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 發布會

7月1日，早上9點，方曉準時出現在香江國際會議中心5樓的多功能廳。

香江國際會議中心位於灣仔旁填海興建的人工島上，擁有3.2萬平米的展覽面積，是亞洲最大的展會場地，也是享有世界聲譽的香港標誌性建築之一，舉辦過很多重量級的國際會議，比如世界銀行年會，全球電信通訊展，亞洲貿易論壇等等。

這間多功能廳是國際會議中心最大的一個會議場所，有3600平米，4000個座位，配套設施完備，提供十種語言的同聲傳譯，高亮度投影裝置以及可調節的燈光系統，是非常理想的發布會場地。

發布會這種場面，前世已經被喬幫主玩成經典了，方曉當然全盤照搬，簡潔的講台，寬大的投影，黑色的T恤，藍色的牛仔褲，再加上一雙帆布鞋，一切搞定。

「大家早上好。」

方曉一出場，就引來一陣熱烈的掌聲和咔嚓的快門聲——這裡坐滿了4000人，除了拿邀請函進來的記者之外，還有很多是花100塊錢買門票進來的粉絲。

「我聽說今天發布會的門票3分鐘就賣光了，沒想到香港有這麼多無聊的閑人，願意花100塊錢來看我講廢話，今天可是星期二，難怪官方說最近經濟不景氣，就業困難……」方曉從講台一側走到另一側，聳了聳肩，無奈道：「算了不說了，最近不知道為什麼，我這舌頭一動，就會遇到麻煩。」

他在聳肩的同時，按了一下遙控器，背後的投影幕布上出現了一些報道截圖。

「方曉毒舌引發內訌，樂隊成員當眾大打出手……」

「方曉打包票為學員預定前六惹其他導師不快……」

「方曉在畢業典禮上用不雅詞惹爭議……」

「把畢業演講當兒戲，專家怒批方曉態度不端正……」

截圖最終停在一個「王之鑫再發微記，要求方曉公開道歉」的報道上。

「別的也就算了，這一條……」方曉回頭指了指幕布，說道：「這一條我確實要道歉，不過不是給王導演道歉——要是在私人場合和女朋友之間都不能想說什麼就說什麼，我不如把舌頭割了——我是要給那些看了我的評論，然後好奇去電影院看了王導演這部電影的粉絲們道歉，真的很不好意思，害的你們也被坑了。」

會議廳里發出此起彼伏的笑聲。

「我後來查了一下票房，王導演這部毫無誠意的垃圾電影，居然有1.3億的票房，我很驚訝，也很後悔，當初真不該去搞音樂，我應該去做電影的，不過亡羊補牢，未為遲也，反思之後，我覺得既然世界上有這麼多白痴去看垃圾電影……」方曉點了點自己的胸口，強調道：「注意！這部電影我也看了，所以我也是白痴，白痴互罵對方是白痴可不是毀謗，各位千萬不要上綱上線說我辱罵影迷，我真的怕了。」

在笑聲中，方曉搖了搖頭，說道：「算了，言多必失，咱們說正事吧……總而言之，我就想，既然不管多垃圾的電影都有人看，那我也可以拍一部電影去撈錢，所以，我就真的決定拍一部電影。」

他又按了一下遙控器，幕布上出現了一行五顏六色的大字：「《F&Q大電影》！」

滿座嘩然，記者們交頭接耳，觀眾們竊竊私語。

「還真搞電影啊？」

「這是惡搞么？」

方曉等了幾秒鐘之後，再次按下遙控器，幕布上開始播放一段視頻。

唰的一聲，出現了許可的大幅側面照，她穿著華麗的裙子，眉頭緊皺，一臉煩惱，然後響起了電影預告片里常見的那種渾厚而又煽情的男中音旁白——她，錦衣玉食，卻無所適從。

唰的一聲，出現了喬雅丹的大幅正面照，穿著簡樸的格子衫，低頭順目，一臉汗水，旁白——她，努力工作，卻前路茫茫。

然後又唰唰唰的出現了施麗琳、麥潔心和藍小溪的照片，衣著不同，表情各異，旁白依次為「她，爽朗大方，卻為情所困」「她，蘭心慧質，卻面試失敗」「她，天賦驚人，卻孤單無依」。

最後出現的是方曉本人，他穿著灰不拉機的T恤，鬍子拉碴，一臉憂鬱，旁白也略有不同，是「他，借酒澆愁，差點掛掉。」

方曉指著幕布上一字排開的六張照片，一本正經的問道：「怎麼樣，是不是很有好萊塢大片的即視感？」

有人爆笑，有人湊趣，大喊道：「有！」——照片拍的很有水平，旁白念的也很有感覺，但壞就壞在每個照片旁邊，都有一行粗體顯示的英文和拼音混雜註釋，比如許可的照片，寫的就是「She，qian-duo，but-not-happy！」，再比如方曉的照片，寫的是「He，he-jiu，so-go-hospital！」，英文完全不顧語法，拼音上面則有音標，湊在一起不倫不類，不中不洋，令人發噱。

「有是應該的，這照片是名家手筆，配音是我親自配的，絕對差不了。」方曉自得而笑，按了一下遙控器，說道：「下面還有。」

照片唰唰唰的消失，出現了兩行字幕：

「忽然有一天，一切都改變了……」

「兩個月後……」

然後是演唱會上每個人的精彩剪輯，許可穿婚紗唱《我只在乎你》，喬雅丹穿禮服彈鋼琴，施麗琳拿手杖唱《敢愛敢當》，麥潔心在月光下唱《被遺忘的時光》，藍小溪跳舞唱《看我72變》，最後以方曉唱完《男兒當自強》之後的握拳動作結束。

F&Q演唱會只舉辦了那一場，事後多藝網也沒有提供回看服務，沒法重溫，人的大腦就像一個酒窖，總是會不自覺的把記憶美化，不好的忘掉，好的變更好，然後釀成情懷之酒封存起來，6月18日距今雖然只有十幾天，但這些天來粉絲追捧，媒體點評，業內討論的信息層出不窮，加速了美化的過程，因此短短的十幾秒視頻，讓很多當晚看過演唱會的粉絲激動不已，掌聲如潮，叫好聲不斷。

「以上，就是今天發布會的第一個內容，《F&Q大電影》，兩個月後，8月18日全國上映，希望粉絲們到時候捧場。」方曉揮了一下手，說道：「至於內容，我就不劇透了，反正這是一部毫無誠意的撈錢電影，大家只要像今天一樣閉著眼睛買票就行了，不要在意內容，那不重要！」

他說話之間，幕布上出現了一大排合作公司的名字：谷歌娛樂文化傳播公司，香江傳媒集團，香江報業集團，多藝視頻，哈欠娛樂網，南方影業公司，明珠影視傳播公司，昆達廣告傳播有限公司……

「方曉這是玩真的？」

「當然是真的，這是發布會，又不是舞台秀。」

「發布會搞的這麼娛樂，合適嗎？」

「連畢業典禮都能娛樂的人，發布會還不是小case，你看後面那些粉絲的樣子，他們很喜歡這種風格。」

在議論中，兩名工作人員抬著一個極簡風格造型的小桌子走上講台，放在方曉左側，然後放了一個六邊形的紅色小箱子在上面。

「謝謝……下面我將發布今天的第二個內容。」方曉按了一下遙控器，說道：「那就是《F&Q告別青春校園演唱會》光碟典藏版。」

雖然這年頭很少有人用光碟看視頻了，但沒有光碟哪來盜版……

所以這是重頭戲，很多觀眾坐直了身體，後排還有幾個性急的傢伙半站起來看了看，其實會議廳設計的很科學，不站起來也能看的清楚，同時大屏幕上也給出了箱子的大幅特寫照片。

方曉用雙手捧起小箱子，展示給觀眾看，箱子是木製的，紋理細密，色澤潤亮，六個側面上分別鏤刻了F&Q六名成員和各自樂器的剪影，雕工精緻，造型優美，古雅而又不失時尚，彷彿藝術品。

「這個箱子由著名古傢具收藏家和工藝美術大師董大歆設計，靈感來自明代宮廷妃子使用的首飾盒。」方曉把箱子放在桌子上，打開卡扣，拿起蓋子，一邊展示一邊解釋道：「蓋子上鏤刻的是鮮花、流星和吉他，這是我們F&Q演唱會的標識，很漂亮，對吧？」

方曉切換圖案，一一展示了箱子設計巧妙各種的細節之後，把蓋子放下，說道：「有個成語叫做買櫝還珠，我得先把珠子講清楚了，至於這個『櫝』，等發布會結束后，工作人員會發相關資料給大家查閱，當然也可以去官方商城看，那上面也有說明。」

他開始拿箱子裡面的東西，首先拿出來的是一款T恤。

「我知道有網友給我取了個外號，叫做『T恤小王子』，說我的主業是賣T恤的，副業才是唱歌的……好了，總而言之，這款T恤和演唱會時候附贈的那款一樣，不過改進了面料和增加了新的版型，顏色和款式可以在購買的時候定製，並不一定都是我拿的這個紅色。」

放下T恤，方曉又從箱子里掏出來一本書，舉在手上，介紹道：「這個呢，是F&Q私房照合集，看樣子，在座的各位對這個似乎興趣不大？也難怪，你們這群大叔大媽，都過了愛美的年紀，這個是為少男少女準備的……」

說話之間，背後的投影從T恤變到了寫真，第一張就是喬雅丹，她站在泳池前，抿緊嘴唇著朝水裡跳，曲線玲瓏，姿勢如畫，雖無一絲春光外泄，卻極盡性感之誘惑，只要稍微有點攝影常識的都能看出來，這不是擺拍出來的姿勢，而是很自然的生活抓拍照。

接著又切換了好幾張，有許可拿著冰淇淋偷襲方曉的可愛照片，有施麗琳臉上塗顏料的惡搞照片，有藍小溪一邊跳舞一邊做鬼臉的自娛照片，有麥潔心仰天大笑的愉悅照片，也有方曉躺在地板上睡覺的狼狽照片，形形色色，豐富多彩，顛覆了每一個人慣常的形象，雖然不夠純美，卻自有一股青春洋溢的美。

「這些照片是我們藝術總監抓拍的，記錄了F&Q成立兩個多月來的生活點滴，除了我，妹子們露的都不多，所以男色狼就算了，女色狼可以多看看。」

方曉沒有多介紹這本照片集，在笑聲中把手伸進箱子，又拿出一個方方正正的木盒子，他右手托著下面，左手一拉，木盒從中分開，露出一個半球形的玻璃罩，晶瑩剔透，罩子里有一大五小六個金色的齒輪，和演唱會的舞台一模一樣。

把盒子放在桌面上，方曉做了個手勢，會議廳的燈光熄滅，一團漆黑，然後講台上的玻璃罩亮起瑩瑩如月的光芒，跟著響起「叮叮噹噹」的音樂聲，隨著樂聲，齒輪緩緩轉動，然後一個三四厘米的小人從大齒輪中間升了起來，燕尾服，紅領帶，手拿鮮花，活脫脫一個微縮版的方曉。

「你問我愛你有多深，我愛你你有幾分……」

《月亮代表我的心》只唱了幾句，微縮版的方曉沉了下去，升起穿著婚紗的微縮版許可，音樂也換成了《我只在乎你》，同樣只有幾句，小方曉從她對面升起，兩人緩緩靠近，吻在一起，慢慢消失，左右兩小齒輪中間升起兩個穿戲袍的小人，開始唱《花好月圓夜》。

「OK。」方曉打了個響指，燈光重新亮起，他一邊切換幕布上內容，一邊介紹道：「這個音樂盒是為了演示特別定製的，為了節省時間，所以裡面的歌很短，正式版會存儲完整的歌曲，裡面的場景和歌曲可以在購買時定製，底座的木頭上可以用激光雕刻歌詞，當然也可以雕刻任何你想要的文字……桌子上的這個叫婚禮篇，我們還有親子篇，愛情篇，友情篇，心情篇，親情篇，吶，老King篇也有……總之呢，送小孩，送女友，送朋友，送長輩，一網打盡，只要你掏錢，要什麼給什麼。」

前排一個記者聽到這裡，對同事說道：「方曉可真有商業頭腦，這個玩意一出，那些痴男怨女們要大出血了。」

「是啊，光看那個漂亮小箱子，就知道這個演唱會的光碟不便宜。」

他後面的一個記者湊過來說道：「其實這也是沒辦法的事，現在網路這麼發達，盜版又猖獗，就算演唱會再好，只發光碟的話，也沒幾個人會買——現在好多電腦都不配光碟機了。」

「那倒是，方曉這種買櫝送珠的模式，說不定還真能賺一把。」

在幾個人的議論中，方曉介紹了一下木盒的材質和內部構造，講解了一下用高科技3D列印小人和齒輪的難度，然後撫摸了一下玻璃罩，用柔和的聲音說道：「張愛玲曾說過，半生緣，其實就是一輩子。所以這個音樂盒，我給它取了個名字，也叫做『半生緣』。」

這個世界上最能鑽到人心裡的東西，除了眼神，就是聲音了，雖然明知道方曉是在搞推銷，可聲音中表達出的深情和滄桑味道，還是俘虜了在場的N多女生和女人……

「好了，贈品就到這裡了，接下來是正餐。」方曉把手伸進木箱子，從裡面掏出一張有封套的光碟，介紹道：「演唱會滿打滿算持續了10個小時，剪輯之後還有8小時13分鐘，加上花絮、訪談、點評等內容，一共9小時50分鐘，全程由好萊塢資深團隊攝製，華納唱片錄音團隊收音，30台4K攝影機拍攝……封套由著名設計師董砳設計，內含4張光碟，前三張是演唱會，最後一張是花絮……」

介紹完了之後，方曉把東西一件一件的又放回了小箱子，蓋好之後，笑著說道：「用花與琴的流星，封存一場風花雪月的事，這個東西，與其說是典藏版的光碟，不如說是一件青春的紀念品，所以呢，我把它的價格，定在了1314，取一生一世的意思。」

靠！

這也太黑了……

「這一套物件，從今天中午12點開始預定，到七夕，也就是8月2日結束，定多少賣多少，8月2日中午12點之後，就不再銷售了。」方曉示意工作人員把桌子抬走，然後說道：「為了推銷這個寶貝，我為它特意寫了一首歌。」

他伸直手臂，向左邊的入口一舉，許可穿著綉滿玫瑰花瓣的紅色長裙款款走了出來，她極少穿這種鮮艷的顏色，一出場，驚艷了所有人。

音樂響起，幕布上投射出萬千花朵，鋪滿大地。

「……

在那星光中去許願

願種出的花被愛

為信鮮花朵朵有生命存在

願那花香不會凋謝

令每顆心相愛

……」

方曉唱過之後，幕布的風景換成了萬千星河。

「……

在那星光中去許願

共訴心中所愛

讓我一生都為那音樂存在

用我心去演奏音樂

願奏出的歌被愛

願那歡呼聲與掌聲不變改

……」

這是一首粵語歌，但幕布上即時給出了歌詞，並不影響聽感，浪漫唯美的歌詞和輕柔動聽的旋律，令人心醉，完美的契合了鮮花、流星和吉他琴的演唱會主題。

一曲結束，許可悄然退場，沒有說過一句話，但掌聲非常熱烈，人氣不比方曉弱。

「又是七夕，又是限量，又是定製，再加上這首歌，那1000多塊的音樂盒不愁賣了。」

「誰說不是，這傢伙哪有一點像音樂人，完全是個黑心商人，唉，這錢我是跑不了了，等中午就去定一個吧，早死早超生，省的老婆發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