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七、

等最後一天考完了試，姚瑤沒有和其他的女孩一起去放鬆，她一個人坐車去了李木工作的店裡，她要把她織的手套親手給李木戴上。坐在車上，姚瑤摸著包里的手套，想像著李木戴上手套的樣子，覺得心裡好溫暖。當她到達李木店裡的時候，天已經黑了，李木正在忙碌。李木看見姚瑤來了，就放下手裡的活，說：「姚瑤，你怎麼這個時候來了啊？」姚瑤說：「我有東西要送給你。」說著就把手套從包里拿出來，李木看著手套，很驚奇，問：「你織的？給我織的？」姚瑤笑著點點頭。李木慌忙弄水洗了手，擦乾了，趕忙戴上，正合適，看著這手套，就笑著說：「丫頭，我還真沒想到你還會這個呢，這手套挺暖和的。」姚瑤說：「這個我也是和我們寢室的女孩子學的，她們都說想見見你，叫你請我們吃飯呢。」李木說：「是嗎？你的朋友當然也是我的朋友，這學期就要放假了，下學期開學吧。」姚瑤點了點頭。李木說：「姚瑤，你先坐會，我還有點活沒幹完，馬上就好，等我一下，幹完了我給你做飯吃。」姚瑤說：「你忙吧，我等你。」李木埋頭工作了，姚瑤這才仔細觀察了一下這個屋子，這是一間二十平方左右的房子，靠街面，防盜門顯得很冰冷，屋子裡沒有暖氣，和外面的溫度一個樣，因為屋頂比較高，就隔開了一層成為閣樓，姚瑤想李木就住在上面吧，後面用隔板隔開了一個不足兩平方的小屋子，那就是廚房了，店裡的東西很多，電腦機器什麼的擺滿了屋子，牆角立了一張摺疊小桌，那大概就是李木他們的飯桌了。看著這環境，再看看低頭工作的李木，他很專註，仔細地看著圖紙，在材料上畫著，機器上做著，根本沒時間去管自己的手冷不冷，姚瑤覺得自己織的手套李木根本就用不上，越看她越覺得心疼。

等李木全部都幹完，把工具都收拾好的時候，他才發覺已經讓姚瑤等了很久，心裡充滿了歉意，就問姚瑤：「等急了吧，想吃什麼？說，我給你做。」姚瑤說：「不急，你能做什麼，我就吃什麼，你知道我又不是饞嘴的貓。」李木笑了：「好吧，我就看廚房裡有啥就做啥了，你可別嫌不好吃。」姚瑤很想說：「我來幫你。」可自己從小到大連燒開水都不會，怎麼能再給他添亂，就老老實實地坐在那兒，時不時地和李木說幾句話。不多會，李木就做好了飯，姚瑤忙幫他擺好了桌子。晚飯很簡單，一碟素菜，兩碗麵條，全都冒著熱氣，姚瑤覺得好誘人，就迫不及待地拿起筷子開吃了，她才發現自己的碗里有一個香噴噴的荷包蛋，而李木的碗里什麼都沒有，她為李木的細心感動了，眼睛直直地看著李木。李木正埋頭吃飯，突然發現姚瑤不吃了，抬頭看她正看著自己發愣，就說：「怎麼了？不好吃？」姚瑤趕緊搖搖頭：「不是，好吃，這是我吃過最好吃的麵條了。」李木一笑：「別誇我，就一碗麵條，還最好吃，別愣了，趕緊吃吧，菜都涼了。」姚瑤答應了一聲低頭接著吃了，那個時候她就想：「要是哪個女孩嫁給李木都會是幸福的，那個女孩是我嗎？」

吃完了飯，李木要去刷碗，姚瑤說什麼也不讓，她說自己不會做飯，但是刷碗還是會的，而且不會把碗給摔了，李木聽了就由著她去了。聽著姚瑤在廚房的刷碗聲，李木想：將來自己能和姚瑤在一起，就像現在這個樣子就好，這種感覺很幸福。等姚瑤收拾好廚房，她才發現外面天已經很黑了，再一看時間，早已沒有了公交車，她就慌忙拿起包就走。李木說：「這個點了，你還怎麼回去啊？」姚瑤說：「我打車。」李木說：「我幫你打。」兩個人一前一後出了店，街上風很大，因為天冷，很多店鋪早就打烊了，人車都很少，偶爾可見幾個人也是行色匆匆，姚瑤不禁打了一個寒噤，下意識把脖子往衣服里縮了一下，李木看出了她的冷，就把她往身邊拉了拉，兩人在路邊站定，都沒有說話，兩眼看著車來的方向。就這樣等啊，半個多小時過去了，姚瑤還沒打到車，即使有車也是拉著人急馳而過，她不由自主地跺起腳來。李木看著她凍得難受的樣子說：「姚瑤，你今天就別回去了，明天早上再走吧，小時候我們倆個不經常在一起在田地里睡著的嗎？就當今天重溫一下童年，跟我回去吧。」姚瑤有點猶豫，但是天太冷，她也很累，同時也覺得李木說得也對，就說；「那好吧，李木哥，不過說好了，你不準有什麼其他想法。」說完臉上一紅低下頭去，李木拍拍她的頭：「你個傻樣吧，趕緊走。」兩個人一起又笑著跑回了店裡。

回到店裡，李木趕緊把店門關上，弄來熱水讓姚瑤洗漱。姚瑤就坐在那兒看李木忙前忙后，她很享受現在的感覺，這是一種很奇特的感覺，她似乎覺得自己早已和李木是一家人，自己和他在同一個屋檐下，是他呵護倍至的小女人，他為自己做這做那，自己就這樣等待著，就是最浪漫的幸福。李木打好了水，看姚瑤盯著自己發愣，就笑著說：「你個丫頭，又胡思亂想了唄？」姚瑤回過神來：「沒有，沒有。」說著就低下頭去洗臉，可掩飾不住內心的慌亂，這些全都寫在了紅紅的臉上了。李木看著她笑了笑，也沒說什麼，就由著她去了，姚瑤的心這才稍微平靜了些。等到姚瑤洗好了，李木往閣樓上指了指說：「上去睡吧，我和劉朋本來就是各蓋各的被子的，你別嫌棄我們不衛生，將就一下吧。上去的梯子旁邊有開關，小心點，別碰到頭了。」姚瑤「哦「」了一聲就上閣樓去了，李木繼續洗漱的時候聽見姚瑤「唉喲」叫了一下，他笑了：不用問，一定是碰到頭了，這個丫頭從來都是這樣不小心，都提醒過她了，還是碰到了，真拿她沒辦法。姚瑤爬上閣樓開好燈，才發現這地方几乎和下面一樣大小，因為沒有太多機器，倒顯得有些空，只是太矮了，讓人直不起腰，只能坐著。閣樓上所謂的床就是床墊鋪在了隔板上，姚瑤想：這倒是不用擔心會掉床。左邊放著幾個木箱，想必那就是他們倆的衣箱了，右邊倒是放了張桌子，桌子的腿很短，顯然是經過改造的，上面放著些書和圖紙之類。整個閣樓上條理還算清楚，不會讓人覺得是兩個大男人天天住著的地方，姚瑤雖是第007章快樂。」柳葉說：「你也一樣。」姚瑤看到柳葉上了車，車子開動了，她才拎著包去坐車。其實她一點也不想放假，雖然也想爸爸媽媽，但是她更想李木，這個假期李木要一個人留在這裡讓她覺得很擔心，這意味著她得一個月都見不到李木了，倒不如在學校的時候，她可以偷偷跑去看李木。但是她又不得不回家，在家裡她就不能說跑出去就跑出去了，想出去也總得給父母個理由。所以想到這裡姚瑤沒有像別的學生是興奮地往家趕，而是慢騰騰地往家走去。

當柳葉到家的時候，爸爸柳強正在忙著劈柴，媽媽正在洗刷。看見女兒拎著包回來了，柳強忙放下手中的活，去拿女兒的包：「放假了？能過到什麼時候？」紅英看看柳葉臉上的汗，忙去替她擦拭，柳葉看著爸媽，笑著說：「你們忙你們的，我把東西放下就過來幫你們。」說完拿起包就往屋裡跑，柳強和紅英相視一笑，女兒從來都是這樣懂事，真叫人欣慰。等柳葉出來要幫忙的時候，父母硬把她支到一邊去，她只好坐著，然後不停地給父母講些在學校的趣事，一家人說著笑著在一起。

當姚瑤到家的時候，爸爸外出做生意還沒回來，母親魏玲一個人忙前忙后，姚瑤跟媽媽打了個招呼就上樓了，魏玲看了下姚瑤的背影，有點生氣：「這才來到家，也不跟媽媽親熱親熱，這丫頭越長大越沒小時候懂事了。」姚瑤到了房間，把東西往床上一放，也沒心思收拾，就坐在那兒發獃。過了一會，弟弟姚小亮進來喊她：「姐姐，媽媽喊你下樓幫忙呢。」姚瑤才回過神來，她想起自己回家來，什麼也沒幫媽媽做，也沒跟媽媽好好說說話，心裡有些愧疚，就趕緊下樓去了。

姚瑤到了廚房，看見媽媽正在忙著包餃子，就說：「媽，我給你搭把手。」說著就捲起袖子，魏玲剛才看見姚瑤還有些生氣，此時一點氣也沒有了，笑著說：「好女兒，剛才媽還生氣你咋不懂事呢，一喊你就下來了，一定是路上坐車累了吧，要是累了就上去休息吧，媽媽自己一個人能做好。」姚瑤看著媽媽：「不累，剛才我沒想著幫你，是我不好。」說著就拿起了麵皮，然後娘倆一個擀皮，一個包，說著笑著做起了晚飯。姚瑤跟媽媽講了自己寢室的女孩，特別說到了柳葉，媽媽一聽就知道這是女兒最好的朋友，就對姚瑤說：「以後有機會要讓你們寢室的女孩到家裡來，畢竟你離家是最近的，她們都太遠了。」最終魏玲把話題說到了談戀愛這個問題上，其實從姚瑤考上大學，她就不那麼反對姚瑤談戀愛，但是她希望那個人不是李木，只要是一個真心喜歡姚瑤的就好，但是她一直沒機會問。這一次她也是試探一下姚瑤的口風，就說：「姚瑤，你們班裡有多少男生啊？都是哪兒的？」姚瑤說：「男生不少，但是哪兒的我就不知道了，本地的不多，都是外地的。」媽媽接著說：「沒有哪個男生給你寫情書之類的嗎？」姚瑤對於媽媽如此直白的詢問有點吃驚：「媽媽，你不是說上學期間不要談戀愛的嗎？怎麼這樣問起來了？」魏玲有點尷尬說：「那是上高中的時候，你還得考大學呢，現在你上大學了，也十八歲了，馬上就十九歲了，如果有合適的男生追求你，是可以考慮的，媽媽是不想讓你錯過好的男孩。」姚瑤說：「媽，你想什麼呢，你女兒只知道學習，哪有那份心，就是有人追我，我也沒感覺。」魏玲聽了姚瑤的話，覺得心裡一沉，她感到姚瑤的話裡有話，就說：「姚瑤，你實話跟媽說，你不會還和那個李木有瓜葛吧？」姚瑤看著母親的臉，心裡有一絲慌亂，但她很快掩飾過去：「怎麼可能？他在哪兒我都不知道，您知道嗎？我都有好久沒見到他了。」魏玲看著姚瑤，覺得她沒撒謊，但姚瑤心裡卻緊張得不行，好像自己做了多大的壞事一樣。姚瑤又說：「媽，要是以後有男孩追求我，我也有好感，我會帶他來見您的，現在我還小，我不想在這上面分心，要談婚論嫁也得等到我大學畢業工作以後再說。」魏玲點了點頭：「也好，你好好學習，也是弟妹的榜樣，不讓爸媽操心就好。」娘倆這一次談話讓姚瑤有種愧疚感，她覺得自己愛李木彷彿就是對不起父母，她想追求自己的愛情，但是又不敢面對父母，心裡矛盾極了，以至於放假了她的心裡也沒覺得有什麼輕鬆的。春節本來是愉快的節日，但對姚瑤來說覺得這樣的假期太讓人煩悶。

對於柳葉來說，這個假期過得很充實愉快，自己和爸媽有很多的話說，很多的事做呢。每天早上，柳強和紅英總捨不得喊醒柳葉，總是讓她睡到自然醒。當柳葉醒來就發現太陽已上三竿，而父母早已吃過了飯，給自己留下的飯還溫在爐子上。她就趕緊洗把臉，吃了飯，幫著媽媽準備過年的東西，母親總說：「不要你幫忙，你去看會書吧。」柳葉就會向媽媽撒嬌：「不嘛，我就要干，您不讓我學學，以後過年的時候我啥都不會，將來不被人笑話嗎？」媽媽就會說；「好吧，好吧，纏不過你，跟我學。」於是柳葉跟著媽媽學包餃子，包包子，炸東西……做這些的時候，柳葉的手總是凍得冰涼，她就拿到嘴邊哈一下氣，接著做，媽媽總是心疼地讓她不要幹了，她卻依然不停。柳葉知道，只要自己多做一些，媽媽就能少辛苦一些，這是她現在能做到的孝順母親的事了。有一回，娘倆一起忙著，閑聊著，紅英就問柳葉：「葉兒，你們班的男孩子多嗎？有沒有和你相處得不錯的？」柳葉就說；「男孩子不少，但是和我相處得好的只有陳志明和章揚，因為他倆坐在我旁邊，其他的都不太交往。」紅英又說：「葉兒，你過年就十九歲了，也該知道男孩和女孩的事了，媽不反對你有喜歡的男孩，但是有一條，千萬別找一個太遠的，爸媽就你這樣一個女兒，我們離不開你啊！」這樣說著，紅英有點難過，她怕女大不由娘啊。柳葉聽了母親的話，看了看她：「媽，您放心，我就算一輩子不結婚也不會離開您和爸爸的。」紅英聽了柳葉的話，說：「傻丫頭，你長大了，就要嫁人的，哪能一輩子跟著媽媽呢？」柳葉有點害羞，臉也紅了，說：「媽，您不要再說了。」這次談話讓紅英覺得自己的女兒是個好孩子，她不會做讓父母擔心的事，所以也就放心了；而柳葉聽了媽媽的話，想起爸爸媽媽這麼多年養育自己的不易，心底里暗暗發誓一定不違背父母，要做個孝順的女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