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五章 好自為之

「你會來找我的。」涅琊悠然道，「等你想通了，自然會來找我的，我就住在城東的悅心客棧，那麼，再見，少卿大人。」

婿陽覺得涅琊話裡有話，站在門口思索了許久，目送涅琊的背影消失在街角。

剛踏入府門，秀珠便匆忙迎了上來，紅著眼眶道：「少爺，您快去看看少夫人吧，她，她……」

婿陽微微蹙起眉頭，繞過秀珠，快步走向西院素心的卧房，遠遠便聽到瓷器碎裂聲以及聲嘶力竭的哭鬧聲。

西院的大門從裡面上了鎖，僕人們都被鎖在外面，一個也進不去，全都像無頭蒼蠅一般在院門口急的團團轉，見婿陽來了，總算松下一口氣。

院牆並不是很高，婿陽很熟練地翻了進去，他自己都記不清是第幾十次翻這院牆了。

「都散了吧。」秀珠將一群人遣散，一個人守在院門口，偷偷地掉眼淚。

婿陽進門時，一個茶盅正對著他飛過來，被他險險避開。

「走開，不要過來！不要過來，爹，素蘿，你們別來找我，求求你們，放過我吧，我會給你們多燒些紙錢的……」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婿陽垂眸望著趴在床邊，渾身顫抖不已的素心道，「連自己的生父和手足都下得去手，這天底下，怎麼會有你這麼蛇蠍心腸的女子，你著實辜負了素心這個名字。」

素心將滿是淚痕的臉從被褥里抬起，哽咽道：「婿陽，素蘿不是我害死的，我要怎麼說你才肯相信？」

「不是你殺的，那你為什麼害怕成這個樣子？」

「我搶了她的心上人，她恨我，她一定恨死我了。」素心掩面哭泣不已，「她是我妹妹，我的親妹妹，我雖然討厭她，可從未想過要她死啊。」

「那你的父親呢？為什麼你要親手殺死對你疼愛有加的親生父親！」婿陽一拳打在木桌上，別過臉去，連看都不願看素心一眼。

素心痛苦地閉上雙眼，拚命搖頭：「不要問我，求求你，別問了，不要問，什麼都別問，我求求你了婿陽……」

「你還是不肯說！」

「我不能說，不能說……」

「素心，我對你，已經仁至義盡了，你好自為之。」

「婿陽！」像是預感到了什麼，素心不再哭泣，扶著床沿站起身來，叫住轉身準備離去的婿陽，「你是不是……要休了我？」

「是。」婿陽回答的乾脆，這一次，他終於下定了決心，他實在沒有辦法繼續面對這樣殘忍的素心。

「你從來都沒有喜歡過我，是不是？你喜歡的是素蘿，是不是？！」眼淚就像泛濫的河水，不停地流下來，「婿陽，你傻不傻！」

婿陽沉默了片刻，聲音低沉喑啞，「與你無關。」

「我今天，看到素蘿了。」

「你說什麼？！」婿陽猛然轉過身來看向素心，「你，該不會又做噩夢了？」

「不，不是夢，真的是她，就在府門外，她跟在一個帶斗笠的男人身邊，渾身上下濕噠噠的，臉白的像紙一樣，她就那樣冷冷地看著我，一句話也不說。」素心越說越慌，一下子癱坐在床上，「她是不是沒死，鬼魂怎麼可能在白天出現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