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六、

從知道了姚瑤和李木的故事之後，柳葉總是幫姚瑤拒絕了男生們的追求，雖然柳葉並沒有見過李木，但她也覺得姚瑤和李木就是天生的一對，不應該有其他的人來打擾他們的幸福。姚瑤說來到這所學校最大的收穫就是交到了柳葉這樣一個好朋友，柳葉很感動，她願意和姚瑤做一輩子的朋友。

學校里的生活永遠都是三點一線，柳葉和姚瑤都漸漸適應了這樣的生活，在這樣的生活中能讓姚瑤感到快樂的就是李木會經常地來找她，每一次李木來，都會在校園裡女生寢室的樓下的銀杏樹旁等，寢室里的女孩們都會拿姚瑤嘻嘻哈哈地開玩笑，然後看著姚瑤幸福地飛下樓去找李木。李木也從姚瑤的嘴裡知道了柳葉和其他女孩的名字，他很羨慕姚瑤有這麼多的朋友，而自己只有劉朋一個。柳葉有的時候也會羨慕姚瑤，有一個這樣的男孩子對自己那麼多年一心一意，是一種怎樣的感覺呢？她想那一定是幸福的吧！

學校的社團活動還是照常進行，柳葉和以前一樣去積極地參加，每次到達活動室，她總會看到章揚已坐到了第006章揚就問：「柳葉，你是不是對這次作業心裡沒底？」柳葉愣了一下，心想：就你厲害，什麼都逃不過你的眼睛，就說：「是啊，我沒想到這什麼社團，怎麼還有作業，本來以為很輕鬆呢。我以前也寫生過的，但是最近沒太練習，都不知道從哪兒下手了。」章揚說：「原來是這樣，這事好辦啊，你找我啊，我來當你老師。」柳葉一聽，哈哈大笑：「怎麼可能啊，我們社團有老師的，就你，還跟人家搶飯碗？」章揚有些自得地說：「不信啊，明天下午放學時，你到校中心廣場等我，帶上畫板啊，到時叫你見見我的真本事。」說完自顧自地走了，只剩下柳葉一個人在哪兒發獃：「不會吧，他說的是真的，管他呢，明天下午不就知道了，看他有什麼本事，不會的話正好被我嘲笑一頓。」這樣想好了，柳葉就回去了。

第006章揚的聲音在身後響起，柳葉才發覺自己發獃了，忙回頭笑著說：「沒什麼，你來了，那就趕緊教我吧，章老師。」說完調皮的一笑，做了個「請」的姿勢。章揚笑笑：「你放心，我一定會教會你的，先給你來個示範，看著啊。」說完，他就站在柳葉的旁邊，把鉛筆拿在手裡，只用眼睛朝前方觀察了幾眼，就在紙上勾勒出了雕塑的線條，那簡單的幾筆一下子就把柳葉給驚呆了，她沒想到章揚是真人不露相，一出手就讓人刮目相看。章揚看出柳葉的反應，有些得意地說：「沒看出來吧，你的鄰桌不是徒有虛名的。」柳葉帶著崇拜和讚歎說：「你真厲害，趕緊教我吧，章老師，謝謝你。」章揚笑了：「不要喊『章老師』，那麼彆扭，不要謝我，誰叫我吃了你家的飯嘴軟呢，教你算是我的謝禮了。」柳葉也笑了，然後章揚就開始教柳葉，他先問了問柳葉一些問題，都是了解她的水平的，就開始一步步教她如何去畫眼前的這個雕塑。當柳葉能夠根據章揚的指導自己在紙上畫下雕塑的時候，時間也不覺就到了晚自習，天也暗了。章揚說：「好了，今天就畫到這裡吧，明天你自己再來修改一下細節就好了，馬上要上晚自習了，咱們趕緊走吧！」柳葉這才發覺時間過得真快，他們在這兒已畫了兩個多小時，就說：「好吧！」說著就收拾東西，章揚也幫她，很快收拾好了，兩個人一起去教室了。到了教室里，柳葉發現姚瑤已經到了，姚瑤看見柳葉，說：「我給你買的飯在寢室呢，你咋那麼長時間沒回去？」柳葉說：「我畫著畫著就忘記時間了，只好等晚上放學回去再吃了，現在真覺得好餓，要是有個麵包什麼的吃就好了！」姚瑤攤攤手，作無奈狀。上課了，老師點好名就出去了，同學們都在自習，柳葉覺得胃裡好空，餓得難受，什麼也不想做，姚瑤和以前一樣寫完了作業，就在日記本上寫著什麼。這時章揚用筆搗了下無精打採的柳葉，然後遞過來一個紙條：「你餓不？想吃不？這有麵包！」柳葉一看見『麵包』兩個字，眼睛一亮，轉臉過去小聲說：「要！」這個字說得迫不及待，章揚捂嘴一笑，從課桌下遞過來一個麵包，柳葉拿過來，頭往桌子下一藏，撕開包裝紙吃了起來。她好想大口大口地吃，又怕發出太大的聲響，只好一小口一小口的，還不時的抬頭看看有沒人注意到自己，這個樣子把章揚給逗樂了，他低下頭去，對著柳葉說：「你的吃相真難看，一點不淑女，跟個偷吃的小老鼠一樣。」然後壞壞的笑了，柳葉眼一瞪：「我就這樣，咋地吧，你才是老鼠呢。」姚瑤看看柳葉，也笑了，原來柳葉的嘴角上還有麵包屑呢，樣子像極了一隻饞嘴的貓，就用手幫柳葉擦掉了，柳葉這才知道章揚嘲笑自己的是什麼，臉一紅，不好意思地低下了頭。姚瑤看了看柳葉，又看了看章揚，好像明白了什麼。

回寢室的路上，姚瑤對柳葉說：「柳葉，我想問你個問題。」柳葉說：「啥事啊？這麼正式。」姚瑤說：「你喜歡章揚嗎？」柳葉張口就說：「喜歡啊。」說完就意識到自己說慌了，趕緊糾正：「我們班的同學我都喜歡，當然也包括他了。」姚瑤拉住柳葉停了下來：「你知道我說的是哪種喜歡，我的直覺告訴我章揚很喜歡你。你想想就拿今天的麵包來說，他怎麼那麼巧就在你餓的時候就有啊，很明顯是專門給你買的。」柳葉聽了姚瑤的話，覺得心跳有些加快，她不知道姚瑤說的是不是真的，卻又不知道也搞不清章揚到底是怎麼想的，只是慌忙解釋說：「哪有你說得那回事，巧了就是巧了，別說這個話題了，趕緊回去吧。」說完拉著姚瑤就走，姚瑤看著柳葉的樣子想：她就是一個傻丫頭，自己曾經也和她一樣呢。

晚上姚瑤想著和柳葉的對話，怎麼也睡不著，她想起了李木，想起了和李木之間從小到大的事。她把被子蒙在頭上，想著想著笑了，想著想著又流淚了，自己又有多少天她沒有見到李木了，此時李木睡著了嗎，還是繼續加班，越想心越亂，最終困意襲來，她手裡握著脖子上李木送的半顆心迷迷糊糊的睡著了。而柳葉也沒有睡好，姚瑤的話好像在她平靜的心海里投了一顆石頭，那一圈圈的漣漪怎麼也不能停下來，一直纏繞著她的心。她想起了和章揚從相識到現在的事，她的眼裡章揚是個好朋友，是個善解人意的男生而已，她從來沒有往其他方面想，如果真如姚瑤所說，章揚是喜歡自己的，他應該不是現在這個樣子，小說和電視劇里的男主人公從來都是大膽表白的。柳葉想他最多是把自己看成好朋友吧，是姚瑤自己談戀愛，就把別人也想複雜了，這樣想著也就想通了，她很快就進入了夢鄉。

後來再見到章揚的時候柳葉也沒覺得和以前有什麼不一樣，她還和以前一樣和章揚談天說地，嘻嘻哈哈，有時還會打打鬧鬧，章揚也沒有對她說過什麼，表白過什麼，還和以前一樣跟她開個玩笑，教她畫畫。柳葉覺得這樣和章揚在一起很輕鬆也很快樂，對她來說，章揚是男是女沒什麼重要的，重要的是一起度過的時光很快樂，他雖然比自已大，有的時候也像個孩子，有時又像個會疼人的哥哥，他是那種可以摟著肩膀說「好哥們」的人，這樣相處的感覺讓柳葉覺得挺好。

這個冬天天很冷，雪也沒少下，就要放假的時候，天氣越發惡劣了，校園裡的雪已鋪天蓋地，處處冰冷，柳葉已經近兩個月沒有回家，因為沒車，她特別渴望天氣趕緊晴好，學校趕緊放假，自己就能回家了。姚瑤也希望這天氣趕緊轉暖和，這樣不但可以回家，而且可以在家裡裝作無事閑逛也能見到李木。說到李木，李木還真的來了。

那是期末考試的第一天，雖然姚瑤特別想見到李木，但當李木出現在姚瑤面前的時候，姚瑤還是嚇了一跳。那天的雪很大，李木穿得很單薄，見到姚瑤時，他的臉都被凍得僵硬地笑不出來了，只是把手從衣袋裡拿出來朝她揮了揮，姚瑤看見了李木，不管雪是深是淺就朝他奔去，差點兒摔倒，李木忙把手拿出來拉住了姚瑤：「丫頭，你慢點啊，我知道你會跑。」姚瑤一邊喘著粗氣，一邊拍著胸脯：「你怎麼這個時間來了？天氣這麼冷，在屋裡呆著多好。」李木說：「想你了，也有事想告訴你。」姚瑤有些害羞，因為「想你」這個詞語聽起來那麼動聽，聽說李木有事要說，就趕忙問：「啥事啊？這麼急嗎？」李木說：「你們快放假了吧，放假就能回家了，可我今年不想回去過年了，要回去也就一天，怕你到時在家找不到我著急，所以先來告訴你。」姚瑤聽了，有些失望，她期盼了好久的假期就要來到了，可是李木卻要留在這裡，自己還是不能常常和他見面，想起來就好難過。「你為啥不回家啊？」李木說：「劉朋家裡出了事，他不能照顧店裡，馬上準備回去了，店裡不能沒有人，他把店交給我了；我也不想回家，不想見到我爸，我會回去看我媽的；唯一讓我放不下的就是你，我怕我不回家你又胡思亂想了，所以今天特地來找你。」姚瑤聽了，心裡又難過又感動，因為李木在想著自己，在為自己擔心，她低下頭，這時她才看清了李木的手，覺得心口一陣痛。李木沒有戴手套，那手和以前相比更是粗糙不堪，因為天冷還裂開了口子，露出了鮮紅的血來。姚瑤把自己的手從手套里拿出來把李木的雙手握在了一起，她感到徹骨的冰冷，不覺打了寒噤：李木只比自己大一歲，可他比自己多受了多少罪啊！想著姚瑤覺得好心疼，眼淚也就流下來了，李木看出了姚瑤的變化，笑著說：「丫頭，你又來了，我不跟你說過了嗎，我們男人的手和你們女孩的不一樣，你咋那麼愛哭了呢？下回你要再這樣，我可就不來看你了。」說著去為姚瑤擦淚，他的手觸到姚瑤的臉，姚瑤覺得他的指尖冰涼，她忙自己擦淚，說：「以後我不哭了，你把手放口袋裡吧，暖和些。」李木這才放心把手收回放進了衣袋。姚瑤看著李木想：我得為他做點什麼。兩個人又說了幾句話，李木就走了。

雖然還有幾天就要放假，寢室里的女孩們發現姚瑤忽然變得積極起來，半夜都不睡覺，原來以為她是要臨陣磨槍應付考試，後來才發現她竟然拿著一團毛線織起了手套。對於姚瑤來說，這個活計她還是頭一遭，拿著毛線針的手就像是僵硬了，怎麼也不靈活，上一針，下一針，最簡單的花樣也織不出來。大家看在眼裡，就商議著幫幫姚瑤，但是不能白幫，黎靜就說：「我來辦，你們等著。」然後她對姚瑤說：「姚瑤，照你那速度，你那手套織好得到明年夏天了吧，要不要我來幫幫你啊？」姚瑤正在苦悶，這簡單的手套她已織了拆，拆了織了好幾遍，結果還是沒有樣，愁死了，一聽黎靜說要幫忙，高興地說：「好啊，謝謝，謝謝。」黎靜有些得意，故意說：「哪有空口說謝謝的，你得有誠意，你要是請我們大家吃飯，我們就教你。」其他的女孩子也跟著附和，姚瑤說：「現在就請，柳葉，給你錢，幫我買去。」然後就去拿錢，女孩們哈哈一笑：「我們才不要你請吃飯呢，我們要的是下一次李木請我們吃飯。」姚瑤臉一紅：「你們可真壞，不理你們了。」黎靜說：「好了，說著玩的，我來教你，不過以後有機會要讓我們見見李木，每次他都離老遠，我們也不好意思喊他，我們大家都想知道你的李木哥是什麼樣的人呢。」姚瑤有點害羞：「好吧，有機會我讓他請我們大家吃飯。」女孩們又起了會哄。黎靜果然心靈手巧，從起針到織花到分針到最後的收針，都教得有模有樣，姚瑤的手套一個晚上就織成了一隻，兩天下來，一副漂亮的手套就成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