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拜師黃飛鴻

「雲吞面嘍，雲吞面……」

「白糖棉花糕，九層糕。雞仔餅，盲公餅，西樵大餅的賣咧！」

「現做的煲仔飯，豬雜粥，狀元及第粥！」

「……」

王石頭走在街上，耳朵里傳進來的全是極有誘惑力的叫賣聲，鼻子里嗅到的也是熱氣騰騰，勾人食慾的香甜氣味。

努力的吸了吸鼻子，王石頭盡量的目不斜視，不去看街道兩邊賣吃食的攤店。腳步加快，只想早點穿過這道街。

為了不讓自己生出直接去搶那些擺在街邊吃食的念頭，王石頭眼角的餘光一直在來往行人和街道兩邊的建築上徘徊。

雖然知道此時是在清末，但王石頭卻不知道自己身處何地。甚至，還不知道是哪個季節。

從街上行人的衣著來看，此時應該是初冬，或者初春。而再聽聽街上那些叫賣的口音，卻像是閩南一帶。

王石頭雖然前世是北方人，但因為設計公司需要和來自五湖四海的民工和投資商聯繫，王石頭也經常和南方人打交道。

因此，儘管街道兩邊叫賣的聲音都是和普通話完全不著邊的閩南話，但王石頭卻仍然能聽懂。

而且，街上叫賣的這些極有特色的小吃，以往逢年過節的時候，南方的朋友們還會特意從南方帶來給他嘗鮮。

現在聽到這些熟悉的名字，再加上鼻子中源源不斷湧進來的氣味，本就飢腸轆轆的肚子更覺得前心貼後背的難受。

「小兄弟，請留步。」

正當王石頭想著在哪裡找點吃的時候，身後忽然傳來一個男人的聲音。

回頭看時，卻見一個身穿灰色長衫，面白無須，溫文爾雅的中年人在向他說話。中年人右手拿一把摺扇，左手提著一個竹箱，腳上帶著些許的泥土。雖然是個趕路的人，卻並沒有顯得多麼疲憊。臉上，自始至終都帶著溫和的笑意。

「你是在叫我嗎？」

王石頭左右看了一下，不解的向中年人問話。話一出口，居然是和黃飛鴻一樣的閩南話。想來，卻是他穿越到了這具身體裡面，所說的話也是這具身體以前用的語言。

「不錯，正是叫你。」

中年人甩手合上摺扇，笑道：「小兄弟，我看你骨格清奇，天庭飽滿……」

「不必說了。你是不是要送給我一本《如來神掌》？直接拿出來吧。先說好，我可沒錢！」

聽著中年人極其耳熟的開場白，王石頭本能的回應。

前世看周星星演的《功夫》的時候，王石頭一直以為這個橋段是為了搞笑而故意設計的。然而，他現在剛穿越到清末，還沒有想到如何去騙別人，卻有人用這麼老套的方法來騙他。

「什麼如來神掌？老夫只會虎鶴雙形、工字伏虎拳和無影腳！從沒聽說什麼如來神掌。這是哪個門派的武功？」

中年人眉頭皺起，滿是詫異的看著王石頭。

虎鶴雙形？工字伏虎拳和無影腳？

王石頭細看看眼前這位手握摺扇，頗有幾分瀟洒俊逸氣質的中年人，心頭忍不住一跳。

「呃，請問您是？」

乾咳了一聲，王石頭試探的問道。

難道面前之人會是黃飛鴻？清末民初的南拳宗師！前世電影中最出名的清末武術家？

一念及此，王石頭頓時心頭一跳。

中年人見王石頭小小年紀卻十分謹慎的樣子，忍不住呵呵一笑，道：「老夫黃飛鴻，看你根骨不錯，是習武天才，願不願意拜老夫為師？」

其實，黃飛鴻是因為廣州一帶鬧瘟疫，帶著幾個徒弟去廣州採購藥材去了。辦完藥材之後，他因為還有其它的事，便讓徒弟們押著藥材先回來了。辦完事之後，他才一個人從廣州回來。

路過集市上的時候，看到王石頭穿著破爛衣衫的削瘦背影，怎麼看都覺得心酸。大旱加上瘟疫，如果沒人給這個孩子飯吃，衣穿。被餓死在街頭路邊，不過是時間的問題。

一念仁慈，才會主動找王石頭搭話。至於他口中的根骨不錯，習武天才云云，卻不過是哄孩子高興的話罷了。

然而，黃飛鴻雖然只是幾句簡單的敷衍，但聽到王石頭的耳朵裡面，卻無異於天籟佛音。

後世根據黃飛鴻改編的影視作品創造了世界吉尼斯記錄。他是習武愛好者尊敬的武學大師，無數青少年心目中的偶像。

對於喜歡武術的王石頭來說，能得到一個如此人物的誇獎和賞識，實在是前世今生最大的殊榮。

「師父在上，請受徒兒王石頭一拜。」

王石頭幾乎是顫抖著說完這句話，隨即在鬧市中間跪在了黃飛鴻的面前。

「好好好，快起來吧。跟為師回寶芝林。」

黃飛鴻呵呵一笑，讓他趕緊起來。

王石頭跪在地上，懦懦的抬頭看了看黃飛鴻，咬了咬嘴唇，既沒有說話，也沒有起來。

「呃，為師已經答應收你為徒了，你怎麼還不起來？」

黃飛鴻不解的看了一眼仍跪在地上的王石頭，皺眉問。

「既然是您的徒弟，自然要為師父排憂解難。師父，讓我幫您拎箱子吧。」

咬了咬牙，王石頭挺身站了起來。

「好好好，難得你有這份孝心，你就幫師父拎箱子吧。」

黃飛鴻見王石頭如此乖巧，心中更是一喜，伸手將手中的箱子遞到了王石頭的面前。

通！

王石頭伸手，卻沒能抓到箱子，居然掉到了地上。

「對不起，對不起。」

王石頭誠惶誠恐的彎腰去撿箱子，不等黃飛鴻責備和安慰，已經抬頭道：「師父，我太餓了。能不能先讓我吃點東西？」

……

……

「師父，你什麼時候開始教我武功？」

路邊店裡，王石頭的面前是香噴噴的豬雜粥，左右兩手各抓了一張滋滋流油的西樵大餅，嘴裡更是塞滿了各種吃食。不過，儘管如此，王石頭仍然不忘含糊不清的向旁邊安靜喝茶的黃飛鴻說話。

「學武功的事，急不得。吃飽飯之後，你就跟為師回寶芝林。然後在這裡先打雜兩三年，養養身體，磨練一下心性。表現好了之後，為師自然會教你武功。」

黃飛鴻優雅的揮了揮扇子，微笑說話。

「打雜三年……」

王石頭努力的咽下了嘴裡尚未完全嚼爛的食物，不由得暗暗皺眉。這不是明擺著要人給你免費打三年工嘛？而且，還是童工。

「怎麼，你不願意？」

黃飛鴻哪裡會看不出王石頭的不悅，溫聲問話。

「那倒不是。只是覺得不能馬上練武，有些失望。不過，只要能跟著師父，打雜我也願意。」

王石頭眼睛一轉，想也不想的就拍上了馬屁。

反正自己無處可去。去了寶芝林，既有飯吃，又有衣穿，還有房子住。

更何況，雖然前世習武是個半吊子，但怎麼說也有幾分根底。師父不教，難不成自己不會偷偷的學？

打定了主意之後，王石頭又是一頓埋頭猛吃。

吃完飯之後，王石頭已經從黃飛鴻的口中套出此地就是佛山，現在正是初春二月，乍暖還寒之時。

雖然王石頭身上的衣衫依舊單薄。不過，吃飽了肚子，不但有了力量，身上也跟著一熱。

寶芝林距離集市並不遠，穿過幾條街就是了。王石頭提著黃飛鴻的竹箱，看著一路上都有人跟黃飛鴻打招呼寒喧，自己也覺得分外得意。

在前世，王石頭曾無數次在影視裡面看到寶芝林。跟在黃飛鴻身後穿過喧囂街道的時候，他腦海里也在不斷想象真正的寶芝林是什麼樣子。

然而，真正站到寶芝林面前的時候，王石頭還是忍不住一陣激動。

註：黃飛鴻本名黃錫祥，字達雲。黃飛鴻這個名字是他晚年的時候，門下弟子贈給他的雅號。本書為了方便閱讀，直接用黃飛鴻這個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