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沒爹拼的僥倖
一個月後，陽光燦爛，鮮花怒放，寧檬恢復如常，手腳麻利，感覺自己又重新撿了兩條腿，可以走路，可以跳，可以重新上班，心情頓時好得不得了。
天翔集團在電子科技、軟體研發方面，業界評論很高，據說門檻也不低，國內的分公司八年年前成立，如今已涉足多個產業。
當初，尋找實習單位的時候，天翔集團是個大熱門。據說公司在培養新人方面很用心，一般都會安排輪崗鍛煉，而且待遇可觀，發展前景也不錯……很多人頗為躍躍欲試。
對寧檬來說，她非去天翔不可，只許成功不許失敗。可是願望很豐滿，現實卻骨感。想要殺入筆試面試重重包圍圈，似乎也不是容易的事。
寧檬事後回想，完全不可思議。要不是幸運老人打了盹胡亂派紅包，肯定是自己走了狗屎運。
寧檬應聘的崗位是外聯部，在入圍的六個人中，她綜合成績排名最後，真的猛士，直面如此慘淡的人生，無法不讓人沮喪。
面試前一天，她給自己打氣，不在絕境中泯滅，便在絕境中重生……有了非同尋常的頑強鬥志，進考場前，她象打了雞血般地精神抖擻。
前面三個問題，中規中矩，寧檬自覺滴水不漏，嚴陣以待最後一問。
「我問點有創新的吧。」坐在中間的主考官突然眯起小眼睛，沖著她笑了笑，寧檬有點毛骨悚然，直覺話里有玄機。
「外聯工作最考驗隨機應變能力，及時掌控客戶心情是其中重要一環，要求你們善於調節氣氛。寧小姐，你看我們面試了一整個上午，坐也坐累了，聽也聽乏了，糟糕的心情對你完全不利。」
老兄能不能利索點，重點是啥？
就在她胡亂猜測的時候，主考官說，「能不能麻煩你想個辦法調節下氣氛，五分鐘時間。」
別的不會，這個她還是比較擅長的。老媽說她是怪胎，因為她從小最喜愛的不是安徒生童話，一千零一夜……而是那些腦筋急轉彎和笑死你不償命的幽默機智1000篇，完全活電腦，信手拈來。
但老媽知其一不知其二，她的樂趣不在於淵博知識，而在於考倒別人，可以得到巧克力和棒棒糖……
講點什麼好呢？寧檬想到世界盃正在如火如荼開戰，於是靈機一動。
寧檬一板一眼地說，「那一天，我和同學在大街上看見一個大帥哥騎車，長得象真帥，我們看得目不轉睛。突然旁邊的幾個大媽大爺一陣狂吼：go，go，go……我心想世界盃可真是毒藥，連大爺大媽們也被傳染了。於是，我們激情澎湃，跟著高聲唱，『奧來奧來哦…」
她手舞足蹈，聲情並茂，把這幾年在話劇社看家本領都使上了，幾個考官聽得全神貫注。
「話音未落，只聽到砰地一聲，帥哥瞬間倒頭栽進溝里了，再爬起時已是渾身惡臭。一旁的大爺大媽們齊聲開罵：『媽的，這小夥子，可真不長眼睛，要嘛就是一根筋!我們都告訴你溝溝溝，你還一往無前地沖，摔死活該！』」
「哈哈哈……這個小姑娘有點意思」主考官當場咧開嘴大笑。
寧檬神清氣爽地出來，拐進洗手間。兩個身著及膝裙正裝的女生面對著鏡子整理妝容，竊竊私語。
「天呀，我今天好慌呀，準備的話到了嘴邊居然一半都沒說清楚。慘了，定是沒指望了。」
「我還不是一樣。不過，我聽說呀，今天來面試的有很多是內定的。咱們沒有天線，就算表現再好也不一定有用。」
「有什麼奇怪的，這年頭可不是拼爹嗎？要怪就怪咱命不好唄。」
寧檬垂頭喪氣地走了出來。靠，害自己白高興了半天。
古話說的好，背靠大樹好乘涼。寧檬也知道如今沒有好爹寸步難行，一個能呼風喚雨的爹，一個可以指手遮天的爹，什麼都可以事半功倍。有爹啃是福氣，有爹拼更是運氣……可她就是那個啃不到也拼不起的裝G憤青。
寧檬在心裡和尚念經，渾然不知前面一堵肉牆壁在靠近。只聽到啪的一聲，自己已經重重地摔在地上，屁股和光亮可照的白色地磚來個親近接觸。
「哎喲……」
「小姐，你沒事吧？」眼前一張放大的陽光俊臉，蹙著眉，白色襯衫，休閑便褲，四肢修長……
奶奶的……寧檬不厚道地想象著，他要是穿上人猿泰山的新裝……呃，不對，人猿泰山哪有這麼帥的？
「你自己摔摔看有沒有事？」寧檬撇了他一眼，沒好氣地回道。
帥哥展著眉，嘴角勾著一抹笑。「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不過你好象也不在狀態，有點魂不守舍……」
她怒……算了，看在你帥的份上，這點氣度老娘還是有的。
「快扶我一把。」帥哥一聽，趕緊伸出有力的胳膊，寧檬使命抓住，四肢並用，一鼓作氣爬了起來。
帥哥掃了眼她的胸牌，輕聲念道，「寧檬，真是個有意思的名字。」
有意思個屁呀，從小到大被人調侃。
帥哥自我介紹，「我還是你師兄呢，叫楊鳴，你們鄰居經管系的，可是奇怪了，我怎麼從來都沒見過你？」
寧檬翻了個白眼，「有什麼稀奇呀，C大莘莘學子浩瀚一片，你認識得過來嗎？」
楊鳴笑，「那倒也是。不過，你們外語系的玫琳我認識，挺出色的，好象和你一起應聘同一個崗位。」
哪壺不開提哪壺。寧檬眼皮都快翻抽了，決定不理會這種在傷口上撒鹽的壞小子。她挎著包慢吞吞地電梯方向走，拐彎處，突然手上一個用力，她被推進了休憩室。
「幹嘛呀？」寧檬瞪了他一眼，惡惡的眼神殺了過去。
「我話還沒說完呢。」楊鳴遞給她一杯熱騰騰的咖啡，臉上寫著絢爛，「我真心誠意賠禮道歉，你別生氣了。女孩子生氣了容易長皺紋，到時候就沒這麼漂亮了。」
哼，誇本小姐還這麼拐彎抹角的。算了，看在你拍馬屁的份了，理你一回。
寧檬接過咖啡喝了一大口，嘖嘖稱讚，「這麼好喝，公司免費提供的嗎？」
楊鳴額頭飛出三條黑線，心想一般速溶咖啡和名品專賣有得比嗎？不過他有錯在先，決定不予以計較，「YES，只要你能混進來，不止咖啡，還有各色飲料，女孩子們喜歡的許多點心，都在等著你。」
真的假的？想想就流口水。
她掃了眼對方的工作牌，楊鳴…….突然心裡咯噔了下，不經意地說，「你……這裡上班？」
「那當然了。」楊鳴不禁沾沾自喜起來，「在辦公室，最苦最累，也是最鍛煉人的地方。」
寧檬傾身過去，壓低聲音道，「你當初是不是踩著天線進來的？」
天機不可泄露呀，否則消費卡一律被封殺……楊鳴覺得做人還是低調為好，至少這半年應該是……
「哎，你別聽人家瞎掰……在這裡，走後門都是沒用的，關健是實力。你想呀，如果天翔集團都是招一些廢材進來，短短十來年，怎麼能發展到現在的規模？」
好象有點道理。寧檬熄滅的心重新燃起了希望。
幾天後，她意外地收到了天翔的通知。當時，她正在食堂吃飯，高興地當場跳起來，引來了一陣側目。
下好一盤棋，布局應該是至關重要的。寧檬想，這一步，她應該算是成功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