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進寶芝林

面前的寶芝林既沒有後世影視作品里那樣氣勢恢弘，也沒有王石頭想象中的金碧輝煌，威風八面。

沿街的門面。與客棧，飯館，金樓一樣的黑底金字招牌。

這就是王石頭面前的寶芝林，也是最真實的寶芝林。

王石頭探頭向裡面看時，只見屋裡都是鋪的青色石板，不但看起來穩重大方，踩在上面的腳感也極舒服，而且防滑。在清末民初的時代，算是不錯的選擇了。

整個大廳裡面，除了一張傳統的八仙桌和一段長長的櫃檯之外，其它的便是一排一排的葯架和病人們送過來的牌匾。除了幾個花瓶上插的竹草和幾盆花之外，屋裡的色調基本都是黑白。

雖然略顯單調。卻也透著乾淨，穩重，大氣。

「石頭，什麼呆？跟我進去。」

卻是黃飛鴻見王石頭探頭探腦的往裡面年，出聲提醒。

「師，師父，你回來了。」

王石頭答應一聲，剛跟著黃飛鴻走進寶芝林的大門。一個穿著馬褂，戴著眼鏡，露著兩顆大暴牙的瘦弱年輕人便捧著一條毛巾，結結巴巴的迎了上來。

黃飛鴻接過暴牙年輕人遞過來的毛巾隨手擦了擦，道：「阿蘇，其它人呢？」

阿蘇？

王石頭又打量了一下眼前黑瘦的暴牙年輕人，眉毛暗暗一挑。莫非，他就是留過洋的牙擦蘇？

王石頭因為喜歡黃飛鴻，曾在後世查過他和他門下弟子的資料，知道牙擦蘇的真實名字叫林蘇。早年曾隨父親留過洋，回國之後又潛心修文，科舉考試還曾中過進士。後來不知道什麼原因，放棄了仕途，拜在黃飛鴻的門下。

雖然牙擦蘇入黃飛鴻的門下極晚，武功練的一般。但是，他學貫中外，卻是黃飛鴻門下弟子中學識卻最高的人。

據說寶芝林這三個字，便是牙擦蘇考中了進士之後，贈給黃飛鴻的一副對聯「寶劍騰霄漢，芝花遍上林」中而取的。

「師，師父，師兄他們都在後院練武。蘭，蘭師姐和九師妹兩個在纏著阿七練戳腳。」

牙擦蘇接回毛巾，看了一眼低頭跟在黃飛鴻身後的王石頭，笑道：「師父，這個小兄弟是誰？」

「他叫王石頭，是為師剛才路過集市的時候遇到的。以後，他就是你們的小師弟了。石頭，他是林蘇。以後，就是你的師兄。」

黃飛鴻站在兩人中間，側身為他們介紹。

「蘇師兄，以後還請多指教。」

王石頭哪裡敢怠慢，上前躬身向牙擦蘇行禮。

雖然是剛剛穿越過來的，有太多的東西還不適應。但王石頭前世不知道看了多少武俠劇，知道江湖中人見面要作揖行禮。而且，他本身喜歡武道，經常和其它武術愛好者和前輩們交流，倒是知道一些簡單的江湖禮節。

「王師弟不用客氣，叫我阿蘇就行了。以後大家都是同門，有什麼不懂的，找我就是了。」

牙擦蘇極為隨和的笑了笑，將拱手作揖的王石頭扶起。

「師父，這幾天的帳你要不要看一下？」

寒喧完了之後，牙擦蘇馬上一絲不苟的向黃飛鴻說起了正事。

「不用。帳目的事，你自己管就是了。我讓阿寬他們給石頭安排一下房間，再換身衣服。」

黃飛鴻當先邁步向後院走去。

「習武之人過招，都說手是兩扇門，全靠腿打人。這句話用在戳腳門的功夫上，更是精確。不過，有許多人認為戳腳門只重腿法，不重拳法和身法，其實這都是不懂的人在胡說八道。戳腳門最重拳腳並用。所謂拳打三分，腳踢七分。只有將拳腳做到最完美的配合，才能最大的揮戳腳的威力。現在，我就給你們演示一下。梁師兄，林師兄，麻煩你們給我搭把手，出全力攻擊我。」

王石頭跟在黃飛鴻身後，還未走進後院，便已經聽到有個沙啞的男音在說話。而且，說的居然還是一口京片兒，並不是溫香儂語的閩南話。

走進後院，王石頭便看到一個黑壯的光頭漢子站在寬敞的院子中間比劃。在他的面前，是一胖一瘦的兩個漢子。院子外圍，則有幾個穿著黑色勁裝的壯漢和兩個梳著長長辮子的女孩子圍觀。

一聽到光頭漢子說起戳腳門的功夫，王石頭的耳朵已經不由自主的豎起了耳朵傾聽。同時，瞪大眼睛向場中央看。

看光頭漢子的形象，卻和後世電影中的鬼腳七有八分像。而他對面的胖子和瘦子則應該是梁寬，和林世榮了。

後世在電影中的梁寬濃眉大眼的不說，還處處透著古靈精怪。而現在站在院子中間的梁寬眼睛比電影里的演員眼睛還要大，而且還要更削瘦一些。至於表情和氣質，倒是稍顯有些木訥，並不像電影里刻畫的人物那樣俏皮。

至於林世榮，給人的第一感覺便是壯實。後世的電影中，有許多人演繹林世榮這個角色。而且，因為他豬肉榮的外號，演他的演員個個膘肥體壯，努力塑造他胖而靈活的形象。

但眼前的林世榮，雖然比梁寬要胖一些，但也只能說是虎背熊腰，和肥胖倒沾不上什麼邊。而且，看他一對大眼睛眨動之間不動游移，直接透出了南方人和商人特有的精明。

「閃開，閃開，給七師兄和梁師兄他們騰開場子。」

卻是聽到鬼腳七要和梁寬，林世榮過招，一個眉清目秀，梳著兩個羊角辮，十三四歲的小女孩跳出來，讓大家閃到外圍的地方。

鬼腳七和梁寬，林世榮站在場中央。外圍圍觀的人除了那個小女孩之外，還有一個不到二十歲的少女。其它人卻是清一水的穿著黑色勁裝的壯漢。

王石頭卻知道鬼腳七是北方人，原來學的是北方戳腳門的武功。之所以來到佛山，是因為黃飛鴻代表廣東會館進京參加獅王大會的時候，不打不相識，將他收到門下，帶回了佛山。

在寶芝林，武功最好的自然是黃飛鴻。在他之下，便是鬼腳七了。因此，雖然梁寬和林世榮，鬼腳七是同門師兄弟，卻對他也頗為忌憚。儘管以二打一，卻仍然顯得十分小心。

林世榮右腿前邁，算是擺了一個「工字伏虎拳」的起手式。而梁寬則左腳虛向前點，右手呈虎爪狀，左手擺鶴嘴狀，擺了一個「虎鶴雙形拳」的起手式。

「工字伏虎拳」和「虎鶴雙形拳」都是正宗的南派拳法，更是黃飛鴻最拿手的功夫。而林世榮和梁寬又是黃飛鴻最得意的嫡傳弟子。至於鬼腳七，不但是黃飛鴻門下腿法最好的弟子。他的戳腳功夫，更是正宗的北派腿法。

王石頭也沒想到自己一進寶芝林就能看到黃飛鴻最得意的三個弟子同時施展三門絕技切磋，心頭忍不住一陣狂喜。

「兩位師兄，得罪了。」

卻是鬼腳七猛然一聲大喝，身形一竄，雙臂齊展，居然同時直擊梁寬和林世榮的咽喉。

「這是什麼打法？」

卻是王石頭看到鬼腳七出招之後，不由自主的在心底驚叫。

註：牙擦蘇實有其人，本名林蘇，也叫林更生。不過並沒有留過洋，也沒有中過進士。真正為寶芝林寫對聯的人是黃飛鴻的另一個弟子，名叫伍銓萃。本書為了情節精彩，便讓牙擦蘇採取了後世影視作品裡面的人物為原形進行刻畫。

至於鬼腳七，卻是完全不存在的人物，是後世影視作品裡面杜撰出來的。同樣為了情節精彩，再加上我本人也非常喜歡鬼腳七這個人物，所以才把他也寫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