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7章 間隙

「老大，我們早上做的那個橫幅很不錯吧？夠不夠驚喜？」

「不錯個毛！」方曉一邊開著車，一邊笑著說道：「寫的真TM普通，虧你們還自詡會做文案，明明應該寫『方曉，你為什麼那麼叼？』，要用反問句懂不懂？既能彰顯我的英明神武，又能讓你們幾個二貨裝傻賣萌。」

車裡的幾個人齊聲大笑，杜子淳拍了一下靠背，誇張的恭維道：「不愧是天下第一才子，有文采！」

「是誰出主意搞突然襲擊的？要不是我反應快，都要被你們搞的下不了台了，杜胖，趕緊交代，不然晚上罰酒！」

「我靠！老大你不能罰我，我酒量淺，是趙子豪出的主意，要罰罰他。」

「尼瑪，果然胖子靠不住，叛變的比誰都快，杜胖，你過來，我保證不打死你。」

「晚上灌死他！」

「必須得灌。」

方曉抬頭，透過後視鏡看了看幾個吵鬧喧嘩的同學，微微一笑。

畢業典禮之後肯定少不了畢業聚餐，吃飽喝足了之後，這群在一起生活了四年的狐朋狗友們就要做鳥獸散了，從此天南海北的各自去過各自的人生，作為同學中的超級大金主，這「最後的晚餐」理所當然由方曉來安排，他諮詢過許可之後，很乾脆的在上次請家鄉人吃飯的高爾夫山莊里包了一層樓，當作聚餐的地點，然後把本班、同一層樓的隔壁班以及許可和喬雅丹的那個班都約到一起聚餐——這三個班的很多人都在谷歌公司當過兼職，相互都很熟。

這天天氣好，又是星期六，公司的事不多，所以才三點多，方曉就決定下班了，帶著幾個在谷歌上班的同學一起，驅車去會所。

谷歌最初只有方曉和侯博文的幾個同學做兼職，等朱琳琳來了之後，不僅到處挖人，還從南師大招聘了一百多名兼職學生，每兩天一期的《F&Q夢想秀》以及高強度大工作量的演唱會籌備工作鍛煉了一大批人，也淘汰了一大批人，等演唱會結束的時候，只有十多個工作能力和職業態度都非常好的精英留了下來，淘汰率驚人。

像杜子淳，就是留下來的精英，他放棄了中央音樂學院的保研名額，一心留在谷歌發展，現在是蜻蜓音樂「音樂基因」專家組負責人，主管優化音樂推薦演算法，是方曉很倚重的左膀右臂。

而名字里同樣帶「子」的趙子豪就被淘汰了，他大概和方曉八字不合，方曉剛創業最缺錢的時候，他陪女朋友出去旅遊了，回來后又和家裡鬧矛盾，想入股卻沒資金，秉承公子哥特有的傲氣，既不找人借，也不要方曉先墊，輕輕放過了投資的機會，後來又跑到公司給劉誠傑做副手賣T恤，做了沒幾天就嫌辛苦，曠工了幾次之後，被朱琳琳直接開除了……

趙子豪雖然做事很公子哥，做人卻很講究，被開了就開了，也不找方曉和劉誠傑訴苦求情，更沒有面子掛不住反目成仇鬧彆扭，繼續悠哉悠哉的過他的逍遙日子，要麼陪女朋友卿卿我我，要麼擺弄小玩意打發時間，和方曉劉誠傑等人該聚就聚，該聊就聊，該說什麼該做什麼一切如往昔，仍舊是個很好的朋友。

這傢伙不是做事的材料，但卻是個玩的好手，五月底沈山博把暮色酒吧轉給許可和喬雅丹之後，方曉帶他去酒吧玩了一次，趙子豪立刻就迷上那裡了，自告奮勇的去做調酒師，給阿達打下手，玩得不亦樂，連女朋友都忘了，晚上在酒庫里睡覺不回家，今天是他這幾天來第一次回學校。

在會所的地下停車場里，趙子豪下車后，左右看了看，說道：「方曉，不是我說你，你真該換輛車了，別摳門，看看這停車場，就你的車最挫。」

「是啊老大，你好歹也是90后第一富豪，萬千少女的偶像，開這種40多萬的車太掉價了。」杜子淳關上車門，隨手敲了敲玻璃窗，笑著說道：「老大，把車轉給我唄，我們這些打工仔才合適開它。」

「杜胖，後邊排隊去。」侯博文推了他一把，說道：「我早就和老大說好了，他要是換車，這輛轉給我。」

「你丫連駕照都沒，要車幹什麼？」

「我TM正在學！老大一天就拿到駕照了，我學的慢一點，下個星期也差不多能拿到了。」

「猴子你別不要臉啊，你是有股份的合伙人，還和我這種拿死工資的小兵搶二手車，好意思嗎你？」

「就是就是，猴子，你要注意身份。」一個******的同學也湊熱鬧，笑著說道：「方總開這種車是因為他不需要車撐面子，你TM也開這種車，讓我們怎麼活？」

這人名叫龐勇為，是方曉最後認識的室友，當初他穿越時，龐勇為去廣州一家中學實習了，五月中旬才回來，回來之後也加入了谷歌公司做兼職，幫劉誠傑做倉儲管理。

龐勇為沒有鮮明的性格，也沒有突出的能力，人緣不錯但缺乏魅力，做事認真但沒有主見，屬於比較平庸普通的一類人，他的優點是工作態度好，讓做什麼就做什麼，讓加班就加班，讓跑腿就跑腿，不抱怨不牢騷，不扯皮不誤工，任勞任怨，是個不錯的工兵型人才，所以最終很順利的留了下來。

「今天就別總啊總的，都是同學，全部喊名字，誰喊一聲總，晚上罰酒一瓶。」方曉拍了一下龐勇為，催促道：「走了走了，有點追求行不行？上面一大群音樂系的美女等著呢，你們居然站在這裡爭著二手車！被人聽到都要笑死了。」

幾個人嘻嘻哈哈的按照指示牌朝電梯走，一邊走一邊對沿途的豪車評頭論足。

「靠！居然有阿斯頓-馬丁，這個好，等我有錢了也買一輛。」

「跑車有啥用？根本就沒地方開，要買還是買老大那樣的SUV，霸氣，空間也大，當然牌子得換一個。」

谷歌蒸蒸日上，這些同學個個意氣風發，心氣十足……

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果然是和朋友一起賺錢比較有快感……

「你們這群土鱉，一點生活品味都沒有。」趙子豪不屑，他很做作的動了動T恤領口的紐扣，然後扳著手指說道：「人生四大需求，衣食住行，『行』排在最後，你們又不跑長途，每天上班下班，最多在車裡呆兩小時，花那麼多錢去買豪車幹什麼？先把穿的吃的住的搞好了，再去想車吧。」

侯博文按下電梯鍵，然後回頭揶揄道：「土豪，你剛才不是勸老大換車么？怎麼現在又教育起我們來了。」

「方曉『衣』『食』『住』都很到位了，所以該換車了。」趙子豪用手點了點方曉的肩頭，說道：「『食』和『住』就不提了，你看看他穿的是什麼T恤，再看看你們穿的是什麼T恤？這是T-Geear，3000多塊一件，版型好，用料高檔，修身又舒服……猴子，不是我說你，你天天阿迪達斯，不嫌上面的大LOGO磕磣人？那是運動衣，不是辦公室里該穿的，而且運動衣的款型都比較寬大，你那身板根本撐不起來，過來過來，你和方曉站一起，自己比比看。」

「趙土豪，你這是明顯欺負猴子嘛，老大是明星，身材又好，經常上電視和雜誌，猴子是幕後做辦公室的，哪有可比性。」

侯博文看了看方曉，又低頭看了看自己，說道：「我覺得還可以啊，這是休閑款，不是運動的，而且速乾麵料，很涼快。」

「涼快你妹啊，你辦公室里沒空調？上班族穿衣服要的是形象，不是功能。」趙子豪痛心疾首，繼續說教道：「你們好歹看幾本時尚雜誌，把衣服穿的像樣一點，谷歌是混娛樂圈的，娛樂和時尚不分家，那些記者進了辦公室一看，發現裡面員工全都土了吧唧的，公司的檔次立馬就掉下來了。」

土豪，你妹啊……都是方曉帶出來的口頭禪，現在已經風行整個公司了。

方曉聞言贊同道：「趙土豪這話說的有道理，你們幾個回去研究研究，買點時尚點的衣服。」

「男人衣服穿那麼講究幹什麼，老大，你還是讓那些女的多去研究研究吧，我們賞心悅目就行了。」

「就是啊，衣服搭配起來好麻煩，買起來更麻煩，T恤短褲多好，安逸又舒服。」

「咱們這個時段尷尬啊，穿襯衣皮鞋太板正了，穿運動服又不夠正式，很難買的。」

電梯過了好一會才下來，在等待的過程中，幾個人對衣服的抱怨，讓方曉若有所思——當初F&Q還是無名小卒，賣T恤一半為了宣傳一半為了賺錢，現在F&Q解散了，不管方曉還是Queen樂團，都在朝明星化和時尚化的方向發展，繼續賣T恤有點和自身形象不符了。

進軍入門級職場服飾，似乎是個不錯的突破口，尤其是男裝，正好吻合方曉娛樂和商業兩頭兼顧的形象……

或許可以把F&Q這個招牌拿出去，做個像前世H&M那樣的快消時尚品牌？

秦鳳儀對時裝設計非常有興趣，而且在時裝界很有人脈……

靠了！今天是來休息的，怎麼又想到公事了……

包的樓層在三樓，但電梯剛到一樓，門又打開了，走進來一男一女，男的留著莫西乾式的髮型，穿著印有骷髏頭的黑T恤，兩個手臂上都是紋身，女的染著一頭紅髮，掛著大大的耳環，穿著很清涼的露臍裝，這造型讓方曉感覺似曾相識，但想不起來是誰。

「Hi，方曉。」

那金髮女子進來，帶著笑容和方曉打招呼，那個男子則靠在門框邊，擋住感應器，一言不發。

「你好。」

「你不認識我了？」那女子愣了愣，然後指著自己的胸口，自我介紹道：「我是孟芳菲，音樂三班的孟芳菲，參加過《原創新人王》的。」

原來是施麗琳一直很不爽的花花……

孟芳菲本來是許可組的那支樂隊吉他手，方曉穿越後去借吉他的那天，她正好和許可吵架散夥了，後來跑去加入了一隻搖滾樂隊，參加了《原創新人王》的海選——《原創新人王》開播至今，已經過了4期了，這4期節目的內容都是導師從一群候選原創作品中挑選歌曲，看似是直播，其實是五月份一次性錄完的，電視台後期剪成了4期而已，方曉六月一直忙著搞演唱會，現在已經記不清她唱的是什麼歌了，也記不清她有沒有被其他導師看中。

「孟芳菲，原來是你啊，怎麼把頭髮染成這樣，我都認不出來了。」杜子淳也認識她，問道：「你們班也在這邊開畢業聚餐？」

「不是，我是專門來找方曉的。」孟芳菲雙手合十，對方曉說道：「方老師，明天要錄復活賽了，你給我們個機會唄。」

原來沒有被導師選中……

方曉摸了摸額頭，道歉道：「不好意思，我記不清你們唱的是什麼歌了。」

那個紋身男子聞言站直了身體，他那非主流的裝束，讓幾個同學也不由自主的戒備起來。

「沒事的。」孟芳菲扭身拔下紋身男脖子上的十字架，原來是一個U盤，她遞過來，說道：「這是我們錄的Demo，方老師拿回去聽聽唄。」

「好。」方曉接過來，然後指了指電梯，說道：「我們還要去聚會。」

「請方老師一定要給我們次機會，我們的歌寫的很好的。」孟芳菲又合十晃了幾下致謝，然後和紋身男退了出去。

等電梯門再度關上之後，杜子淳摸了摸後腦勺，皺著眉頭，有些感慨的說道：「沒想到孟芳菲變成這個樣子了。」

方曉和孟芳菲不熟，只聽過施麗琳的抱怨，有些好奇的問道：「她以前什麼樣？很清純？」

「清純不清純倒沒感覺，以前挺心高氣傲的，記得大二的時候，我跟她一起去參加一個比賽，評委給的分數有問題，她當場拿吉他砸了評委席。」杜子淳搖了搖頭，說道：「現在居然會走後門了。」

「她這哪叫走後門。」趙子豪失笑，說道：「生硬的要死，連場面話都不會說，表情就像討債的黑社會一樣。」

「就是，一會喊老大的名字，一會又叫方老師，真搞笑。」

「這事不要提了，也不要和別人說起。」方曉擺了擺手，看著電梯指示燈到地方了，說道：「今天的任務是吃好喝好玩好。」

山莊娛樂設施很多，有棋牌有泳池，有保齡球有SPA，有K歌廳有遊樂場，不管是男是女，都有玩的樂子，方曉等人來的時候，已經有很多同學都到了，散落在不同的角落裡，玩樂的玩樂，休閑的休閑，很是熱鬧。

方曉穿越后一直像個上滿弦的陀螺一樣轉個不停，總共就休息了那麼幾天，今天難得一群人聚在一起玩，自然玩的很嗨，一會打打撞球，一會鬥鬥紙牌，玩得很是Happy——至於高爾夫，那玩意他不會，也不怎麼感興趣。

玩了一會牌，輸了幾百塊之後，方曉又準備去玩保齡球，他剛走進球館，施麗琳就竄了過來，拉著他走到一邊，說道：「花花剛才是不是找過你？」

「你怎麼知道？」

「我帶她過來的。」

方曉驚訝，問道：「你不是跟她有過節嗎？」

「當然有過節！要是沒過節，我就直接把她帶到這裡來了，而不是留在一樓電梯那了。」施麗琳哼唧了兩聲，然後說道：「老大你要是能幫她，就幫她一把，好歹跟我們一起練過半年，現在混的那麼差，我看著心裡不舒服。」

「哦？」

「看她那鬼樣子就知道混的差啦。」施麗琳揉了揉頭髮，說道：「她眼睛那麼高，嘴那麼賤，怎麼可能會混的好……其實花花水平挺不錯的。」

方曉看她言而未盡的樣子，也沒追問，只是說到：「她給我一個Demo，我晚上回去聽聽再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