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涌（3）

「王爺，趙崇府中來人在門口候著，求見。」李斯候在一旁，揣度著上官凌澈的心思，不知道王爺是見還是不見，未敢輕易放行。蜜恬剛好經過書房門口，聽到了李斯的話緊張不已：這麼快，他的生辰就要到了。

「嗯。讓他進來。」上官凌澈慵懶的抬眼，淡淡說道，卻不慎瞥見了杵在門口的蜜恬，開口朗聲戲謔：「既然想本王了為何不進來。」上官凌澈話鋒突轉，一語驚醒了神遊的蜜恬，蜜恬惶恐不安的進去，游移不定的看著慵懶依靠在那的上官凌澈，不知所措，唯恐自己的心思被他看穿。

上官凌澈淡漠的看著蜜恬，若有所思。趙崇府中派人送來了請柬，上官凌澈拿著趙崇的生辰請柬蹙眉細看，蜜恬也伸著脖子偷眼瞥看那請柬，根據請柬上寫的時期屈指默算，離趙崇生辰之日居然僅剩三天時間。

「你認識趙崇嗎？」上官凌澈饒有興趣的淡問，似乎察覺了蜜恬的反常表現，她彷彿很關注這個請柬。

「沒有啊。不認識。。。我就是好奇。。隨便看看而已。」蜜恬神色凝重，卻故作鎮定，手指間盤繞青絲，緊張的回答，卻又追問：「王爺要去參加趙崇的生辰筵宴嗎。」

「不去。」上官凌澈不假思索的冷冷回答，心裡卻是思緒紛飛，莫非太后將要在趙崇生辰筵宴時動手。。。。上官凌澈似乎猜到了些什麼，看到蜜恬沉重的表情心疼不已，隨手將請柬扔入字紙簍內，而蜜恬卻痴痴的盯著紙簍內的請柬，全然沒有發現上官凌澈失望的表情。

午膳時候，蜜恬一直心不在焉，看著站在一側的蘇月卿欲言又止。

呵呵，她是想讓蘇月卿去偷拿請柬吧。上官凌澈不動聲色的，心裡暗自冷笑，食之無味，乾脆放下筷子，起身喚李斯：「備車輦，本王有事出去。」

「遵命。」李斯匆忙轉身去備車輦。

終於等到上官凌澈走了，墨染似乎也鬆了一口氣，起身走了，蜜恬附上蘇月卿的耳朵，低聲絮語：「幫我看著門口，我去書房偷拿請柬。」

「嗯。」蘇月卿神色凝重的應聲點頭，蜜恬環顧四周，悄悄溜進書房，那封請柬果然還安然躺在紙簍中，蜜恬火速拾起請柬跑出，將請柬遞給蘇月卿，待蘇月卿將請柬藏入袖中，才又喚丫鬟：「夢瑤，把王爺書房紙簍內的廢物都清理了吧。」

「諾。」夢瑤施禮，進入書房去清理紙簍。

「那個。。。東西。。。你準備好了嗎。」蜜恬擔心蘇月卿還未配好毒。

「還需要一味藥材。必須回趟連翹館管楚昭衍要。」蘇月卿謹慎的看看四周都沒人，才小聲回答。

「嗯，這裡有我在，你去連翹館吧，今晚可以不用回來，等拿到東西再來。」蜜恬微皺眉頭，淡淡說道：「去嬌妍府，找到我師姐，幫我那套舞衣，就說為趙崇慶生用的，還有告訴花宿，待那日我們直接在趙崇府外清河路橋邊的梧桐樹下見。」

「嗯。保重。」蘇月卿微微遲疑，彷彿放心不下蜜恬，咬咬牙翩然離去。

上官凌澈回來的時候天色已晚，還未用晚膳就直接進入書房，一進去就掩上門。蜜恬已經無心吃飯，手微微顫抖，唯恐上官凌澈發現紙簍里的東西蕩然無存發火暴怒。上官凌澈三步並作兩步，立在紙簍前，看到裡面空無一物，眼神清冷，神情卻是哀慟悲戚，卻裝作沒有發現，表面不動聲色，心中洶湧澎湃。

剩下的幾天里，蜜恬一直等待趙崇生辰的到來，天天呆在王府，哪也不去。倒是墨染時常不在府中。上官凌澈從不過問墨染的行蹤，似乎對她可有可無，漠不關心。

蘇月卿自那日到了連翹館，就憂心忡忡，一直未敢向楚昭衍要那味藥材，只說是來找蜜恬的師姐借舞衣才進宮，楚昭衍也沒多問，卻是不置可否的淡然，微微一笑。

還剩兩天時間了，蘇月卿終於忍不住，決定將太后要她們毒殺趙崇的事告訴他。

「昭衍。。。」蘇月卿開口欲說，楚昭衍卻也同時開口喚她：「月卿。」

「你先說。」楚昭衍微微淺笑。

「有件事，我一直想告訴你。。。。但是。。。。。其實。。。。我這次來找你是。。。。」蘇月卿吞吞吐吐，心裡忐忑不安，卻怎麼也說不出口。

「嗯。怎樣。又想要什麼。」楚昭衍卻開門見山，凄楚淡笑。

「毒箭木。」蘇月卿迎上楚昭衍的目光，直視著他，無聲啜泣：「我也是實在沒有辦法，太后要我們去毒殺趙崇，我想用豌豆浸泡毒箭木的汁液，然後在趙崇生辰那日。。。。。昭衍，你是不是很噁心我，我知道，我在你的心裡一定是個陰毒卑劣的女子，可是這一次，只能成功，不許失敗，一旦失敗，我們將死無葬生之地。」

「嗯，我給你。」楚昭衍淡淡微笑，「你在我心裡並非如你所說那麼不齒，我心中的月卿猶如月中仙子，永遠是這世間最聰慧善良的女子，擅長制度解毒，卻絕不濫傷無辜。識時務者為俊傑。人在處境險惡的情況下選擇明哲自保是最明智之舉，我不會斥責你。」

「真的？」蘇月卿眼冒金星，激動無比，直接撲入楚昭衍懷中，笑逐顏開。

「嗯。真的。」楚昭衍微笑，深情的注視著蘇月卿，撫上她的髮絲。蘇月卿因為楚昭衍如此曖昧的舉止，臉紅心跳，不由問道：「你喜歡我嗎。」

楚昭衍一臉謙謙淡然，微笑著回答：「如果你能安全回來，我就告訴你。」

蘇月卿開心的承諾：「你放心！我一定會回來。」

「嗯。一定要回來。」楚昭衍突然湊近蘇月卿，輕輕吻上她的眉心，蘇月卿閉上了眼睛，淚如泉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