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第12章

「我沒事，你怎麼會在這裡？」羅明問道。

「我剛好來這裡探望病人……」齊宇說完，有點討好似的看向了他，「哥哥，我……我幫你去撿書包。」

齊宇話一說完，就邁開小腿奔向了巷子里，羅明看著他的背影，腦子裡不可遏制的冒出了小狗搖著尾巴幫主人撿飛盤的畫面……他趕緊搖了搖頭，他怎麼會有這麼不切實際的幻想，這人可是齊宇！那個吃人不吐骨頭的齊宇，怎麼可能會像小狗一樣聽話可愛！

「給，哥哥，我幫你撿回來了。」齊宇把書包遞給了羅明，一雙眼睛烏黑晶亮的，完全就是小狗求撫摸的表情。

別，千萬不能被這表情給騙了，羅明接過書包，不冷也不熱的回了句，「謝謝。」

「不客氣，上次哥哥也救了我，這是應該……」齊宇的話還沒說完，就被柳溪打斷了。

「怎麼回事？剛剛怎麼了？」柳溪仔細打量著羅明，直到確認他沒事，她才把目光移向了齊宇，「這位是？」

「齊宇，我以前救過他一次，剛剛那男人站起來的時候，是他一棍子打暈的。」羅明解釋道。

「原來是這樣，謝謝你啊，小朋友。」柳溪笑道。

「老師你報完警了？」

「恩，我們在這裡等等，警察應該馬上就來了。」

很快警察就來了，為首的是個體格頗有些健壯的黑皮膚男人。

「抱歉，我是警察大隊的方合，因為發生了這種事，可能需要你們和我們回去做個筆錄，不會耽誤你們太長的時間，就是走個過程。」

「好的，沒問題。」柳溪點了點頭，「我去和你們做筆錄吧，這兩個孩子還小，時間又太晚了，他們家裡人會擔心的。」

「這個……可能沒辦法。」方合抓了抓腦袋，「他們也是當事人，一定要和我們回去做筆錄的，你是他們的老師吧？你可以打個電話通知他們家裡人，等筆錄做完了，我們會派車送他們兩個回去的。」

「好吧。」柳溪只能同意了。

到了警局，他們三人分開做的筆錄，羅明沒有什麼隱瞞，他把齊宇是怎麼救他的事全部交待了，他甚至還弱化了自己的存在感，盡量把功勞推到齊宇身上，他可不想出名。

只可惜另外兩個人完全不是他這套說辭，柳溪沒有看到齊宇救人的場景，語氣里自然偏向了羅明。至於齊宇，他根本沒提自己救羅明的那段，從頭到尾都在說他哥哥特帥，特厲害，最後給他做筆錄的人只能笑著搖了搖頭。

對比三份筆錄，方合只能得出一個結論，那個叫羅明的孩子太謙虛了，做了好事還想不留名，多少大人都做不到這點，他不禁對那孩子有些點刮目相看。

筆錄才剛做完，羅母得了消息，匆匆的就趕了過來。她接到電話的時候簡直嚇得半死，這不能怪她，任誰經歷過兒子失蹤的痛苦之後，都會精神有點過敏的。

她看到兒子好好的坐在警局的時候，她才終於鬆了口氣，緊緊的把羅明抱在了懷裡。

「以後別再逞英雄了，知道嗎？」羅母責怪道。

「媽……我老師還在這裡呢。」羅母抬頭看到了柳溪，頓時覺得有點尷尬，她讓兒子不要逞英雄，潛台詞不就是讓兒子不要救人嗎？

好在柳溪也不介意，她很理解羅母的心情，有些歉意的笑道：「本來應該是做老師的保護學生，這次倒讓您兒子保護了我，真的是太感謝了。」

「沒，沒有的事！」羅母趕緊說道：「我兒子好歹也是男人，男人保護女人是天經地義的事！」

——說好的別再逞英雄呢！媽媽你這口風也改得太快了！

兩人女人又聊了一會兒，才把目光轉向了一旁的齊宇。這孩子從剛剛起就一直坐在位置上，看到他們聊天也不上前打擾，安靜得令人有些心疼。這是誰家的孩子啊？出事了家人都不來接他，實在是太不應該了！

這麼一想，羅母看齊宇的眼神就帶了那麼點同情，「明明，這是誰？你同學嗎？」

「不是的，偶然認識的人。」

「伯……伯母好……」齊宇怯生生地說道。

羅明有點怕他媽媽又對齊宇母愛泛濫，上輩子就是這樣，齊宇對付他媽媽特別有一套，曲線救國的路線走得不要太順暢！

這麼一想，羅明就不想他媽媽和齊宇過多接觸，他拉著羅母的手道：「我想回家了。」

「好好好，這就回家。」羅母也捨不得兒子一直待在警局。

「等等。」方合見兩人要走，急匆匆的趕了出來，「是這樣的，因為你兒子抓到了犯人，所以會有一筆獎金，等犯人定罪之後，可能還會通知你們過來領獎金。」

「好的，我知道了。」自從中了彩票之後，羅母對這些小錢就不是太在意了，她沒有詢問獎金是多少，而是牽著兒子的手一路離開了警局。

柳溪雖然擔心那個叫齊宇的孩子，可她爸爸還在醫院，她必須早點過去，於是她也離開了，最後就只剩下了齊宇一個人。

警局的人也犯了難，他們明明已經打了電話給孩子的父母，他們也說會派人來接，可到了現在都沒人來，眼看就快十點了，他們也要下班了，總不見得把這孩子一個人丟在這不是？

「那個……小宇啊，你家裡還有什麼人嗎？」方合彎下腰，耐著性子問道。

「……」齊宇不說話，一直低著頭坐在那，把『內向』這個詞詮釋的淋漓盡致。果然沒有人來接他，意料之中的結果……

方合有些頭疼，局裡的幾個年輕警察想了法子的想讓齊宇開口，又是買糖，又是買玩具，可壓根沒有任何效果。

「小宇啊，叔叔們不是壞人，我們都是警察，你要是不開口，我們也很為難。」方合循循善誘，「你也想早點回家吧？」

「……」齊宇把頭壓得更低了，方合旁邊的一個胖子見狀，把他擠到了一邊，「去去去，沒看見你嚇著人家孩子了嗎？讓我來。」

胖警察把巧克力遞給了齊宇，硬是用肥嘟嘟的臉擠出了和藹的笑容，「來，都這麼晚了，吃點東西吧。」

「……」齊宇飛快的看了胖警察一眼，然後又底下了頭，「我……我不想吃……」

說完，停頓了幾秒，他又低喃道：「我……我想回家……」

警察們面面相覷，這小孩的家裡人也太狠心了，居然就這麼把孩子扔在警局裡，到底是不是親生的？

「我……我可以自己回家……」齊宇從椅子上站了起來，「我指路，你們送我就可以了。」他說完，見眾人沒反應，小心翼翼的抬頭問道：「不……不行嗎？」

「方哥，我覺得這好像可以哎。」胖警察說道。

「也是。」比起傻傻的等不知何時會出現的父母，還是他們送孩子回家靠譜一點。

「那我開警車送他回去，今天很晚了，你們都早點回家休息吧。」方合拿起了椅子上的外套，打算送齊宇回家。

「方哥，這孩子的家人來了！」有個聯絡員匆匆忙忙的跑了進來，「車子都停在外面了，你們趕緊過去吧。」

「什麼？」方合有些意外，他還以為這孩子的父母不管他死活了。

齊宇的眸色暗了暗，不過他一直低著頭，也沒人注意到他臉上的變化。

「來的是他媽媽還是爸爸？」方合一邊帶著齊宇往外面走，一邊問道。

「好像都不是，是他的表哥。」

方合走到警局外面的時候，他表示他驚呆了，這……這不是限量版的蘭博基尼嗎？這拉風的設計，這酷炫的造型！簡直是所有男人的夢想！

這孩子的家人這麼有錢？難道他們都看走眼了？這孩子就是傳說中的富二代？

「方合，你幹什麼呢！還不快點把孩子帶過來。」某個中年禿頂的男人在車子旁喊道。

「局長，你怎麼在這裡？」方合表示車子太酷炫，完全掩蓋了局長那黯淡不已的身形。

局長的身邊還站著一個穿黑色西裝的男人，男人五官深邃，模樣特帥，最重要的是看上去很冷酷，精英分子的派頭十足！

男人看到齊宇來了，他朝局長點了點頭，「這次麻煩你們了。」

「哪裡的話，如果知道他是秦家人，我早就派人給你們送過去了。」局長獻/媚道。

「那我們就先告辭了。」男人拉開了跑車的門，面無表情的看了齊宇一眼。

兩人的目光在空中交匯了幾秒，最後齊宇什麼也沒說，聽話的坐上了男人的車。

伴隨著引擎的聲音，跑車迅速發動，高冷的甩了一鼻子尾氣給依舊還站在原地的兩人。

「局長，那到底是什麼人？」方合忍不住問道。

「你惹不起的人。」局長嘆了口氣。

***

車上，不苟言笑的男人開口道：「為什麼不打電話？」

「……」齊宇看著窗外，沒有回答。

「外公很擔心你。」秦昇補充道。

「我知道。」齊宇終於出聲了，「我會回去的，但不是現在。」

「隨你吧。」秦昇也不再強求，「那個案子我已經派人去查了。」

沉默了很久后，秦昇才又開口道：「蔣醫生說你很久沒去他那裡了。」

「我沒有病。」

秦昇皺了下眉，「可蔣醫生說你的精神狀況很危險。」

「他很快就不會那樣說了。」齊宇突然笑了起來，「不用擔心，我會好好的。」

他當然會好好的，他才剛剛見到哥哥，雖然哥哥不記得他了，但是沒關係……只要他記得哥哥就足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