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4 自殘
有祿並不明白端木絳跟雲連的意思,雲連也不解釋,她更不會聽端木絳的阻止,雲連讓有祿靠的近些。
待有祿上前來,雲連這才吩咐:「打我。」
「少夫人?」有祿不相信自己聽到的。
「快點。」雲連催促。
有祿根本沒不清楚當日發生了何事,雲連更不會多話,可以有祿對雲連的了解,少夫人絕對不會做些無為之事,可想到商拾的吩咐,有祿只覺拒絕:「少夫人,少爺讓屬下保護少夫人,屬下不能。」
有祿貼身照顧商拾,自然明白雲連在商拾心中的地位,他不能,也不敢動手。
「有祿,我再說最後一次,動手。」雲連聲音越發的冷了。
有祿垂頭,恭敬地跪地:「屬下該死。」
即便要他自己的命,有祿也不會動手,即便如此會為了少爺。
雲連腳步如風,下一刻,有祿只覺胸前一疼,他被雲連狠狠踹了出去,看著嘴角滲出血絲的有祿,雲連眯著眼又問:「動不動手?」
「屬下該死。」還是拒絕。
而這一聲響動被門外巡邏之人聽到,頭領上前,貼著門問:「誰在那?」
端木絳快步走了過去,靠的近了,才道:「是本王,這裡不需要巡視,你們走遠些。」
這就是雲連留下端木絳的用處。
外面的人似乎頓住,少頃,打頭之人回道:「是,還望王爺小心。」
「知道了。」
那邊人剛走遠,雲連走向有祿:「你動手還是不動?」
有祿頭皮發麻,他掌嘴,卻說不出答應的話來,雲連還想再給有祿一腳,就在抬腳的前一刻,她猛然停住,對門口喝道:「誰?」
門被打開,一個人影閃了進來,那人徑直往雲連走去,在離她三步之遙的地方,那人單膝跪地:「屬下來晚了。」
來人卻是好久不見的棄。
雲連神色並未放鬆:「你怎會找過來?」
她吩咐棄做了些事,之後便被帶來西京,根本沒留下任何線索,棄雖然厲害,卻不可能這麼快找來。
「是少爺來信。」棄聲音依舊死氣沉沉。
雲連可以不相信任何人,可卻對棄激不起懷疑,這人人格缺失,不可能做出三面兩刀的事來,她問棄:「讓你辦的事如何了?」
「寧已經替她臉上動了刀,她已經前往京都,經過寧的策劃,她跟四皇子已經相遇,順利進了四皇子府。」棄一板一眼地回答。
棄口中的她自然是指雲煙。
在雲連看來,對一個人最大的懲罰不是讓她得不到,而是得到了再失去,她會痛不欲生,會生不如死,雲煙不是想著嫁給封鈺嗎?她就讓雲煙以全新的一張臉出現在封鈺面前,她要雲煙進四皇子府,一日日看著太子妃那個位子,抓心撓肺,她還要讓封鈺漸漸疏遠雲煙,到最後徹底厭惡唾棄這女子。
「嗯,很好,讓寧他們繼續監視。」
「是。」接著,棄皺眉,費力地想了半天,才繼續說道:「寧來時已經讓屬下帶話,東炎的事不需少夫人擔心。」
那邊的事不用擔心,雲連徹底沒了心事,她嘴角揚了揚,對棄說道:「起來吧。」
棄起身。
雲連站在棄面前,問:「棄,給我一掌。」
即便棄再木訥,他也不免詫異,抬了頭,觀察到雲連眼中的肯定,棄毫不猶豫地點頭:「是。」
「少夫人,不可!」有祿費力起身,他想要阻止。
雲連卻冷冷轉頭,紅唇輕啟:「有祿,別以為商拾重用你,我就不會殺了你,你再多說一個字,我敢肯定你會見不到明日的太陽。」
有祿本來想視死如歸地開口,卻被端木絳堵住了嘴,端木絳在他耳邊輕聲說道:「放心吧,沒找到你們少爺,她不會死的。」
有祿無法開口,他想說的是,不會死也會傷啊!
可,下一刻,有祿只能眼睜睜看著棄一張拍向雲連胸口。
碰——
胸前中掌,雲連放鬆身體,仍由身體重重甩向龍椅。
咚——
狠狠摔下,一口鮮紅噴在金黃的龍椅上,有祿驚喊:「少夫人!」
棄無動於衷。
無人看見的角落,端木絳長袖下的手倏然握緊。
他見過多少女子,溫柔的,嫻淑的,英氣十足的,可沒有一人能如雲連這般讓他一重重驚訝,一個女子該如何的深愛,才能對自己這麼狠?
這女子,這女子啊——
雲連隨意抹了把嘴角,步履不穩地走到棄面前,回頭目測一下方位,又道:「繼續。」
棄點頭,又是一掌。
身體如斷了線的風箏一般,再次落在龍椅之上。
心頭像是被被重鎚砸過,鈍痛讓雲連眼前發黑,耳鳴的眼中,深吸一口氣,雲連起身,對棄說道:「你不該收了力道。」
雖然架勢十足,可作為當事人之一的雲連心裡再明白不過,棄這第二章明顯是收了力道,這不是雲連想要的。
「沒有下一次。」雲連說道。
棄瞳孔動了動,快的讓人無法察覺。
「是。」
踉蹌著走到棄面前,這一回雲連已經不用開口。
棄眼看著又要送出一掌,這時,有祿沖了過來,本來就靠著棄的端木絳也控制不住,開口:「夠了。」
棄掌力並未放鬆,他目前能認的主人就只有雲連一人,別人的話他自然不聽。
有祿跟端木絳見此,臉色齊齊變了,有祿更是快一步擋在雲連身前,這會兒,棄來不及收手,只能擊在有祿身上。
這一番擊大,有祿更是傷上加傷。
雲連接住有祿,將他放在地上:「我不會感激你。」
有祿苦笑:「少夫人,屬下無能,無法幫助少夫人找到少爺,少夫人,求你給屬下一個機會,下面的讓屬下來。」
既然少夫人可以,他也應當可以。
「不可。」雲連立即拒絕,她要親自找到商拾。
在有祿還想開口,雲連出手,快速點住有祿的胸前,有祿滿眼祈求,雲連卻不理會,她將有祿拖至一旁,對端木絳說道:「我需要他安全的,你可以提條件。」
若是自己離開,有祿很可能會落入那些人手中,相對來說,雲連對端木絳還算信任。
端木絳忍住心中沒來由的酸澀,他笑的自然:「你放心,我不會讓他有事。」
「若我還活著,可以答應你一個條件。」公平交易,雙方接下來,才有繼續交易的可能。
「你別這麼說。」端木絳急急拒絕:「說起來,我也是商拾的兄弟,為他做些事也是應該。」
只有端木絳自己心裡明白,他更像將這個理由用在雲連身上,自知心中生出的感覺是不該發生的,端木絳趕緊收回視線,按捺住不規則的心跳。
「多謝。」有人幫助,她也不會拒絕,雲連道歉。
這邊解決完有祿,那邊棄已經準備好,在雲連剛站定,還未吩咐,棄已經再出一掌,這一掌,是傾盡了全力。
咚——
身體再次飛向半空,砸在龍椅上,而後,與多少次預期一般龍椅轉動了,咯吱咯吱的響,雲連身體落了下去。
在咯吱響聲后,棄瞅准了空隙,整個人竄了出去,在機關關上的前一刻,他跳了下去,毫無疑問,胸口被擠壓住,棄臉色驟變,卻伸出雙手,終究將機關推開稍許,他掉了下去,只留有一些髮絲被夾在縫隙當中。
大殿內此刻只剩下端木絳一個意識清醒的人。
他蹲在緊閉的石縫處,看著那幾根頭髮,有些猶豫,最終只伸手拽斷髮絲,地面再次恢復成光滑的一塵不染。
「王爺?」這時,門外有人呼喚。
收回意識,端木絳起身,將龍椅恢復原樣,之後起身,便應道:「進來。」
門被推開,進來的是一個大太監:「王爺,公公讓奴才來請王爺,將軍已經在等著王爺了。」
「知道了。」
目光望向有祿,那太監試探著問:「王爺,這人?」
「哦,他是本王當初在屬地的侍衛,因為擔心本王,這才趁夜偷入皇宮,本王已經懲罰他了,現在,將他送入我的殿內,再請個御醫。」
「是。」
臨出大殿,端木絳無聲一嘆,最後再望了眼龍椅,大步離開。
雲霧山。
藥方隔壁的房間內,楊宏安如往日一般給床上之人喂葯,卻在將人扶起來時,床上之人突然睜開眼,楊宏安一驚,手中藥丸傾斜,感覺到手背的濕熱,楊宏安這才回了神,他驚喜道:「你終於醒了?」
太久未開口,商拾嗓音啞的厲害,根本出不了聲。
楊宏安見此,趕緊將剩餘的葯給商拾餵了,有了苦澀葯汁的滋潤,商拾火燒一般的喉嚨終於輕緩了些,他觀察四周,問:「這是哪裡?」
「這是雲霧山,你可真是命大,身受重傷,又昏迷了整整十日,師傅說,若是半月未醒,你這條命也就算沒了。」楊宏安將商拾放下,一邊笑道。
頭昏沉的厲害,商拾想起身,卻又脫力的摔倒在床榻上。
「你做什麼?剛醒來,還是好好躺著吧,我去找師傅。」楊宏安將商拾按在床榻上,而後咚咚跑出去。
沒多久,楊宏安再次大步跑過來,他身後跟著一個年輕男子,跟在男子身後的則是一臉喜意的穆茵兒。
邵東成文雅一笑,當他看到商拾時,大夫一般無二致的安撫笑容瞬間真誠了很多,他道:「你總算醒了,看氣色,硬該很會很快好的。」
商拾看向來人:「是你救了我?」
「不,是師傅救了你,師傅他下山了,我醫術雖然不及師傅,可簡單的也能醫治。」邵東成笑道。
「二師兄盡說笑,師傅都說你的醫術是青出於藍勝於藍了,別謙虛了,快給他看看吧。」楊宏安取笑自己的二師兄。
嘿嘿,幫大家回憶一下,邵東成就是當時雲連在某個小鎮上遇到的師兄弟中的其中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