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離別

宣和六年十月二十。

入秋已經很深了，也許不久就要下入冬以來的第一場雪了。

宗正寺已將趙旭請求之事上奏天子，宋徽宗趙佶已允許他進京面見。等卓拉從草原回來之後，趙旭就起身去汴京。

趙旭已準備完畢，此時正和妻子卓拉道別。「卓拉，我此次進京，最快也得明年二月才能返回王府。家中之事，由你多費心了。」

卓拉道：「駙馬，我知道的。你就放心吧。」

趙旭道：「嗯。如此，我就放心了。」說著，走到床前抱起正在床上爬來爬去的趙鵬，親了他臉蛋一口，道：「鵬鵬，我就要去汴京了。幾個月都不能見到你了，你要好好聽媽媽的話，不然回來的話我要打你屁股。」

趙鵬突然奶聲奶氣地道；「爸爸，爸爸。」

趙旭道：「哎，我在呢。乖兒子，都會叫爸爸了。」

趙鵬又長了兩顆牙齒，現在也會叫爸爸媽媽了。看著趙鵬如此乖巧可愛，趙旭心裡真的有些捨不得。但有些事，他不得不做！

卓拉這時走了上來，從背後輕輕抱住了趙旭，道：「駙馬。你以後也不打算去草原了嗎？」

趙旭聽了這話，心裡有些愧疚。他本打算去草原的，也把這個想法給卓拉說過。但現在，他覺得自己不能當一個逃兵，否則一輩子都抬不起頭來，當下道：「卓拉，我是大宋郡王。」

卓拉有些不依，道：「但你也是我的駙馬。你不能為了宋朝而捨棄了我們母子。」

趙旭道：「傻瓜，我從來沒想過要捨棄你們母子，我只是有些擔心我照顧不到你和鵬鵬。卓拉，我答應你。如果有機會，我們一家都回草原去。我也會好好珍惜自己的性命的。」

卓拉道；「駙馬，你別說了。我都知道。」

趙旭「嗯」了一聲。

三人就這樣抱在一起，默默地感受著這難得的寧靜。

趙旭感到自己內心很寧靜、很充實。他真的希望一輩子都這樣，一家人快快樂樂地在一起，好好地享受生活。

趙鵬呀呀地說了起來，破壞了這份寧靜。

趙旭突然大叫了起來，「哎呀，鵬鵬撒尿在我衣服上了。這小子，撒尿都不跟我說一句。」

卓拉趕緊鬆開手，道：「快放下來我看看，剛才鵬鵬就是在說他想撒尿呢。我一時沒有注意，趕緊把衣服脫下來。」

卓拉從趙旭手中接過趙鵬，自到一旁把尿去了。

趙旭低頭一看，胸口一團已被打濕了。他笑了一下，走出了房間。院子里正站著趙毓，看到趙旭出來，道：「王爺，他們已經準備好了，已在前院等候。」

趙旭道：「好。我等一下就去。」

趙毓這時看見趙旭胸口濕了一團，道：「王爺，你的棉衣濕了，趕緊脫下來吧，我為你重新換一件。」

趙旭道；「無妨。這是鵬鵬的尿，用干布吸一下就可以了，也不多。」

趙毓道；「但，這，這……」

趙旭道：「這沒什麼，也沒什麼味道，童子尿大吉大利。」

趙毓撲哧一聲笑了出來，道：「是，王爺。那我去找干布。」

趙旭道；「你去吧。」說著，走到院中的馬前。看到院中的馬，趙旭不禁想到了兩年多前在康唐部落的情景。也許真的是上天註定的緣分吧，這匹馬正是當初無人征服的烈馬，卻被他用一種特殊的方式給征服了。趙旭為這匹馬取名驚雲。

趙旭此次打算騎著驚雲進京。驚雲的背上，放了一個褡褳，褡褳里放了一套換洗的衣服，另外是些趙旭常用的東西。

卓拉此時抱著趙鵬也走了出來，道：「駙馬，此次你還是坐馬車進京吧。」

趙旭道：「不用了。我也習慣騎馬了。」

趙鵬這時掙扎著要從卓拉身上下來，卓拉也只得把他放下來。趙鵬搖晃著走到趙旭身邊，牽著趙旭的褲子，一隻手卻伸手去碰驚雲的腿。

驚雲甩著蹄子，後退了兩步。趙鵬看得咯咯笑了起來。

趙旭哈哈一笑，突然抱起趙鵬，放在了馬背上，他自己也上了馬，騎著驚雲在院子里轉了起來。趙鵬在馬上笑得更是高興，一副很威風的樣子。

趙毓這時拿了一塊干布過來，走到卓拉身邊，道：「王妃，這是擦掉王爺身上的尿漬的干布。」

卓拉接了過來，道：「我知道了，交給我吧。」

趙毓道；「是。」退到一旁。

趙旭跑了幾圈，也把趙鵬抱了下來。卓拉這時上前為他擦乾尿漬。

等擦了尿漬后，趙旭道：「好了。卓拉，我也該走了。放心，我會儘快回來的，你不用擔心。」

卓拉道：「我知道，駙馬，你一路小心。」

趙旭「嗯」了一聲，牽著驚雲出了院子。卓拉抱起趙鵬，跟在趙旭身後。

另一進院落，此時已站滿了人馬。趙旭此次進京，當然不能空手而去。他帶上了二十匹馬，打算進獻給當今大宋官家宋徽宗趙佶。空手進京，恐怕也是說不過去的。有了這些馬匹送出手，到時開口提要求也有底氣。

趙旭來到院落，看到整齊精壯的親兵，臉上露出了滿意的神色。經過幾年的打磨，他們終於成了百戰的精兵。有這樣一支隊伍，在亂世中也才有保命的本錢。

趙旭站在屋檐下，對著下面的親兵，道：「今天，我們出發去汴京，一路上務必聽我指揮，小心行事，不可多惹事端。」

眾親兵整齊答道：「是，王爺。」

此次進京，除了二十匹好馬，趙旭還派了十個親兵隨行。趙旭的親兵隊長趙龍和王強也隨趙旭同行，其餘八個親兵都是武藝高強之人。

卓拉抱著趙鵬站在趙旭旁邊。趙鵬看到這麼多馬，非常興奮，使勁撲向這些馬，卓拉差點就沒抱住他。

趙旭轉身瞪了他一眼，一下子把他嚇住了。兩片嘴唇撅著，就快要哭出來了。趙旭穿越之前絕對是一副人畜無害的面孔，但現在經歷了這麼多事，眼神里多了一股殺氣和威嚴。看見兒子快要哭出來了，他心裡一軟，伸手抱過了他，來到一匹馬前。

趙鵬立即又高興了起來，伸出手抓住了馬的一隻耳朵。那馬頭一甩，就擺脫了趙鵬的手。趙鵬看著趙旭，咯咯地笑了起來。

趙旭也笑了起來。等趙鵬玩夠了，趙旭把他交回了卓拉手裡，轉身對著眾人道；「上馬！」

眾親兵立即上馬，一人手裡牽了兩匹空馬。趙旭也跟著翻身上馬，道：「卓拉，王府拜託你了。」

卓拉道：「嗯，我知道的。駙馬，你一路小心。」

趙旭道：「我會的，等我消息。」說著，騎馬出了院子。

趙鵬看著趙旭離開，突然好像明白了什麼，哇哇地哭了起來，雙手伸向趙旭，掙扎著想要從卓拉身上下來，嘴裡嗚嗚哇哇的。

趙旭聽得有些心疼，回頭看了一眼他們母子，還是狠下心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