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1章 ,
幾天後,安邑府官驛之內。
「他是誰?」
看著官驛客廳里站著的那個陌生的青年男子,*王趙祥很有些疑惑,他不明白這個男人出現在這裡有什麼作用。
聽到提問的小鳳姑娘微微一笑,道:「他是博州知州衙門裡的仵作,姓宋。」
那名姓宋的仵作聽到小鳳對自己的介紹后,向著*王躬身又行了一禮。
趙祥越發不明白了,「你找這個博州的宋仵作來做什麼?」
陸小鳳眨吧了下眼,道:「因為我現在的身體狀況不太適合做一些解剖動作啊,所以我找他來幫我的忙。」
「幫忙?」這就不止趙祥一個人驚訝了,所有在屋裡的人都表示了自己的驚詫。
誠懇地說,小鳳姑娘在仵作堪驗上面的能力是獨一無二的,他們想不出有什麼人可以代替她。
陸小鳳的目光瞟向白某人,語氣也是頗為不解,「白玉堂,你難道不記得當年博州順安堂的案子了嗎?」
她一說這個,不止白玉堂想到了什麼,展昭和趙祥也都想到了。
當年他們去大名府找上官敬的時候,路過博州確實是有這麼一個案子的。當時包大人著急先行一步,故而案子留給了小鳳姑娘處理善後。她因而和當時的博州知州劉泉有了半師之誼。
白玉堂恍然大悟,「對了,當年你似乎是有把自己隨身的手札交給他抄錄一遍的。」
陸小鳳點頭微笑,「你總算是想起來了。」
但白玉堂還是有些不明白,「就算如此,你怎麼就能肯定他可以協作你做好這次的驗屍?他能行?」
聽到別人對自己的置疑,那位姓宋的仵作並沒有絲毫異樣的表情出現,只是靜靜地站在那裡。
陸小鳳道:「當年我把手札給了他,此後一直跟他有書信來往,雖然沒有正式拜師,但是他也算得上是我的學生。
雖然我不太想承認,但是我所遇到的案件大多會比較複雜,而這也是可以給人歷練的機會。
所以,這次我就把這個機會給他了。
對不對啊,宋達。」
宋達聽到這裡才開口答話,道:「是的,學生多謝老師。」
趙祥不由樂了,「看不出啊,妹子,你當年不止是做了劉泉的老師,你還另收了一位高徒嘛。」
小鳳姑娘略傲嬌地一揚小下巴,道:「包子有肉不在褶上,我當然不可能敲鼓打鼓喧嚷得滿世界都知道啊。」
宋達謙恭地道:「老師的教導學生,踏實做事,低調做人,學生一直不敢有違。」
陸小鳳點了下頭,道:「事情你已經知道了,接下來你便幫著我做此案的堪驗助手。」
宋達恭聲道:「是。」
白玉堂道:「六妹,你什麼時候聯繫他的?」他瞧某貓看上去也是一頭霧水的模樣的啊。
對這個問題,貓鼠保持了高度一致,御貓大人也非常想知道妻子什麼時候做的這一件事,這次的案子他可是一直陪在她身邊的,竟然連她這樣的大動作都不知道——簡直有些傷自尊!
陸小鳳沖著北俠歐陽春笑了一笑。
答案不言而喻。
御貓大人略內傷。
錦毛鼠大人亦內傷。
歐陽春卻是哈哈一笑,道:「些許小事,沒什麼。」
展昭:這不是事大事小的事。
白玉堂:北俠竟然落井下石,真不厚道。
趙祥忍不住偏頭笑。
一板一眼老成持重的御貓攤上他家這個總不按牌理出牌的人實在是讓人無奈得很。
這且還不是最慘的,最慘的是她不知不覺就彙集了一群奇人異士在身邊,時不時就會暴個大驚喜或者說驚嚇給別人——這裡面首當其衝的便是她的枕邊人。
哈哈!
陸小鳳看著自家小貓,笑道:「你不用這麼吃驚的啊,不過是讓人捎封信給他罷了,不是什麼大事,所以我也就沒跟你報備了。」
御貓大人:就算是大事,你也極有可能不會跟我講。
真是不想不要緊,一想太傷心!
御貓大人簡直都要傷心太平洋去了。
家庭地位哪兒去了?
為什麼他們家的男女地位總是錯位的?
真不怪公孫先生私下總調侃在他們家他是被保護的對象。
白玉堂在一邊插花道:「其實,六妹你不用這樣替展小貓掩飾的,我們都知道有大事你也經常不跟他說的。真的,我們都知道的。」
展昭:……
趙祥:貓鼠矛盾果然不可調和!
歐陽春:雖然略嫌不厚道,但這似乎是事實啊。
陸小鳳一臉正直地道:「有些事涉及機密我當然不可能跟他說了,這有什麼好值得掩飾的?我一直都做得光明正大,你們知道也不奇怪啊。」
眾人:……
陸小鳳可不管他們心裡在想什麼,徑自對宋達道:「宋達啊,你一路勞累先去休息吧。」
宋達面露詫異,道:「不用馬上驗屍嗎?」
陸小鳳為之失笑,「屍體恐怕已經腐爛了,早一時晚一時也沒什麼太大的區別了。所以,你還是先去休息吧。」
宋達道:「好吧,學生告退。」
陸小鳳點點頭。
看著那個宋達退出去,趙祥再次開口,「妹子,這樣真的沒關係嗎?」
陸小鳳朝門外意外深長地看了一眼,道:「我估計清閑日子也差不多要結束了。」
龐昱聽得精神一振,道:「三姐,難道你要開始審這個案子了嗎?」這案子這麼錯綜複雜的,審起來一定非常好玩,他都有些迫不及待了。
旁邊的趙秋傑聽得頻頻點頭。
陸小鳳眼一瞪,道:「幹什麼?唯恐天下不亂啊?」
龐小侯爺和趙小王爺一齊搖頭,一副「我特安分老實」的表情。
然爾下一刻他們的姐姐就來了個一百八十度大轉折,「石樵恐怕要坐不住了,你們等著吧,安邑府衙前的鳴冤鼓要響啰。」
大姐,你這副戲謔期待的口吻才是真的唯恐天下不亂吧?
不過,石樵這個原告似乎是安靜沉潛了一段日子了,按照戲路,他的確是該要出來刷一下存在感了。
小鳳姑娘簡直都要有當預言帝的感覺了。
她上午說了那話,下午安邑知府衙門的鳴冤鼓就被人敲響了。
而且敲鼓的人不是別人,正是小鳳姑娘說的石樵其人,也就是石玉奴的公爹。
一個老混蛋!——這是陸小鳳心裡對石樵最直白的評價。
一個年輕時依仗著自身的特長卻為虎作倀助紂為虐的老訟棍!
石樵敲了鳴冤鼓,安邑知府劉本真便馬不停蹄地跑到官驛找小鳳姑娘了。
其實劉本真心裡很憂慮,鳳大人如今的情形真的可以勞累審案嗎?這到底是要鬧哪樣?
這案子如爛泥淖似的,腳一踩進去就不曉得還能不能抽出來了。劉本真實在是替自己脖子上的腦袋擔心,生怕有個萬一什麼的,自己這次就給交待了。
小鳳姑娘卻是沒這種擔憂的,她見到劉本真,又聽他說了來意后,直接給了他答覆,「你回去告訴石樵,明天本官升堂,讓他按時到堂。」
「是,下官明白了。」
「沒有別的事,本官就不多留劉大人了。」
「不敢,下官告辭。」
劉本真抹著額上的虛汗走出了鳳大人在官驛的院子,然後迎面看到八賢王領著其子*王緩緩而來,剛擦掉的汗「刷」的一下又流了下來。
「下官見過八賢王,見過*王。」
八賢王道:「免禮吧。」
*王卻是微微蹙了下眉,問:「你來做什麼?」
劉本真不敢伸手抹汗,只能用力低了頭,回答道:「那石樵前去擊鼓鳴冤,下官前來詢問鳳大人幾時可以開始審案。」
趙祥道:「那鳳大人有說保時開始嗎?」
「有的有的,大人說明日即可升堂。」
八賢王父子對視一眼,然後由趙祥開口,「好了,沒事了,你去吧。」
「下官告退。」劉本真戰戰兢兢地告退,一直到走出官驛,這才如釋重負地抹掉了額上的虛汗,然後上了自己的轎子,連聲催促趕緊走。
官驛這地方如今實在是太恐怖了!
而彼時進了小鳳姑娘院子的趙祥,正在跟自己的王妹做思想工作,「你如今的狀態真的要升堂問案嗎?」
小鳳姑娘大手一揮,渾不在意地道:「沒關係了,才七個月而已,離臨盆還早。」
看她這麼一副不在狀態的模樣,旁觀者眾皆無語。
御貓大人忍不住道:「還是要小心些,你明日堂上別太激動。」
其他人默默點頭。
陸小鳳很是奇怪,道:「我為什麼要激動?」
白玉堂忍不住了,道:「原告是石樵,他這個人人品可不怎麼樣,你真不怕自己一時正義心爆棚做出不合宜的事來?」
除了小鳳姑娘,其他人都忍不住朝某老鼠瞥去,眼神含義各有不同。
對於白玉堂時不時爆出一些比較冷門怪僻的辭彙,其實御貓大人早就不奇怪了,畢竟他家小鳳說的更多,這個屬於同化。
他奇怪的是白某人這麼直接了當地揭小鳳的底,不怕他家六妹打擊報復嗎?
不得不說御貓大人的擔心真的不是多餘,這是無數次歷經實踐檢驗證明了的。
可惜的是,錦毛鼠大人卻從來都是記吃不記打,典型的屢教不改。
歐陽春看看白玉堂又看看一臉平靜的陸小鳳,然後忍不住伸手撓了下頭。
八賢王和趙祥就簡單多了,看完了某人,父子倆又相視笑著搖了搖頭。
本來有些事他們是不太清楚,但是被白玉堂這麼一喊,他們也就心裡有底了。
估計要不是原告是這麼一個品性的傢伙,小鳳主審的意願還不是特別大,她本人在嫉惡如仇方面比包大人有過之而無不及。
包大人雖然也對壞人、惡人深惡痛絕,但是壞人上告,他仍然會秉公斷案,為其主持公道。
但小鳳則不同,她雖然也會秉公斷案,也會為壞人主持公道。但同時,她還會不遺餘力地挖掘出壞人的犯罪證據,進而將他給繩之以法。
嗯,這種行為習慣,怎麼說呢,不太好形容,但大快人心是一定的,但也難免會有些微的違和感。
沒錯,就是違和感!
被眾人期待反應的小鳳姑娘卻是一臉平靜以對,彷彿根本沒聽到白玉堂的話一般,伸手掩口打了一個呵欠,然後側頭對身邊的小禾道:「小禾,我有些困,扶我去休息一下吧。」
「是,小姐。」
只是在走到門口的時候,陸小鳳回頭沖某人嫣然一笑,道:「這個案子,本大人拒絕你旁聽,謝謝。」
白玉堂:……
眾人:……
果然是打擊報復!
本來就是沖著案子來的,卻被拒絕旁聽,這可真是一盆冷水從頭澆下啊。
那真是冰冰爽,透心涼!
白玉堂猛地跳起來,衝出屋子,一邊跑,一邊大聲道:「妹子,我錯了,不能不許旁聽啊……」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