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一章

四十一、

姚瑤走後，李木沒有立刻回住地，他想一個人靜下來，好好想一想，他漫無目的地走著，不知不覺走到了曾和姚瑤一起逛過的地方，這裡有太多當年的美好記憶。他找了個地方坐了下來，看著來來往往的情侶們說說笑笑地從身邊走過，覺得自己和姚瑤在一起的日子彷彿就在昨天。他想起今天姚瑤的話，覺得她和以前真的不一樣了，她為了自己，曾那麼不顧一切的一個人跑到了南方，而今天，她卻拒絕了自己，但是不管她嘴上怎麼說，他依然可以感覺到她的心裡還有他。既然這樣，自己就更不能放棄，這幾年她一定受了不少的委屈，所以才會這樣和自己有了距離，自己一定會融化她的心，讓她再接受自己的。想開了，李木覺得也有了精神，他站起來坐車回去了。

姚瑤這個下午上班沒有心情，昨天李木的出現本來已給她帶來了困擾，今天他的一番話更讓自己心底無法平靜。如果是在沒結婚以前，她聽到李木的這些話只會感到幸福，而現在卻覺得很沉重。不可否認自己的心裡一直沒忘記過他，但也從來沒有想過要和他重新開始，現在他就這樣來了，自己該怎麼面對他啊？好不容易下了班，她忙收拾一下坐車回家了。

回到家裡，姚瑤看見爸爸媽媽都在，就放下手裡的東西，把孩子接了過來，媽媽看見姚瑤回來了，就說：「姚瑤，今天李木來家裡了。」姚瑤說：「我知道，今天中午我們在一起吃的飯。」姚媽媽聽了，說：「這麼說你願意接受李木了？」姚瑤搖了搖頭：「沒有，我們只是在一起吃了頓飯，其他的沒什麼。」姚爸爸說：「姚瑤，我看這回李木回來和以前也不一樣，今天他來我也跟他說了你的情況，聽他的意思還是一心一意地想和你在一起，李木是個好孩子，如果你能接受，就考慮考慮，我和你媽媽都沒什麼意見，你也別在意別人說什麼。」姚瑤看了爸爸和媽媽一眼，說：「爸，媽，你們的意思我懂，可我現在這樣樣子怎麼能拖累他呢，我就這樣過，挺好的，只要您們不嫌棄我，我就和您們住在一起。」姚爸和姚媽聽她這麼說，也不好再說，想著這事是她自己的事，別人說什麼也是沒用的，也就不再提了。

晚上睡覺的時候，柳葉又打電話來，說的還是這件事，姚瑤跟柳葉說了自己的想法，自己帶著個孩子，家裡現在的情況也不是以前了，不管李木怎麼想，自己都不想再成為他的負擔。柳葉聽了，問她：「姚瑤，你說實話，你還愛李木嗎？見到他的時候就沒有一點兒心動？」姚瑤想了一會，說：「愛這個字我不敢再說，心動還是有一點，和以前一樣，想關心他，但這不代表我們就能夠在一起。」柳葉說：「這就是了，你們既然彼此還愛著對方，為什麼不能在一起？你怕這怕那，他介意你的孩子嗎？你問過他嗎？當初他走了，你拚命地去追趕他的車，後來又去南方找他，你那時的勇氣哪兒去了啊？你就願意這樣再一次錯過他嗎？」這一連串的問題讓姚瑤無法回答，柳葉在電話那頭說：「姚瑤，我們都是成人了，你受了那麼多的傷害，我知道你心裡頭怕，可是這一次你要是錯過了李木，你這一輩子會後悔的，我是了解你的，你好好想想吧。」掛上了電話，姚瑤的心更亂了，柳葉的問題沒有一個不直接說到了自己的心坎上，她是最知道自己的人，可自己為什麼沒有勇氣再去愛他一回呢？

給姚瑤打完了電話，柳葉就給李木打了電話，向他說了姚瑤現在的心理，希望他不要因為姚瑤現在的拒絕就放棄，姚瑤的心裡一直都有他在。李木聽了很感謝柳葉，他知道了姚瑤的心思，就更不能放開她了，他會努力去做，和她再回到從前的。柳葉聽了李木的話，也覺得放心了。

接下來的日子，李木每天中午都會去找姚瑤，見面的時候，他不像第一次一起吃飯時那樣說那麼感性的話，而是體貼地問問工作生活其他的事，姚瑤也覺得這樣子比較輕鬆。每天晚上李木也會打個電話，話不說多，只幾句，兩個人本來就很熟悉、了解對方，最近的相處讓彼此都覺得回到了從前，輕鬆而自然。姚瑤突然覺得自己年輕了，自己內心處深藏的火又燃燒了一樣，像還是在學生時代，甚至偶爾她還會想一下未來，可想過了卻又不確信，就這樣矛盾和甜蜜、膽怯交織著，讓她每天都很晚才能入睡。這幾天姚爸爸和姚媽媽也看出了姚瑤的變化，她比以前笑容多了，心情也好得多，他們知道這都是因為李木，是他給女兒帶來了笑容，他們心底里也暗暗高興，希望她和李木能走在一起，這樣他們也就放心了。

不覺李木的假期就要結束了，臨走前，兩個人吃完飯又坐到了一起。李木說：「姚瑤，我明天就回去了，你吃飯要多吃點，你太瘦了，回頭我給你打電話。」姚瑤聽他這樣道別，覺得心裡頭有些酸澀，好像這一去，又再也見不到李木了，但她仍笑著說：「李木哥，你也要保重，一個人在外頭打拚也不容易。」李木看了看她，好想去抱抱她，卻又忍住了，說：「這話說的不像以前那個小丫頭，太正式了，倒像是我不會回來了似的，你放心，我不久就回來了。」姚瑤聽他這樣說，頭一低，臉也紅了，說：「人家可沒問你回不回來，你可別自作多情了。」李木抬起她的臉，她的臉帶著一絲紅暈，他看著她的眼睛說：「你說，我真的是自作多情嗎？」姚瑤看著他火熱的目光，心裡跳得厲害，她忙打開了他的手，說：「李木哥，你不要這樣。」李木慌忙把手放下，說：「對不起，我冒犯你了，我只是，只是一看見你就……」姚瑤忙打斷他的話，站起來說：「李木哥，你不要再說了，我要去上班了，你也回去收拾下準備行李吧！」說完轉身走了，李木看著她的背影，好想去拉住她，又停住了，自己不能太著急了，可什麼時候她才能再次接受自己呢？李木又坐了一會兒，才起身離開。

姚瑤並沒有走遠，她躲到了李木看不見的地方，用手捂著自己的胸口，她感到心慌地厲害，能夠感覺到一顆心在胸腔裡頭亂蹦，有多久自己沒有這樣過了，現在這種感覺又來了，帶著一點點緊張，一點點羞澀，一點點甜蜜地來了，這就是久違的愛情嗎？在這個時刻，姚瑤暫時忘記了自己現在的處境，沉浸在被愛的幸福中，她悄悄伸出頭去，看李木還在那兒坐著發愣，她感到有些好笑，看著他又覺得那麼親切。等李木起身走了，姚瑤才回過神來，自己這是怎麼了，還像個初戀的小姑娘一樣，太可笑了啊，李木走或者不走，能改變什麼嗎？剛才還如情竇初開的少女般的她心情又變得沉重了。再去看時，李木的身影已不見了，她才想起自己還要上班，忙向廠里走去。

李木走後，姚瑤突然覺得心裡頭空落落的，這種感覺又像是三年前他離開的時候，她覺得自己放不下李木了，甚至心裡頭天天想的都是他，原來以為早已死掉的心又蘇醒了，而自己卻無法控制它不去想那個人。每晚，李木還會打電話來，依然話不多，只幾句，問候的多，知心的少，可是要是電話很晚不打來，姚瑤就睡不著，她輾轉反側，一直在等待，直到聽到那個熟悉的聲音才覺得心裡安穩。她感到苦惱，自己這是個什麼樣子，不是能夠無所畏懼去愛一場的時候了，為什麼還會這樣地牽挂著他？自己到底要幹什麼啊。她有些恨自己，恨自己不能忘記，又有些怨自己，怨自己不夠大膽，沒了勇氣，她不知道這樣的感覺什麼時候才會消失。

李木回去后，向公司提交了辭呈，但沒有被批准，他找到了主管，主管一直對他很青睞，主管說：「公司現在正招人，你在這兒幹了幾年了，而且幹得很好，你走了，對公司，對你自己都是損失啊，你再想想。」李木就跟主管說了實話，自己不想離愛的人太遠，所以想回家發展。主管聽了就說：「你和杜小琳的事我也聽說了，那是你們的私事，我不好說什麼，不過，現在我們公司正好在你們省會城市開了家分公司，正缺人手，如果你願意，，我可以推薦你去當主管，待遇不比這兒差。」李木聽了，有些動心，因為現在自己手頭也不寬裕，再說這樣的機會也難得，就問了詳細的情況，然後答應了。他把手頭的工作交接好了，就準備收拾東西去省城。在南方的這幾天，李木每晚都會給姚瑤打電話，不為什麼，就是覺得不聽到她的聲音自己心裡頭不安，雖然說不了幾句話，但總比聽不著好，李木的心情也好了許多。他沒有跟姚瑤說自己工作的事，他想等一切穩定下來再回去找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