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跟我回去

「姐姐，給點吃的吧，我們好久沒吃東西了，我弟弟就快要餓死了，姐姐你行行好，給他一點吃的吧……」無歡一直等到風靈酒樓打烊才離開，走到詠巷裡突然被一個小乞兒給拉住。

雖然已經到了三月，夜裡依舊寒涼，兩個孩子衣不蔽體地縮在詠巷裡，面色灰黃，看起來有好幾天沒吃東西了，稍大點的孩子還有力氣拉著無歡，小的那個靠坐在牆角邊一動不動，微睜著一雙眼睛，連一句話都說不出來了。

「你們的父母呢？」無歡見兩個孩子可憐，不忍心置之不理。

「爹娘都被餓死了。」孩子說著紅了眼眶，低聲哽咽起來，「我們沒有地方可以去，只能在這裡等死。」

巷子里風大，兩個孩子被凍得瑟瑟發抖，無歡將自己的外套脫下，給縮在牆角的小男孩裹上。

現在這個點，酒館客棧都已經關門了，而她手上拿的一包點心，是準備帶回去給娘親吃的。

「這個給你們，明天我再多弄些吃的給你們。」沒有猶豫，無歡將那包點心給了兩個乞兒，如此一來，她只能摸黑去山上找些山雞野兔給娘親填肚子。

「謝謝姐姐。」小孩兒破涕為笑，從無歡手中接過點心，眼底閃過一絲狡黠。

無歡走遠，蜷縮在牆角的小男孩兒緩緩站起身來，將無歡蓋在他身上的衣服放在鼻端嗅了嗅，雙眸精光乍現，揚唇道：「果然是她，這次無論如何也要將她帶回去。」

「要不要屬下回去稟告龍王陛下？」

「無需驚動龍王陛下，這次，我一定不會失手。」

「錢都用來給娘親買葯了，可是那些葯根本都不管用，我該怎麼辦呢……」無歡站在山洞前，心疼地望著盤曲沉睡在山洞裡的黑龍。

轉身之時，無歡突然想到一個從來沒有想過的問題：她們是龍族，不是應該生活在海底嗎，為什麼要躲在山洞裡？為什麼娘親是黑龍，而她是金龍？她的父親是誰？為什麼娘親從不提起？為什麼她的記憶一片空白呢？娘親又為什麼非要她寄生在一個死去的乞兒身上並且不讓她用法術呢？不過，她好像也不會什麼法術……

不想還好，一想她就覺得自己的腦袋裡傳來金屬撞擊似的嗡鳴聲，攪得她心神不寧，一路上心不在焉，連身後跟了個人都沒有察覺到。

「娘親好像在躲避什麼，所以一直躲在地勢險峻的南山上不下來，就是不希望被人找到。」無歡邊走邊小聲地自言自語，「為什麼娘親什麼都不肯告訴我呢……不行，我一定要找娘親問清楚。」

陡然轉身，發現對面不知何時站了個人，無歡嚇得差點跳起來，雙手蒙住眼睛，從指縫裡看向對方道：「你，你，你是人是鬼啊？走路一點聲音都沒有，差點被你給嚇死了。」

「無歡，跟我回去。」

聽聲音，是個年輕的男子，無歡放下雙手，奇怪地看向那人：「你認識我？」

借著山頂的月光，無歡可以看清男子的身形樣貌，一身黑色飄逸長衫，身形修長而矯健，看起來只有二十來歲，玉面朱唇，五官英挺俊秀，眸光淡漠卻暗藏鋒芒，無形中透著一股冷峻的氣勢，令人不敢逼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