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4第一百三十章
一輛馬車已經停在院子外面,原本顧嫣然以為只有四名守衛的,這時候卻不知從哪裡又冒出五六個人來,足足有十人之多,團團圍著馬車,催促顧嫣然和丹青上車。
「走水啦,走水啦……」山風吹送,傳來隱隱的呼喚聲,還有咣咣敲鑼的聲音。果然如顧嫣然所想,這個院落離她的田莊並不遠,火似乎就是從田莊那邊燒起來的,只因今日風向時時在轉,這會兒又是向著院落吹過來,所以火勢竟是很快就蔓延了過來。
這火勢不對!顧嫣然看著那片紅光,突然想到一件事——現在正是三月初,草木生長的時候,那枝條都嫩得似是能掐出水來一般,正是最不易發生山火的時候。這火從田莊那邊著起來,要說能一直蔓延到這邊來,即使有風也是不成的。所以,所以這火是有人故意放的!是周鴻!一定是周鴻來了!
顧嫣然還沒有完全想清楚的時候,身體就比頭腦更快地做出了反應:「哎喲——」
「夫人,夫人你怎麼了!」丹青大叫起來,尖銳的聲音在夜色中傳得很遠。
「我,我肚子疼……」顧嫣然蹲下去,把自己蜷成一個小團,一步也不肯走。如果是周鴻來了,那她就該拖延時間,反正不管怎樣,就是不能讓這些人這麼順當地將她們帶走。
丹青被顧嫣然在手上掐了一下,先是一怔,隨即用更大的聲音叫起來:「夫人,夫人!快來人,夫人動了胎氣,快請大夫啊!」她雖然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但顧嫣然掐她這一下的意思她卻明白了,於是拚命地叫起來,恨不得把喉嚨都喊破,邊喊還邊哭叫起來。
「閉嘴!」一名守衛衝過來喝斥著丹青,伸手就要將顧嫣然從地上提起來。
「不許動我們夫人!」丹青撲過去狠狠一頭撞在他懷裡,「你們想害死夫人嗎!快請大夫,請大夫!夫人動了胎氣了!」
守衛一巴掌就把丹青推摔到地上:「媽的!老子去哪給你請什麼鬼大夫!動胎氣?就是要生了也得趕緊走!上馬車上馬車!」
他伸手揪住顧嫣然的衣裳,丹青像頭小狼似的爬起來,抱著他的手就一口咬了下去。守衛嗷地一聲,回手一巴掌把丹青扇飛了出去。丹青重重摔在地上,一動不動了。
「丹青!」顧嫣然大駭,跪在地上爬過去,「丹青,丹青你怎麼了!」
幾個守衛已經被吵得頭大如斗,再沒了耐心。又有兩名守衛過來,一個提起丹青,兩個人架起顧嫣然,將兩人都強行塞到了馬車上。這麼一折騰,已經過去了好些時候。幾名守衛一邊罵娘一邊要趕車,可終究不敢放任顧嫣然不管,又跑到屋裡去搬了幾床棉被出來墊在馬車裡,這才有人坐上車轅,將馬車趕起來。
顧嫣然這時候也顧不得別的了,拚命搖晃著丹青:「丹青,丹青!」
「閉嘴!」外頭的守衛惡狠狠地罵道,「再哭喪,老子宰了你!」這時候他們應該靜悄悄地離開才是,可恨這兩個女人,竟這樣唧唧喳喳的不肯有片刻安生。
這時候顧嫣然哪裡理他,顫著手去摸丹青的後腦。她方才看得清清楚楚,丹青是背向下摔了下去,這若是摔到後腦可是要命的。
手下的人輕輕動了一下,微涼的手指攥住了顧嫣然的手,丹青的聲音低低地響起來:「夫人,我沒事,是嚇他們的。」
「呼——」顧嫣然吐出一口長氣,險些又哭又笑,「你可嚇死我了。」
丹青其實也摔到了。那樣重重跌在地上,她是僥倖沒有摔到後腦,但渾身都在疼,彷彿骨頭都要散了似的。勉強坐起身來,小聲問:「夫人你怎麼樣?」
「我沒事。」顧嫣然輕輕摸了摸小腹,「這個孩子很乖。」也很堅強,這樣的折騰,他一點兒事都沒有,還在這時候輕輕踢了她一腳,不知是在安慰母親,還是在昭告他的存在。
丹青扒著窗帘的縫隙往外看:「夫人,這火是怎麼回事?」她剛才沒想明白,但顧嫣然這樣的鬧,她也覺得這火一定有點蹊蹺。
「我也不知道。」顧嫣然低低地回答,「也許是侯爺,也許不是,不過,我總要做點什麼。」
「但願是——」丹青還沒說完,馬車後頭忽然傳來一聲慘叫,嚇得丹青一個哆嗦,「什麼聲音!」
顧嫣然也呼地坐直了。馬車後面便是剛才出現的那些守衛。一輛馬車也只能裝下她們主僕兩個,原本的四名守衛在車轅上都擠不下,更不必說別人了。有幾人騎著馬,還有幾人就只是步行跟隨。這會兒後頭突然傳來慘叫聲,聽著又近,必然是那些守衛了。
這一聲慘叫只是個開頭,後頭的守衛們尚未完全反應過來,便有接二連三的聲音,或慘叫,或悶哼,只是一眨眼的工夫,地上就已經倒了三個人,還有一個被一箭射中大腿,仆倒在地上。他正要爬起來,又是一箭射過來,從他頸后穿了過去,竟將他釘在地上。
「快滅火把!」一名守衛大叫,甩手已經將自己的火把扔了出去,和身滾入黑暗之中。可惜不遠處山火熊熊,火光一直照到這邊來,他雖然扔掉了火把,也只是從顯眼的靶子變成了不很顯眼的靶子,立刻又有一排箭矢飛來,兩個拋掉了火把的守衛又被射中。
顧嫣然和丹青擠在馬車裡,看不到外頭的動靜,只能聽見後面一聲聲的慘叫,真是心急如焚。忽然之間,急馳的馬車猛地一停,馬兒一聲長嘶,轟然倒地,將坐在車轅上的一個守衛都甩了下去。另一個守衛知道不好,一回身就躥進車廂,伸手就去抓顧嫣然:「賤-人,給我出來!」這時候只有抓著人質才有一條生路。
丹青橫身一擋,被守衛擺手就推開,胳膊一伸就扯住顧嫣然衣襟。冷不防丹青又撲過來,抓住他握刀的手狠狠咬了下去。這個守衛正是剛才被她咬了一口的那個,眼下左右手上都帶了傷,大叫一聲就想將丹青甩開。丹青發了狠,死死抱著他的手臂,硬生生就要咬他一塊肉下來。守衛疼得嗷嗷直叫,放開顧嫣然,掄起拳頭就往丹青後背狠命捶下去。一拳打中丹青就覺得喉嚨一甜,有什麼東西直往口鼻里涌,她緊緊閉著嘴,索性連呼吸都屏住,只把全身的力氣都聚集在手臂和兩排牙齒上,用力咬咬咬……
守衛捶了兩拳都沒能將人打得張嘴,自己的肉倒是被咬得痛徹心肺,終於想起用左手接過右手的刀,對著丹青的背心就插下去。顧嫣然尖叫一聲,也顧不得自己小腹有些抽痛,拔下頭上的簪子就往守衛臉上戳。只是她的簪子還沒戳出去,守衛的刀尖已經到了丹青後背,眼見得就要將丹青一刀插個透心涼,突然他自己悶哼一聲,手上陡然軟了,刀尖已經入肉,卻沒有插得太深,反而是自己身體緩緩向後倒去,頹然翻出了馬車。丹青還在死死咬住他,幾乎被他拖出了車廂。
顧嫣然忙拉住丹青的腿,抬頭時車簾嘩地掀開,用力之大,將整幅帘子都扯了一半下來。火把光中,周鴻的臉出現在眼前。他也不知幾日沒有刮鬍須了,臉上全是胡茬,人也消瘦了些,只一雙眼睛卻是炯炯有神,幾乎能噴出火來似的:「嫣然!」
丹青吃力地把兩排牙從死人肉里□□,抬起頭來叫了一聲:「侯爺。」火光下她滿嘴鮮血,看著駭人,周鴻卻對她笑了笑:「好丫頭。」丹青咧嘴一笑,一頭栽了下去。她挨了打,其實已經受傷,只是一口氣撐著,此時見了周鴻,這口氣一泄,立刻暈了過去。
周鴻將她輕輕托起來:「元寶過來,立刻送她去莊子上養傷!」他說這話的時候,眼睛始終沒有離開過顧嫣然,等到元寶將人接過去,他才一步進了車廂:「我來晚了。」
「不,不晚——」顧嫣然手裡還緊緊攥著簪子,披頭散髮,獃獃地應了一聲,猛地一頭扎進他懷裡,「我知道你會來的!」
周鴻緊緊抱著她不肯放手,直到顧嫣然肚子里的孩子踢了一腳,顧嫣然才反應過來,連忙掙扎:「小心,不要壓到孩子。」
「哦,哦——」周鴻連忙放手,伸手小心翼翼去摸她腹部:「孩子還好?這些天我真是懸著心,生怕你和孩子有個什麼——與6家有關的地方我都去找了,只沒料到他居然把你送到咱們自己的田莊邊上來!幸好你放出了風箏,否則只怕到現在我還在亂找。這6二,當真是老奸巨猾!」
「那現在京城裡如何了?」顧嫣然現下已經完全的心滿意足,這幾天受的苦瞬間拋到了九霄雲外。
周鴻微微一笑:「你來看。」
顧嫣然在他的扶抱下離開馬車,往前走了幾步,站到山坡上視野開闊之處。遠處就是京城,現在那裡一樣是一片紅光染亮天際,與田莊這邊的火勢居然交相輝映:「這是——動手了?」這麼快!
「嗯。」周鴻微微眯起眼睛,「一收到你放出來的風箏,山東那邊的欽差也找到了,正在往京城趕來。」
顧嫣然覺得這話頗有些蹊蹺:「欽差當真找到了?」怎麼聽,這都像是東宮布下的陷阱,要不然怎麼遲不來早不來,偏在她把風箏放出去的時候就來了呢。
周鴻淡淡一笑:「是找到了,不過是一具屍體。」什麼往京城趕來的消息,那都是故布疑陣了,「就是要他們動手,我才能趁這機會來救你。」大事將成的時候,也是6鎮最顧不上這邊的時候。
「那現在……」
「估摸著6鎮和齊王已經入宮了。具體計劃我並不完全知曉,不過想來,今夜德妃娘娘應該在陛□邊吧。到時候給太子扣個什麼罪名也不難,還不是她一張嘴說?」周鴻語帶譏刺,「倒是宮內禁衛被他們收攏了一半,李家果然有點能耐。不過,兩營軍這會兒應該反過來包圍皇宮,要擒拿真正的逆黨了。」
「那你該在京城——」顧嫣然有些遺憾。帶兵親自護駕,這是多大的功勞!可是周鴻此時卻在京郊,雖然他是忍辱負重潛入逆黨之中裡應外合,但這事不好說出去,到底跟明晃晃的護駕之功比不得。
周鴻滿不在乎地一笑,摟著顧嫣然:「那些事交給他們就是了。」可他的妻兒,他卻不能交給別人來救。
「京城鬧成這樣,舅舅他們家中可還安全?」這種時候,光亂兵就夠嗆,萬一6鎮起心還要對付齊孟兩家,那就更防不勝防了。
「放心。」周鴻替她把一縷亂髮抿到耳後,「我都安排了。咱們也回去吧,元哥兒見不著娘,哭了好幾日呢。」
顧嫣然頓時心疼起來:「對對對,快回家!」她的家,她的兒子,她的丈夫,都又回到她身邊了。
這場動亂後來被稱為三月之亂,當時鬧騰得動靜不小,但平息得更快。兩營軍包圍皇帝,加上裡應外合的一半侍衛,將謀反眾人一舉擒獲,並無漏網。眾人皆知,謀逆之人乃是6家,其因為6鎮當年殺民冒功,被皇帝發現要治他之罪,他便鋌而走險,要將外甥齊王拱上帝位,保住6家滿門富貴。德妃6氏,雖然與6家同一血脈,卻不肯同流合污,被親弟弟殺於宮中。皇帝憫其忠心,雖誅6家滿門,卻不曾株連德妃,依舊以妃禮下葬,並讓其生的二子齊王壽王,同去為她守靈了。
當然,這都是對外的說法。滿京城的百姓聽說了此事,俱都罵6鎮草菅人命大逆不道,6家合該抄斬,又少不了嘆息一下德妃的出淤泥而不染,甚至還有人感嘆齊王壽王的孝心。
「還有人說這個?」顧嫣然在園子里散步,聽見丹青這麼說,簡直有些哭笑不得。
「是啊。」丹青當日受傷不輕,好在都是皮肉之傷,最後挨的兩拳有些震傷了肺腑,幸而沒有砸斷骨頭,休養了這一個多月已無大礙。她是個閑不住的,顧嫣然不讓她再勞動,她就陪著顧嫣然在園子里散步,「元寶說,說這些話的人還不少呢。」這些消息都是元寶搜集來的,可信度十成十!
顧嫣然好笑道:「我可不敢懷疑元寶啊。」丹青受傷,元寶天天來探望,簡直是一副急不可待的模樣,顧嫣然已經看了黃曆,打算七月里就給他們成親。
丹青的臉登時紅起來:「夫人——」
顧嫣然只笑。市井之中閑人太多,都愛打聽些所謂的宮闈秘事,尤其這件事驚動整個京城,單是那日的火光就照亮全城,有些地方的火燒了足足一夜,誰不關切?只是這些人都是一知半解,偏又以訛傳訛,叫知道內情的人聽了只覺好笑。譬如說德妃吧,根本不是被6鎮殺的。她是當時想在皇帝的茶中下藥,卻被李菡發現,事定之後,被皇帝一杯藥酒賜死的。而齊王和壽王,說是守靈,其實是闔家都被圈禁在京城附近一處秘密之地,這輩子都別想再「從皇陵回來」了。
「啊,對了!」丹青猛地一拍雙手,「聽說,陛下要給潞國公世子賜婚了呢。」
一場大亂,有人覆滅,自然就有人立功。這其中,潞國公世子要算一個,當日城中亂起來之後,潞國公府的女眷們藏入家中暗道,由陳雲鴻帶著部分侍衛保護,其餘人等全部跟著陳雲鵬,去了皇宮護駕。他們最終沒能衝進皇宮,卻在半路上攔截了6鎮的一股人馬,在大街上一直纏鬥到天亮。兩營軍趕到時,潞國公府的侍衛家丁死了一半,6鎮的那股人馬卻也被他們死死攔住,最終沒能去幫上6鎮的忙。
陳雲鵬自己也受了傷,他衝鋒在前,一桿槍挑了二十餘人,槍纓都被血浸透了。皇帝聽聞之後,大讚他肖其祖父和父親,對潞國公府厚加賞賜,撫恤陣亡之人。這麼一來,現任的潞國公,也就是陳雲鵬的叔叔,趕緊向皇帝上表,請將爵位傳給陳雲鵬。皇帝大悅,又賞了他好些東西,誇他慈愛子侄,潞國公府上慈下孝,可稱典範。
這稱讚當然有點兒太過誇張。不少人都知道,潞國公夫人馬氏可是曾經想過讓自己兒子承爵的,但既然皇帝開金口稱讚了,那潞國公府必須是道德典範!沒見人家叔叔還在年富力強的時候就上表辭爵了嗎?潞國公世子,馬上就要變成新的潞國公啦。當然這件事兒其實也是陳雲鵬自己爭氣,不說別的,陳雲鴻比他小不了幾歲,當日怎麼只能跟著女眷們躲藏起來,不敢出門來殺逆黨呢?人家陳雲鵬拿命拼出來的富貴尊榮,誰也嫉妒不得。
「不知道要賜哪一家的姑娘?」顧嫣然也很有興趣。陳雲鵬自封了世子之後,就是京城裡熱門的東床之選,但他的親事卻始終沒個眉目。如今能得皇帝賜婚,這是榮寵之上又添榮寵,只怕被賜婚的那位姑娘,馬上就要被全京城未嫁的姑娘們嫉妒啦。
「是李姑娘。」一個聲音代丹青回答,周鴻從園門處大步走了進來。
「啊,是——李菡?」顧嫣然有些驚訝,卻又覺得也沒什麼好驚訝的。不說李菡一直在皇帝身邊頗得寵信,單說事起那日,德妃向茶中下藥,就是李菡發現的,當場就跟德妃撕打起來,還被德妃用長指甲抓了一把,據說下頜處留了一道淺淺疤痕。皇宮內什麼好葯沒有,這樣都能留疤,可見當時受傷不輕。如此忠心,加上李檀當年之死,皇帝早就有些後悔,給李菡指一門好親事補償一二,也是有的。
「不知陳太夫人那裡……」顧嫣然倒是覺得李菡精明能幹,陳雲鵬這種有些心軟糊塗的人,就該找個這樣的媳婦打理后宅,但不知陳太夫人是否會嫌李菡出身不夠。
「聽說太夫人很高興。」周鴻笑了笑。陳太夫人年紀雖大,卻半點不糊塗,如今正高高興興在翻修院子,準備迎孫媳婦哩。
「那就好那就好。」顧嫣然也眉開眼笑,「等表哥回來,太夫人先嫁了孫女,再接孫媳婦,這可是雙喜臨門。」
孟珩早已離開京城遊學,故而孟家人丁越發的少,又都是文人,當日倒是有些危險。幸而周鴻早安排下人去保護齊孟兩家,除了孟老夫人受驚病了幾日,也無大礙。倒是寧泰公主府那邊,呂良和寧泰公主親自帶著一批侍衛從側門衝進了皇宮,雖未衝到皇帝所在的昭文殿,也算是立下了救駕之功。皇帝大感這女兒女婿孝順,抬手就給了呂良一個世襲的千戶之職,將來可以傳給他們的長子。
要說立功,其實功勞最大的倒是孟瑾。事發前一日,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太子妃叫人將銘哥兒和釗哥兒接進了東宮,卻把兩位側妃留在了晉王府。外頭一亂的時候,王嫻諸事不知,嚇得半死,孟瑾卻是從周鴻處得了消息的,不但不怕,她還大膽派出了王府的大半侍衛,直撲茂鄉侯府。
彼時6鎮已經領兵去了宮中,連茂鄉侯府的家丁也派出去了大半。晉王府的侍衛突如其來,連騙帶蒙,軟硬兼施沖開大門,反將茂鄉侯府中眾人捉拿了起來。據說是茂鄉侯夫婦二人,還有6二太太,連同6家的幾個兒子,都被捉進了晉王府,只留下一群年輕女眷們在府里六神無主。捉得的這幾個人,立刻被送往京城城門處,在城牆上示眾,極好地起到了打擊逆黨的效果,以至於6鎮從直隸調來的一隊援兵當真以為自己來晚了,茂鄉侯府已然伏誅,竟就膽怯起來,沒能衝進京城,免了京城許多百姓的一場劫數。
皇帝聽說此事後,也驚訝得半晌沒說話,良久才道:「不想孟氏書香出身,殺伐決斷竟不下將門女!」
這讚賞可有點兒了不得,須知太子妃那就是將門女,皇帝所說孟氏不下於將門女,指的是誰呢?
數來數去,在這場謀逆之亂中,最沒有建什麼功的倒是周鴻了。因他半途跑去京郊救妻兒了,這指揮兩營攻破宮門救駕的大功,自然就落不到他身上了。不過因6鎮的行動都是他預先送出了消息之故,功勞也還是有一點的,但比起來別人來,就差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