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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伊婷親自劃出5000萬元到上官衡開立的賬戶，再由他轉到她國外的戶頭。

一切準備就緒，伊婷把電話撥到王帆的辦公室：「我接到分行的通知，明天去雲南參加總行召開的緊急會議。從今天起，支行的工作由你全權負責，直到我回來，這段時間，支行的事暫不用請示我。還有，不要讓任何人打擾我，我要趕寫一份材料。如有重要問題，你和管明商量著辦。」

王帆聽伊婷交代說支行的工作由他全權負責，心中不免大喜，轉而又感到愕然：這可不是她的一貫作風啊！但他不敢多問，捧著話筒連聲諾諾。

伊婷放下電話，又把電話撥到人事科：「管明，你來一下！」

伊婷的話筒還靠在臉上，便聽得「噔噔噔」的急促腳步聲由遠而近。伊婷微笑著讓管明在沙發上坐下，親手遞給他一杯龍井，笑道：「告訴你一個好消息，我前些日子上報的提拔你為支行副行長的報告，分行已口頭批複，批文很快就會下達。來，我首先在這裡祝賀你，管行！」

奢望已久的事終於變成現實，管明卻懵了似的呆住，眼睛發直，他忘了眨巴眼睛，雙腿發軟，「噗通」一聲雙膝跪下，嘴巴張得老大，卻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伊婷被管明這副模樣給嚇壞了，她使勁拍了一下他的肩膀，沒有反應，要把他拉起來，又扯不動。情急之中，她想起《范進中舉》的典故，便試著左右開弓用力打了他兩巴掌。

管明的臉一下子被打腫了，但也終於醒過來了。他對腫痛毫無感覺，隨之用熱切的眼神看著伊婷，伸出雙手抓住她遞過來的手，巍顫著站起來。由於太激動，他手心滿是熱汗，聲音也哽咽起來：「伊行，真不知道怎麼感謝您才對。我……我，我在這裡給您磕頭了。」說著又雙腿一彎，「通」地跪到地上，「咚咚咚」連磕了三個響頭。

伊婷連忙伸出雙手，扶著他的臂膀把他拉起來：「快起來！你不用謝我。我說過了，這是你自己爭取的。」聲音非常親切。

「伊行，是您給了我新的政治生命，我一輩子也忘不了您！」管明信誓旦旦地向她表白：「只要您吩咐，上刀山下火海我義不容辭。」

伊婷笑了：「我相信你不會辜負我的期望。馬上就有一項新的任務交給你。」

「您說吧，我百分百完成！」管明的胸膛挺得不是一般的直。

「明天我去雲南參加總行會議，支行的工作由王行抓總，你配合他干。」

「您放心，我會好好配合王行工作的！您還有啥吩咐？」

伊婷頓了頓，問道：「荊鴻調動的事你搞得怎樣了？這事就拜託你了。」

「伊行放心，這點小事您就不用操心了。我已經和謝經理商量好，明天就著手把荊鴻的檔案轉過去。」管明的胸脯幾乎拍爛了。

伊婷輕輕吐了口氣，語氣帶著感激：「那就有勞管行了。你先回去把交接工作準備一下。」

「是！」管明歡天喜地一腳深一腳淺地離開了伊婷的辦公室。

一切安排妥當，伊婷倒鎖了辦公室的門，匆匆翻找收拾著東西。她把要帶走的東西塞進旅行袋，然後吩咐小程把旅行袋放進小轎車尾箱。

小程離開后，伊婷把私人信件及筆記本等用碎紙機碎掉。她不停地忙著，連午飯也沒吃，也不覺得肚子餓。一直折騰到下午，終於把東西收拾完畢，她才鬆了一口氣。

伊婷依依不捨地環視一下幹了多年的行長室，含淚離開了。

回家的路上，熙熙攘攘車來人往，伊婷開著車慢慢行駛。只見馬路兩旁的店鋪已被修葺一新，花團錦簇喜氣洋洋。店裡掛上各式各樣的時裝、食品、鐘錶、鞋店、金銀首飾什麼的，門口都擺著花籃、小串燈，象是開張不久。

伊婷倒吸一口冷氣：這裡變化真大啊，我怎麼就一直沒留意呢？簡直和世界脫節了。現在的街面越搞越漂亮，可它卻永遠不再屬於我，明天我將開始漂泊，我……

視線頓覺模糊。伊婷趕緊把車檔打低，用手指揩一下淚水，繼續想著心事：我怎麼這麼倒霉？人家職位比我高的拿的比我多的為什麼都沒事？我得益沒多少，卻被逼得走投無路，而其他人卻坐享其成。唉，罷了罷了，走就走吧，誰叫我太爭強好勝呢！

回到家裡，伊婷急忙把箱子里的東西擺放好，她要趕在邵援朝父子回家之前把要帶走的東西收拾完畢。她從手提包拿出放有3萬元人民幣和8萬美金現鈔的信封塞進手提箱裡層。遲疑了片刻，她又把信封拿出，取出人民幣鎖進衣櫃的小抽屜，再把信封塞進箱子，上面一件件疊上衣服。

所有物件收拾完畢，伊婷渾身都汗濕了。她洗了把臉，走進久違的廚房，動手做起飯來。等丈夫下班回到家，她已經把肉菜準備就緒，就等下鍋了。

邵援朝驚奇地看著在廚房忙碌的妻子，問道：「阿婷，你怎麼這麼早下班？」

伊婷強笑道：「我明天一早去雲南參加總行召開的緊急會議，所以把工作安排好便提早回來了。」

「要我幫你收拾東西嗎？」邵援朝笑問。

「不用了，已經收拾好了。」

邵援朝脫去外衣，洗了洗手，道：「你的臉色不好，可能是累了，休息一會兒吧，讓我來做菜。」說著就要解伊婷腰上的圍裙。

「還是我來吧。」伊婷用手背輕推他一下：「你可能已忘了我做菜的味道了。萬事具備，只欠東風，兒子一回來菜就可以下鍋了。」

邵援朝非常快慰：這麼多年了，我的付出終於有了回報！他為能找到這麼一位「出得廳堂入得廚房」的妻子感到驕傲。

這時，門口傳來兒子邵明明開始轉聲的沙啞聲音：「我不是走錯門了吧？媽媽，今天怎麼是你在下廚？爸爸下崗了？」

伊婷一聽到兒子的聲音，轉身興奮道：「兒子回來啦！快去洗手，菜馬上就做好。今天嘗嘗媽媽的手藝，看比爸爸的如何。去，等著！」她又推了丈夫一下，手忙腳亂地炒起菜來。

父子倆笑眯眯的坐在飯桌旁等候，邵援朝不時幫伊婷遞個碟子拿個菜，直到她脫下圍裙，用香皂洗了手，父子倆才拿起筷子。

伊婷不斷給兒子夾菜，邊深情看著兒子邊問道：「怎麼樣？好吃嗎？」

「唔，不錯！」兒子不斷點頭：「雖然沒有爸爸做的香，可也挺好吃的。爸爸，你說呢？」

「比我做的還要好。明明，你媽媽的手真巧。」

被父子倆捧的挺舒服，伊婷連忙夾一口放嘴裡，才知道味道並不怎麼樣。這頓飯伊婷和丈夫兒子竟有聊不完的話題，這麼多年來還是第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