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城門乞丐

連日來的噩夢，讓李雲軒一臉的疲憊和無奈，更多的是仇恨，靠在床欄上，李雲軒又一次回想夢中的一切，冷月被帶走，生死未卜，李雲軒急速趕回天盟谷，也只來得及見到師父凌星子最後一面。天盟谷被一眾邪惡勢力屠盡，散佈於天下各大幫派的天煞弟子，也來不及迅速趕回抵擋。李雲軒在天煞眾弟子趕來天盟谷之前，帶著一身血海深仇，走出了天盟谷，從此，踏上了漫漫復仇之路。。。。。。

一無頭緒的李雲軒，只好只身前往離天盟谷最近的成都。

然而，此去並非一帆風順，去往成都的必經之路，是一片荒漠，守候這片荒漠的是荒漠使君，他手下的武者遍布整片沙漠，被稱為荒漠武者，李雲軒知道此去兇險，但他依舊義無反顧。

長槍在背，仇恨在胸，這條路，就算刀山火海，他也走的義無反顧。

「站住」

攔截李雲軒的這個人，一身重甲，披一頭黃褐色的長發，最意想不到的是，他長著一雙紅色的眼睛，此時正瞪著他血紅的眼睛，冷冷的看著李雲軒：「速速離去，否則，你就將命留在這裡。」

「我不想殺人，讓我過去。」李雲軒現在只想儘快到達成都，他不想在路上耽誤太多的時間，也不想給自己帶來更多的麻煩，或者仇家。

但是武者好像根本不領情，依舊冷聲道：「想走出沙漠，除非，你殺了我。」

李雲軒長槍在握，寧神戒備。

「怎麼？要打是吧？好，出手吧。我倒要看看，你怎麼走出這片沙漠。」

李雲軒也沒有謙讓，冷月深陷險境，生死未卜，在去救冷月的道路上，李雲軒容不得絲毫的阻攔。就算第一次走出天盟谷，第一次面對強敵，李雲軒心頭也沒有絲毫懼意。這個心思縝密的少年畢竟沒有江湖經驗，此時又被仇恨充斥著心胸，他只想速速擺脫眼前的糾纏打鬥，卻並不知道江湖的血雨腥風和殺戮無情。

李雲軒以最快的速度，撞擊，在武者還沒有反應過來的時候，一招先發制人，將其按倒在地。

可是，此時的氣氛卻極為的怪異，李雲軒帶著疑惑慢慢的抬起頭，他看到了。。。。。。

數十名武者已經將他圍住，他們人數眾多，就算自己拼盡全力，也毫無勝算。隨即將長槍一揮，抵住被他制伏的武者的頸部，他希望他們能念在同伴被擒，而給自己一條生路。

但是很快李雲軒就發現自己錯了，他們根本就沒有因為自己同伴的生命受到威脅而放棄進攻，反而步步逼近。這是一群什麼樣的武者？他們都沒有感情嗎？李雲軒只有背水一戰了，撤回長槍橫於胸前，準備應戰。

武者們也沒有講什麼江湖道義，直接一擁而上的圍住李雲軒，似乎要在一瞬間就將對手至於死地，李雲軒也不甘示弱，發起一招山搖地動，困住幾名武者，這是他第一次遇到這種生死場面，恐懼還是有的，但他別無選擇，如果必須殺人，他也絕不手軟。

同時對戰這麼多人，李雲軒雖然吃力，可依舊佔上風，但武者畢竟人數眾多，這樣打下去，自己終會因為體力不支而被殺，他不想在這裡浪費太多的時間，暗中運氣在長槍之上，一招橫三千軍使出，有一名武者應聲倒下，飛濺的血，濺在李雲軒臉上，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讓李雲軒一時熱血沸騰，這樣酣暢淋漓的戰鬥，是如此的殘忍。

李雲軒一下愣住了，他沒有想到自己的第一次殺人，是在這樣的情況下，殺了和自己毫不相干的人，胃裡一陣翻江倒海，就要吐出來了。可是，現在不是感慨的時候，而是性命攸關的時刻，因為那數十名武者正在一起發出進攻，穩住心神繼續戰鬥，終究殺人不是李雲軒的初衷，所以下手不是太殘忍，即便是這樣，依舊又有六名武者被他的一招山搖地動奪去了性命。

李雲軒已經體力不支，再這麼打下去，肯定死在這裡了。在李雲軒苦苦支撐的時候，突然，和自己拼殺的武者一下被彈開十步之外。

「我來對付」一聲清脆的童音傳入李雲軒耳中。

李雲軒看到一個年齡大概八、九歲的小男孩站在面前，這小男孩，被一個怪圈包圍著，還響著噼里啪啦的聲音，看著那些被震到遠處的武者一步步逼近，李雲軒正想拉開小孩，他不願意牽連別人，可他還沒有來得及伸出手，小男孩就跑到武者中間，也沒見他使什麼招式，那些武者一個個應聲倒地，全都氣絕身亡。

李雲軒看傻了眼，江湖真的不是自己想象的那麼簡單，自己復仇心切，單憑滿腔的仇恨，還相差甚遠。他定定的看著這個看起來只有八、九歲的小男孩，如孩童一般的可愛，笑得那麼天真無邪，彷彿這世俗的一切，他都不曾關心，一雙眼眸好像根本沒有看過人間的殺戮，根本沒有經歷人間的愛恨情仇，卻在轉瞬之間，就能讓數十個武者橫屍山野，他自己依舊氣定神閑的一臉的調皮可愛，李雲軒真的是看傻了。

「別愣著了，快點離開這裡。對了，你要去哪裡啊？」小男孩笑嘻嘻的對李雲軒說。

李雲軒這才反應過來，忙說：「謝謝你啊小兄弟，剛剛救了我一命。」

小孩笑笑說：「這不算什麼，我是看你打的那麼辛苦，舉手之勞而已，這麼客氣幹嘛。對了，你也別叫我小兄弟，叫我小不點就行了。」

「小不點？」李雲軒道：「沒想到你這麼小的年紀，武功卻這麼厲害啊。」

小不點嘆了口氣，搖搖頭說：「我的年紀並不比你小多少，我啊，是因為長不大。」

「俠隱島？」李雲軒驚道：「八大門派中，那個歸隱海外的門派——俠隱島？」

「是啊，」小不點說：「你也知道俠隱島？我們俠隱島的孩子，因為修鍊金童子特有的內功，所以相貌上，就很像小孩了，你叫什麼名字呢？」

李雲軒拱手道：「在下李雲軒，我。。。。。。」

「是你啊？」還沒有等李雲軒說完，小不點便笑著打斷了他的話：「你現在可是風雲人物啊，整個成都城的人，都知道李雲軒這個名字了。」

李雲軒震驚到：「怎麼會這樣？莫說成都，我連天盟谷都還是第一次走出來呢。」

「我也是聽我一個朋友天曉子說的，這樣吧，剛好我也要去成都，我們一起走，這樣，路上再有什麼惡人的話，我還可以保護你。」

李雲軒感激之情溢於言表，忙拱手道「多謝了，李雲軒感激不盡。。。」

小不點揮揮手：「多餘的話就不要說了，其實我也是有點好奇，到底是誰把你的名字傳遍整個成都城的。」

兩人一同前往成都，一路上，李雲軒一直不停的向小不點請教，小不點也樂得做好人，使得李雲軒知道了他以前所不了解的很多事情。

「小不點，你的武功怎麼這麼高？」

「這算什麼呀，比我厲害的人多得是。」

「對我來說，你就已經很厲害了，對了，你剛剛用的是什麼招式，怎麼我沒看見你出手，那些武士就全都死了？」

「我使的是我們俠隱島特有的武功平地驚雷，這一招發出，一次可以傷害六個人，它的厲害之處就在於後面還有六次連招，也只怪那些武者太不經打，我這一招使出，他們就全都死掉了。」

「平地驚雷？好厲害的招數，師父教我天煞盟的武功，我每天和。。。。。。」李雲軒頓住了，心口被扯得劇烈的疼痛，他穩住心神：「我每天也都勤加苦練，總覺得自己很厲害，但走出天盟谷，我才知道人上有人。」

「其實你們天煞盟的武功也是很不錯的，你們那一派的怒火燎原、氣貫長虹、山搖地震、橫掃千軍，都很厲害啊。」

「你連我們天煞盟的功夫也都會？」

「我不會啦，只是每個門派的武功，我都了解一些，知己知彼嘛。不過，各門各派的弟子，都只能練習自己門派的武功。」

「嗯，因為體質不同，我們都只能練習各自門派的武功。不過好像我聽說，除了本派武功，也是可以練習一些其他的，不知道都可以練些什麼？」

「有很多的，等你可以練的時候，我帶你去學。」

「哦。」

。。。。。。

李雲軒第一次離開天盟谷來到成都，成都真的是一個繁華的城市，一路上熙熙攘攘的人群，大家都在忙著自己的事情，客棧、鐵匠鋪、雜貨鋪、郵差、商鋪，還有裁縫鋪，雜貨鋪旁邊有一個很大的房子，上面掛著一張大匾，寫著「倉庫」，李雲軒覺得奇怪，便多看了兩眼，不過他無暇顧及城中的繁華，跟隨小不點，來到天曉子的住處——天府。李雲軒望了望門上那塊匾：「天府，好氣派的府邸！」

天曉子在二人說明了來意之後，笑著對李雲軒說：「你是不知道啊，這幾天，城裡有個乞丐天天敲著鑼過來找我徒弟明月，讓明月帶他去找人，說是，要找李雲軒，想必就是少俠你了吧？」

雲軒尷尬的說道：「前輩可不要這樣說，我不是什麼少俠，叫我雲軒就可以了。只是，那個乞丐怎麼會知道我的名字？」

「這個就不太清楚了，你們只能去找那個乞丐問問。他應該是一直在城門口的。」天曉子說。李雲軒拱手謝道：「多謝前輩。」

和小不點一起走出天府，來到城門下，李雲軒一眼就看到了坐在城門口的那個乞丐。忙走上前問：「在下李雲軒，請問前輩找我何事？」

乞丐嚴肅的把李雲軒上上下下打量了一遍，說：「你認識一個叫冷月的小妮子嗎？」

「你說什麼？冷月？」雲軒一把抓住乞丐的胳膊，疼的老乞丐哇哇直叫：「我說你就不能輕一點嗎？那天晚上兩派人打鬥，差點沒要了我這條老命，今天又來了。」

李雲軒這才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忙放開手，焦急的說道：「前輩，我一時心急，還望前輩莫怪，我只是很想知道，冷月。。。。。。她怎麼樣了？」

乞丐白了李雲軒一眼，沒好氣的說：「這事兒都過去五天了，那天晚上，我正準備睡覺呢，聽到城外有打架的聲音，我就跑出去看熱鬧，結果看到兩伙人在打架，雖然老頭子我老眼昏花，但是在江湖混這麼久，還是能分辨出來正邪善惡。」

李雲軒一臉焦急的問道：「冷月呢？她和打鬥有什麼關係？」

乞丐嘆了口氣：「你就不能聽我慢慢說嗎？這麼著急，就能把你的冷月急出來？啊？」一頓痛斥堵得李雲軒啞口無言，乞丐接著說道：「那些人，我認得有一夥是凌霄煙雨城的人，另一伙人看起來就正派多了，有天煞盟的，有蜀山劍派的，也有寒冰門的，好像是一個幫會，我到那裡的時候，他們已經打起來了，我一看那麼多人打架，生怕一個不留神就成了他們倒下的冤魂，所以就準備離開，卻在離我不遠的城牆邊看到一個昏迷的女孩子，我費了好大得勁掐她的人中，她才清醒過來。第一句話就和我說『找到李雲軒，救我。』我得問她叫什麼吧，就迷迷糊糊的回了我一句『冷月』。我還沒來得及再問呢，打鬥的人打完了，有一個人過來把那個叫冷月的女孩子帶走了，還氣勢洶洶的瞪了我一眼，差點嚇得我魂飛魄散。」

「究竟冷月是被誰帶走的？」李雲軒焦急的問道：「那些人，你知不知道都是些什麼人？」

乞丐搖搖頭：「不知道，不過，他們走後，我看到小王好像從他們打架的地方走過來，跌跌撞撞的，他應該知道些什麼，那些高手過招，我估計小王是被嚇到了吧。

「小王？什麼小王？他在哪裡？」李雲軒一連問了好幾個問題，乞丐還沒來得及回答他，小不點拉了拉李雲軒的衣服，悄聲道：「我知道。」轉身想向乞丐拱手道：「多謝前輩，如此，我們不打擾了。」說完掏出一錠銀子放在乞丐手裡。

看乞丐笑呵呵的樣子，小不點也沖他笑著眨眨眼，拉著李雲軒離開了。

成都最大的賭坊——千金台，卻設在最不繁華的一條街道上。

「這個小王啊，有名的賭鬼，每賭必輸，被債主追的無處可逃，依舊不知悔改，天天在千金台混著。」小不點笑呵呵的說：「我們去了，肯定很容易就找到他。」

說話間就來到了千金台，小不點指了指站在門口的一個人：「喏，那不就是嗎？」賭鬼小王獃獃的站在賭坊門口，眼睛時不時的掃掃四周，異常猥瑣的神情，一看就知道是債台高築，害怕碰上追債的。李雲軒走上前去，拍拍他的肩膀：「你是小王吧？我想問一下。。。。。。」

小王沒等李雲軒說完，就忙說：「明天，明天我一定把錢還上。」

李雲軒笑道：「我不是來找你要債的，你也沒有欠我的錢。」「那你是來幹什麼的？」小王疑惑的問。

「我是來問前幾天城門外那一場打鬥，你知道是怎麼回事對嗎？」看到小王神情緊張，雲軒放緩了聲音：「你放心，我只是想知道事情的經過，還有，那些人，都是些什麼人。」

看到李雲軒沒有惡意，小王這才放了心，瞬間又露出他猥瑣的表情：「告訴你可以，不過，我憑什麼告訴你啊？」說著，伸出右手做個數錢的動作。

「你。。。。。。」李雲軒真想動手揍他，生長在富裕的天盟谷，李雲軒還沒有為錢發愁過，今天竟然被人作為交換的條件，他也只能暫時忍住怒氣：「好，多少？你才肯說？」

小王嘿嘿的笑笑：「五十兩。。。紋銀。」

李雲軒最恨這種敲詐的行為，但他還是從懷裡掏出銀子，小王伸手過來拿，不過銀子卻被李雲軒緊緊捏在手裡：「你最好所言屬實，不然，我叫你生不如死。」

小王尷尬的縮回手，他挺了挺腰板，揚了揚下巴，說道：「我賭鬼小王雖然沒什麼本事，但騙人錢財這種事情，我還是不屑於做的，你出銀子，我告訴你你想知道的事情，我們也算是公平交易。」

看看李雲軒手中的銀子，小王嘿嘿乾笑了兩聲，接著說道：「不過那天，可真把我嚇得不輕，那才是高手過招啊，就那個天煞，哇。。。厲害啊，我這眼珠啊，都快不過人家的身手。。。」

李雲軒瞪了小王一眼，轉轉手中的銀子：「說重點。」

小不點在旁邊「撲哧」笑了出來。

小王賊眉鼠眼的撇撇小不點，再看看李雲軒手中的銀兩，繼續說道：「那天打鬥的兩派人，其中一派，是凌霄煙雨城，他們凌霄煙雨城的人和官府勾結，經常在官道上攔截義軍的鏢車和軍械，他們衣袖上的標誌也很簡單，就是一個圓環。另一派，我看他們的武器，為首的是天煞盟的，跟隨的有幾個天煞盟的人，還有蜀山劍派的，應該是屬於一個幫派的。」

「什麼官府，什麼義軍，我都不想聽，我只問你，他們誰帶走了一個姑娘？」李雲軒問道。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不過，我聽他們好像叫那個最厲害的天煞盟的人，叫什麼。。。。。。大叔？」

「什麼大叔？」

「獨行大叔。」

「你還知道什麼？」

「就這些了，我都告訴你了，是不是。。。。。。？」小王賊溜溜的眼珠在李雲軒手中的銀子上轉來轉去，「不過，有關凌霄煙雨城的事情，有一個人應該知道的更清楚，在城東，有個虯髯大漢，他與凌霄煙雨城旗下的一個幫會有過交往。其他的，我就真的不知道了。」

把銀子丟給賭鬼小王，李雲軒和小不點去城東找那個虯髯大漢。

「小不點，這一路上多虧有你啊，先是救了我一命，又陪我在成都找人。」李雲軒滿懷感激的說。

小不點揮揮手，說道：「客氣的話就不要說了，相識就是緣分對吧？我們還是趕緊去找虯髯大漢，看看有什麼線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