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章 part46
馮婧醒來是在一間廢棄的倉庫,乾燥的空氣里充滿了霉味,她動了動身子發現手腳被綁,正斜靠在一隻破舊的木箱上。
腦袋還疼的發暈,有點想吐。
倉庫不小,但只亮了一盞節能燈,光線並不明亮。
男人屈膝蹲在角落抽煙,不甚清晰的身體輪廓於馮婧而言並不陌生。
牆邊鋪著一條被子,旁邊還有幾隻吃過的速食麵碗。
馮婧沉默的看著他,耳邊是自己的一聲高過一聲的心跳。
「你最近一直住在這?」她說。
男人吞雲吐霧,仿若未聞。
馮婧謹慎道:「你把我帶來應該不單單就是這麼綁著吧?」
男人彈了彈煙灰,「你很有自知之明。」
依舊是沙啞到離譜的嗓音。
馮婧深吸了一口氣,緩慢道:「就算死我也想死的明白點。」
「你想知道什麼?」男人的口吻比預料中的寬容很多。
馮婧:「我父親是不是你殺的?」
「不是。」
馮婧皺眉,「那是誰?」
「我怎麼知道?」
安靜了會,馮婧接著道:「你是不是見過我母親?」
他承認的很爽快,「對。」
馮婧身子用力一掙,「你對她做了什麼?」
「無可奉告。」
馮婧咬牙,「你玩我?」
「你可以選擇不問。」他突然站起身走到右邊的箱子后,隨即傳來金屬碰撞的聲音。
等他再出來時手上拎了把長刀,邊沿銹跡斑斑,刀口很乾凈,薄薄的,肉眼都可看出其鋒利程度。
馮婧渾身緊繃,後背開始冒汗。
她轉開視線,聲音乾澀道:「你是賈婁?」
他抬頭看了馮婧一眼,臉上的刀疤因此暴露在光線下,顯得分外猙獰。
「對。」
馮婧,「聽說你很久沒回家了,不去見見父母嗎?」
他輕笑了聲,滿滿的嘲諷,「你們比我想象的要知道的多。」
他往牆上一靠,刀背輕輕敲擊牆壁發出尖銳的聲響。
馮婧抖了下,力持鎮定道:「你是在為彭建利做事?」
賈婁勾著嘴角對這問題不做反應。
馮婧又道:「你為什麼要幫他做這些傷天害理的事情?我們馮家欠了他什麼?」
「……」
馮婧頓了頓,「彭桓溫和你什麼關係?」
這個問題意外的讓賈婁瞬間收斂了表情,淡淡的看向他,平靜的目光中帶著嗜血的意味。
他突然站直身體朝馮婧走來,長刀在空中畫出一個弧度。
馮婧頓時感覺呼吸都變得艱難起來,她快速朝兩旁看了看,最終接受了避無可避的現實。
她眼一閉,豁出去般的吼道:「你是不是以為彭桓溫是你兒子,我告訴你……」
「閉嘴!」賈婁吼了聲,揮手舉起刀,冷笑著,「帶著這個認知下地獄吧!」
馮婧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而就在這個時候,倉庫虛掩的鐵門被人一腳踢開了。
伴著巨大聲響,躥入視線的是秦饒挺拔的身影。
他隨手抄起一旁的鐵棍,指向停下動作滿臉寒霜的賈婁,「我勸你最好現在放下刀,我已經報警,警察很快就會過來,你跑不了。」
秦饒這晚因為不放心,特地買了些防身工具給馮婧送過去,恰巧在大門口看到馮婧被敲暈的那一幕。
隨後迅速給鄧兆賢打電話告知,邊一路尾隨著跟了過來,以防察覺對馮婧不利,由此加大了跟蹤距離,在最後還給跟丟了。
好在與目的地離得不遠,又大致知道這處荒廢的地方,於是抱著僥倖的心理找過來,慶幸找對了。
賈婁的表情變得很不對勁,那種骨子裡透出來的陰狠令人心驚。
秦饒快速看了馮婧一眼,又轉向賈婁,又要說什麼的時候,對方突然嘶吼著沖了過來。
儘管這人腿有缺陷,但速度驚人,他快速有力的揮刀直接劈了過去。
馮婧大聲喊道:「小心!」
秦饒身子一側堪堪躲過,甩手將鐵棍輪了過去。
賈婁往地上一撲,扭身抬腿踢中秦饒膝蓋。
秦饒一個踉蹌在地上滾了一圈,剛要站起來,賈婁快速斜踢過來,頓時又倒了回去。
賈婁的攻擊動作很有技巧,應該是打架鬥毆玩出來的經驗,文質彬彬的秦饒遠不是他的對手,手上的鐵棍早被摔落在地。
馮婧眼睜睜看著賈婁雙手舉起刀,隨後快速狠戾的往下刺了進去,伴隨秦饒慘烈的嘶吼聲,馮婧差點沒眼花的昏死。
她面色慘白的看著賈婁再次揮刀換了方向準備朝秦饒上身刺去,腦中白光一現,連忙喊道:「住手,彭桓溫不是你兒子,彭健利把你玩了!」
這可算得上是一次生死賭博,誰都不確定賈婁面對彭桓溫到底是個什麼意思,但肯定不是無關緊要,馮婧也就抓住了他剛才聽到彭煥文時的激烈反應做出的荒唐推測。
她死死的盯著瞬間僵化的賈婁,後知後覺發現,她這次押寶似乎押對了。
這時外面傳來隱約的警笛聲。
賈婁好似一點都不在意,緩慢的轉身望過來,刀尖還沾著刺目的獻血,面上的極度扭曲的表情彷彿來自地獄。
他朝馮婧走近幾步,「你再說一遍。」
馮婧快速看了眼還在低低呻、吟的秦饒,道:「彭桓溫不是你兒子。」
賈婁換了只手拿刀,咬牙道:「我有什麼理由相信你?」
「我們有給彭健利和彭桓溫驗dna。」馮婧吞咽了下口水,「我們有檢驗單。」
賈婁的面部肌肉劇烈抽動了下,彷彿下一秒要哭出來,然而也只是顯得面部五官更猙獰幾分,握刀的手狠狠顫抖著,手背能看到清晰的脈絡。
警笛聲越來越清晰,到最後瞬間消失。
同時賈婁宛如接受了這個現實般慢慢平靜下來,冷眼盯著馮婧,「就算是又怎麼樣?事情既然已經到了這一步,大家就都別想好好的出去了。」
馮婧連忙介面:「你就這麼甘心做彭健利的劊子手?他利用你這麼多年,難道你就不想報復回去?」
外面傳來鄧兆賢的聲音:「賈婁,你已經被包圍,勸你趕快投降,我們還有商量的餘地,別把自己逼太死了。」
陳銳看著武裝特警拿著槍械快速靠近倉庫,舉步也要跟過去,被鄧兆賢一把攔下了,嚴肅道:「冷靜點,現在別添亂。」
陳銳抿了抿嘴,面色難看的不像話,「我怕他們已經出事了。」
鄧兆賢看了他一眼,「別把事想太壞,再等等。」
馮婧道:「既然今天怎麼著都得交代在這了,你還不如將事全盤托出來,難道要頂著冤大頭這名字帶進地下去?」
賈婁狠狠道:「你閉嘴。」
馮婧謹慎的消音,又看向倒在地上的秦饒,那一刀刺在他膝蓋彎曲的地方,雖不說傷及性命,但血流了太多,時間拖太長難保不會留下後遺症。
「我自然不會讓彭健利好過,不過我也想多拉幾個陪葬的。」賈婁開始笑,從喉嚨底擠出來的笑聲聽的人直冒雞皮疙瘩,他猛地抬起手,吼道:「你來第046章功能是否能恢復還要看之後的情況。」
刀是自膝蓋後方刺入,幾大重要神經組織都有不同程度受損,如恢復不理想,供血不上,軟組織開始潰爛,就必須選擇截肢。
幾人都愣了,秦母當下便哭了出來,秦饒還這麼年輕,他這麼優秀,如果截肢......
馮婧不由晃了晃身子,陳銳立馬扶住她,「會好的。」
她點頭,會好的,秦饒必須好起來,否則她要拿什麼去賠他那條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