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圖書館戰爭（1）

回B大的路上接到了老胡的電話，問我什麼時候回來，用不用幫我打飯。地鐵里的信號不大好，我看看錶，我長話短說，約他一起吃飯，五點鐘在第三食堂見面。其實心裡另有主意。

B大總共六個食堂，第三食堂不是離我們的公寓最近的，但是卻是食物最好吃的，菜價也不貴。畢竟是國家財政部重點扶持單位。最關鍵的是這裡距離藝術系最近，吃飯的同時可以賞花。四川話叫做打望，這個是寢室老四教的。

接受他的熏陶，和再改造，宿舍整體在色狼這個無限光輝燦爛的事業上狠狠地跨了一大步。那話怎麼說來著，近豬者吃，近色者郎，這個郎指的是老四，他叫劉朗；這個豬，呃，不方便說，大家自己領會。總之，按照萬有引力來講物以類聚，本質上我們都是一樣的；按照異性相吸來講，蜜蜂哪有不嚮往花叢的。最關鍵的是，沒人叫我大傻的時候吃飯，胃口和心情特別的好。其實，社會是複雜的，和人的心情一樣，不知道這跟弗洛伊德說的「性」到底是什麼關係，總之在我面前無解。不過按照實用主義來講，趨利避害是人的本能。

寢室的三人中，我和老胡最處得來；老胡和誰都處得來。他人長得面相惡了點，能夠完美的發揮綠葉的作用，當然我也不是鮮花，我屬仙人掌的，渾身盡刺兒不說，六十年一開花。老胡雖然人長的粗糙了點，但還算是有味道，為人又細緻溫柔，心屬七竅玲瓏。別看高高大大的，還小我一個月。當然在B大你得時刻注意人不可貌相這句話千古不變的正確性，因為你不知道你身邊哪個就是屬於非正常人範疇的人形生物……

對老胡說今天慶祝應聘成功，我請客。相當於慶祝會，只我們兩個人的慶祝會小型了點。我負責打菜，打發老胡打主食。我打了一條魚，一個紅燒肉，一個黃瓜炒蛋回來，付費20大洋。回來的時候看見老胡已經給我打了米飯，自己打的饅頭，三個，他的食量比較大。桌子上還有兩碗免費的湯水，三食堂今天提供的是綠豆湯，解暑，別的食堂可能是菠菜湯，冬天，呃，還不知道，我在B大的時間不長……

B大食堂提供免費湯水，而且每個食堂各異。當然不用擔心是刷鍋水，因為裡面沒有油。所以一頓飯三五毛錢也可以對付過去；當然考慮多元化，一頓飯三五百塊，同樣花的出去。不過學校不提倡，但同樣也沒反對……

老胡嘴上不說，但我知道他對我心存感激。他家裡不富裕，又不願意去申請貧困大學生補助，至於理由，這個屬於個人**，我沒有打聽，但很尊重他的決定，「男兒當自強」，這句話是徐克老伯說的，但很對我的胃口，所以也很喜歡他導的電影，只是人長得個性了一些，在演員譜上屬於跑龍套的。

於是，我經常約他一起吃飯，每次和他一起吃飯我總是找各種由頭去打菜，安排他去打主食。實際上老胡一個人吃飯的時候，只吃鹹菜。我們兩個人吃飯的時候，他的花銷總數不變，只是鹹菜換成了米飯，他知道我是南方人，饅頭吃不慣。

吃飯的時候，我詢問他今天看的什麼書，抱怨著我的書單又要比他拉下不少。老胡則向我做著今天戰果的詳細彙報，兩個人倒也吃的有聲有色。這是我的一個竅門，緊著對方精通的有興趣的方面說，你緊著人家精通的方面問。相傳這種技能的至高境界是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不人不鬼說胡話。可是我對這個沒興趣，還是見到不喜歡的人愛搭不惜理的，但是我希望我關心的人高興。

嘴上說的高興，但實際上我一直想著今天的事兒。從527上下來，到我出現在世紀華人大廈時間間隔約有兩分鐘。但是這期間我的記憶完全是另一個空間中。還有詭異的527上的馬里奧，芙蓉，我想這個事情不是我的幻覺……

乖乖個隆地咚，這個不是恐怖小說就是玄幻劇本。但生活往往比小說更YY。

心裡鬧騰著，並沒有太多的胃口。老胡農村裡出來的，本著艱苦樸素不浪費的原則，將料理打掃的乾乾淨淨。一提到這個狀況我就不免苦笑，論起人體結構，老胡的胃囊是我的N倍，但是「近豬者吃」的豬卻是我。當然按照我的理論，豬的桂冠就猶如大傻的稱號一樣，當然是不屬於我的。可這個世界偏偏喜歡將不屬於你的東西硬塞給你，你想要的卻求不得，老話講這個叫做調戲。

東北話講，有招想去，沒招死去。但是我不能肯定在我死後老天會不會繼續消遣我。哲學中沒有太多可以參考的答案。所以還是勉強接受繼承的現實。

其實這個事兒都是老大和老四搞的鬼。剛剛開學一個月，他們兩個竟然根據統計學原理統計出我們相處以來，我找大家的事情只用兩個字總結，「吃喝」。我當時非常理所當然的告訴他們人生在世，吃喝二字。這個是老祖宗的人生哲學。老大則非常負責任的告訴我，那是豬。我心裡想著人和豬都是哺乳動物，又不是植物。生活結構有不可避免的相似性。但是告訴他，這個統計學隨便你們玩，但是不要將我和豬相提並論。老大不愧為立志政治，當場拍板，這個可以有；我說這個不能有；老四堅定地告訴我這個必須有。哎，你說趙本山沒事兒拍什麼《不差錢》。

當然這些都是已經過去的事了，也不是這頓飯的重點。當老胡放下筷子，我笑眯眯的問老胡晚上做什麼。老胡猶豫了一下，問我有沒有想去的地方。這就是我喜歡老胡的地方，心細入微，知道我的用意。我告訴他還去圖書館，不過想讓他陪我去外文資料室。因為我要查一些資料。大一就知道圖書館的好處的人不多。在自習室學習不但要佔座，而且室溫悶熱。而圖書館不但沒有佔座的顧慮，同時可以享受空調待遇，還不用我們掏電費。當然，缺點是要早點去，晚了不讓進。這個事情是老胡最先發現的，因為他在學校圖書館勤工儉學，每周8個小時，每個月三百元大洋。

老胡欣然同意，因為他的英文比我好。據說背完了整整一本四階的牛津英漢詞典，不過他在高考的時候的確是英文滿分，我才120多，這個差距太大。帶著他比諾亞方舟好用。這就是B大，看上去都是普通人士，隨便拎出來都是普通人眼裡的變態。

而我今晚的目標是圖書館的《國家地理》。這本雜誌是美國人辦的，上面的內容卻古今中外無所不包。你看看人家美國人的素質，將整個世界當成自家的後花園了，比上海人狂多了，上海人只是自覺的將杭州當成自己的後花園。你看看我這是在說些什麼亂七八糟的。當然，平心而論，《國家地理》的學術價值相當於中國先秦的《山海經》，呃，是北魏酈道元的《水經注》。我的目的是查找這個世界上有關生命的命題。

因為我對今天的經歷有一個大膽的猜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