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 大義羈絆
最終這場慘烈的戰役還是長州方面取得了勝利。
由於桂和銀時的堅守,也由於七海和高杉等人的及時回援,長州和土佐才在千鈞一髮之際取得了這場重大戰役的勝利。
在七海他們回援之前,已有留守城內的志士看不下去城下的孤軍奮戰,選擇了如銀時一般,從城頭躍下投入戰鬥。
在炮火的不斷打擊下,身手能做到這一點的並不多,所以能來支援的志士也只是杯水車薪。
但即使這樣,也緩解了銀時他們不少壓力,這才撐到了七海高杉等人的到來。
那個時候,那些躍下城頭的志士不是身負守城職責的士兵,而是迫切地想要營救自己朋友的一名武士,一個普通地想要保護一些更瑣碎更溫暖的東西的人。
桂和銀時,兩個人,給這座城帶來了兩種不同的靈魂。
它們一個的名字叫大義,一個的名字叫羈絆。
它們促使人做出了不同的選擇,卻都給這場戰役帶來了有利的結果。
因為他們都共同擁有著,那樣溫暖明亮的色彩。
銀時最終還是沒能堅持到戰鬥結束。
最後一刻重傷昏迷的他還是七海給扛回去的。
銀時醒來后得知自己免費無限量的糖分供應給泡湯了,那表情真是天崩地裂不足以形容。以至於剛剛醒來,就死賴在七海身上不撒手,「是你之前定義不明吧?你說堅持到戰鬥最後難道不是我的戰鬥任務結束后的意思?」
七海白了他一眼,「很明顯不是吧?戰鬥結束,就是指所有人的戰鬥結束並清掃戰場的時候。「
「不不不,你之前說的時候並沒有加這個限定,既然是給我的獎勵就應該按我的理解來才是正道啊!」銀時企圖混淆概念。
「很明顯就是全部戰鬥結束的意思好吧?你自己的戰鬥結束要怎麼定義?你一個人把所有人砍完?還是你意思意思砍幾個就算結束了戰鬥剩下的我幫你砍?」七海一邊掏著耳朵,一邊對他這種強詞奪理嗤之以鼻。
「你知道對一個糖分窮人來說,你這樣的行為有多鬼畜么?先許諾一年的糖分再反悔什麼的就算是少年漫畫里的終極boss也干不出來這麼殘忍的事啊!」銀時死死抱著七海的腰,聲淚俱下地控訴著。
七海淡定地吐槽道,「終極boss又不是糖販子,不會許諾糖分什麼的不是理所當然的么?」頓了頓,又看他身受重傷還惦記著這事,實在是凄慘,於是良心發現般嘆了一口氣,「好吧好吧,這些益力多你拿去喝吧。」一邊說著一邊從懷裡掏出了一板益力多。
銀時刷地一下搶了過來,掏出吸管插上一瓶就喝了起來,一邊喝還一邊抱怨道,「益力多這種酸酸甜甜的口感真是微妙啊。為什麼不能像草莓牛奶一樣給人全熱的幸福感非要這麼不上不下地吊著呢。喜歡喝益力多的人可真是心理扭曲……」
一旁也受傷昏迷的桂這時正好也醒了過來,看到銀時在喝益力多,理所當然地伸了手,「來一瓶。」
銀時沒怎麼猶豫就遞了過去。
七海正奇怪這傢伙怎麼變大方起來了,結果就聽他說道,「記得欠我540日元謝謝。」
桂一邊咬著吸管一邊咕噥著,「怎麼這麼貴最近物價又上揚了么?先欠著欠著,等戰爭結束了就還給你。」
銀時頓時不滿了起來,「別想賴賬啊假髮!戰爭結束后物價回落你再買一瓶給我你這陰險的傢伙就是打著這樣的主意吧?那時候的益力多跟現在的益力多是一個價值的么?」
「不是假髮,是桂!」桂滿臉的不滿,「你是在瞧不起益力多麼混蛋!快給全國的益力多道歉!不知道益力多被很多軍團當成硬通貨儲備的么?!」
「等等,打斷一下,」七海在一旁舉起手,「沒有那個軍團會腦殘到把益力多當硬通貨吧?保質期過了怎麼辦?」
「唔,這到真是個問題。」桂竟然真的一臉認真地考慮起這個問題來。
這時來探病的坂本正好走進來,跟著就接話道,「可以放冰箱嘛,啊哈哈哈哈。」
「於是行軍的時候就帶著幾大箱冰櫃么?再說放冰箱也有期限的好么?你把冰箱當成了什麼?」七海翻了個白眼,覺得跟著幾個白痴深究這麼個無意義的話題的自己也是無聊透了。
坂本盤坐下來,先是一臉讚歎道,「八子小姐還是這麼睿智啊。」然後轉頭向銀時招了招手,「喲,來一瓶益力多。」
銀時順手給他扔了一瓶過去,「承惠540日元謝謝。」
坂本撈過益力多,一把撕開瓶蓋直接一口悶了,打了個嗝,然後才說道,「等什麼時候日元貶值了我再還你。」
七海默默地朝他豎起了大拇指,「不愧是富商的兒子,真有經濟頭腦。」
坂本又哈哈地笑了起來。
正在這時,高杉提著一塑料口袋的什麼東西進來,看到幾人,挑了挑眉,然後有些不滿地把袋子朝七海扔了過去,「你要的東西。上次的明明沒喝完怎麼又讓我去買?」
七海隨意地伸出刀鞘一撈,就把口袋穩穩地撈了回來,打開一看,高杉又不多不少買了五板益力多,於是滿意地點點頭,「辛苦你了。」
銀時離得近,也看清了袋子里的東西,調侃道,「喲,居然能讓高杉大人跑腿,阿銀我真是超榮幸的。」一邊說就一邊把爪子朝口袋伸去。
七海順勢把口袋藏到了背後,無情地對他說道,「誰說是給你的?」
銀時大驚,「除了我還有誰好心忍受這甜中帶著莫名酸味的口感幫你解決這些快要過期了的益力多?」
七海白了他一眼,「那真是謝謝你的好心了,這是我讓高杉買了勞軍的可以么?」
銀時更驚了,「不是你付的錢你居然還好意思拿來做阿銀的人情?!」
結果不等七海反駁什麼,桂和坂本同時「哎~」了一聲,然後桂義憤填膺地說道,「居然不是銀時你給的錢么?我真是信錯你了!」
「啊哈哈哈哈,既然錢不是金時你給的那就不用還啦!」坂本也很是高興地說著。
「對啊對啊,高杉的錢那是錢么?借高杉的錢完全不用還!」桂理直氣壯地接話。
銀時很不滿,「假髮你這是什麼意思?!快給高杉家的錢道歉!就算高杉做人失敗你也不能看不起他家的錢啊!錢本身是沒有錯的,錯的只能是高杉!」
就在桂和銀時就高杉和他家的錢發表一系列嚴肅的討論的時候,七海悄無聲息地跟著高杉走了出去。
七海並不清楚高杉有沒有聽清楚這麼幼稚的班級對話,總覺得像是被小學班上的同學排擠欺負了一樣可憐。這傢伙果然是那種即使畢業后參加同學聚會也只能寂寞地一個人玩兒手機的存在啊……
唔,好像腦補了什麼奇怪的畫面的樣子。
七海打住了自己的胡思亂想,正好前面的高杉也停了下來。這個地方偏僻得很,想來他是想說點什麼隱秘的話題。
於是七海靜靜地站著等著他開口。高杉冷著臉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才開口道,「和歌山攻城戰中,你率領的部下有一半的人神情換隊。」
七海神色一凜,然後很快放鬆下來,無所謂地擺了擺手,「不用換隊,我接下來獨立行動就可以了。」
高杉背靠上一棵樹,嗤笑一聲,「一群懦夫,想換隊就換隊,置軍規何在?」
七海倒對這個結果並不意外。
她曾在江戶受過一次重傷,後來一路上都儘力修復,但那段時間星夜兼程地趕路對傷口恢復並不利,所以並沒有怎麼養好。
後來剛到長州的時候遇上的那場戰鬥比較輕鬆,加上戰場上的負面情緒極多,反倒是七海補充能量的好地方,讓她一次性恢復了不少。
哪想到又趕上和歌山的突襲戰。那場戰鬥異常慘烈,七海是三人當中第一個突破進去的,他們那一面也殺敵最多,可以說對那場戰役的提前勝利起到了決定性的作用。
不過七海因為心急,拼得太凶,一個不留神就將自己傷到了臨界點,結果就化身成了戰場上的鬼神,那殷紅的眼眸和覆蓋了全場的殺意,連己方的士兵都感到膽寒。
不同於白夜叉戰鬥時鼓舞人心的英姿,那樣蓬勃的不分敵我的殺意,已經到了「異類」的範疇,讓只要生而為人的存在,都感到了本能的畏懼。
所以即使她保持了最後一絲理智並沒有真的對自己的人動手,但還是在眾人心底留下了陰影。
對於這樣的效果,七海本人倒是看得很開。既然結果已經造成,再自怨自艾也沒有作用,不如利用起來,看到其好的一面——起碼戰役因此提前結束也正因為如此才能救援到銀時他們不是么?
雖然不能再領兵有點遺憾,但獨立行動也方便不少。
再說人會畏懼於能夠威脅到自己生命的存在,真是再本能不過的事了。如果因此感到受傷,則大可不必。畢竟那些人並不了解你不是么?那些不過都是生命中的過客罷了。
而真正了解你的人,信任你的人,則不會被表象所打敗而來真正關心你的感受。
比如說眼前這位高冷得連說一句「那些人怕你是因為太懦弱而我就不會」都要繞上好幾個彎的傢伙。
想到這裡,七海笑眯眯地看向高杉,故意說道,「既然你認為不能換那就不換。你作為總督本來就有權力直接下令。不過你既然都做好決定了,那還來跟我說一聲幹什麼?」
高杉冷著臉看她一眼,「我以為跟共事的幹部商量工作計劃是基本的尊重。」
七海偏了偏頭,「咦,我還是個幹部?什麼時候給封的?」
高杉看了看故意裝傻的七海,面無表情地轉身就走。
七海笑著從後面拉住了他的手臂,「別急著走啊,跟我說說你那時候真沒被嚇哭?聽說我變起身來真的很恐怖呢。」
一邊說著,還一邊惡作劇般釋放了收斂的殺意,那種彷彿快要實質化地血腥的壓抑的濃稠的威壓,讓周圍的空氣都像要凝固了一樣。
高杉頓了頓,並沒有回頭,然後突然嗤笑一聲,「別說夢話了,你什麼時候見我哭過?」
於是七海緩緩地走上前,微笑著從後面抱了抱他,然後溫柔地揉亂了他的頭髮,輕聲道,「謝啦。」
從沒有被這樣對待過的高杉猝不及防下被七海得了手,不由轉過頭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接著一言不發地匆匆走了。
七海看著他的背影消失,才輕嘆了一口氣,喃喃自語道,「還說不怕呢。平時敢這麼對你早就炸毛了,這麼心虛做什麼,我又不會怪你。」
有什麼好失落的呢?有個傢伙即使怕得全身發抖也要拚命強忍著嘴硬著怕你看出來,肯在漫天的殺意下還壓制著本能把後背對著你,肯讓你擁抱他。
這樣溫柔的、驕傲的、溫暖的、毫不設防的信任。
真是可愛得讓人忍不出全身每一個細胞都歡快起來,微笑從心底就蔓延了上來。
這樣的同伴,她還有四個。天底下還有比這更讓人高興的事嗎?
作者有話要說:為什麼突然會覺得欺負高杉好愉悅。。。_(:3」∠)_女主肯定是哪裡壞掉了!黑化後遺症什麼的。。。反正不關我的事!才沒有覺得腦補得很開心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