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回 道德本就是個屁 菩薩抽風來做戲
刀尖距離小猴兒的心口窩幾乎只有毫髮之差時,停住了——
彼時林聰兒緊攥著手中的匕首,樂文移動網
這一刻,她恨這個賤人,更恨自己。
林聰兒,你看清楚!
就是這個賤人背叛了你!
就是這個賤人利用了你的信任!
就是這個賤人親手殺死了姚勝!
就是這個賤人害得你家破人亡!
就是這個賤人讓你這麼多年生不如死!
殺!殺!殺!
你一定要殺了她,戳的她腸穿肚爛,凌遲的她血肉模糊!
這不是你這些年心心念念的一幕么!
可為什麼——
她恨自己、恨自己……
更恨此時此刻面前那個被刀尖抵著心口窩,還目不轉睛看著自己,嘴角扯著笑的賤人!
那該死的模樣讓林聰兒氣的全身顫抖。
不是這樣的!不是這樣的!
「你笑什麼!你笑什麼!」林聰兒抑制不住的吼了出來,激動的聲音到尾字已經嘶啞。
小猴兒瞥瞥嘴,「不然呢?我要哭不成?還是像你做夢都盼著的那樣,跪下來哭著跟你求饒,跟你道歉呢?」
林聰兒攥刀的手青筋暴露,過度用力的指尖已經青白的泛紫,她不願意承認這個賤人戳到了她的心尖兒,更不願意承認她恨那個優柔寡斷的自己,更勝過恨這個賤人!
她更更不願意承認,她在等她一個道歉。
一次毀了她一生,顛覆她一切意念的背叛,她原來是那麼期待一個句點。
不僅僅是這個賤人的死亡。
還有心裡那個更恨的自己的消亡。
「那句老話兒說的還真對,這狗改不了吃屎,得了吧你,別再逼自己硬撐著當瘋狗了,你林聰兒就不是這塊料,害了別人無所謂,害了自個兒閨女你腸子毀爛了也回不到過去了。」
小猴兒口氣懶散,掃掃刀尖兒,再掃掃她,「你瞧瞧那丫頭讓你給逼的,知道的那是你閨女,不知道的還以為哪兒揀回來的狼崽子,性子不像這陽間的人就算了,天天跟冷水缸里泡著,練的是哪門子邪事兒?」
林聰兒倏的一驚,瞪大了眼,她怎麼會知道在劫天天的練功的事!
「你——」
小猴兒點點頭,算是應了她還沒來得及說出口的問題。
她笑著看她,戳戳自個兒的心口窩道:「你該慶幸,你沒把這把刀沒扎進來,不然,我可沒有你這麼糾結的性子。」
噹啷——
林聰兒手裡的刀,到底是掉在了地上。
她像瘋狗一樣緊緊揪住小猴兒的衣領,那因極怒而瞪大的眼睛裡布滿了血絲,「你把在劫怎麼了!賤人!我問你把在劫怎麼了!」
小猴兒被她尖利的聲音刺的耳膜生疼,她咧咧嘴,等著她吼完安靜。
她不是不告訴她,而是她也壓根兒不知道。
『你什麼都不用操心,我來解決。』
這句話,換作任何一個人跟她說,她都絕對只是聽聽,她石猴子可不是一個敢把命系在別人手裡的大方人。
可沒辦法,誰讓那個人,不是別人呢?
誰讓那個人,一張精緻的人神共憤的臉皮後頭,還有一顆精明的人神共憤的腦袋呢?
所以別說她林聰兒今天就帶了十幾個人,十幾把刀跟她面前比劃,就算她那自鳴得意的五百人馮家軍,一人兩把大刀,戳她脖子上,她照樣該怎麼喘氣兒就怎麼喘氣兒,該怎麼逗殼子,就怎麼逗殼子。
可不?
林聰兒老巢的一牆之隔,早在幾個月前,就被那廝安插了眼線。
她們這會兒跟軍營里連潛入帶比劃這麼老半天,都夠那廝包抄完老巢再喝上幾盞茶,下下棋了。
所以么。
瞧見這幫人終於『動手』的一刻,就等於那廝已經抄了她的老巢。
兒子、穀子這會兒都被救出了賊窩——
她不笑,難不成還哭?
她可沒有那麼戲足。
「你真得要謝謝自個兒,還沒瘋到底。」小猴兒如實道。
講真,就算她石猴子對她有那麼丁點兒愧疚,也不足以讓她用道德折磨自己,不是她牲性,是她這輩子手太不幹凈,她挨個愧疚,真是愧疚不起。
如果剛才她那一刀當真扎了下去,扎傷了她——
她絕對不會放過她第二回。
如今她石猴子,可沒有當年那麼仗義,她的恩怨判斷越來越簡單,誰耽誤她闔家團圓,都要除之而後快。
「我再給你一次機會,你帶著這些人走吧,今兒我就當沒見過你,當年我欠你的人情,咱們也就此兩清吧,以後再有機會狹路相逢,不是你死,就是我活。」
小猴兒說完,下意識的摸摸自個兒肚子,心道:你丫美去吧,不是我跟這給我桃兒積德,丫今兒就算仇恨兩清,跟她再續姐妹前緣,她也不可能留她活口。
就沖她關押了穀子大半年,就沖她四斷那一身幾乎斃命的傷,就足夠她來回死幾個回合的了。
其實連她自個兒都感動,最近自個兒怎麼這麼良善。
只可惜,那個幸運兒完全不領她這份情。
「在劫在哪?!你這賤人把她怎麼了?!說!」林聰兒像是瘋了似的,瞪著布滿血絲的紅眼,那眼中不僅僅只有功虧一簣的氣急敗壞,更深處是因最珍貴的東西身處危險而不掩飾的慌亂。
「尼了可真逗,瞧你現在這樣兒,也絕對算是把閨女放在心尖上,可我就納了悶兒了,既然這樣兒,當初讓她扮作那什麼小黑,進宮裡做內應,隨時不知道有什麼危險,你丫的是怎麼想的?」
「你給我閉嘴!」小猴兒的話像是一把油澆在了火上,輕而易舉點燃了林聰兒的全部情緒。
再開口,她竟兩眼濕潤,全身無力如死灰一般,「如果不是你這個賤人——毀了我們一家人,我怎麼可能捨得這麼對我自己的孩子!虎毒尚且不食子,呵——」她冷笑著看石猴子,譏諷不掩,「你這賤人一輩子都不會明白這種感覺的,你做了那麼多的缺德事,活該你的孩子留不下陽間。」
小猴兒挑眉,扁嘴,心道:你知道個屁。
再一想想,自個兒有嘛自個兒說人家,自個兒的崽子,她一個也沒對的起。
大的生完沒教過,沒養過一天,小的……
這被自個兒糟蹋的亂七八糟的身子,能不能養活到她出世,還不一定……。
大爺的,這麼一想,她還真是個操蛋的額娘。
「你走吧,別磨叨了,你放心,你閨女在我手上,我肯定不會薄帶她,我這兒吃的好,喝的好,穿的用得,都比你那賊窩強,我就算不能帶她跟親閨女一樣,也絕對你那把孩子當牲口養的法兒強。」
小猴兒說完望望天,默默跟老天爺道:喂,那老頭,你聽見我,我可是善心大發了,你要是不瞎,就把這德都積我肚子里的小崽兒身上,讓我小崽兒消停的跟我這破身子里長大。
老天爺翻了白眼,聽沒聽的著不知道,反正沒搭理丫。
「咋樣,想明白沒?我可不是屬菩薩的,這好事兒可不是天天有。」小猴兒開始有點兒不耐煩了,不為別的,她實在站的腳太酸了。
掰手指頭酸酸,跟這兒實在戳了老半天了。
沒辦法,這些個日子,她好吃好喝好睡的就為了能多養養她這破身子,如今又不是她自個兒了,她可捨不得一點兒糟踐。
「……走。」
「咱們走。」
當林聰兒從牙縫裡擠出這幾個字的時候。
小猴兒心滿意足的點了點頭,還成,丫還不傻,也算是成全了她行善積德的『菩薩心腸』了。
「好走,不送。」小猴兒笑笑,臉也裝默作樣的像個菩薩。
然,林聰兒了解小猴兒,其它人卻不。
那些其它人,可不是一般人,每一個都是跟著姚勝刀頭舔血過來的,他們連林聰兒這個女主子都信不著,怎麼可能去信一個油嘴滑舌的石家大小姐?
在他們心裡,林聰兒再狠辣,也不過是個女子。
卻見這時,忽的一個虯髯大漢上前,揮起刀來,二話不說架在小猴兒脖子上。
「少在這兒啰嗦,主上信你,我們弟兄可不信,你走前面,帶我們出去!」
話一喝畢,又一把大刀從旁邊兒的不知哪位大哥手裡揮起來,倍兒利索的架在小猴兒另一邊兒的脖子,這下兩把刀跟脖子當間兒打一叉兒,那刀片子鋒利的,二話不說削斷了小猴兒幾綹垂下來的頭髮。
「誒,誒,誒,二位大哥,慢點兒,慢點兒,可崩削著我,別說我嚇唬你,我要是傷了,你們今兒誰也別想活著出這院子。」
你們要是把那閻王給惹著了,到時候我這孫猴子說話都是放屁了。
「少啰嗦!走!帶路!」那大漢丁點兒不被嚇唬,刀反到架的越來越緊。
那位置貼的那叫一個寸,小猴兒這玩了半輩子刀的人,心如明鏡兒的,稍微錯一寸,真就是抹了脖子了。
是以儘管小猴兒知道他們不可能真殺了她,可萬一失手了,她可真是倒了霉了。
「誒,誒,我帶你們走,刀挺沉的,你們可都給我拿穩了啊。」小猴兒縮縮著脖子,儘可能離刀老遠,小步竄著,帶一行人出了院子。
然,果然是應了那句,怕啥來啥。
就在小猴兒一條腿兒才邁出院子的時候,因為踩到一個石頭,腳一滑,身子一歪,脖子一涼——
濕濕粘粘的什麼東西就順著脖子劃了下來,傷在這麼個地方,她自個兒是瞧不見。
但從眼前戳著的一排鐵血鐵甲侍衛中,站在最前方那個,如閻王般周身散著煞氣的人的陰沉的眼神來看——
她今兒扮演這菩薩,怕是到此結束了。
------題外話------
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下午真傳了,結果時間弄串了,奶奶的,半夜才發現……
啊啊啊啊啊啊!
我的新年日更的願望啊,第一天就打我臉,嘿嘿,不過介於我最近十分之樂觀,這個就當1號的了,2號我接著傳。
ps:我先聲明,我最近實在是正能量的無可救藥,儘管儘可能去進入我憂桑的大綱,可還是不免語言稍顯歡快。
大家湊合看吧,我原本是真打算悲劇結局的,現在沒準可能會改成喜劇,嘿嘿,我這善變的女人~
新年快樂,給大家比哈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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