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12章、夏家的神秘營生
見夏瑟裴沒有立即回答,崔茉雪補充道:「我是問,咱們家主要經營什麼?」
夏瑟裴凝視崔茉雪片刻,反覆確認道:「你想知道?你真的想知道?」
崔茉雪點頭,心道:我不想知道,問你作甚?
夏瑟裴伸頭望了望窗外的天色,道:「既然你真的想知道,我就帶你去見識一下吧。」
崔茉雪原本以為夏瑟裴只會簡單地說幾句,告訴她了事,卻沒有想到他會帶自己去看,登時顯得有些興奮。看到她的神情,夏瑟裴什麼都沒有說,只是微微地勾起唇角,臉上掛了一絲莫測高深的微笑。
兩人通過裴園的前門穿過西大花園,從西門出了府。
時值黃昏,日暮西山。崔茉雪落後夏瑟裴半步,朝著天邊的晚霞走。紅彤彤的落日只剩大半個在地平線以上,眼看很快就會沉下去。
崔茉雪問道:「裴郎,天就要黑了,我們這個時候出府合適么?」
夏瑟裴回頭看她,半邊臉隱沒在夕照的陰影中,神情顯得有些莫測:「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有人攔著不讓出去么?離的又不是很遠,我們一會兒就能回來。」
聽了這話,崔茉雪放了心。雖說她想早日了解夏家的種種情況,但是,她並非是想成就一番大事的穿越者,何況,她穿越到亂世,首要的,就是審時度勢,順應自然,安身立命。在這種時候,惹得夏家當權者,尤其是主母金秋不滿,是不明智的。就算不是,她也要裝出賢妻良母的假象。而賢妻是不會在夜幕降臨后,還攛掇著自己老公出門去的。
當然,倘若是夏瑟裴自己的主張,她只是順從,那情況就又不同了。
從西門出府,是一片開闊的田地,田地中間有修好的土路,專供行人車馬行走。土路的盡頭,是茂密的山林。
出門之後,夏瑟裴徑直往西行,崔茉雪心中又生出疑慮,問道:「裴郎,咱們要進山么?」雖說這裡是夏家的地頭,但是西北連綿的群山中,卻是有盜匪的。這時代不太平,即便這裡沒有盜匪,但是夜晚入山,難免會令人心生憂懼。
夏瑟裴道:「不用,只要到靠近山腳的地方就可以了。」
崔茉雪說道:「咱們家究竟是做什麼的?你直接告訴我不就行了么?」原本她以為出府,至少可以看到周圍的鄰居,了解一下鄉土人情也是好的,沒有想到卻是入了空曠的田野。
夏瑟裴回頭似笑非笑地說道:「怎麼?你心裡害怕不想知道了?你要真的想知道,還是親眼看一看為好。」
崔茉雪心裡確實有些害怕,以往宅在家裡的時候,經常會不知不覺工作到深夜,然後在洗漱準備睡覺之前,看到玻璃窗外漆黑的夜幕,不知從何處吹來的細風,總會使她不由自主地自己嚇唬自己一番。而如今她身在人生地不熟的地方,和一個談不上可以讓自己安心的人,做一件完全無法猜想的事,她的心中又開始會胡思亂想起來……
然而,她沒有想到自己會被夏瑟裴看穿,因此,被夏瑟裴言語一激,立即開始逞強:「誰說我害怕了?我……我只是不想阿姑她們擔心而已。」
夏瑟裴一聲輕笑,不再說話,繼續帶路。
崔茉雪怕不小心露怯、再次惹得夏瑟裴取笑,只好也牢牢地合上了嘴,只是自己的視線不停地在越來越晚的天色和越來越黯的山林間亂瞟。
好在,夏瑟裴倒沒有騙她,在尚沒有到達山腳的時候,她就看見了一整片的房子,貌似工坊的模樣。只是太陽下山了,工人都散了,工坊里一片安靜。連個守門的都沒有。
走到最外面的一間狀似庫房的屋子前,夏瑟裴用手一指沒有上鎖的門,對她道:「好了,到了,你自己進去看吧。」
崔茉雪剛要上前推開門,卻又停下腳步,止不住問出心裡的疑問:「這裡都沒有上鎖,也沒有人看守,就不怕丟東西么?」
夏瑟裴頗具意味地笑了幾聲,道:「丟?誰敢來偷?誰會來偷?」看著崔茉雪略顯茫然的眼神,夏瑟裴補充道,「東西上面都有我們夏家的標記,誰偷了我們都知道。」
崔茉雪暗道:莫非是這個時候的夏家已經知道了品牌的好處?一面想著,她一面推開了庫房談不上精緻的木門。
然而,雙門洞開,她只好奇地往裡面看了一眼,就忍不住驚呼出聲,一連倒退了幾步。縱然沒見過豬跑,她也吃過豬肉……縱然現代流行火葬,她也知道棺材長得什麼樣——沒錯,夏家作坊的庫房裡,堆滿了各式各樣的棺材。
大的小的、紅的黃的青的、木頭的甚至還有石頭的……
有的上了漆,有的還沒有上漆……
儘管崔茉雪知道這些棺材都是新的,裡面並沒有躺著誰的屍體,但是,還是被滿屋黯淡薄弱光線下的棺材嚇到了。
夏瑟裴在一旁哈哈大笑起來。
崔茉雪剎那怒目圓睜,奔到夏瑟裴面前仰視著他:「你一早知道對不對?」
夏瑟裴道:「我當然知道啊,我怎麼可能不知道?這是我們夏家的營生。」
崔茉雪咬牙切齒地道:「你是故意的!」
夏瑟裴一臉無辜:「什麼故意的?我故意怎麼了?」
崔茉雪將雙拳握緊,壓抑住自己的情緒,不讓自己的拳頭揮在眼前那張欠扁的臉上:「你們家是賣棺材的,你不告訴我,非要叫我自己來看!還特地選在這種時候,你是故意要嚇唬我!」
夏瑟裴悠然地道:「我們家是賣棺材的,這附近十里八鄉誰不知道?賣棺材又不是什麼見不得人的事,我非得藏著掖著?何況古人就說過,棺材棺材,升官發財。我又怎麼用來嚇唬你?難道升官發財不好?」
「你!」夏瑟裴說的頭頭是道,崔茉雪頓時覺得自己無言反駁。明明是被他擺了一道,卻好似一切都是自找。
夏瑟裴見崔茉雪氣得臉色鐵青,卻又來哄她:「阿奴,你真的被嚇到了?不怕不怕,這裡有我。」說著,伸長雙臂,就將她一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