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3章 遲來的親事

莫子歸成親那天，即便是低調行事，仍舊震驚了整個北地。鳳陽知府，小鳳縣的縣令，還有部分北地將士們悉數到場，眾人不禁為這位傳奇人物而喝彩。

二十多歲，年輕有為，位高權重，是少將軍夫人莫青璃的親兄，莫子歸身上有很多謎團，人們只能遠遠的觀望，甚至連他當年的授業恩師都不曉得莫子歸為何如此出彩，恍惚回憶當年，似乎就沒遇見過他不懂的問題。

這天，莫家村張燈結綵，歡天喜地，請了好幾隊演奏喜樂的班子吹吹打打，分外熱鬧，莫如湖和劉氏忙得腳不沾地，一直在接待到家裡的來客。

青璃和堂姐莫青菊在村中的活動中心準備好席面，家中的院子比較小，只能擺上幾桌，上面放一些茶點，給來往的親朋當作回禮。

雖然大哥莫子歸如今已經做到北地郡守的位置，可這麼多年，家人沒什麼變化，還是一如既往的淳樸。來者是客，無論是送金銀珠寶還送上二斤麵條，自家全部歡迎。

吉時已到，宇文紫幽被莫子歸從鎮上接來拜堂，她一身火紅的喜服，上面綴著寶石和明珠，在莫子歸的攙扶之下進門。握著他那溫熱的手，宇文紫幽有些緊張，甚至以為是做夢，這麼多年的等待，終於給了她一個完美的交代。

「夫君，這讓我想起我們成親之日。」

青璃一臉羨慕，那時候北地戰事吃緊，她和淳于諳在拜堂過後便上了戰場，但是現在想來，並沒有遺憾，因為有成千上萬的士兵在祝福他們。

「恩。」

淳于諳輕輕應聲，拉著青璃走進內室，莫子歸正在和宇文紫幽夫妻對拜。今日是個喜悅的日子，可青璃沒有在大哥的臉上看出任何情緒，一如當年般雲淡風輕，但是二人在喜服下互動的小動作，體現出莫子歸的內心不如表面那樣恬淡。

莫如湖和劉氏臉上一直掛著笑，本來這麼多年過去，對大兒子成親一事已經不抱什麼希望了，但是老莫家不能斷了香火，莫子松的媳婦又遲遲不孕，這讓美滿的生活始終帶了一些缺憾。

劉氏知道女子的不易，也不想威逼兒媳，她就把目標放在了子喜身上。如今子喜正在準備考取舉人，而且是十拿九穩，劉氏就琢磨著讓子喜早日成親，不然像莫子歸和莫子松那樣不服管束，就麻煩了。為此，小子喜一直很苦惱，他沒有中意的姑娘，要說未來的媳婦，最好和四姐青璃一樣，若是遇見二姐青薔那種母夜叉，後半輩子一定被吃得死死的。

「娘，大哥成親了，您就別惦記讓兒子找媳婦了吧？」

子喜在劉氏的耳邊小聲嘀咕，他想考取舉人之後，和李墨軒一樣到處去遊歷，讀萬卷書，行萬里路，見識大周的風土人情，如若可能，想跟著家裡的貨船到外海去，他想看看大周以外國度是多麼廣闊。

新娘被送入洞房，禮成，劉氏的一顆心總算是放下了，之前一直擔憂莫子歸在關鍵時刻反悔。這麼多年，她和莫如湖不知道浪費多少吐沫星子，莫子歸我行我素，不為所動，誰知道前段時間突然給家裡送來了消息，說是準備成親，這讓她當時激動得連續幾夜睡不著。「你小子想去遊歷也可以，先把媳婦娶進門再說。」

一個兩個，主意都大著呢，萬一聽話的子喜這一去三五年不回來，她抱孫子的願望何時能實現？還好現在子松媳婦有了身孕，家裡添丁進口，還是值得期待的。莫子喜無奈地攤攤手，馬上被莫子松叫走，他們今日要幫著大哥莫子歸擋酒，好讓大哥多抽出時間陪陪大嫂，這麼多年，宇文紫幽很執著，默默等待著，家人很心疼她。

「主上……」

喜房中，蓋頭被揭開，露出宇文紫幽一張明艷的臉，不愧是當年的大秦第一美人，艷若桃李，美得炫目，尤其是一身火紅的嫁衣，更是讓人移不開眼。

「這個稱呼，是不是可以改改了？」

莫子歸聲音如清泉一般甘澈，他不是不緊張的，原來，這就是成親的感覺，以後也會有一個人，一直一直的陪在他的身邊。想到此，他眼底就湧出笑意來。

孤身一人，無數個晚上，莫子歸只想找一個傾訴的人。他是鬼羅剎的首領，是大周的重臣，他不能也不可以有片刻的脆弱，可每當無數個寧靜的夜晚，他會想念過去的時光，莫家村的溫馨和美好，孩提時候的幾件小事。宇文紫幽總是在他最需要傾訴的時候出現，於是，二人有了交集，多年的時間，他發現，原來與她之間已經形成了一種默契，一種習慣，已經習慣到彼此的存在。

當年，他曾經說過，若是給他合適的理由，他可以娶她。反正成親對他來說，可有可無，既然她想要一個名分，也不是不可以。她一直沒有給出那個理由，而是用無數個日子折絹花，計算著時間，一晃又是三年。三年，對於人的一生，可能不算什麼，但是對於一個女子來說，用最美的年華去等待一個人，卻十分不易。莫子歸想到了白可心，那個人淡如菊的女子，或許，她現在的日子應該是幸福的吧？

「夫……夫君。」

一向坦蕩的宇文紫幽，變得害羞起來，她的臉色如胭脂一般紅潤，或許還是不太習慣他突來的轉變，每次享受他在細小之處的關心，總覺得心中激蕩。

剛才拜堂之時，宇文紫幽被紅蓋頭蒙著眼睛，她的眼前是一片刺眼的紅色，看不到腳下的路，就在她被裙角絆倒的一刻，他及時地用那雙並不算溫暖的大手，緊緊地握住她的手，她感受他的存在，莫名地心安。

等了多年，遲來的親事，幸好還是來了，宇文紫幽想，這是她這輩子唯一一件執著的事，因為愛。

「夫人。」

面對自家娘子的緊張，莫子歸用手摸了摸她的頭，這是他多年以來習慣的動作，如今能享受到的除了小妹青璃之外，還有宇文紫幽。莫子歸很放心，小妹青璃有淳于諳疼愛，又有三個可愛的孩兒，日子只會越來越美滿。房內，新婚夫妻情濃，青璃拉著淳于諳到房頂上，找了個最佳視野觀看，她一邊看，一邊點評。以大哥的功力肯定知道她在附近，今兒是大喜的日子，他不會計較這點小事。

「娘子，你這樣真的沒事嗎？」

淳于諳對自家娘子很是無奈，總是弄出層出不窮的搞怪動作，他從開始的窘迫，慢慢變得淡定，就當是夫妻之間的生活情趣。

記得在從京都來的路上，青璃非要在酒樓的大廳吃酒，二人正在說著路上的安排，青璃突然來了一句，「姐夫，你說咱們這樣，能對得起我姐嗎？」

一句話，淳于諳猶如晴天霹靂，頭上烏雲滾滾，面對四處而來好奇的視線，他嘴角抽搐，面癱臉差點綳不住，壓低了聲音冷聲回道，「你姐在九泉之下會安心的。」周圍的人一臉八卦的光芒，原來看著這麼般配的一對，原來是姐夫和小姨子的關係，他們就說么，二人看起來太過曖昧，正經的老夫老妻，誰會這樣，不停地為對方夾菜。淳于諳以為青璃是一時興起，那他大錯特錯，在未來的日子，諸如此類奇葩的問題，已經成為家常便飯，他甚至想為自家娘子開個戲班子了。

「夫君，我什麼時候才能當上正妻？你家裡那個黃臉婆整日欺負我……趕緊讓那隻母老虎下堂吧！」

這種遊戲一玩就會上癮，淳于諳覺得可能是自家娘子有身孕，所以精神方面不是很正常，他偷偷地找白若塵詢問，結果白若塵知道之後，捧腹大笑了好幾日，誇讚青璃古靈精怪。

得到啟發的白若塵覺得，夫妻多年，是應該在平日的生活里增加點情趣，於是趁著半夜潛入到水零黎的房間，故作一副猥瑣的姿態，調笑道，「小妹，*苦短，咱們抓緊時間歡愛，不然你姐姐回來，就要抓姦在床了！」

雖然都是同樣的手法，但是後果是不同的。白若塵話畢，水零黎立刻暴怒，拉著鞭子不顧大了的肚子，追著白若車打了三條街，那日青璃和淳于諳打開客棧的窗戶觀戰，不僅如此，白若塵殺豬一般的討饒聲，擾得客棧的房客們無法入眠，紛紛看熱鬧。

事後，水零黎說起此事還在憤憤不平，她當時以為白若塵和別的女子苟且，進錯房間，露餡了，所以拉著鞭子追殺這個不忠誠的夫君，以前去青樓喝花酒的賬還沒算完呢。

「夫君，我突然覺得有些不舒服。」

青璃捂著肚子，靠在淳于諳身上，對方立刻變得緊繃，輕輕地把她摟在懷裡，「我抱你下去，你就老實在床上躺著，最近太累了。」

這是青璃的第四胎，比以往反應要強烈。這幾天忙著莫子歸的親事，青璃夜夜不得安睡，淳于諳心疼媳婦，每日晚上不敢鬧她，憋著做和尚，就怕有什麼閃失，現在見她說不舒服，緊張得很，他想，等這個小的出來之後，他們就不再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