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質問
渾身酸痛的方針第二天連起床都有些困難。百度搜索www.
她現在也有些放開了,很多事情木已成舟,她再糾結也沒有用。像是羅世對她背叛,人都死了快六年了,她能怎麼辦,把他從棺材里拖出來鞭屍嗎?還有她和嚴肅的關係,既然已經走到這一步了,再後悔也沒用。或許從她當年刺他那一刀起就註定了,他們兩個這輩子是放不開也逃不掉了。
方針掙扎著從床上坐起來,摸著渾身酸痛的肌肉和骨頭,心裡暗罵嚴肅真是個渾蛋。就算她捅了他一刀,如今也不用這麼「報復」吧,這簡直就是要把她生生「做」死的節奏。
現在的方針簡直有點怕嚴肅,不是怕他討債也不是怕他逼婚,而是擔心自己這小身板熬不了幾天。再這麼玩下去,很快就要玩壞了。
快被玩壞了的方針花了半個小時才從床上挪到地上,胡亂找了件外套披在身上,她慢慢「移」進了浴室。刷牙的時候她望著面前鏡子里略顯憔悴的自己默默出神。剛剛她想到了結婚的事情。這個事情現在要怎麼辦,似乎成了擺在方針面前的頭等大事。
婚姻之事豈能兒戲,她再怎麼不在乎這件事情還是在意的。她邊刷牙邊回憶昨晚的情景,想起兩人情到濃時嚴肅貼在她的耳根邊輕聲呢喃地問:「咱們什麼時候去領證?」
當時方針就有些迷茫。領證?這事情對她來說意義非凡,當年她和羅世就走到了差點領證的地步,真的就只差幾天而已。可結果怎麼樣,一切都只是鏡中月水中花罷了。更令她痛苦的是,羅世居然曾經欺騙過她,而她一直活在這個謊言里過了整整五年。
如果說在遇到林瑞之前,方針對刺嚴肅那一刀還只是略有抱歉的話,那現在她真是後悔到了極點。為了一個背叛自己的男人她傷害了另一個男人,並且這種傷害是終身的。同時她又賠進了五年的美好人生,差點因為這點案底在這個社會上無法立足。
想想她從前和羅世的甜蜜愛情,再想想這愛情背後不為人知的內情,方針突然覺得愛情算什麼東西呢?是不是再美好的感情也經不起時間的考驗,到最後總會變質。
如果真是這樣的話,她還有什麼必要有嚴肅結婚?從領證的那一刻起就要倒數計時做好分別的準備嗎?
想到這裡方針有些意興闌珊,再也提不起半分結婚的念頭。她甚至有些懷念從前的時光,一個人雖然清苦,但至少過得自在,也不用想這麼雜七雜八的煩心事。嚴肅對她越好,她心裡的愧疚就越大,可又不願意草率地決定自己的一生,搞半天談個戀愛比沒人愛更讓人覺得心累。
心累的方針又花了半小時刷牙洗臉,最後忍著渾身的不適走進餐廳,發現桌上留了張嚴肅寫的便條。便條上的內容很簡單,說了一下他今天的行程,又讓她自己打電話訂餐,還說晚上會回來陪她吃晚飯。
方針一想到晚飯過後吃飽喝足的她要被這個男人再吃幾輪,瞬間覺得身上的酸痛變得更厲害了。
她放下便條打電話去訂餐,大概五分鐘后就有人摁門鈴。她心想這速度簡直堪比火箭,結果一開門卻愣了一下。
門外站著的並不是來送餐的服務人員,而是王子和他的保姆Jean。兩人都直直地盯著她看,像是要把她看出朵花來。
方針立馬覺得有些尷尬,站在那裡問道:「怎麼了,找我有事嗎?」
王子依舊一副小大人的模樣,抬頭沖Jean道:「你在這裡等我,我進去找方針說話。」
方針有點不好意思,讓個保姆在自己房門外等著多不好,於是提議道:「這樣吧,讓阿姨先回房去,一會兒再叫她接你怎麼樣?」
王子權衡片刻點點頭:「行,這樣也可以。」
Jean露出一臉便秘的表情,似乎想討價還價幾句。但王子在她面前挺有威嚴,一雙小眼睛輕輕一瞪,對方到嘴的話居然就縮了回去。她沖方針抱歉地笑笑,輕聲道:「那王子就先交給您了。」
說完她轉身離開,走的時候還一步三回頭地往回看,顯然有些不放心。王子卻理都不理,一聲不響直接進了方針的房間,順手還把門給關上了。
方針總覺得今天的王子身上帶了點不悅的氣息。她也不說話,任由王子像領導似的在房間里來回踱步。等他一圈看下來後方針才笑眯眯問:「要喝水嗎?」
「不用。」王子立馬拒絕,想了想卻又改口道,「要果汁。」
「好。」方針笑著轉身,進廚房開冰箱給他倒了杯冰果汁出來。當她一臉和善地把杯子往桌上一放時,王子突然來了一句:「你這房間比我那間大。」
方針一愣,還在那裡品這話的意思,王子又添了一句:「他對你比對我好。」
這個「他」自然是指嚴肅。看起來小朋友似乎是知道了點什麼,今天頗有點上門興師問罪的意思了。
方針站在那裡不說話,臉上一直帶著和煦的笑容。王子本來心裡有點氣,被方針這麼看了半天後又心虛起來,默默把臉轉向一邊:「你看我幹什麼?」
「想看看你為什麼總是口是心非。」
「我什麼時候口是心非了。」
「不是嗎?你明明挺在意你爸的,可平時又總表現得很厭惡他。你要是真的非常討厭他,又何必在意他對誰好呢?」
王子嘴巴張了張,半天沒說出話來。最後心頭略有不平,拿起果汁一口氣喝了大半杯,重重地把杯子往茶几上一放:「方針我問你,你是不是和他好上了?」
「他,他是誰?」
「哎呀,你別總跟我繞。就是我爸,嚴肅!」
看來這孩子果然知道了。方針本來以為自己和嚴肅好上之後,來質問她的應該是段詠詩,沒想到王子比她反應更大。這孩子平時嘴上說得很瀟洒,其實心裡還是渴望父愛的吧。
「方針,你為什麼要這麼做?」
方針輕嘆一聲,坐到了王子身邊的沙發里:「如果我說我和嚴肅在一起了,你是不是很難過?」
「你明明知道我怎麼想的。我希望爸爸能和媽媽結婚。雖然嚴肅這人不太好,但我還是希望有個爸爸。可他現在居然要和你結婚,但我媽媽怎麼辦,我又怎麼辦?」
這樣的王子方針還是頭一回遇上,終於有了那麼點孩子氣和不講理,和從前那種故作成熟有了很大差別。方針一方面為他的童真感到有趣,另一方面壓力也很大。顯然段詠詩沒跟孩子說明嚴肅和他真正的關係,王子一心把嚴肅當成爸爸,雖然這個爸爸他不太滿意,但一想到他娶新媽媽了,孩子幼小的心靈自然承受不了。
畢竟還只是個五歲的孩子。
方針不免有些心疼,卻也不好把話挑得太明,只能柔聲道:「王子,不管你爸爸以後和誰結婚,他都不會不要你的。」
「你騙我,我們幼兒園的莉莉,她爸爸和別的男人結婚了就不要她了,又生了個小弟弟。莉莉說他爸爸喜歡兒子。」
「是啊,爸爸都喜歡兒子,你也是兒子,所以你不用擔心。」
王子一愣,顯然沒料到方針有這麼個邏輯在等著他。他辯不過方針,只能跳過不答:「你是不是也要和我爸生孩子?」
方針不免撫額:「你想到哪裡去了,我跟你爸根本還沒到那一步。」
「那你們到哪一步了。親嘴了嗎?」
「王子……」
「請你回答我,方針。」
面對孩子執著的眼神,方針無奈下只能點頭承認。
「那你們睡在一張床了嗎?」
「王子!」這下方針有點急了。
「莉莉說了,爸爸和媽媽睡在一張床上就會有小寶寶。方針,你肚子里是不是已經有小寶寶了。」
方針簡直哭笑不得,堅決地搖頭道:「沒有,我肚子里沒有寶寶。你不要聽別人瞎說,睡在一起不會有小寶寶的。」
王子眨巴了兩下眼睛,突然恍然大悟:「我明白了,你和我爸爸已經睡在一起了,不過你暫時還沒有小寶寶,是不是?」
方針簡直要抓狂了。這孩子怎麼這麼聰明,看起來一副天真樣,可他說的竟全是事實。方針找不到話來反駁他,一時就噎在了那兒。
就在這時房門突然開了,嚴肅一臉淺笑了走了進來,結果一看到王子立馬臉色微變。
王子看到他臉色也不大好,隱去了童真重新又變回從前那副高傲的模樣。他甚至還瞪了嚴肅一眼,那眼神里充滿了不悅與憤恨。
嚴肅上前眯了眯眼,沖王子微微皺眉:「你怎麼過來了,找方針玩嗎?」
「不是,我來問方針一件事情。」
「什麼事?」
「我想知道,方針是不是要當我的新媽媽了。」
嚴肅面不改色:「哦,你對這個有什麼意見嗎?」
「你真的要娶方針嗎?」
嚴肅一挑眉剛要開口,就見王子旁邊的方針正沖他拚命眨眼睛。於是他話鋒一轉,轉而又道:「你不願意嗎,我記得你從前挺喜歡方針的。」