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 臨危受命
她刻意挑選了一身來時候穿戴的華服.翻身騎上來時的駿馬.就往外沖.她心想.就是撞刀尖浪口.她也必須溜出去尋找些藥材入村.
然而.飛馳的駿馬也抵擋不過鐵鎖的高高重門.馬兒前蹄往上一躍.就被一排排紅纓槍攔下.尖銳的刀鋒.直指雲霄.
「大膽刁民.竟然私闖出村.」一名身披銀亮亮鎧甲的士官大吼.怒目圓睜.他撩起紅纓槍.二話不說.往瘦癟的馬身重重一紮.
馬兒發出受驚的嘶鳴.圓圓的烏目睜大巨大如銅鈴.它忍不住地嘶鳴著突然跪地.再回看馬腿.早已留下汩汩鮮艷的紅血.
「你們竟然跟一匹馬過意不去.」望著受傷的馬.唐善雅大怒.一個翻身下馬.她萬萬沒想到.這幫在朝廷平日被訓練有素的將士.卻跟蠻橫的土匪作為無異.
「哈哈.跟一匹馬過意不去又怎的.想讓大爺違犯軍令嗎.你這潑婦.最好滾回村子去.聖上有令.三日之後便放火燒村.」士官大笑不止.
他正滿臉橫肉地笑著.卻被一聲男音吼住:「大膽.連王妃也敢無禮.」緊接著.一排排梅花飛鏢擦過頭戴鋼盔士官的面容.整齊地打在村邊柳樹上.行成一排.
士官大驚.摸了摸臉.出手這麼快的飛鏢他還是頭一次見到.若不是放梅花鏢之人無心害人.他恐怕早已命落黃泉.
想到這裡.他不由嚇得一哆嗦.扭過頭怒吼咒罵:「是誰人敢暗襲朝廷命官.」說話間.頃刻拔出腰上佩劍.
「呵呵.偷襲朝廷命官的人就在此處.」一道溫潤如泉水飽滿的男音傳出.飛鏢打得鋒利無情.而聲音卻那般的靦腆溫柔.
說話者.頭戴墨綠方巾.竟然是南宮凌.
此時.南宮凌正站在鐵門外.負手而立.漠視著狂躁不已的士官.
「小凌.他怎麼會在此.」唐善雅心想.
還沒容那士官反應.又一道飛鏢正中他的腦門.直打得他腦袋流血.中鏢之處.卻是不深不淺.若扔鏢的人再發點狠力.就可直取他性命.
「啊.」士官慘叫一聲.捂住正流血的傷口.嘴中咒罵不止.
唐善雅只冷冷看了匍匐在地的士官一眼.便掏出一塊晶瑩剔透的青色玉佩.示向其餘士兵.玉佩之上正刻有「北安王李元景」六個大字.
士兵們接過玉佩仔細琢磨一番.不禁驚呼:「這真的是王爺玉佩.」
正打算放行.卻聽那士官豁然拄劍而立.朝手下士卒啐了一口.怒聲高喝:「呸.都忘記早上的聖旨了嗎.聖旨上說得清清楚楚.村中人口一律嚴禁出村.縱然是攝政王在此.也不得違抗帝命.」
「你敢再說一遍.」南宮凌提起士官衣領.作勢便揚起拳頭.很難想象.一個膚色俊白的書生模樣的男子.會是個冷麵殺手.
「算了.別再為難他.若真放走我.只怕他回去要人頭不保.」唐善雅突然開口朝南宮凌說道.她實在不願意把寶貴的時間.再浪費在這毫無意義的人物身上.
士官聽她這麼一說.反倒變得通情達理起來.他抱拳於胸.俯身道:「還是王妃識得大體.若有什麼吩咐.儘管叫小的們去辦就是.只這一條.您和王爺暫且不能離村.請王妃別再讓下官們為難.」
「本妃只不過是需要借用些鄰村的藥草.想請我的屬下代勞一趟.明日再將藥草送進村.」唐善雅說著.將葯籃很快地遞給了站在鐵門外的南宮凌.一邊在他耳際小聲叮囑:「王爺感染上了瘟疫.我需要這些藥材暫且抗壓毒素.維持他性命.籃子裡面有張藥方.幫我按照這個方子抓些草藥回來.切記.要在明日傍晚前送達.」
唐善雅的聲音壓得極低.她生怕被這群士兵聽到.傳出去對王爺不利.儘管她的話語很輕.但南宮凌聽到后仍感震驚.他用擔憂地眼神凝視著眼前女子:「主人.村子里太危險.屬下盡量想辦法.幫助您和王爺轉移出去才是.」
「萬萬不可以這樣.」唐善雅否定了他的建議.幽幽道:「如果我和王爺偷偷跑出去.不僅令天子威嚴掃地.還會將瘟疫傳染給百姓.你就按照我的吩咐去做吧.」
「主人拜託的事.屬下一定辦好.」南宮凌黯然神傷的點點頭.無奈離開.
為了給唐善雅找到合適的藥材.南宮凌幾乎跑遍了京城所有的藥店.可是.隨著這場可怕的瘟疫消息的傳播.城中很多藥店紛紛關門打烊.即便零零星星按照配方抓了幾副葯.卻仍然缺失不少藥材.
只因為瘟疫無人能解.因此京城竟然蔓延傳播開許多不同的偏方.可憐那些被權貴愚弄的老百姓.順著方子胡亂抓藥.幾乎涉及到藥鋪所有的名貴藥材.本就稀缺的資源.變得更加可貴.
南宮凌為藥方愁破頭皮.好在他有凌波微步的本事.幾乎鑽遍京城所有的角落.又熬著通宵上山採藥.才終於湊齊全部的藥材.
他最開心的時刻.莫過於唐善雅滿懷感激地從他手中接過搖籃的時候.
於是他更加拚命的背來一筐又一筐藥草.每日必然採摘來放在村口.又大步不喘的離身繼續採藥.
然而.事與願違.北安王的病卻一天天更加嚴重.
這天.唐善雅正在茶房裡忙著搗葯.正巧見一名醫女挑水回來.便也過去幫忙抬水.醫女見了.十分惶恐地下跪道:「娘娘請恕罪.這等粗活還是交由奴婢們完成即可.」
唐善雅見狀.趕緊彎身攙扶住醫女.微笑道:「我見水太滿.又看你細胳膊細腿的.就想過去搭把手.你又何來的罪過.」
「娘娘貴為九五之尊.豈可做我們平民百姓該做的事情.」醫女急得滿面羞愧.不知如何是好.
卻聽見王妃娘娘皓齒微啟.露出淡雅如菊的微笑:「民無貴賤之分.乃是堯舜美言.我們呢.現在也別說這麼多大道理.就先倒完這桶水入缸.」她說畢.捲起衣袖.卯足氣力就去拎水桶.
換完這桶水.她知曉這醫女定然內心不安.也難為這些醫女.長期受尊卑觀念耳濡目染.也不是一時半會能糾正過來的.更重要的是.這場景若被知府大人見了.反而極有可能遭受訓斥.
這樣思索著.只好幽幽站立在一邊.默默看著醫女倒另一桶子水.想自個兒的心事.越想越覺得煩悶.重重的心事.北安王的病情.都令她如坐針氈.
算算日子.已經過去整整二十日.唐善雅每夜都衣不解帶的陪伴他左右.北安王的病疾.卻一天天惡化……
淚水飄落進水桶.在水面泛起絲絲漣漪.又與水波融為一體.再也尋不見痕迹.
這名醫女見狀.手中活計停下.剛想勸慰.又無從開口.攝政王的病情.不是平民百姓可以私自議論的.但即便她醫術普通.也能看出王爺這次病得不輕.凶多吉少.
見到還有醫女在場.倒是唐善雅先難為情起來.擺手笑笑.問道:「瞧我這多愁善感的.你說.王爺會好起來的.是嗎.」
「嗯.王妃娘娘暫請放寬心.王爺吉人自有天相.徐醫師也一定可以找到遏止瘟疫的良方.」醫女說著.認真地點點頭.
唐善雅深懷感激地望了醫女一眼.便道:「你先忙著.我再去探望下王爺的病.」說畢.擦了一把臉頰的殘淚.蓮步快移.就往外院走.她繞過院子的一畦蔬菜地.再往前想走.卻忽然發現有什麼地方不對勁.
敏感的折回腳步.蹲下身子觀察菜地上種植的蔬菜.
「這些蔬菜怎麼都生長得病懨懨的了呢.」她心想著.輕輕摘下兩片葉.取於手心摩挲了兩下.根莖居然呈現於鐵鏽般的紅.再觀察菜葉上也隱隱透露出白色的斑點.倒像植物也生了病似的.
「等等.生病.」一個念頭閃電般迅速從腦海掠過.她趕緊疾步箭速沖回茶房.剛巧看見剛才那名挑水的醫女正舀起一瓢水俯身欲飲.
「等等.這水先別喝.」她疾步走近醫女.一臉嚴肅地奪過這名女子手中的木瓢.只淡淡瞧了一眼木瓢中的水.便詢問:「這水是從哪兒取的.」
「啊.回稟娘娘.水是從村東頭的河水裡打的.村中百姓都是靠吃這河裡的水維持生計.」醫女一五一十地回答.
「那菜圃的那些蔬菜又是何人種植.」
「是徐醫師種植下的.他說這樣廚子做飯比較節省時間.也不用去動村裡百姓的菜.」醫女道.
「嗯.」唐善雅點點頭:「你沒發現這些菜看起來不對勁嗎.」
「我們剛來村上也曾納悶.這些生長起來的蔬菜確實看上去有問題.但據村民們說.是此地土壤貧瘠特殊.故只能種出此類蔬菜.只是近期.這些蔬菜越發的變黃.徐醫師說是受了前幾日大雨的影響.」
「你是說.全村的蔬菜皆如此.」唐善雅的心漏了一拍.她既然閉上眼搖首道:「並不是大雨的影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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