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月圓夜，別出門(上)
月圓夜，別上街。
在瀾城的街頭巷尾，都流傳著這麼一句話。
而在瀾城，這個忌諱是不得不遵守的，所以每到晴朗的月圓之夜，街上人就突然變得特別少。
不只如此，甚至連學校和很多工廠都會放上一晚上假，不用再去上晚自習。
因為，每次的月圓之夜，都會多上好多的古怪案件，而能被普通人所知道的，就是莫名其妙的分屍案件，或者莫名其妙的人口失蹤，再或者，就是在街頭上出現奇異的聲響。
還好，每月只有十五和十六的月亮比較圓，而在月亮比較圓的時候，並不是每次都是晴天。
而在雲宅，每到這天，院子里就會密密麻麻的擠滿了狗狗，一坐就是一整夜，而黃石會帶領著其中還有著類似狼的特性的狗狗，在院子里圍成一團，拚命得對月長嚎~
在城市裡，突然出現整齊而響亮的狼嚎聲，這實在是很奇怪的事情，雖然附近並沒有幾家鄰居，但是偶爾路過的人，都會停下腳步，駐足傾聽半晌，然後戰戰兢兢的下結論——這一定是養狼場，出口肉食狼的。
當然，每次警察接到的投訴也不少，但是人家又不是狼，而是狗，在瀾城，收容狗狗的行動要受到保護的，而且人家一年也不過有幾次，忍一忍也就過去了。
可是，大概沒有人能夠在這麼多的狼嚎聲，和綠油油的眼睛中睡著的，所以雲家的人每到這一天，也都格外的痛苦，後來戰凌每月十五都跑去同學家借住。
所有人都痛苦，除了淡然——他可以把狼嚎當成催眠曲，就趴在狗群里，找一隻大狗當褥子，找幾隻小狗當被子，就這麼香甜得一覺睡到大天亮。
但是，今天天氣預報說，晚上將會有雨，而現在雖然還沒有下雨，鉛雲卻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城中心的探照燈在雲上來回晃動，看得格外清晰。
一到晚上，黃石就在院子里的石頭上端坐著，等著那些狗狗來聚會，可惜的是，現在的狗狗也懂得看天氣預報，竟然都沒有回來。
能夠不給雲家添麻煩，還是不要添了。
「好無聊，我想出去逛街。」抱著黃石的大腦袋等了半晌，也沒有等到狗狗來開演唱會，淡然失望得放下了手中的dv，對坐在一旁的桌子旁一起等待的家人說。
「好啊。」看看天氣確實沒有任何放晴的樣子，戰崖也放心了，他看看身邊的雲清遠，道：「我沒意見，大哥你說呢？」
「出去玩也可以，但是一定要帶上手機，知道嗎？」雲清遠取出了家裡的備用手機，道：「你帶著這個吧！」
因為學校明文規定，不準學生把手機帶入學校，所以淡然並沒有買手機，淡然有些不情願得接過來，這款手機是爸爸以前用過的，看起來又大又丑，他才不想帶，不過既然爸爸說了，他就不得不帶了。
「有什麼事情就向家裡打電話，一出月亮就就近找個爸爸公司的叔叔或你自己的同學家住下來，千萬別自己一個人亂跑，然後我去接你。若是下雨了，也別亂跑，就在附近找個可以避雨的地方。」戰崖不放心得道，他家的那混小子一天不回來，他也不會擔心，但是誰讓淡然是絕對不能受到傷害的人。
他們父子，定然要擔當起保護大哥和大哥一家的責任。
特別是大哥的命根子，也是自己等人最寶貝的淡然。
「好啦！有黃石跟著我，不用擔心啦！黃石一起去好不好？」
黃石當然是欣然得答應了，戰崖道：「就算有黃石，也不要到處惹事，知道嗎？還有，帶上雨傘和錢！」戰崖繼續叮囑，其實戰崖倒是不擔心下雨，因為淡然會跑去逛的地方，應該都是室內步行街或者地下商場吧。
「知道了！」淡然做鬼臉，「戰叔叔最羅嗦！」
一家子哭笑不得，都知道淡然這傢伙其實很會惹事，因為他有時候根本意識不到自己是在惹事……
淡然走後，戰崖突然覺得不對，喚起了一隻一直看家的黑貝，一起走了出去。
不到半分鐘，戰崖哭笑不得得拿著拿部手機回來了，「真是的……早該知道這小傢伙定然是嫌這手機難看不願意帶。果然，他又把手機塞到花池裡就跑了，還調成震動……若不是威風的鼻子靈，還真找不出來。」
一家子人都哭笑不得，雲清遠道：「上次有一個生意上的夥伴說，自己手頭有幾個不錯的手機廠商的代理，我去問他推薦一部給淡然吧。」
「是啊，淡然也快要十四歲了，該買手機了。」雪姨道，「他整天羨慕小凌的手機，買一部也好，免得整天到處亂跑，找都找不到人。」
「不行……我出去找找他！」戰崖越想越不放心，站起來道：「你們先坐著，我乾脆陪淡然逛街去。」
「他喜歡自己一個人，你若是去了，他肯定不高興。」雪姨道，「你啊，別把淡然管太緊，你不知道，小凌都抱怨了，說你乾脆要淡然當自己兒子好了！」
「是嗎？淡然也抱怨，說讓我做小凌的爸爸好了！」清遠哈哈大笑，一家子人便都笑，不同的兩家人，在一個屋檐下生活了十多年了，還這麼的融洽，有時候他們自己都覺得奇怪。
「小戰，你也別這麼緊張，淡然也是大孩子了，還丟不了自己。」看戰崖比自己還緊張，雲清遠道。
「是……是……」戰崖心不在焉得回答著，卻撥通了電話，打給了戰凌。
「是小凌嗎？我是你爸！在哪裡玩呢……到那種地方？別玩了，你弟弟跑出去玩，我怕會有危險，你找找他吧……恩，好！」
掛掉電話，戰崖看看天色，雖然陰沉得不得了，但是……並不排除會有放晴的可能啊！
有時候，自己根本沒有辦法拒絕淡然的要求，剛才就是想都沒想，就對淡然的要求說是了。
唉……想想心裡真是擔心得緊，大哥和大嫂還有自己家那口子都是普通人，並不知道在「異類」的世界，有多麼的危險。
每到月圓之夜，人的血液將會更多的湧入頭部，對人類來說，不過略微有些亢奮，會使得精神病或者其他病的發病率增加。
但對異類來說，這卻代表著，他們的力量會大幅提升，而這還不算什麼，偏偏滿月的光芒，對異類擁有著特殊的意義。
有些比較不理智的異類，將會被這突然提升的力量和滿月的光芒沖昏頭腦，所以這一天發生爭鬥的幾率，是平日的幾百倍。
而某些根本沒有理智可言的非人類的異類，將會完全發狂，甚至暴走。
前年就有一條蛇類的異類突然暴走，結果傳出了「某處驚現巨蛇，傷人**」的報道。
不過，交給戰凌來做這件事情，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吧，畢竟戰凌的能力比之自己都不弱多少了，身上還有不少的強力插件，雖然平日他從來不用，但全副武裝起來之後，保護淡然絕對沒有問題。
美妙的音樂聲響起來，原來是姚姨的電話響了。
「喂……你好，我是姚雨菲……啊……是毅然？」姚姨高興得跳了起來，雲清遠看看姚雨菲，輕輕的拉住了她的手。
兩人的手，都有一些顫抖。
「是……你伯伯他也在家呢，我們都在家，你過來坐一坐吧……怕什麼？你伯伯又不能吃了你！今天晚上有任務？不是騙我吧！好，有時間一定要來坐坐，對了，你現在有地方住嗎？家裡有很多空房子，別住外面，這裡一樣是你的家，你伯伯很希望你能來。淡然？淡然他出去玩去了……今天沒有月亮，應該沒有問題吧……你們當警察的，怎麼也害怕這些？是真的會有危險？這樣吧……我讓你伯伯出去找一找……不用了？好，交給你吧……不過，毅然……」姚姨的語聲突然低了下來，「有件事情……我要求你，恩……淡然他一直不知道，你伯伯也非常愛他，所以，這事情別先告訴他好嗎？給你伯伯點接受時間。」
「我不會告訴他的，就說我是表哥好了。」毅然能聽出手機里的顫音，他們已經過了十多年的幸福的生活了，不論當初是誰的錯，不應該自己去評判，不是嗎？而且相比之下，也許淡然更需要他的父母，而不是自己這個突然出現的哥哥，他爽朗道：「反正，讓淡然叫我哥哥就好了，不管是叫什麼哥……我們要行動了……我掛掉了，我讓人注意一下淡然，找到了就打手機給你。是，我會小心的。」
頓了頓，毅然的聲音突然慢了下來：「我很想你……」
姚姨的淚水突然流了下來，就算這些年來一直向那邊寄照片和錄象，又能彌補什麼？
有時候，她真後悔過，但是如果她後悔了，清遠怎麼辦？淡然怎麼辦？
一個女人，有時候要承受比男人更多的東西，因為她的心思更加的細膩敏感。
但是，她又做錯了什麼嗎？
「我真得……很想你，媽媽。」毅然強忍住自己的淚水，掛上了電話。
其實，比起什麼都不知道的淡然，更可憐的人是毅然，他們一家子，一直會在屏幕上看著另外一個弟弟的生活，每一天，每一刻，卻永遠也無法用手去觸摸他。
而奇怪的是，淡然竟然特別喜歡錄象，總會發現他把自己的錄象到處亂丟。
無論如何，雲清遠是無辜的，他們不能傷害雲清遠，為了淡然，他甚至沒有再要孩子。
「頭兒，該走了。」怒浪丟過來了一個包裹，「所有的插件都在這裡。」
「去巡邏吧……唉，真是的，到了瀾城竟然還要參加日常巡邏。」怒濤牢騷道。
「誰知道瀾城竟然有這麼古怪的事情……月圓夜，別上街……哈，跟小說一樣，真是古怪，我從來沒有見過這樣的城市。」
「今天沒有月亮，應該沒有什麼事情，就算有事情，瀾城特勤的人自己就能解決，你們兩個跟我到街上找淡然去，這小傢伙跑出來玩去了，真是讓人傷腦筋！」
「好！」兩人興奮得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