報廢殆盡,不是打壞就是炸毀。
「突突突!」「突突突!」黑手黨兩挺重機關槍掃射過來,身邊濺起片片塵柱,撤退的眾人慌忙趴下,密集的火力只能讓人爬行。華人反擊槍聲立時啞掉,黑手黨成員從黑暗中露出身影,閃閃躲躲地衝到路邊。
王斯文反身撲到溝中,突擊槍重新噴出火舌,「你們先走!」一同撤退,反而都走不了,必須有幾個人反擊掩護。
經過一場血戰,紅三已極為信任王斯文,「你要小心。」彈倉上滿,蹲站起來,「我們沖!」手下的兄弟跟著紅三向西撤出。
「突突突。」紅三率眾人方衝出幾十米,暴響的機槍聲如死神的召喚,車燈照射,突圍的人影一覽殆盡,高速子彈撕裂**的沉悶聲,重創者絕望的慘呼,響徹原野,仿似地獄的招魂曲。
身邊的弟兄一個個倒下,「我和你們拼了!」紅三殺紅了眼,狂吼著,槍口跳動的子彈發泄著胸中怒火。
「卟卟!」兩聲悶響,鐵漢的身形定住,胸前兩處血跡沁出,槍聲暫停片刻,牙關緊咬,手劇烈地顫抖,身形搖搖晃晃,頑強的意志支撐著他,槍身上下擺動著艱難舉起。「卟卟卟!」前後穿插的子彈來回拉扯著人體,無情的槍彈帶走生命,紅三大佬眼中的神光暗然逝去,雙手無力垂倒,「嗵!」人體重重扎在地上。
「紅三!」一聲裂呼,王斯文心中的痛苦無法言述,黑手黨快速圍住退路,各種槍彈齊齊開火。「呯呯!」最後兩槍,二條黑影應聲倒下,王斯文丟掉打光子彈的步槍,能量全身異化,利用自己過人的速度可能會衝出包圍。
雪白的光柱撞在身上,黑手黨車隊紛紛亮起車燈,身後繞來的汽車也打開前燈,幾處燈光相罩,王斯文所處凹地照得通亮,「丟掉武器,光著身子走出來!」傳來敵方黑手黨催促著投降指令。
身上毛髮可現,孤身陷入重圍,嗆人的硝煙吸入嘴裡,火辣辣地麻痛,長時間高度緊張的戰鬥,身體的知覺此刻才恢復過來,用力抽吸兩口涼涼地空氣,肺腔里一陣清涼,怎麼辦?腦海里戰鬥的狂熱退去,思考應付眼前的危機。
「快出來!」隨著喊聲,一梭子彈打在面前松泡的泥土上,碎飛的灰塵在燈光下似一層白霧瀰漫。
機會!雙腿一屈,身形彈地而起,敵手們只覺是眼前一花,本在光柱中的人體已然不見,仿似平空消失在虛無中。
「在天上!」四處張望的人群中,有人看見天空中飄浮而過的黑影,眾人還沒反應過來,王斯文如蒼鷹擊兔撲在人群中。
「哇!」能量異化的手掌砍在胸膛上,翻開的肌肉直透內臟,堅硬的胸骨齊齊對摺,青綠的器官蠕蠕而動,鮮血崩流,胸前慘不忍睹,鬼佬立時倒地身亡,旁觀者駭然失色。
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王斯文雙腿似開山利斧般交替踢出,中者無不缺肢斷臂,所到之處如同一部高功率絞肉機,一旦卷進,活生生肢體就被切割成大小不一的肉塊,伴著鮮血和呼叫,拋灑在四周冰冷的土地上,生命竟如枯草般的脆弱!
鬼佬們先是震驚,而後心裡湧起極度恐懼,握槍的瑟瑟發抖,死神般的幻影在人群中穿梭,黑手黨徒們一個個倒下,槍聲零亂,子彈卻追不上跑動的目標,一發發都打在空處,繼而死神突然出現在眼前!
「退開!」彼得揮舞著槍,指揮著黨徒們散開,王斯文混在人群中貼身肉搏,正好發揮異化后高速反應的長處,黑手黨往往看見人影,就被異化體重創。
如影隨形,王斯文緊跟著退開的人群,活動在人體盾牌中,黑手黨人投鼠忌器,被王斯文左右撲殺。看著一閃即逝的華人,彼得臉上浮現一絲狠毒的神色,即然無法脫離,就必須痛下殺手!
「開槍!」手下聽得這命令,都有些不敢相信,抬頭看著彼得,眼神中滿是疑問。
瘦瘦的臉上,肌肉抽動著,星光下,彼得似惡狼一般的臉神,殺意縱然,抬手率先開火,彈道向華人彈跳方向掃去,「啊啊!」幾條人影倒下,不分敵我,黑手黨員向王斯文周圍猛烈掃射。
一個倒翻斤斗,剛翻到殘破車體后,追擊的子彈撲在鋼板上,擦起片片星星火花。
喘著氣,高速運動消耗大量的體能,能量監測下,四圍的情形更是不妙,四周黑手黨從遠處側繞過來。見王斯文恐怖的身手,彼得驚駭之餘,調遣人手把四方團團圍住,各色槍彈輪流射擊,子彈密集壓制下根本無法抬頭。此刻黑手黨只想消滅這個可怕的對手,結束這場殺人者的惡夢。
竟然連一起的成員都槍殺,黑手黨對自己恨之入骨,今天多半是有死無生。最後竭力一搏,將能量散發到全身表層,使身體皮膚異化為骨質變得更加堅硬,強行高速衝出包圍圈,即使受上二槍,只要不是傷到要害,仍有生存的可能。
細胞向內收縮,經過松果腺能量被釋放出來,沿著經脈又轉到全身表層異化成堅甲。
能量不斷送來,又不斷送了出去,「嗆!」一顆流彈打在鋼板上,折彈跳回,飛擦過眉梢,眼球不禁一跳,松果腺中轉換的能量分沁一絲到腦中線,許久未見的星圖和工序圖跳現在腦海中,醒目的標記,工序圖一閃一閃,仿似提醒著什麼。從山洞中破螢而出,就沒對身體內部詳細檢查過,各種事情接連不斷,工序圖的異常變化直到此時才發覺。
意識移到工序圖上,放大的流程圖中,第三個圖標變成了白色!前兩個圖標變白,都是伴隨身體的奇異機能,這一次,身體會有什麼新的功能實現?沒有多想,意識移到了第三個圖標上。
如燈光熄滅,腦海中一片黑色,只有白色圖標放大變成緊色,並且閃爍頻率加快。
身體各處異化自動解除,回歸的能量重又沿著表層進入腺體,腺體積蓄著能量,豁然,能量從腺體如吐絲般射向全身,沿著血管、皮層、神經體分成密密麻麻的量層,所有的細胞均經過各類組織網線與腺體連在一起,從腺體上出來的每股能量都可以直達到每一個細胞體內。
緊色圖標突然轉黃,一道熾流由腺體發出,全身熱力聚升,心中有說不出的難受,人仿似在鉗鍋里悶燒,口腔張開,卻呼不過氣來,皮膚上的氣孔緊閉,肺里的細胞中止了換氧功能,全身的血液也停止了流動。腦海里白熾一片,剎那間,所有的意識均都消失。
身體內部,細胞的基因卻有翻天覆地般的變化,一對浮排在環組外的基因列與基因組內一組基因列交替位置,重新打亂生物基因構件,體內細胞組織按新的物體結構分裂組合,能量構築的橋樑支持著每個細胞的質變,由一個細胞體到整個肌肉組織,由內核到外表,一切隨之改變,新的基因組織支配著身體,神秘的力量在體內悄然覺醒!
攻擊的槍聲稀落,奇異景象吸引眾人的眼球,損壞汽車的後部,出現奇怪的白光,漸漸增亮,很快就宛如一枚原子彈的引爆,光線瞬間達到極亮,人們紛紛用手擋上眼睛,強烈的光線讓人無法直視。
只是一霎,光線聚然消失,巨大的反差讓人睜開眼只看到一片黑暗,眨著眼,視力逐漸恢復。
「嗷——。」光線消失處,乍然站立著高達三米的異形生物,對著掩月長聲嗥叫,隨著這聲長嗥,眾人眼裡彷彿出現遠古的圖騰,面對神秘的上蒼,炫耀著生命里蠻傲不馴的因子。
異形對月尖嗥,背對眾人的頸部,紛散的毛髮如片片刺鱗張開,灰色的肌膚在月光下反襯一抺淡青,粗壯而又超長的四肢上,一節節的環肌伸縮之間遊走不定,猶自呼吸一般,全身各處肌肉虯紋隆起,透出肌體內無窮的力道,腳掌異常寬大,支撐著高大的身軀。
寬闊無邊的草原上,柱形建築如一顆顆雨後蘑菇,生物在建築間穿行;
地面上,忙碌的生物有一張近似狼形的臉,初看的感覺卻是覺得陌生而又親切;
各式不明的飛行物在紫色的天空中飛翔,三個太陽在天上輪流出現;
歲月的遷移仿似高速播放的幻影,生命的誕生和消失只是曇花一現般美麗;
各種紛亂的片段消失,蘇醒的感覺傳來,王斯文心裡卻多了一些莫名的情緒,月光淡淡照在身上,有一股淺到近無的能量,這熟悉的感覺彷彿幾億年都沒有接觸過,沒來由心裡一陣酸楚,對這似曾相識亘久的月亮凄歷地嗥叫,天地間充斥著生命悲壯的宣言,從亘古蠻荒始,生命的印記不斷地重複繁衍,直到宇宙終結,而這種生命感覺在沉睡上萬年後重又復甦,嗥叫聲里不禁多了幾分歡喜。
眼角流淚,王斯文心裡蒼涼無比,腦海里瞬間飛過奇異生命中無數的片段,生生世世與天地抗爭,卻又無可奈何地屈服於生命,每一個悲烈的重生都是那麼艱難,而又不屈不撓地進行下去,自己也仿似溶合在這生命獨特的印記中,渾然忘了自我。
「啪!」黑手黨徒張大著嘴,臉部表情不受控制地表現,手中的槍也因身體木然而掉在地上。
「看什麼,快開火!」槍的落地聲把彼得從失神狀態喚回,推著身邊的手下,高聲發著號命。
異形停止尖嗥,倏然轉過頭來,狹長眼部極似野獸尋獵眼神,冷冷看來曈仁里竟是白色的光芒,臉面上生滿細小的鱗甲,幾分似猿又有幾分似狼,整個體形倒是極象埃及的狼面守護神。
不由打了個寒顫,身上皮膚似針扎般縮緊,彼得恍似驚丟了魂魄,狼面異形的雙眼竟如有勾魂魔力一般,只對視幾秒,身上的勇氣便在這雙白色的曈仁里消失殆盡,心裡不知為什麼僕僕亂跳,巨大的壓迫感讓他沉重地透不過氣來。
喉間低吼一聲,沉沉的悶哮猶如天邊輕輕滾過的炸雷,頭頂的鱗發無端堅起,看起來更是威猛非凡,寬大的腳部踏在沙土,留下深深的腳印。
嗒嗒的聲音在人群中響起,牙關不由自主地上下磕碰,槍拿在手裡的感覺越來越沉,幾乎沉重到握不住槍柄,壯著膽,彼得抖動著手瞄準了異形,「呯!」。
曈仁一縮,危險的預感使自己進入高度戒備狀態,時間霎那間停滯在永恆,空間也換了一種意境,周圍的一切都以極慢的速度變化。鬼佬的槍口冒出燭火般的硝火,火焰的噴發中,一粒彈丸如小孩玩耍的陀螺旋轉著飛來,空氣被激起紊亂的氣流,並擦放出白色的微光,如飛機的留下的尾噴,彈道的方向清楚地指向自己的胸膛。奇特的空間里,身體的反應卻一切正常,輕輕側轉身,彈丸似蚊子般飛過胸前,從彈道後方看,觀察到丸體翻轉的轉數,尾部帶起氣漩。「嘭!」接聽到的聲音被奇異地拉長,過了好一會,王斯文才明白這是子彈發射時的槍聲。
槍聲過後,眼前的異形好象只是多了個重影,子彈不知打倒什麼地方去了,黃豆大小的冷汗從額上流下,「呯呯呯!」彼得瘋狂地扣下扳機,象是要證明槍彈還有一點作用,心理的支撐隨著槍彈的減少一點點消失。
月光下,身影更加疊長,「嗬嗬。」王斯文冷笑著,嗓音變得好奇怪,從身上的變化來看,自己應該是又一次進化,有什麼樣外表自己並不很清楚,看著黑手黨臉上驚恐的表情,自己卻有一種主宰一切的滿足感。
「快開火,不殺掉它,我們就別想活命。」彼得竭斯底理喊著,黑手黨人觫然驚醒,手裡各色武器齊向這異形生物噴泄著彈雨。
滿天是彈丸飛舞,彈速不一的丸體在空間中交錯穿行,宛如城市的車流,各行其道。異化的身體在彈雨中懈意地跳動閃躲,身邊擦過的彈道象為自己伴舞,舉手投足,瀟洒自如,只是幾個姿勢晃動,人已來到黑手黨員面前。
長芒閃動,超長掌臂連成一體,急速劃過空間,灰色的肌體上亮著金屬般的光澤,反映著冷光,如一道道閃電。紅色的血花一朵朵綻放開來,奇特的空間里,次第開放著,流動的液體仿似嬌麗的花瓣,以每一個人身體為枝芽生長。是一瞬間的停滯,群擁在一起的人們,作著形形色色的姿勢,表情不一,驚撼、恐慌、遲疑、無奈,卻有一個共同特性,生命在詭異地瞬間消失,任何抵抗都只是徒勞,甚至連一聲哀嚎也未能發出,便被一隻無形魔手撕裂脆弱的身體,巨大的疼痛和生命的終結一同到來。
「嗵!」單腳跪地,身後響起液體灑落的聲響,象是雨打芭蕉,接著人體撲地聲錯成一片。緩緩地伸出手,灰色的手掌上卻一塵不染,灰到發亮,表面細微的鱗甲在月光下青幽幽的,全然看不出剛才砍殺過的痕迹,數十號人的肢體只不過彈指之間便輕易破碎。
「咵啦。」後退時踩碎了泥團,一聲輕響,異形抬起頭,兩隻白芒芒的電眼飆來,冷森森一片,彼得頭皮麻麻炸炸,腿肚子不爭氣地打著擺,「啊!」精神恐慌到極處,彼得終於忍不住大叫一聲,把槍甩到一邊,狂奔起來。
首領帶頭一跑,倖存的成員頓作鳥獸散,十來條人影向來時的汽車跑去。
彼得拉開車門,不待入坐,手就摸到打火孔上,馬達的點火聲在焦急的等待中顯得特別漫長,幾個黑手黨成員也先跑到各自車上,紛紛點火。朝西的馬路上,狼面異形靜靜地站著,絲毫沒有追過來的意思。
車子終於啟動,前輪一轉彎上公路,急急忙忙地換著檔,儘快脫離這處死亡之地。身後的成員也跟了上來,斜眼望處,狼面異形已不在原地,彼得心裡猛地抽緊,腳一踩油門,儀錶指針跳動前移。
「轟當。」後面車輛傳來異響,從後視鏡中望去,幾輛車象是喝醉了酒歪歪斜斜地衝進路溝中,危險感油然而生,彼得死死踩下油門,車輛馬達轟響,已經達到極速。
車燈照在前方路面,黑洞洞的道路仿似一條通往地獄之門,猛然發現除了車子發動機的雜訊,周圍安靜之極,奇怪的呼呼聲卻差點把自己嚇到半死,仔細分辨,原來是自己緊張的喘息。彼得抺去冷汗,回頭望去,後方撞車處的燈光已經看不見,心稍稍地放下來,今夜出現的異形將墨里家族籌劃好的計劃完全破壞,自已作為唯一目擊者,只怕回去向教父解說發生的情形,很難讓他相信這個結局的真實性。
「蓬。」車蓋上一響,燈光消失,兩點熾白的光曈出現在眼前,異形從天而降,「啊!」彼得無法壓制恐懼的情緒,尖聲叫起,「咣。」前窗打得個粉碎,堅甲般的鱗手穿過布滿裂紋窗孔直接打入胸腔,激射的血噴在車窗上,一片血霧,車內人體抽搐著,車輛失去控制,彎轉衝到溝中。
彈射到天空,空氣從身體上流過,松斂下的鱗發在風中發出叮叮脆響。遠處的曠野上,殘燒的火苗,布滿肢體的戰場,各種絕望表情仍是栩栩如生,在死亡來臨的剎那間凝固在臉上,冷冷風中,竟有說不出的詭異,生命的存生和毀滅都只是世間的一瞬。
濃濃的血氣夾在空氣中,王斯文忍不住要嘔吐起來,誰能想到,自己竟是雙手沾滿鮮血的殺人狂。
從一個平民百姓變成魔鬼雇傭兵,第一次殺死的人長得什麼樣也記不清了,雖死在手裡的都非善類,心裡並沒有一絲愧疚。然而身體進化成異形一刻,兩種生命印記結合在一起,對生命這個含義卻又重新有了認識,來自亘古的印記讓自己懂得什麼是生命,生命的存在又是怎樣的艱難,珍惜生命才是宇宙間永恆的真理。
在戰場上殺敵可以說是完成任務,與黑幫為敵是除惡揚善,而今天異化后則完完全全是單邊屠殺,沒有任何人能擋住自己輕輕一擊,復仇的狂潮褪去,面對滿目的碎肢殘骸,心理上卻起了微妙的變化,畢竟屠殺的對手也是活生生的人,一個個在自已的手中終止了人生,也許並不情願,也許只是信念,也許只是茫然,生命只能在仇恨與利益間渡過嗎?王斯文心裡極度矛盾。
月亮從雲層中悄悄地鑽出,彷彿知道他心中的痛苦,月光如紗,淺淺的能量罩在身上,平和地與身上的能量溶在一起,心裡煩悶漸漸消除,卻漸湧起千億年前的孤獨,心裡是這般蒼苦和無奈,抬起頭,內心的愁苦和血液中的獸性同時誘發出來,明月似家。
「嗷——。」
曠野上的嗥叫是那般無助和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