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7陷阱
方針手一抖,杯子里的咖啡就潑出來了一點。|www.|
耳邊滿是林瑞勸慰的聲音:「算了方針,你也看開點吧。男人都一樣,天性如此改不了的。許銘亮是這樣羅世也是。說白了就是為了錢。尤素琴年紀的時候是挺漂亮,架不住現在也老了。你別看她那張臉好像三十來歲的樣子,身上皮肉都鬆了。男人又不是傻子,你真以為那些男人是看中她這個人?也就看中她的錢罷了。這女人別的本事沒有,撈錢的本事挺足。聽說她老公可能掙錢,就這麼供她揮霍養小兒狼狗。對了,她老公是個老頭子比她年紀大不少,這事兒你知道嗎?」
方針腦子裡亂亂的,林瑞的話她都聽到了,可信息太多一時消化不了。最後對方問的那個問題她也不想回答,索性反問了一句:「羅世和尤教……尤素琴在一起多久了?我們訂婚的時候他們就在一起嗎?」
「當然了。許銘亮跟我說過,羅世當年能開巨華尤素琴功勞不小。他那幾十萬的起步資金,一部分是家裡出的另一部分就是陪尤素琴睡覺得來的。」
說到這裡林瑞一捂嘴,自知失言了。她今天也是氣極了,從酒店出來后就想找點事兒做打發時間,本來是想喝杯咖啡後去大肆購物的,沒想到碰到方針她就索性跟她吐吐口水。另外她也覺得方針有權力知道這個事情。羅世生前這麼對不起她,虧方針還為了他去坐牢,實在太不值得了。
方針也覺得很不值得,早知道羅世是這樣的人,她根本不會為他去傷害嚴肅。她甚至就不應該嫁給他。原來她一直珍視的感情不過都是謊言,想想她居然和尤教授共同擁有一個男人,她就覺得噁心。他們在床上光身子摟在一起時是不是還議論過自己?在羅世心裡自己究竟是怎樣的存在?
方針覺得自己簡直就是個笑話。
她抬頭去看林瑞,有點不死心地追問:「你說的這些都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不信你可以去查。這種事情女人永遠是世界上最後一個知道的。我就是這樣,許銘亮跟尤素琴都多少年了,我居然到現在才知道。這還是他的好兄弟實在看不下去了才悄悄告訴我的。你去找羅世生前的好朋友問問,十有八/九能問出點什麼來。」
羅世的好友方針大多不熟,唯一稱得上深交的也就只有沈騫了。所以那天和林瑞分手后,方針猶豫了半天還是給沈騫打了電話。
沈騫接到電話后先是沉默了幾分鐘,然後才低聲道:「對不起方針,我並不是有意瞞著你的。」
「還說不是有意的,明明就是故意瞞著我。」方針的聲音聽上去有幾分倦意,「所以說這事情你早就知道了?」
「也不能算很早,大概就在你們訂婚後沒多久吧,也是意外發現。羅世對別人說沒說我不知道,不過他沒對我說。可能他覺得我跟美儀的關係比較特殊,怕最後這些事情會傳到你耳朵里,所以對我也防著了。如果不是意外讓我撞見了,我可能到現在也不知道。」
電話那頭方針沉默不語。她不知道該說什麼。沈騫見她不說話有點著急,就叫了她幾聲。最後方針淡淡道:「行,我知道了,這件事情還是謝謝你,我先掛了。」
「你等等方針。你聽我說,過去的事情過去就算了,不要再去想了。我明白你現在的心情,你一定很後悔五年前捅傷嚴肅害自己做牢的事情。其實一直以來我那麼關心你,一方面確實是因為我喜歡你,另一方面孔是因為我內疚。我後悔當年沒早點把事情告訴你,如果早跟你說了,你肯定不會做傻事。」
「這不怪你。我知道你是怕我傷心,畢竟羅世人都沒了,再說那些只能讓我更難過。你肯定沒料到我會去殺人。這一切都是我的錯。謝謝你沈騫,謝謝你一直以來對我的照顧。」
這話聽起來怎麼有點告別的意味。沈騫一時心急,直接追問道:「你人現在在哪裡?」
「我不在S市,你不用來找我。」
「說起這個事兒我想問你,我聽美儀說你在深藍前台做接待員,可我最近幾次去深藍都沒見著你。你去哪了,又換工作了?」
「沒,我現在在香港,做一個翻譯的活兒,也是深藍內部的工作。」
「哦,原來你在香港。方針我問你,你是怎麼知道羅世的事情的,誰告訴你的?」
方針沒有隱瞞,就把今天見到林瑞的事情給提了,順便還提了她來抓許銘亮的奸。最後方針還問:「你認識許銘亮嗎?他是羅世的表哥。」
「認識。」沈騫頓了頓又道,「方針答應我,不要胡思亂想。你現在去沖個澡,然後好好睡一覺,就當這一切是做了個噩夢,等睡醒了一切就都過去了。」
方針心想這怎麼可能忘得了呢?如果這真的是噩夢的話,未免也太長太逼真了。但為免沈騫擔心,方針還是口頭答應了,掛了電話后卻一個人坐在心裡怔怔地發獃。
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一直到屋內的光線漸漸暗下來,嚴肅進門來找她去吃飯時,她才回過神來。
嚴肅一進門就覺得氣氛不對。屋裡暗得很,客廳里沒人,他晃了一圈發現方針在房裡。她一個人坐在床邊,似乎在想事情,窗帘半開半合,屋裡一盞燈都沒開,能見度不高。
通常這種情況表明屋子的主人一定心情不爽。
嚴肅站在門口看了方針幾眼,然後伸手開了燈。屋裡瞬間大亮,方針就從愣怔中清醒過來。她看著嚴肅,勉強扯扯嘴角:「你忙完啦?」
「還沒,等吃過飯再繼續。」
「那你去忙吧,我一個人吃飯就好。」
嚴肅走到她身邊,伸手去摸她腦袋:「是不是發生了什麼事情?」
「是有點事兒。」方針伸手撫額,「我這會兒心有點亂,我想靜一靜好嗎?」
「可以。那你晚餐要吃點什麼,我讓人送房裡來。」
「我想喝粥,清淡一點就好。」
「行。」嚴肅體貼地沒追問方針原由,掏出手機給袁沐打電話,讓他安排方針的晚餐。掛了電話后他蹲□來,與方針面對面凝望著。兩人皆是一陣沉默。最後嚴肅探過頭去,在方針的唇邊烙下一個輕輕的吻,隨即站起身來,拍拍她肩膀後轉身離去。
方針依舊維持著這個姿勢沒動,她正在調整心情。她當然是難過的,但難過之餘心裡似乎還有點別的情緒。難道是慶幸嗎?因為聽說羅世曾經背叛過她,所以現在她和嚴肅在一起心裡也不會有太大的負擔?
這個問題她暫時得不到肯定的回答。
就在她思緒一片混亂的時候,送餐的人來敲門了。方針也就暫時收起了煩亂的心情,專心吃晚飯。只是吃的過程當中,她腦海里又蹦出了一個念頭:「這個事情嚴肅知道嗎?」
在度假村的時候嚴肅說過要證明羅世的死和自己沒關係的。如果這樣的話他一定會去調查羅世的背景,以他的能力會查不到羅世和尤素琴的關係嗎?
而如果他知道,他又不和自己說?
方針拿調羹的手停在了半空中微微傾斜,粥慢慢地掉回碗里她都沒留意到,最後只把個空調羹吃進嘴裡。
她琢磨不透嚴肅的用意。不是想向她證明嗎,那為什麼查到東西又不跟她說呢?
方針抬頭看看鐘,還不到七點,嚴肅這會兒估計正在忙。他的性格就是這樣,要麼痛快地玩要麼全身心投入工作。今天他說要工作的話,那不到十一二點是不會結束的。方針只能剋制住自己的好奇心,胡亂扒拉掉了一碗粥。
吃過飯後方針去洗碗,因為心不在焉差點把碗都給砸了。然後她又打開電視打發時間。最近這幾天她一直挺忙,連看電視的時間都沒有。本來她想著今晚放鬆放鬆找本電影看看的,結果現在時間大把她卻沒一點看的心思,一心只盼著嚴肅快點回來。
電視演了一晚上,方針什麼都沒看進去。她的目光總在屏幕和牆上的鐘之間來回遊移。看著時針一格格走過。到大約十一點的時間,方針再也按捺不住,索性關了電視細細聽門外的動靜。
聽了二十分鐘后沒聽見動靜,方針想是不是嚴肅早回來了,自己開了電視的緣故的以沒聽到對方開門的聲音?於是她起身走出房門,去隔壁敲門。
敲了幾下后沒人來開門,方針又想透過門縫看看裡面是否有燈光。她環顧走廊,發現四處一片安靜,一個人影也沒有,於是便跪了下來,湊到門縫那邊往裡張望。
那天晚上嚴肅工作完回房的時候,還沒走到門口就遠遠看見方針跪在那裡撅著個屁股的小樣兒。當時他就在心裡想,這女人想幹嘛,不是說要冷靜嗎?難道說這就是她冷靜的結果。
她冷靜了一晚上,其實只是在想怎樣換個更好的姿勢誘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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嚴肅強捺著拍方針屁股的衝動,一本正經上前,彎腰湊近到方針耳邊。
「這麼晚找我有事嗎?」
方針一轉頭,和嚴肅來了個眼對眼。嚴肅及時起身,避免了一場「相撞」事故。方針則下意識地摸摸鼻子,尷尬地從地上爬起來。
「我想看看你屋裡有沒有燈,不知道你回來沒有。」
嚴肅微微一笑,摁了房間密碼請方針進屋:「有事找我打電話就行,我會過去看你的。晚飯吃了嗎?」
「吃了。你呢?」
「我也吃了。」嚴肅進屋后脫了外套,順便招呼方針坐,「喝點什麼?」
「不用了。」
「那來杯水吧。」
不等方針拒絕,嚴肅就給她倒了杯水。他把杯子放在方針面前的茶几上,然後在她身邊坐下:「你來找我是有話要對我說吧。行你說吧,也讓我聽聽你冷靜了一晚上都有什麼成果?」
「我有些關於羅世的事情想要問你。」
「羅世?他的事情你應該比我清楚,怎麼你反過來問我?」
方針轉頭看嚴肅,一雙眼睛亮亮的,像是要看透嚴肅的心:「你還記得在度假村的時候和我說過的話嗎?你說會向我證明羅世的死和你沒有關係。這都過去好幾個月了,你有什麼進展嗎?」
面對方針的逼視,嚴肅氣定神閑:「目前還沒有,這事情一時半會兒查不清楚。」
嚴肅並沒有說實話,事實上他查到了不少東西。比如羅世的公司當時經營不善一度陷入低谷,但這並不是公司破產的主要原因。真正的原因是公司當時有大筆資金去向不明。流動資金這一塊一下子被切斷,這才是導致巨華破產的真正原因。
但因為羅世生前自焚的緣故,關於公司的一切賬目都在這場大火里付之一矩。嚴肅要再追查下去有一定的難度。不是說不可以,但耗時肯定不短。
嚴肅不願意把這些情況和方針說,是因為證據還不夠充分。以他們兩人現在的關係,只要談及羅世必要小心翼翼,一朝不慎可能會引來方針反感。反正她已經是自己的人了,羅世的那筆爛賬提不提又有什麼意思呢?
可看方針今天的態度,她似乎是知道了點什麼,一副要跟自己攤牌的樣子。
嚴肅不說話,就這麼直直地盯著方針看。他在等對方開口,在目前這種不明朗的情況下,他說得越少出錯的機率越小。
方針也不藏著掖著,直接說出了一切:「今天被捉姦的這個男人我以前跟你說過,他叫許銘亮。和他在一起開/房的是盧教授的妻子尤教授。而捉姦的那個女人叫林瑞,是許銘亮的女朋友。我今天下午碰到林瑞,她把一切都告訴我了。」
「她都同你說了什麼?」
「你查到了多少她就知道了我多少。可能你查到的比她知道的還要多。嚴肅,你還準備瞞著我嗎?」
「我不說只是不希望你有所負擔罷了。」嚴肅伸出手,一把將方針摟進懷裡,「羅世已經死了快六年了,過去的事情就不要管了。現在再去追究他當年的背叛其實沒什麼意義。我們都該各自向前看,努力讓自己生活得更好。」
「可我因為這個男人,付出了五年的青春。我為了他去坐牢,到最後別人告訴我說,他其實對我不忠,他和我在一起的時候身邊還有別的女人。那個女人還是我們一直尊敬的教授。這事情太諷刺了,我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麼好。」
「其實什麼都不用說,就當沒發生過就好。如果沒有五年前那一刀,我們也不會有這麼一段緣分。仔細想想其實命運總是公平的,有失也有得。」嚴肅一邊說一邊輕撫方針的背脊,以此安撫她的情緒,「這個事情我一開始查羅世的時候就查到了。我當時怕你難過所以沒說。尤其尤素琴這個我也查過,她和羅世的死應該沒什麼關係。所以這件事情我希望讓它就這麼過去算了。」
「可我害你少了一隻腎。」
「沒關係,就當捐給有需要的人了。反正也不影響我的正常生活。這點你應該最有體會,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我覺得你對我某方面的能力應該沒有懷疑了。不過我要是還有兩個腎的話,說不定會更強,搞不好你今天就下不了床了。」
方針原本難過的臉上露出一絲尷尬的笑意。想想這前後做的五次,嚴肅的能力還真不是蓋的。特別像方針這樣有過這方面經驗的人,更能分辨男人行還是不行。嚴肅絕對是屬於行並且很行的那一類人,昨天好幾次方針都覺得自己快要死在那張床上了。這男人簡直太強悍了,一想到他勇猛的狀態,方針幾乎有些害怕。
可越怕什麼就越來什麼,嚴肅邊說話邊輕撫她的背,撫著撫著感覺就上來了。方針整個人靠在他懷裡,能清楚地感覺到他的這種變化。就像一隻漸漸蘇醒的猛獸,轉眼間就會睜開它的血盆大口。
方針身子一僵,忍不住瑟縮了一下。她的這種變化立馬就被嚴肅抓住,他撫在她背上的那隻手毫不客氣地向下探去,直接摁在了她的腰間。
「工作了一天挺累的,也是時候放鬆放鬆了。」
方針趕緊跳起來:「你要洗澡嗎?我給你放水。」
「行,去浴室也行。你自己挑,沙發還是浴缸,二選一吧。」
這麼直接的問話簡直讓方針汗顏。她禁不住搖頭:「一個都不選行嗎?」
「你說呢?」
嚴肅說話間甚至關掉了一盞大燈,只留兩盞落地燈依舊工作著,把整個客廳照得帶了一絲夢幻的色彩。
「如果我是你的話,我會選沙發。浴缸那東西是挺結實,但容易磕傷。你皮膚太嫩,一不小心滿知淤青,我會心疼。」
聽了這話方針下意識去摸脖子。她都忘了吻痕這回事了,昨天嚴肅在她身上種遍了草莓,她今天居然穿著低領襯衣滿世界跑。
方針突然很想死,今天這一天真是過得太玄幻了。
嚴肅看她撫脖的動作忍不住咽了一記口水,身體里的血液瞬間沸騰。這女人知不知道自己在幹什麼,她這麼不經意的動作簡直是對男人意志力的巨大考驗。從中午分開后他就一直在忍耐,用工作麻痹自己渴望她的心。這會兒他再也忍不住,直接撲了上去,一把扯過方針就推進了沙發里,三兩下就把她剝個精光。
從昨天起這具身體就屬於他了。並且在以後的幾十年裡都將只屬於他一個人。
方針無從拒絕,唯有緊緊摟著對方的脖子,順從地弓起身子,努力讓自己和嚴肅合二為一,從肉體到靈魂都達到最完美的一致。
於是那天晚上,方針覺得自己又瘋狂過頭了。
她怎麼能相信嚴肅的話呢?天真地以為他在沙發上完事後就會放過自己。她根本就是豬嘛。嚴肅那句話內藏的含義其實是這樣的:沙發還是浴缸,哪個先來,二選一吧。
於是在沙發大戰過一場后,嚴肅借口抱她去洗澡,又在浴缸里將她辦了一回。兩人從浴缸出來后又進了浴房,貼在冰冷的瓷磚上又是一番瘋狂的運動。
到最後方針嗓子也啞了意識也模糊了,她甚至覺得自己有過短暫的昏迷,任由嚴肅將她揉圓搓扁,直至將她抱回床上輕輕放下。
第二天方針就真的起不了床了。
她躺在床上艱難翻身的時候就在想,或許選擇和嚴肅在一起是個錯誤的決定。一個精力過於旺盛的男人實在不是良伴。男人或許爽夠了,但被他壓在身下的女人日子可就慘了。
嚴肅進浴室沖了個涼,出來的時候就見方針側躺在那裡發獃。他湊過去在對方額頭上烙下個吻,問道:「怎麼了,在想什麼?」
「想你。」
「是嗎?有進步,這麼快就調整心態進入戀愛狀態了。」
方針滿臉黑線:「我話還沒說完。我是說,我在想你怎麼會精力這麼旺盛,你就不知道累的嗎?」
「我當然會累。不過積聚多年總要釋放一陣子。不好意思,這幾天累著你了。那今天就給你放一天假怎麼樣?」
「還放假?」她班還上不上了,再這麼下去她就是不幹活白拿工資的那種人了。
嚴肅卻不以為然:「有什麼關係。現在大家都知道了我們兩人的關係,不用再藏著掖著了。既然你是我的女朋友,不上班光歇著也不會有人說閑話。」
「可我不想讓人覺得我是被你包/養的。」方針說著想從床上爬起來,結果剛一動就牽動了全身的肌肉,疼得她一抽抽。
嚴肅直接把她摁回到床上去:「行了,你還是躺著吧。不管是包/養還是雇傭,反正今天你肯定上不了班。造成這種結果的人是我,所以你不用有心理負擔。就當是老闆給你的補償好了。」
方針躺在床上滿心的鬱悶,搞了半天她來之前跟嚴肅訂的那三條約定全成了擺設。這還不過一個星期呢,已經全成了廢紙一張。
她越來越覺得,香港之行根本就是嚴肅挖好的一個陷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