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不是妾室

第98章 不是妾室

燭火搖曳,一陣風吹進來,傅瑾言紅袖遮擋,這才免去燭火湮滅。

盈香換下一身黑衣裝束,朝那等候多時的女子走來「原來少主早就查到了福壽海的下落,而且皇上也在找海公公」

「哦?原來祭壇的消息這麼快!」血色的指甲撫過桌案上的瓷杯,眼裡了閃過一絲疑惑,原來樊余早就查到福壽海的下落,為何當時沒有告訴自己呢。

「那是當然,我們祭壇的消息向來都是又快又准,別說找個人了,就是找的那人往上推三代都能準確無誤地查出來」盈香此刻正為自己是祭壇殺手而感到驕傲。

一壺茶水倒入瓷杯中,傅瑾言慢條斯理地端起「既然皇上也在找福壽海,那我們就把福壽海給殺了」

盈香「為什……」

「照我說的去做,趕在皇上的人找到福壽海之前把他殺了」

女子云淡風輕地說著,卻是不容抗拒。盈香挑了挑眉應了一聲走出屋子。

冥王府的玉石桌飄散著誘人的菜香,御食珍饈應有盡有,女子萬分殷勤地為男子夾著菜。

夜無殤吃了她夾的菜,冷峻的臉泛起淺淺的笑,看得傅雨驍都傻了眼。

傅雨驍也投箸嘗了一口,感覺還不錯。

「怎麼突然想起陪本王吃飯?」似有意無意地問她。

她握箸的手頓了頓,挑著碗里的白米飯,好半天才開口道「你這幾天忙的飯都時間吃,所以我在這裡等你吃飯」

夜無殤低睨著她,聲音平淡地道「過了明天就不忙了」

「明天就結案了?」傅雨驍迫切地問他,絲毫沒在意自己的碗被她激動的帶翻了。

她尷尬地扶正了碗,低眸,試探性地問他「你真的抓到了殺死賈寶寶的兇手?」如果寒魘真的在他手上,那她該怎麼救他呢。

「你希望我抓到還是不抓到?」夜無殤反問。

沒想到他會突然這麼問她,傅雨驍一時不知該如何作答,只聽他輕笑一聲「本王明天會找個死囚交給父皇,就說兇手是畏罪自殺,雨驍你覺得怎麼樣?」

「這樣好嗎?」傅雨驍如實說。

「不好又能怎樣?」夜無殤微微斂起眉睫,雙眼深深地鎖住她的眼眸,就這麼看著,就在她額間冒出細汗的時候,夜無殤突然說道「難道要本王把你交出去?亦或是把你想要保護的那人交出去?」

一滴汗珠滑落下來,悄無聲息地滴在她的指尖上,按在桌面上的手指甲深深地陷入桌面,原來他都知道了。

「很多事情本王不問你,不代表不知道,本王是在等,等你親口告訴本王」他目光灼灼緊盯著她,最後化作一聲冷笑「可是等來的結果卻是你的試探」

不等傅雨驍的解釋,他率先離開。衣袂在夜色下翩飛,很快融入夜色,和夜一樣寂靜無聲。傅雨驍對著他的背影說道:對不起。

就算給她時間,她也不知道該如何解釋。寒魘就像一個大哥哥一樣一直保護著她,就算最近變的殘暴不仁,也不會真的傷害她,她真的無法出賣他。

夜冷盤涼,傅雨驍默默地坐下,等時間過去。

…………

翌日,太子府的後院,那個曾經兩度有人落水的池塘。一身大紅錦裙的女子捧著手裡的魚食往池子里扔去。

盈香跟在傅瑾言身後,抿抿唇欲言又止。

只見那紅衣似火的女子捏著手裡的魚食往池塘里投去,池塘中的紅鯉紛紛聚成一團爭先搶著女子投下的誘餌,遊動的紅鯉彷彿一簇盛開的紅色菊花。

女子停下投食的動作,餘光瞥了眼身後人,唇角一勾「欲言又止可不是你的作風,想問什麼就問吧」

「盈香不懂,好不容易找到了福壽海,為什麼要殺了他?現在皇上已經開始懷疑他了,活捉他,讓他供出真相不是更快、更直接嗎?」盈香毫不顧忌地問出處心中所想,她是不懂,更是不甘,送上門的機會哪有拋去的道理。

「真相不是靠別人說,而是自己去發現。福壽海是皇后的人,你能保證他一定會供出皇后,而不是反咬我們一口?」

盈香被駁的啞口無言,可她還是覺得不甘,緊蹙的眉頭出賣了她的想法。

傅瑾言又道「皇上剛開始懷疑,福壽海就死了,這不正坐實了皇上的懷疑么?只要皇上心中的想法坐實,就算證人死了,他也會親自去查。我們現在只管坐山觀虎鬥,偶爾推推波助助瀾,足以」

聽她這麼一解釋,小丫鬟緊蹙的眉頭驟然疏開,清秀的面龐洋溢出瞿亮的笑容,看向女子的目光也滿是崇拜。

她道「姑娘真是聰明!」

聰明么?我若聰明,也不會走至今天。

傅瑾言一撒手,手裡的魚食統統落入池塘,霎時間所有的紅鯉悉數竄了出來,遠遠望去彷彿一朵沸騰的紅色熱浪,一波一波好不熱鬧。她喜歡這種感覺,將人事玩弄於鼓掌之中。

「你昨天只查到了福壽海,那個宮女怎麼沒聽你說?」她記得替蒼冥皇和冥王滴血認親的除了福壽海,還有一個宮女,兩人都是皇后的人。

「……盈香……不知道」

「祭壇的消息向來都是又快又准,別說找個人了,就是找的那人往上推三代都能準確無誤地查出來」傅瑾言重複她昨天誇下的話,轉過身厲聲喝斥「你昨天說的話,怎麼對個小宮女就不管用了,還是說祭壇太無能,查不出一個宮女的來歷!」

盈香突然跪下「姑娘你為難屬下,這件事你還是自己問少主吧」

傅瑾言只覺得這是一件小事,何以盈香會下跪,盛樊余到底瞞了她什麼?

「起來吧,我自己去問樊余」傅瑾言伸手將她拉起來「皇后、太子在忙賈寶寶的事無暇顧及我們,你給我盯著宮裡的一舉一動,我現在就去找樊余」

「少主在梅苑」盈香突然道。

傅瑾言深深看了她一眼,轉身朝梅苑去。

光禿禿地梅樹下,白衣似雪的男子負手而立,傅瑾言從他身後繞過,紅白的衣裳擦過,彷彿雪地里飄落的一簇紅梅,又像一片血色漫開在雪裡,妖嬈艷麗至極。

「你知道我會來找你?」女子繞到他面前。

男子靜靜地開口「我不知道,我只是在猜,猜你有沒有忽略掉那個宮女」他笑了笑「可你終是沒有忽略」

沒有了福壽海不是還有個宮女么,當年他們一起干那昧良心的事,怎麼能忽略呢。

「那個宮女究竟是誰?」她開門見山,心裡卻沒個底。

「房泠月」盛樊余冷冷地開口,卻見女子獃滯的神情。

「怎麼會是……我娘……??」傅瑾言無力道,想來想去,千萬種可能,就是沒想到會是自己的親娘。

這是否意味著她這些年躲在靜月庵里都是為了——贖罪。

「你娘曾是皇后的侍女,她愛上了傅丞相,皇后許她出宮嫁人但得辦成一件事,這事你知道的。當時皇后只說讓她協助福壽海,並在不知情的情況下做了為證,後來她知道了真相還是從傅相口中得知的……」

盛樊余嘆了口氣,繼續說道「你娘並非傅丞相的妾室,而是正妻。就因為這樁事她自認罪孽深重一直躲在靜月庵里誦經念佛,從此青燈常伴古佛以贖此生罪孽」

「我娘是正妻不是妾室……不是妾室……」她不斷重複,心裡既愉悅又矛盾,更多的是不甘。

「那傅雨驍是怎麼回事?」猛然想到那個所謂『大娘』的女兒,自己的姐姐。

「這個我也不清楚,也許只有你爹知道原因」盛樊余如實說。

這隻有一種解釋,就是爹在娶娘之前在外面就已經有了一個女兒,娘退居靜月庵之後,他正好可以名正言順的將傅雨驍母女接回來,還給了她嫡長女的身份。

「……呵呵,爹對娘的深情也不過如此,讓我和瑾瑜一直頂著庶出的頭銜這麼多年,他還真是偏心」傅瑾言冷笑,卻沒有半點笑容,心底對傅雨驍的恨意又加深了幾分。

梅苑距飛煙閣不過隔了幾間屋舍,傅瑾言卻是用了一上午的時間才慢慢地踩進飛煙閣的門檻。

盈香見她面無表情地進來,甚是擔憂「姑娘你沒事吧」

「宮裡有什麼動靜?」她冷冷地問,彷彿池塘到飛煙閣中間不曾發生過什麼。

「皇上突然病重,太醫們都束手無策,卻不知為何找來冥王」盈香說著自己得來的消息。

她笑了,笑得妖嬈而美麗「皇上的病太醫治不好,只有冥王」只有夜無殤的血才能根治。

「風起於青萍之末,這蒼冥該變天了」只一滴血就能讓困獸再起,江山易主。

盈香又不懂她的意思了,傅瑾言笑過之後,神色肅穆「從現在開始只盯著蒼瀾殿的一舉一動,我要知道皇上的每一步動靜」

「皇后和太子妃那邊?」

「不用了理會,她們囂張不了多久,我更關心皇上的心思」是像爹一樣一直偏心到底,還是中途贖罪重視冥王?

一個被自己正宮皇后騙了二十幾載的九五至尊會如何反擊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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醉陌寒漪君未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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