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開
卻說林林在大軍走後,悵然若失,惆悵不已。還好,程菊梅,蘭蘭兩人突然冒了出來,稀釋了她不少的惆悵。她們兩個和她說著些不痛不癢的閑話,自然說著說著就扯到了大軍身上。對於大軍她們兩人並沒有什麼好感,頂多也就三分順眼。也不知為什麼,她們心裡總覺得大軍對自己妹妹有些虛情假意,有所企圖。她們雖然沒有直接說出來,但那滲雜「含沙射影」的碎語,「捕風捉影」的壞話林林還是聽出來了,她皺著眉心裡多少有些不高興,但也並沒有用嘴表現出來。只是想盡辦法轉彎抹角地美化大軍,比如什麼:大軍剛才不惜得罪他弟兄陪了我好久;比如他本打算請我們吃東西,被我攔住了;比如他打算要送我回家呀……用這些無中生有的話語來神化大軍,以博取她們的認同。而在說這些話的時候她的目光是閃爍不定的,心裡多少有些底氣不足,語氣也沒那麼堅決。程菊梅兩人聽到這些也就不好意思再說什麼大軍的不是了。只是笑著,看著林林口是心非地說道:「小妹你真是好幸福啊,有這麼好的人疼著你。不想我們兩個現在還是單身貴族,沒人要。」一聽到貴族,林林眼睛一下子亮了,她終於有了轉移話題的縫隙或者理由。「嘿嘿,得了吧,你們兩個,誰不知追你們的人都在排著隊。就你們兩個眼光太高,硬是要吹毛求疵,雞蛋里找骨頭,也不知因此讓世間多了多少個光棍,多少個失意人呢?程菊梅,蘭蘭聽后,大大地白了林林一眼,「哼哼,你還說,也不知當初是誰唧唧咕咕地說著,什麼那個西門軍歌好帥呀,什麼要是能和她做個同桌我死也情願的話語。如今還大言不慚地說我們,真是可笑。」林林聽后臉也不紅心也不跳氣也不喘,只嘿嘿笑了一聲。繼續她的長篇闊論,「依我看,那個叫什麼什麼的那個就不錯,不如就成全了他吧。」她特有深意地用手推了一把蘭蘭。「去去……說的什麼話,我和他可是純潔的,」蘭蘭飛快張嘴解釋著!「哦哦,你看你臉都紅了還狡辯,分明就是對他有感覺嘛?」「切」,蘭蘭翻了一個白眼,「恨鐵不成鋼」地說道,「就他那木頭樣我才不稀罕他呢!」「哦哦,是嗎?」程菊梅也加入了人陣營,「助紂為虐」起來。蘭蘭狠狠罵了一句,「叛徒!」程菊梅無辜地搖了搖頭,不再說話。林林乘勢飛快地站在蘭蘭前面盯著她,看得她好不意思,直至臉頰爬上紅暈林林也不罷休。蘭蘭啐道:「你幹嘛,發什麼神經啊?」面對林林咄咄逼人、死纏爛打的目光,她腦中終於靈光一閃,喊叫著:「看啊,車上來了。」「哪裡?」林林第一個轉過頭翹起腳向南邊張望開來,搞得一邊的程菊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蘭蘭早已趁機躡手躡腳溜了。許久,林林嗔道:「騙我,又騙我。」林林一看身邊沒人,便不由分說拔足追了上去。蘭蘭回頭一看,大叫不妙見了鬼般飛速跑著。此刻的林林好比一頭飢餓的猛獸,張牙舞爪擇人而噬。蘭蘭邊跑邊解釋著:「嘿嘿,林林你怎麼能怪我呢,我也是沒辦法的不是。」「哎,你看盛菊梅那樣子……」這下林林不再上當了,她揮舞著手雙臂張牙舞爪向前追著,「你給我站住」,林林且喊且追。蘭蘭費力地跑著,低頭瘋狂地扭動著胳膊,秀髮肆意地飛舞著。此刻,她的臉上寫滿了悔意。林林腳步輕盈,速度驚人幾下就追上了,伸手做去撓她之狀。蘭蘭已經累得停了下來,彎著身子雙手叉腰,耷拉著眼皮呼呼地喘著氣。林林終究不顧姐妹情深仆了過來,蘭蘭被她撓得叫苦不迭。「饒命啊,救命啊快要死人了。程菊梅你在哪裡,快來救我?」一邊閃避著一邊騰出空隙呼救,而百米之外的程菊梅早已看著扭做一團的她們,樂得笑彎了腰,捧著肚子有氣無力地嘀咕著什麼,欲說不能欲罷更不能,滿臉的痛苦。
「林林,饒了我吧,放過我吧,下次再也不敢了!」蘭蘭邊反抗者,邊揮動著雙手。林林的手如雨點都的落下,哪容你解釋。直到,蘭蘭軟癱在地上,臉色漲紅,笑得上氣不接下氣,林林這才停止了攻擊。蘭蘭如遇大赦,雙手合十不住地感謝林林手下留情,百米之外的程菊梅笑得快要抽風了。
蘭蘭捂著肚腹,慢慢地站起了身。只見她衣衫凌亂,頭髮不整。揉著肚腸哎呦地叫苦著,謾罵著。林林在一旁斜著眼看著,晃著腦袋很得意的模樣。時而笑一笑,時而吐吐舌頭。蘭蘭無力地整理好了自己卻並沒有了報復的**,只因她知道對於這古靈精怪的小妹她實在沒把握取勝,她只好自認倒霉。
一番追逐打鬧后,林林心裡的悵然已然不見。現在,她只希望班車快點上來好載她回家。
飢腸轆轆,秋風凜冽讓她十分想念家,想念家人,而大軍的殘影在她心裡漸漸隱去。她看了看錶,嘀咕道:,「應該上來了呀,今天怎麼回事,都5點多了。」她急得跺了跺腳,蘭蘭也是在期盼著,祈禱著,「車呀,你快點上來吧!我想要吃媽媽做的面片,喝爸爸煮的茶。程菊梅姍姍地與她們回合,臉上還殘留著笑痕。時不時還揉一下肚皮,瞅瞅蘭蘭。蘭蘭在一邊「哼」著,頗為的不屑。反倒是程菊梅「好姐姐長,好姐姐短的說個不停」終於將蘭蘭逗樂了,得以冰釋前嫌。林林咬著嘴唇,看著遠方。潛移默化,她不覺地模範起了大軍的動作,做起了這個有些憂傷的姿勢。
路邊的人影越來越少,有些商鋪因生意蕭條直接選擇關門走人。
目光所及之處,一片枯黃。風微微吹過,送來塵土送來涼意,不由讓人心情低落。她們三人立在秋風中,縮緊了身子。
終於在她們千呼萬喚下,班車拖著它疲勞的身體徐徐爬了上來。林林一見,高興得跳了起來,歡呼著「終於上來了,終於來了。」遠遠看去,車內黑壓壓的,不用說司機為了賺錢,不惜一切裝人。她們三人暗罵著,「這司機又填了這麼多人,利欲熏心的傢伙。估計又沒座位了,真是命苦。」十米外林林就揮舞著手,車徐徐地停住了。開啟了門,林林第一個跳了上去。而大軍,正從飯館蹦了出來。放眼一望就看到了班車,他的心隨之沉了下去。他還打算用僅存的幾塊錢給她買些餅乾,留著在車上吃,現在計劃泡湯無疑。這幾塊錢他本打算用來坐車的,但他經過一番思考後,斷然決定要給林林買吃的。他自己可以冒著秋風走回家,卻不忍讓林林受一點苦。等到他瘋狂地跑過去時,車門已關上了。他俯下身吐著氣,而後,仰著頭瞪視著車子。一股失落緩緩從他腳底升起,一股後悔之意讓他抓耳撓腮。他緩了一會兒,落魄地走了幾步。他無心張望,可他偏偏就看了車內一眼。而林林的身影恰好就能看到那麼一線。大軍一陣欣喜,從側面走近了,但他所作的也就這些,三步外他停止了腳步。車內的林林此刻正目視著前方,大軍只能看到她的側臉。她的側臉一如既往,看起來那麼倔強,那麼鋒利。
先前大軍在街旁一直是猶豫的,拿不定注意。她上車的那一剎那他沒有及時衝上去,而是以自己肯定追不上為由自我安慰,停了下來。而今,他更沒有勇氣跑到車前讓林林看到自己或者直接叫司機開門,更別說其他什麼了,這些都與他的性格有關,每當遭逢緊急情況他都會大亂分寸,都會舉棋不定。大軍也意識到了自己這點,他也曾試著改變過,但他的變革屢屢以失敗而告終。他就是這麼一個人,有時寧願讓自己後悔也不積極主動把握爭取。其實,這為他們分手埋下了第一枚炸彈。
車徐徐開動,側臉漸漸遠去。大軍只是看著,而林林似有所覺,她猛得轉過了臉,卻哪有什麼人?車內摩肩接踵,腳下移動的空間少之又少,她也無心再回頭去看。車內遊盪著一股臭味,讓人聞之欲吐。有人嚷著要開一下窗戶,有人便以開窗太冷極力勸阻。林林好幾次欲言又罷,不是她膽怯,而是她固執地認為一個學生家的瞎摻合大人的事太不禮貌。蘭蘭一連幾次地翻著白眼,嚶嚶地埋怨著什麼。程菊梅在一旁若有所思的樣子,想到那一層,她既有些歡喜又有些害怕,對他,她始終有一種恐懼。只因,他長的那麼的帥,異性緣又那麼好。而她對他卻有一種不能自制地喜歡,她曾為他看一眼自己而竊喜不已。現在,她很矛盾很糾結,她既希望他能追她,疼愛她,想到這裡她的心跳一陣加快。卻又不敢過多思量這事。
她不敢想象若是他有朝一日在花前月下對自己表白,她還能否保持矜持。她的內心本來就是瘋狂的,她喜歡被人寵著的感覺,她喜歡成為別人手中的小貓,任主人疼愛撫摸。她現在17歲了,發育得相當好。豐滿的身體使她的胸脯比別人大了不少,這讓她既驕傲又有些羞澀。她曾看到過一個男生直勾勾盯著她的胸脯看了許久,當時,她並沒有生氣,反倒有絲絲歡喜,最後矯情地跑進了教室。對於愛情,她有著近乎瘋狂的憧憬、迷戀。
在和他的幾次接觸中,她意識到那人隱約也對自己有了些好感。她幾乎能預測到,他會在這幾個星期內向自己表白,她越想她的臉越灼熱。她只好羞澀地低下了頭。車行駛地很慢,很晃蕩,讓人一陣暈眩。
卻說,大軍一直目送著班車消失在視野盡頭才捶胸頓足了一番,此刻,他的心情非常糟糕。小明和黃毛也慢騰騰地走了出來,因喝多的緣故,他們走起路來都有些搖頭晃腦。尤其是黃毛直著眼睛大著舌頭胡攪蠻纏。他醉醺醺地來到大軍身旁,把手搭在大軍的肩上絮聒不已?大軍氣惱極了,但看在今日他請客的份上也只好忍耐了下來。小明,撇著嘴問道:「怎麼了,那個小丫頭走了?」大軍,沒有說話。只是怔怔地看著遠方,他嗅了一下衣袖,有淡淡的香味在鼻尖繚繞著,他輕輕地笑了。校服雖短,但大軍還是硬生生地套著,只因這是林林的校服,只因這裡有她的氣息、有她的味道。想到這裡,他的心情好了很多。現在,他只熱切地盼望著星期日能快些到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