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第二十三章

濟蘭睡的正沉時,就覺得頸上好似被什麼重物鉗住了,喘不上氣,憋悶的朦朧著睜開眼。

「你為什麼騙我!」佟玖壓在她身上,掐著她的脖子邊用力的搖晃著,邊咬牙切齒的又道「你為什麼騙我!」

「你瘋了?」濟蘭掙扎著推著她,卻推不動。眼看著下一口氣喘不上來,眩暈的腦袋嗡嗡開始作響,捶了她兩把,強喘著氣叫著「韓鹿祈——。」

「你說你會來科爾沁找我,為什麼不來?你說你要跟我一輩子,你騙我!」佟玖終究還是鬆開掐她的手,疼惜的捧過她的臉,聲嘶力竭的哭道「你騙我!」

濟蘭大口大口的喘著氣,因長時間缺氧,連連咳出了眼淚,但手死死的揪著佟玖的前襟不放,氣憤的瞪著眼。

待到才恢復些氣力后,甩手就摜了佟玖一巴掌。

在她身上痛哭的佟玖,被打的猝不及防,「嘭」的一下栽倒在床上。

這下徹底激怒了佟玖,佟玖撲上去,用力的抓住她的胳膊按住,埋頭吻上了濟蘭的唇,另一隻手扯著她的衣襟。

模糊的喘著粗氣,著了魔似的問道「博穆爾就是這麼對你的是不是,你就喜歡男人這樣對你,是不是!」

論氣力和身材,濟蘭都要比佟玖小些。無論胳膊上怎麼掙扎也止不住身上的人作亂。

濟蘭齒上狠狠的在她的唇上咬了一口,「唔——。」佟玖吃疼的鬆開手,扯著被子蜷縮在濟蘭身上捂著嘴。

濟蘭得空起身將她推了下去,潛意識的拎起身後的青花瓷枕頭,朝著佟玖的方向就砸了下去。

「啊——。」佟玖一聲悶哼,就再沒了任何聲響。

「來人!」濟蘭見她沒了聲音,扔了手裡的枕頭,斂著身上的衣襟下了床,朝外面喊著。

先是虹筱從外面掌燈進了來,緊接著富察沁也隨後趕了來。

「哎呀,小姐,這是怎麼的了?」富察沁看出濟蘭神色的不對,身上也有些瑟瑟發抖。見她衣衫髮絲皆已凌亂,便拿了衣架上的大襖給她披。披襖時瞧到濟蘭脖子上清晰可見的掐痕,驚呼道。

「哥兒,玖哥——。」虹筱拿著燈朝床上照著,沒聽見佟玖回。於是,急急的把燈擺到床頭的小几上,掀開床幃。

就見佟玖的頭和上身裹在錦被裡,整個人蜷縮著,只有腳露在外面。

虹筱看到橫在一邊的瓷枕,心道不好,趕緊小心翼翼的扯開被子。裡面的佟玖隨著被子的拉開,仰面倒落到床上,一動不動。

「哥兒!」連推了幾把,佟玖沒有反映,虹筱提心弔膽的探了探佟玖的鼻息。結果,佟玖沒了氣兒,虹筱驚呼著「哥兒——你怎的沒氣了。」

富察沁和濟蘭聞聽后,也探頭進了床幃。濟蘭看著佟玖淌著血的嘴唇,心煩意亂的扯過她的胳膊,扣上她的脈門,脈搏弱的幾乎是摸不到。

切了幾下脈后,捏著佟玖的人中,對富察沁吩咐急急的道「去拿針,快去!」

「你拿這個砸了她,是不是?」虹筱指著瓷磚質問著濟蘭,上前就要攬佟玖。

「別動她!」濟蘭推開虹筱,前所未有的嚴厲「去點燈,都點亮。」

說完就著僅有的燈光,查看著佟玖的發頂,也探了下鼻息,之後焦急的解開佟玖領口的盤扣,接過富察沁遞過來的針灸包,打開為她施起針來。

濟蘭指捏銀針,屏氣凝神的找著穴位,頭一針就扎進了佟玖的鼻尖正中,把端燈的虹筱驚得手上一個不穩,險些將手裡的燈扣到床上,多虧富察沁手疾眼快,扶了一把。

濟蘭拿了第二根針,略微的看了虹筱一眼后,拉過佟玖的手臂放好,在她手腕上的兩根筋中間扎了進去。

「端過來些。」濟蘭傾身到床尾,在佟玖的腳掌上手起針落,喊著虹筱。

又在其它幾個穴位分別下了針,不斷的調試轉動后,只見佟玖先是胳膊抽動了下,緊接著也有了微弱的呼吸。

大伙兒這才鬆了口氣,濟蘭如釋重負的坐到床邊,挽了挽散亂的頭髮,疲憊的對虹筱和富察沁道「她衣服被汗浸濕了,去拿乾淨的衣服和被子。」又特地對富察沁道「把那床貂皮的毯子拿來。」

說完憂心的試探著輕輕撫按著佟玖發頂的硬傷,應該是被自己方才重擊所致。又過了幾刻,佟玖的脈象和呼吸都稍穩了,濟蘭才陸續的撤了針。

待到三人把佟玖妥當的在床上安置好,不經意間,外面的天卻已然放了亮了。

「我在這守著,你們先下去歇歇罷。」濟蘭見虹筱始終一句話不說,一眼不錯的盯著佟玖,緩了口氣道「總要等她自己醒過來,你這樣巴巴的瞧著,也無濟於事。」

「姓傅的,玖哥要有個三長兩短,我就殺了你!」虹筱恨恨的看了濟蘭一眼,抹著淚。

「你怎麼說話呢!」富察沁忍無可忍的道「你沒看著我們主子脖子上的手印子么?不是他乾的好事還會有誰?」

「夠了,都給我退下。」濟蘭指著門,怒斥道「出去!」說完扯落床幃,甩了鞋上了床。

躺到佟玖身邊,看著緊閉雙眼的佟玖,又是不放心的摸了摸她的脈,方才那樣突如其來的驚嚇以及那通殊死的掙扎,再加上施針時的勞神,消耗了她大量的體力和心裡。

沒過多久,濟蘭就漸漸的睡了過去。

再醒來時,濟蘭只覺全身酸痛,尤其是稍動了動脖子跟要斷了一樣鑽心的疼。這種疼痛提醒了她昨天晚上都發生了什麼,於是猛然睜開眼,看著周圍。

「醒了?」不知什麼時候,自己偎在佟玖的懷裡,佟玖一手攬著她一手翻動著賬本,正悠悠的瞧著她。

「你,頭還疼么?」濟蘭翻過身,扶著脖子,輕輕抬起頭,仔細的看著她的氣色。

佟玖點點頭,摸了摸自己的發頂道「疼的很,嘴也疼。」說著還動了動嘴,認真的道「真疼。」

濟蘭看她也沒什麼大礙,鬆了口氣,又倒到被窩裡,嘆道「早就說你有癔症,沒想到,你果然有癔症。」

「那怕什麼的。」佟玖繼續翻動著手裡的賬本,不緊不慢的道「我瞧著這個本子,八成是跟藥鋪有些淵源,這個養正堂,不是藥鋪么?」

「養正堂當然是藥鋪。」濟蘭揉著脖子,說完方覺得哪不對,猛然抬頭,卻被疼的「嘶——。」的抽了口涼氣。

「怎麼了,怎麼了?」佟玖丟開手裡的賬本,扶著濟蘭道「有傷就躺好,別亂動。我方才醒來時,見你被子也不蓋的躺在一旁,這樣要著涼的。」

「你等會兒,你先說,你是誰,我又是誰,我們這是在哪。」濟蘭徹底坐正身子,盯著佟玖認真的問道,等著她的回答。

佟玖看了看濟蘭,又看了看四周的陳設道「這自然是在床上。」

「對,的確不是地上。」濟蘭點點頭,有些著急的道「你是誰?快說。」

佟玖搖搖頭,拿過方才丟到一旁的賬本,看了看封皮,遲疑的道「我應該是這個養正堂的賬房罷?不然,怎麼會有這麼多賬本在這。」說著指著上面賬房先生的名字「我是這個人?」

「那,我是誰?」濟蘭一把抓住打岔的佟玖的胳膊,厲聲的追問著。

佟玖被她抓的疼了,往回收著胳膊,掙道「你,你這人好生無聊。你是誰,做什麼要來問我。」說著撓撓頭,道「我是誰,我都還不曉得呢。」

濟蘭扯過她的胳膊,摸了摸脈,脈搏跳的很正常。又起身過去,捧了她的頭看,發頂鼓著個大包,也看不出什麼。

「我是哪個?」佟玖端起賬本,指著封皮上的幾個人名,問著濟蘭。

濟蘭心煩的接過賬本收起,道「你哪個都不是,你叫『韓鹿祈』。」

「那你是——什麼蘭?」佟玖繼續猜測的道。

「你記得了?」濟蘭重新燃起一絲希望的道「對,是什麼蘭?」

佟玖搖搖頭,道「方才摟你時看到你小襖上綉著蘭花,遂覺得應該跟你的喜好有關,不曾想竟是你的閨名啊,那你是什麼蘭?」

濟蘭被這接連的問答弄得頭疼,擺手止住她的發問,道「你叫韓鹿祈,我是富察·濟蘭,咱們人前是夫妻,這個養正堂是咱們的藥鋪,懂了?」

低頭扯了扯自己的衣襟,想起她昨天的造次,警告道「還有,少動手動腳的。」

佟玖大徹大悟的點點頭,自語道「咱們是夫妻啊?」又低頭看了看自己的衣襟,還不忘摸了摸道「可我好像不是男子。那動手動腳又有什麼關係?」

摸到衣襟里的硬物,便拽了出來,是濟蘭送她的玉鎖牌,於是端詳著。

「你不是男子這是個秘密,對誰都不能說,打死都不能說,知道么?」濟蘭無奈的拿過她手裡的玉鎖牌放回衣襟內,哄騙道「你得了怪病,不能喝酒,以後都不準喝酒了,記住了?」

「嗯。」佟玖痛快的答應道「記住了。」

濟蘭若有所思的看著佟玖,愁眉不展,這可怎麼是好。

「虹筱,我要喝水。」不料她正發愁的出神時,佟玖突然朝門外喊了嗓子。

「你記得虹筱?虹筱是誰。」濟蘭緊接著又是一喜。

「我們打小一起長大的,我怎會不知曉虹筱。」佟玖邊起身邊不耐煩的答道「虹筱是姐姐。」

「那,佟佳·納多呢?」濟蘭問著,佟玖搖搖頭「不認識。」

「齊佳·木雲呢?」濟蘭又問,佟玖歪了歪頭,想了下道「有些耳熟卻也沒什麼印象了。」說完還是朝門外喊道「虹筱!」

濟蘭嘆了口氣,自語道「怕是她要殺了我的。你忘了所有人還記著她,也不枉她這樣護著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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佟佳軼事(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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