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四十四

李木回來的時候，姚瑤正在醫院裡，他也忙買了些東西就到醫院裡來了。工作上的事安排得也差不多了，都上了正軌，本來他還想再過兩天回來，把所有的近期工作全都交待完，但聽說姚瑤的爸爸住院了，知道姚瑤最近的時間肯定很緊，壓力也一定很大，他一夜沒睡，把工作全理順，第二天把具體的工作交給了兩個副手，就忙回來了。臨走的時候他交待有事打電話，自己電話指揮，底下的人看他工作起來也真是狂，而且安排得有條有理的，自己幹起來也沒什麼難的，就答應他好好做，他才放心。

時間快到中午下班了，李木推開病房的門，姚爸和姚媽正坐著說話，看見李木來了，姚媽忙站起來，說：「李木來了啊，快坐。」李木客氣了一下，把東西一放，就坐在了床邊，姚媽媽給他倒了杯水，說：「李木，正好你來了，姚瑤也快下班來了，我就先回家了，我得去看看孩子，你陪你姚叔叔說說話。李木答應了。看著病床上的姚叔叔，李木覺得才半個月沒見，他似乎又蒼老了，姚爸爸看著他，笑著說：「昨天我還和姚瑤說不知道你什麼時候能回來呢，沒想到你今天就回來了，這人真是說誰誰來。」李木也笑了，說：「姚叔，我那邊工作全都安排好了，這回回來我是想和姚瑤把結婚的事給辦了，不知您同意不？」姚爸爸說：「你們倆的事你們自己商量，像選日子什麼的，也不需要考慮我，你們自己定，姚瑤一會兒就來了。」李木說：「那好，謝謝您，您放心，我一定會對姚瑤好的。」姚爸爸伸出手來，李木忙把手遞過去，兩個人第一次這樣正式地握手。姚爸爸說：「以前的事都過去了，李木你是個男子漢，叔叔相信你，我從現在就算是放心把女兒交給你了。」李木用力地握了一下他的手，說：「我不會辜負她的。」正在這時，姚瑤推門進來了，看見兩個人握著手，有點奇怪，說：「李木哥回來了啊？你們怎麼還握起手來了？」兩個人看見她，相視一笑，把手鬆開，李木說：「我才回來，和叔叔說話呢。」姚瑤看了爸爸一眼，說：「爸，您和李木哥說我了吧？一定是的。」姚爸爸忙說：「沒有，說你幹啥，就是拉家常，你們要有話你們出去說，我自己在這不要緊。」姚瑤聽了，臉一紅，說：「爸，您又說什麼呢，我們沒什麼秘密要出去說的。」李木一看，忙說：「中午了，叔叔和姚瑤都餓了吧，我出去買點吃的來。」姚爸爸忙說：「讓姚瑤跟你一起去，回來給我帶點簡單的就行。」姚瑤嗔怪地看了爸爸一眼，說：「我知道了，您就不要再強調了。」三個人都笑了。

兩個人一起出了病房，姚瑤說：「李木哥，你那邊都安排好了嗎？什麼時候回去啊？」李木說：「安排好了，那邊有事會給我打電話的，我打算過半個月再回去，看情況吧。」接下來是一陣沉默，兩個人並排走著，李木轉頭看了一眼姚瑤，這種感覺好像回到了她還在上學的時候，他低下頭，拉住了她的手，把她的手緊緊地攥在了手裡。姚瑤沒有拒絕，她覺得這種感覺很熟悉，這溫暖讓她暫時忘記了那麼多的事，只感到他的暖意。李木說：「姚瑤，咱們結婚吧，明天我們就去領結婚證。」姚瑤看了他一眼，他的眼神里是滿滿的期待和愛，她點了下頭，從此她不再是孤單的一個人了，他是她可以依靠的肩膀。兩個人的心情都不錯，一起吃了飯，又帶著飯菜回到了醫院。

姚爸爸看兩個人一起回來了，女兒的臉上有了笑容，覺得心裡頭也亮堂多了，好像這病也好了不少。看著爸爸吃完了飯，收拾好，姚瑤就要去上班了，姚爸爸叫住了她和李木。兩個人都坐了下來，姚爸爸說：「李木，姚瑤，你們倆從小一起長大，都是好孩子，既然決定以後在一起了，都要互相包容些，體諒些。特別是李木，姚瑤是我把她寵壞了的，你得多讓著她，姚瑤你要知道李木一個人在外也不容易，別和他耍脾氣。」李木點了下頭，說：「叔叔，你不要太操心，這些我都知道，姚瑤她比我小，從小我都是讓著她的，我們倆不會吵架的，您別擔心，好好養病就行了。」姚瑤說：「爸，您最近怎麼老是把我當成小孩子？天天左一遍右一遍地囑咐，我是大人了，我知道自己該怎麼做。」姚爸爸笑了，說：「我老了，才這麼俗套了吧。」一句話說得三個人都笑了。

第二天，姚瑤就和李木一起去辦了結婚手續。接下來的幾天，李木都在醫院裡，因為姚瑤工作忙，姚媽媽也是分不開身，他就跑前跑后照顧姚爸爸，病房裡的醫生知道了都說這個半子比親兒子做得還要周到。姚爸爸看李木這幾天忙前忙后，覺得心裡頭過意不去，同時也對這個女婿是百分地滿意，這心情也舒暢了許多。雙休日到了，姚瑤去了醫院，姚媽媽、李木也在，姚爸爸說：「今天李木和姚瑤就不要在這兒陪我了，你們回一趟家，去一起見見李木的父母，跟他們商量一下你們的婚事。」李木說：「我跟他們打過電話了，我的事我自己可以做主。」姚爸爸說：「不是你這樣說的，你爸你媽都在家，必須得尊重他們，姚瑤更是這樣，要懂事。」聽了爸爸的話，姚瑤原本心裡並不情願，也不好說什麼，姚媽媽也說：「你爸說得對，李木回來幾天了，也沒回趟家，這都是因為你爸住院了，他也該回家看看，這才是做兒女的本分。」姚瑤點點頭，說：「爸，媽，我知道了，我和李木哥一起回去，讓他好好休息一下，我就在家看看孩子，收拾家務，今天就不回醫院來了。」李木也答應了，兩個人就離開了醫院。

兩個人出了門，李木要坐車走，姚瑤卻說必須得買點東西，不然不是個樣子，李木聽了，覺得姚瑤想得真周到，自己娶了個好妻子。買好了東西，兩個人一起坐上車回去了。他們直接去了李木家，推開門，李木的媽在家，看見兒子和姚瑤一起還買了東西回來了，就明白了，兒子和她之間的關係。她一直都很喜歡姚瑤，希望她成為自己的兒媳婦，可是因為自己的丈夫鬧得那一出，讓這事轉了這麼多彎，自己不當家有什麼辦法呢，現在好了。李木說：「媽，我回來了，我要和姚瑤結婚。」姚瑤有點不好意思地喊了聲「媽」，李媽媽說：「好，媽喜歡。」忙拉著姚瑤往屋裡坐，李木說：「我爸呢？」李媽停下來，說：「他，他不知又去哪兒喝去了，他啥事也不跟我說。」說著，臉上顯出了一絲無奈和難過，李木看著媽媽的臉，想著這麼多年來她和父親一起生活所過的日子，不由得感到一陣悲哀，安慰媽媽說：「媽，您別理他，不要把他天天說的醉話放在心上。」姚瑤看著她，感覺到李木在這個家裡的壓力，以前她也聽別人說李木的爸給老婆氣受，李木的媽一分錢的家也不當，但沒想到現實真是這樣，心裡頭覺得李木的媽好可憐。

三個人到了屋裡才剛坐下，李維持就從外面回來了，他進門看到了兒子和姚瑤在家裡，心裡大概知道了，就說：「我兒子可回來了啊，給人家當兒子當夠了？」李木聽他這話中有話，就說：「爸，我和姚瑤準備結婚了，今天姚瑤就是來正式地和您和我媽見個面。」李維持哼了一聲，說：「這個就不必了吧，你還拿我當你老子嗎？回來幾天了都沒回家來看我們一眼，還沒娶媳婦就忘了娘了，還說什麼來正式地看我們，算了吧。」姚瑤聽了他的話，話到嘴邊又咽了回去，她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說，李木有點急了，說：「爸，你不要這樣，這不是因為姚叔叔病了，身邊沒人嗎？所以我就幫了下忙。」李維持瞅了他一眼，說：「人家沒兒子了，非你在身邊不可？我看你小子就是只白眼狼，老子我算是白養你了。」李木聽了，火一下子就冒上來了，現在姚叔叔病那麼重，是鄰居也會幫忙的，何況自己和姚瑤還有這樣的關係呢，這個爸咋這麼沒人情味？李媽媽看兒子的臉色，忙說：「他爸，你就別說了，兒子這不回來了嗎？姚瑤也來了，你看他們還買了東西。」李維持看了一眼東西，又看了一眼姚瑤，說：「姚瑤，其實你李叔我原來也是很喜歡你的，希望你和我家李木結婚。可現在這不一樣了，我兒子是沒負擔的，你帶著個拖油瓶，我兒子要是和你結婚了，不得替人家養兒子啊，你就不要纏著我家李木了。」姚瑤聽了他的話，心裡頭難過極了，手心不禁攥出了汗，她想說自己和李木是真心相愛的，當初就是因為他才到了今天這個地步，可是那都是過去了，而他的話沒有一句不是事實，自己就是帶著個孩子，給李木增加負擔啊。她一句話也說不出來，臉色有些蒼白。李木聽了，說：「爸，你不要再說了，我和姚瑤已經領了結婚證，我這輩子就和她在一起了，我今天來就是告訴你一聲，不管你同不同意，我們都要結婚。還有以後你不要再提什麼拖油瓶，我會當我自己的孩子帶的，他得喊我爸爸，喊你爺爺。」李維持聽了，氣得眼一瞪，說：「你小子，就這麼願意給人當后爹？你是存心想氣死我，你要是和她結婚，就不要再回這個家。」李木也氣了：「我就是要娶她，不回家就不回家。」然後轉身對媽媽說了聲：「媽，我走了。」拉起姚瑤就離開了家。看著他們往外走，李維持氣得在後面直罵。

李木拉著姚瑤一直走出了村子才停下來，姚瑤把手從李木的手裡掙開，說：「李木哥，你爸說得對，是我拖累了你，我就不該再和你在一起，還領了結婚證。」說著哭了起來，李木抓過她的手，說：「傻丫頭，說什麼呢，結婚是我們倆的事，他的話你別往心裡去，就當沒聽見，我們倆一起好好過日子，我再也不想和你分開了。」說著就去抬手擦姚瑤臉上的淚，姚瑤忙把他的手支開，說：「我自己擦，這村口都是人，多難為情。」李木說：「好了，別哭了，咱們一起去你家看看孩子。」姚瑤點點頭，兩個人一起走回了家，姚瑤的心情也好了些。

到了家，羅小霞正在做家務，孩子自己在院子里玩，看見媽媽來了，放下玩具就跑了上來，姚瑤放下包抱起了他。李木這才仔細地看了這孩子，長得很像姚瑤，眉宇間透著一股聰明氣，就說：「這孩子長得挺像你的，姚瑤。」姚瑤說：「是吧，姓也隨我，叫姚飛，我起的，希望他將來可以高飛，有好的前途。」李木說：「這個名字好。」說著就去逗孩子，羅小霞說：「姐，我聽媽說你和李哥要結婚了，是嗎？」姚瑤嗯了一聲，「那這孩子得喊李哥啥啊？」羅小霞接著說。沒等姚瑤回答，李木說：「當然喊『爸爸』了。」說完又去逗孩子了。姚瑤看了一下他，對小霞說：「就是這樣，今天我要讓小飛學會喊爸爸。」小霞說：「這樣好，才是一家人。」李木雖然自己沒有孩子，但看到小飛，覺得很投緣，姚瑤又教了小飛一會，他還真能喊出爸爸來了，這讓李木感覺很奇妙，自己一下子有了一種想去保護這個小生命的責任感，他心裡想：飛飛，爸爸會讓你和媽媽都幸福的，我們以後一家人永遠在一起。看李木和孩子玩得那麼好，姚瑤覺得很幸福，這就是自己一直期盼的最簡單的生活——一家人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