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噩夢伊始

「為什麼要這麼做？」韻芝不明白，繼母為什麼要這樣殘忍地對待他，她做錯了什麼？

繼母面無表情地盯著韻芝的臉看了很久很久，眼底像結了一層冰，驟然碎裂開，殘忍得那樣理所當然，她說：「你長得真是越來越像你的母親了。」

「母親……」韻芝的生母在她很小的時候便病逝了，所以她對自己的母親並沒有多深的印象，她不明白繼母為什麼要在此刻提起她的亡母。

繼母見韻芝一臉的迷茫，輕聲笑了笑，「你知道我的名字么？」

「……」韻芝愣了愣，她確實不知道繼母的名字，女子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閨閣中的名字，幾乎不被外人所知。

「那麼你記著，我叫蓮姬，我認識你父親的時候，同你現在一般大……」像回想起了什麼美好的事來，繼母的唇角微微揚起，良久，對韻芝道：「孩子，去地下之後，記得告訴你的母親，我會幫她照顧好夫君，這輩子，下輩子，下下輩子，她都沒機會了，呵。」

「蓮姬……」

這個名字，到死，韻芝都沒有忘記。

她所有的不幸，從蓮姬開始，也在蓮姬那裡結束。

「處理得乾淨些，參與者，一個不留。」

蓮姬在對山匪首領說出這番話時，依舊保持著沉靜淡雅的笑容，韻芝感到全身的血液都快凝固住，一個人，一個女人，究竟為何能冷酷到如此地步？

「蓮姬！」在繼母轉身的剎那，韻芝用力地叫住她，第一次不再是那樣柔弱溫婉的姿態。

蓮姬頓住腳步，微微側首：「是有什麼話，想讓我帶給你的父親么？」

「請善待我的父親，否則，就算化作厲鬼，我也不會放過你！」

「我還以為你會說你恨他……」蓮姬微微有些錯愕，但也只是片刻，隨即便有露出柔媚的笑來，以勝利者高傲的姿態俯視著韻芝道，「他都不要你了，你還處處想著他，呵呵，果然跟你母親一樣，賤骨頭。」

「我不准你侮辱我母親！」韻芝畢竟是十幾歲的小孩子，氣急了，衝過去就咬上蓮姬的胳膊。

蓮姬猝不及防，尖聲叫了起來，站在門口的山匪首領聽到驚呼聲，一把拉開韻芝，用力甩了出去，韻芝就像一片白色的羽毛般落下，額頭重重地撞在了石床上，鮮血迅速染紅了半邊臉。

世界變得一片血紅，再沉入無邊的黑暗中。

蓮姬被韻芝咬傷，心中怒火難平，一把抽出山匪頭目綁在腰間的大刀，對著韻芝就要砍下，卻被山匪頭目及時握住了手腕，那人提醒她：「時辰不早了，夫人該下山了，這種小事交給屬下便好，別髒了夫人的手。」

蓮姬目光陰狠地看了一眼躺在血泊中的韻芝，將手中的刀往地上用力一擲，轉身大步離去。

意識變得飄忽起來，韻芝感覺自己的身體被人抱了起來，那個懷抱，很溫暖。

是父親么？一定不是，父親已經很久沒有抱過她了，很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