嫣然一笑百花遲（2）

趙崇死後，一時間上書彈劾趙崇罪行的奏摺容蝗災瘟疫般襲卷而來，皇上下詔書列出了趙崇十大罪，朝野上下紛紛譴責趙崇的罪惡昭著，趙府滿門抄斬，趙淑儀也被打入冷宮。一夜之間，朝野內外發生傾翻地覆的逆轉。

自此，上官予涵終於穩坐皇位，掌握了大政，一攬皇權，坐擁天下。

上官凌澈身上的傷也已經徹底痊癒，抱著小謐恬在院落中逗弄，幾日都未見墨染，午膳時候，我終於忍不住好奇的問他：「你那位新歡呢。」

「快吃你的菜吧。」上官凌澈為我夾了一筷子菜，沒好氣的佯裝嗔怒。

「父王偏心，只給母妃夾菜，不給孩兒夾菜。」上官謐恬擲地有聲的摔下筷子，跟他父王一個德行，霸道果決。

「好好好。。。父王給謐恬夾菜。」難得見上官凌澈如此低聲下氣對誰妥協，我也撅嘴道：「偏心，只會跟我發火。」整個殿內就我和上官謐恬兩人在嚷嚷。

「你呀，就跟你母妃一個脾氣。」上官凌澈無奈至極，只得給上官謐恬夾一筷子，再給我一筷子，丫鬟侍女們皆忍不住掩嘴偷笑。

「善緣孽緣終是緣，世事難盡隨人願。王爺那日一封休書，送墨染回李府了。」蘇月卿看著靜默的坐在窗前的我，隨口淡語，彷彿在說今日的天氣一般。

「不會吧，為何如此。」我不解，睜大眼睛唏噓感嘆。

「王爺行事一樣離奇詭異，常人很難揣測。」蘇月卿淡笑著搖了搖頭，我起身，撫上蘇月卿的手，微笑著注視著她，緩緩開口道「月卿，趙崇已死，你不必在這為我耗費青春年華，你可以回連翹館找楚昭衍了，以後就留在他身邊了。」

蘇月卿眼睛微紅，哽咽道：「恬兒，你是嫌我留在王府討人厭，想打發我走嗎。」

「不是，月卿，我也捨不得你，但是，你不能因為我而耽誤了自己。」我抱住蘇月卿微微垂淚。

「可是我依然覺得太后還未作罷，一些漏網之魚並未誅殺殆盡，不知道太后還會把嗜血荼毒的魔爪伸向何方。」蘇月卿也黯然落淚，憂心忡忡道：「我先回連翹館一段時間，等我的事辦妥，再來找你。」

「嗯。保重。照顧好自己。」我和蘇月卿戀戀不捨的道別。

連翹館。

蘇月卿站在楚昭柟面前，淚眼迷濛，淚中帶笑，靜靜的注視著他，楚昭柟一反常態，猶如千年堅冰融化成曠世溫柔，上前一把拉蘇月卿入懷，竟然也有些哽咽的輕聲喚她：「月卿~」

「我回來了。」蘇月卿一副羞澀的樣子，扭捏捏捏的扯著衣角，欲言又止：「你不是說，等我回來，要告訴我。。。。」

「告訴你什麼。。。我怎麼不記得了？」楚昭衍露出一抹掛著狡黠的壞笑，故意逗蘇月卿。

「你。。。你欺負人。。。我不理你了！」一聽到楚昭衍耍賴，蘇月卿氣得憋紅了臉。

「呵呵。逗你玩的。」楚昭衍微笑著撫上蘇月卿的髮絲，思緒紛飛，眼神迷離，淡淡說道：「我的愛妻名叫白芫，其實，她並非病故。她也和你一樣，擁有一個特殊的身份，暗夜殤花暗士之一，代號：花芫，排行第二。和你不同的是，你是細作，她是策士，專門為太后出謀劃策。她也是太醫院的女醫師，和我一起研究醫理，調毒解毒。在我十四歲那年，我和白芫成親了。當年她的父親被先皇任命修建運河之時，慘遭奸人陷害，誣陷他行賄受賄被打入獄中。在入獄受刑時，受不了嚴刑逼供和獄中屈辱折磨的生活，惡病纏身，垂死掙扎。這個時候，太后找到了白芫讓她想辦法殺了李美人，來交換他父親活命的機會，所以白芫就想出了在琴弦上下毒的計謀，太后便讓她制毒，並讓她親自在琴弦上下毒，害死了身懷有孕的李美人。太后以擔保她的父親無罪釋放為條件，和她交換。她為了救她的父親，只好在百般糾結無奈下，含淚做了這件事。臨死前她偷偷留給我一封用藥名湊成的密信，裡面嵌入了125味中藥，說了李美人之死的真相。我一直偽裝，我的愛妻白芫就是病故，而太后也一直以為我真的不知道這其中的緣由。當年，李美人倍受先皇寵愛，懷有皇嗣。還未臨產，先皇就已經答應她，將來如果她誕生的是位皇子，就立為太子。太后妒恨李美人的不勞而獲，怕李美人腹中之子得到太子之位會撼動了她的地位，便下狠招讓她命喪黃泉。為了讓先皇不懷疑她，又將此事嫁禍給了嬌妍府樂府令月清揚，可憐無辜的月清揚，被太后以全家性命逼迫伏法認罪。含著血淚屈打成招，供出了太后早就準備好的一件李美人的褻衣。說自己和李美人私通已久，李美人背叛自己，才殺死李美人，太后卻又令白芫出面做偽證，指證月清揚和李美人一案。聖上龍顏大怒，月清揚就這樣在宮中直接被太后借先皇之手滅口。而先皇為了保住龍顏，為賭悠悠眾口，就隨便找了個罪名抄斬了月家。白芫死後，太后又將你交給我，讓我好好教授你學醫制毒。卻沒想到裊裊娉婷十四餘，親手被我撫養長大的你卻也是和亡妻一樣的身份，我實在不願意重複這悲劇，又不敢告訴你真相，怕會危及到你的性命，所以，每一次你逼問我是否愛你的時候，我都是矛盾掙扎，我既怕失去你又很在乎你，我糾結在愛與不愛之間，難以抉擇。直到你哭著告訴我，愛一個人就要在一起，我才下定決心，就算是死也要在一起。月卿。。。。」

蘇月卿已經是滿眼淚痕，撲入楚昭衍的懷中，楚昭衍隱忍的悲傷中泛起虐心的愁緒。

雍華宮。

「太后，花姒辦事不利，恐怕已經被上官凌澈識破了身份，而今他一紙休書，花姒無法再未太後效力，花姒甘願承受太后懲罰。」墨染跪在大殿內，伏地低頭抽泣。

「唉~~」太后眉頭緊皺，捶胸頓足長嘆一口氣道：「上官凌澈此人心機深沉，心思縝密，而且他韜光養晦，深藏不露，難於窺測。你的身份被他洞察完全在哀家的預料之中。此事，哀家也不能完全怪你，當下燃眉之急是怎麼剷除他，哀家現在就擔心上官凌澈威脅到帝位，雖然趙崇被誅，但是那些漏網之魚肯定不會善罷甘休，一旦那幫逆賊臣子勾結策應上官凌澈逆反，那哀家好不容易奪來的江山就危於累卵。。。。」

「太后，那此事該當如何。」墨染也是愁眉不展。

「你先下去吧，此事必須從長計議，哀家再好好想想。」太后神色凝重，眼神幽沉，揮揮手讓她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