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榜之夏
2004年的6月,一切都很平淡,平淡的如晴天的白雲,讓人愛戀、迷醉,又讓人感傷、迷茫。
2004年的6月,我走進高考考場。
2004年6月的一個早晨,程思蒙去看望常江父母,一切早在心裡蘊釀了許久。輕快的心情,輕盈的步伐,踩的微風,忍不住去親撫,滿臉笑容,滿臉可愛。
程思蒙的到來讓常江媽媽很是開心,又是買衣服,又是送禮物。程思蒙感動的開始一口口地叫媽。常江的爸爸沒有說話,但從眼神中可以看出對常江很有意見。常江迴避了老爸的眼神,一句句地向老媽說著思蒙的好。常媽媽顯然對這個「兒媳」很是滿意:「蒙啊,我們家小江經常提到你,今天見到你感覺你比小江說的還要好……」
「高中生應以學習為重,考大學才是最重要的!」常父顯然有很大的意見。
「你怎麼說話呢,傷不傷人啊!」常母狠狠地瞪了一眼。
常父似乎感覺到了什麼,立即拿起報紙頭也不抬地看了起來。
飯桌上常母把菜一次次地往程思蒙的碗里夾,思蒙推卻不了,又不好拒絕,就又把菜夾給了常江。只有常父在一旁一聲不吭。
飯後常父把常江拉到房間,似乎有好多要緊的事要說。程思蒙來到常江的房間,靜靜地坐著。常江的房間真的好亂,似乎從他住進那一刻起就沒人打掃過。常母見狀后忙說:「這孩子,一天給他整理一百次都沒用。」
「還是我來吧,您先忙……」程思蒙帶著微笑忙的很是開心。
整理完了桌椅,又開始整理床鋪,說不好聽的,這床鋪亂的還真不如豬窩。沒有疊的被子堆在一角,枕頭放在床的另一角上,幾本散亂的書在床的對角線上排開,還有幾盒卡帶把床單撐的老高。程思蒙搖了搖頭,唱著甜甜的歌,一副認真而又情願的樣子讓每一個男人看了都心動。
疊好了被子,又整理好了書,程思蒙感到莫明的輕鬆。一切就緒,思蒙又躺在床上,望著天花板,想著曾經每一天的快快樂樂,再隨手翻開本書,一大疊信從書中滑落。思蒙隨手打開一封,是常江還沒有送出的情書。思蒙讀著那一句句可以讓天昏、讓地暗的情話,心裡有說不出的高興,她想這一定是常江還沒有來得及給她的情書。一陣甜蜜之後她又打開一封,這封是一個女孩寫給常江的。思蒙表現的很平靜,她想常江這麼帥,有女孩追求也是在所難免的事。可再多看幾封,一切並不是自己想的那麼簡單……該明白的終於明白了,程思蒙只感到眼前一片漆黑。一切似乎早該如此,而又無能為力。
一陣腳步聲傳來,程思蒙假裝睡著。進來的是常江,常江以為程思蒙睡著了,就輕手輕腳地拿了幾本書,然後離開了房間。
程思蒙感到前所未有的委屈,他的整個世界都黑了,但並沒有垮掉。她強裝出一切都沒有發生,拿出手機想打個電話,可手機沒電自動關機了。過了近半個小時程思蒙再次開機,把僅可以通話十幾秒中的機會給了陸平:「陸平,你聽著,從現在開始,我程思蒙就是你陸平的女朋友!」
那個暑假,我落榜了,復讀是惟一的選擇!
那個暑假,陸平被一所大專錄取。
那個暑假裡,陸平也把他所有的時間都花在了程思蒙的身上;那個暑假,程思蒙和陸平過的很開心很開心。
暑假裡程思蒙在學校補課,陸平也從來不離開校園,認識他的人見到他都以為他還要來個高四。那一晚,陸平和平時一樣等著程思蒙吃飯,在一個快餐店的里;那一晚,常江擾亂了他們的晚餐。
「你來幹什麼?」陸平一手指著常江,一手按著拳頭。
常江理都不理陸平,徑直走近程思蒙,用很流氓的方式拉住程思蒙:「我找你好幾天了,你故意躲著我,你今天給我說清楚,你為什麼和我分手,為什麼和他走到了一起?你說,你說!」
「放手啊!」程思蒙的大叫驚呆了所有的食客,「你還好意思問我為什麼?你心裡沒有數啊,放手!」
「你幹什麼,放開!」陸平從後面按住常江的頭往後拉,常江不但不放手,還差點把程思蒙拉倒在地。
「陸平,這不管你的事,我和他還有點事要解決,你走,走!」程思蒙拉開陸平大嚷,陸平沒辦法,只有站在一邊干著急。
常江見陸平站在了一邊就更加放肆了,更加使勁地拉著程思蒙,拉壞了她的衣服,引來了好多人圍觀。陸平大步上前給了常江一拳,程思蒙再一次拉開陸平:「我和他把事情解決了就去找你,晚自習下課時等我。」
「那好,我們說清楚再走。」常江一手捂著臉,一手指著程思蒙。
圍觀的人越來越多,程思蒙只好答應常江晚上找他,給他一個答覆。
一切總算有個暫時的了結,無聊的看客隨著憤怒的身影散開、離去。一切又恢復了正常,但卻攪亂了好幾個人的心情。
那個晚自習,陸平在校園內轉來轉去,煩躁的心趨使他那煩躁的靈魂。教室里的程思蒙聽不下課,也找不到一個可以解決的答案,她的心好亂,亂的已分不清了時間。一陣風從窗口吹過,伴著驚天的一聲雷響,夏雨下的每一個人都痛徹心扉。課還在上,陸平還在校園內轉,雨還在下,一切都沒有改變,他們好平凡,只是平凡中的平凡;他們也好亂,只是生活中的那一點,誰也看不清誰,誰也無心去過問誰,除了那些沒日沒夜的心甘情願與無能為力。
這個晚自習好長……雨停了。僅僅是下個樓,程思蒙都感覺是在上刑場。她走的好無力,也好為難。還好,陸平在樓下等著,程思蒙的心裡湧起一陣從未有過的高興。她們倆向校門走著,走的好慢,也好辛苦,顯然有好多話要說,可誰都沒有說一句。
一切都容不得了過多的話語,校門外迎面走來了一大群人攔住了他們的去路。陸平拉著程思蒙一動不動的看著他們,似乎在等待什麼;那一群人只是攔住他倆的路,也一動不動,似乎也在等待什麼。大家共同等待的人終於出現了,常江擺出很是深沉的一副臉,和幾個小時前的失態大不一樣,彷彿在短暫的時間內被精心包裝過了。
「你說過晚上給我答覆的,我來了,讓不該出現的人讓開。」常江說的好平淡,也好強硬。
「陸平,你回去吧,這事是應該說清楚了,放心,十一點之前我回來,沒事的,你先回去吧。」
「不,我不回去,人多算什麼,我不怕的……」
「我讓你回去沒聽見啊!」程思蒙大聲對陸平嚷著,是的,她不能再讓陸平為她愛傷了,她不忍,也不能。
「常江,你聽著,我跟你走,這是我們的事,我不希望牽扯到別的人……放過陸平,讓他回去。」
陸平真的不放心程思蒙的離去,但也不能違背程思蒙的意思。儘管有一萬個不願意,他還是目送她的背影走遠:「記住,十一點之前回來,我等你……」
常江一陣欣喜,大手一揮,一大群起鬨的人各自散去。那個雨後的夜晚,常江和程思蒙沿著街道走著,彼此都沒有說話,只是一直走著,走的好遠,一直走到街道的盡頭,走到了沒有人家也沒有道路的田野,向著不知道是哪的方向延伸。
「你要是沒有什麼要說的那我就回去了,明天我還有課。」程思蒙轉過身就要走。
不等程思蒙轉完身,常江立即拉住他,用一種從未有過的兇狠聲音對著程思蒙大嚷:「你敢!」
「我有什麼不敢的!」
「你試試看!」常江拖著程思蒙往著更黑的方向走,「到現在你都不說話,你不感覺你應該給我說清楚嗎?」
「放開!我自己走!」程思蒙絲毫不表現出有所畏懼,「有什麼要說的,該說清楚的是你!」
「我有什麼要說的?我做錯了什麼!」
「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清楚什麼!你別給我亂扯,你說你為什麼和我分手,還和那個人好上了,我就搞不懂他哪點比我好?」
「比你好的多著呢!」程思蒙一陣冷笑,「他比你體貼人,他比你尊重我,他聽我在意見,他追我的時間比你長,你打不過他,他比你高……夠了嗎?這些方面你有哪一點比等上他的?」
「夠了!」常江聽的很不耐煩。
「我累了,我不想走了。」程思蒙看看時間已接近十一點,她答應陸平的,她必須回去。於是她蹲在地上任憑常江怎麼說就是不走。
「你走不走?你非要我拖著你走是不是?」
「就這一點你就比不上陸平,無論如何他都不會讓我累的。」
常江不說話,瞪大眼睛看著程思蒙,思蒙嚇得迴避了他的眼神。最終常江妥協了:「那好吧,我陪著你在這歇一會兒。」
本想回去的計劃又落空了,程思蒙很失望,她此時真後悔沒讓陸平一直陪著她。為了不讓陸平擔心,她拿出手機,準備給陸平發個簡訊。
一句話還沒有編輯好,陸平的電話就打過來了,情急之下程思蒙乾脆接了。程思蒙的手機漏音,漏的足已讓常江聽到。常江立即上前奪電話,慌亂之中把程思蒙的手給撇了,程思蒙一陣疼痛的大叫,喊的讓整個原野都撕心裂肺。陸平在電話的那頭只聽到一聲長叫,伴著手機被摔碎的聲音。
常江摔了手機后立刻拉起程思蒙:「快跑,不然陸平就要找到這了。」
「我跑不動!」程思蒙邊哭邊說,「我求求你,我要回家,我的手斷了……」
「我背著你跑!」常江使出他的所有力氣背起了程思蒙,不走公路,專走那些很是泥濘的小道,「我不能讓陸平找到,我什麼也不顧了,我要殺了你,然後我自殺!」
程思蒙嚇的一句話也不敢說,任憑常江胡亂地跑。
跑了好久好久常江放下了程思蒙:「我跑不動了,你下來走走吧。」
程思蒙一句話也不敢說,儘管她很累,手也很疼,儘管那小路很泥濘,或者說根本就沒有路,任憑著常江死拉硬拽地走過一條田埂又是一條枯溝。
常江實在累了,在一個連自己也不知道是哪的田野邊停了下來,大口喘氣:「現在陸平怎麼也找不來了……我決定今晚就把你放在這,我走了,再見。」
常江擺擺手,用一種死人慣有的表情笑了笑,然後走了。那一刻程思蒙嚇呆了,等她回過神來,常江已消失了。她嚇的連哭都不敢。
好一會兒常江又回來了,傻笑著看著程思蒙:「把你嚇著了吧,我哪能走啊,我去小便的,哈哈……其實我就想你能再陪我一晚,我也不想這樣的……我不想分手,我希望你能考慮清楚再做決定……」
「我己經考慮清楚了。」
「不行,你沒有考慮,給我一個你考慮的期限,考慮好了我等你。」
「那三年。」
「不行!」
「那一年。」
「不行!」
「那六個月。」
「不行!」
「那三個月。」
「成交!」
也不知時間是今晚還是第013章
空中飄著雨絲
在充滿愛戀的路上
孤零的心在起伏
——纖細的斷草伏泣
生命竟如此地脆弱
脆弱地讓這個季節失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